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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王力,早就跑没了人影,有些好气地站起来,看着树上的孩子:“小屁孩,你下来。”
“就不下来!我就不下来!”语罢,还朝他作了个鬼脸。
不下来是吧?
白宸比划着这树的高度,撩起袖子,就要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心里还碎碎念。这树少说也有七八米高,这小屁孩爬这么高,就不怕摔下来?
见白宸要往上爬,小孩又举起弹弓,朝着白宸的脑门又是一发,力道不及之前那颗,显然是故意收了力。
“小屁孩,你再胡闹,小心你妈打你屁股!”
“我没有妈!”
这小孩脱口而出的话,却让白宸陷入了沉默,松手跳下树来,靠着树坐下,什么也不说,这倒令那小孩奇怪了。
“你叫什么名字?”白宸抬头问了一句。
“狗蛋儿。”
“噗!”白宸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又怕伤那孩子的自尊,低着头隐忍着,肩膀一阵一阵地抖动。
“你笑什么笑?!”
白宸是听说过,乡里的人喜欢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觉得好生养。
“没笑你。”转而朝上面招招手,“狗蛋儿,你下来,我保证不打你。”
“我才不信!你们大人就爱说谎话!”狗蛋坐在枝桠上,两条腿来回晃着,手里依旧举着弹弓不放。
“那你就是怕我打你咯?”白宸收手换在胸前,朝着树上的小人儿招呼,“男子汉大丈夫,藏着躲着算什么本事?”
第二十一章 狗蛋儿()
“男子汉大丈夫,藏着躲着算什么本事?”白宸故意在树下激他,本以为这小孩会自己爬下来,谁知道他居然还耍上了赖皮。
“我是小孩儿,不是大丈夫!我就不下来,有本事,你上来抓我呀!”语罢又是一个鬼脸,气得白宸那是一个心痒痒,恨不得立刻把他抓下来,脱了裤子就是一顿揍。
“那你还是不是男子汉了?”
狗蛋儿索性哼了一声,不理白宸。反正他手里有弹弓,只要不下去,也没什么好怕的。
“咕咕咕”
“怎么?树上还有布谷鸟?”白宸故意抬头张望,憋着笑,假装正经。
狗蛋捂着肚子,眼珠子骨溜溜一转:“天都要黑了,你还待在树下面干什么?”
“我在这里的家已经没了,在哪都一样。”
“你也是关林村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白宸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他是太久没回来看看了,这个埋葬了他过去的地方,如今已经满目疮痍,病入膏肓。
“我出村子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呢?”回头又看着树上面的人,“还不下来?”
“哼。”狗蛋儿赌气地噘着嘴,两条腿直晃,扬着下巴,“反正我也没有家,不下去就是不下去。”
“这样啊”白宸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块烧饼,“可惜了这两块香喷喷的烧饼,反正我也吃太饱了,没人想吃的话,那就只能扔掉了。”
“你你你!”他刚说完,树上的小孩就急了,“你怎么这么坏,爷爷说浪费粮食的都是世上最坏的人!”
话没说完,就脚下一滑,直接从树枝上掉了下来,亏得白宸反应快,要不然,这小屁孩少说也得断几根骨头。
“肯下来了?”情急之下直接就伸手接了,这冲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白宸的手臂都一阵发麻,暂时没了知觉。别看这小孩儿不胖,抓着也不轻,结实着呢。
狗蛋儿愣了一下,一巴掌拍白宸脸上,翻身跳了下来,撒腿就跑,被白宸追上,一把提住后领。
“你个小屁孩儿,还调不调皮了?”白宸坐在树底下,手里抓着鞋,瞄准了狗蛋儿的屁股腚儿就是一顿打,“还敢不敢爬那么高了?”
“唉哟!救命啊,有人打小孩儿啦!唉哟!”狗蛋儿趴白宸腿上,腰被白宸的手压着,动弹不得,只有撒开了嗓子叫唤,“你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我下来,我们单挑!”
“嘿”白宸举着鞋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你小子还不认错?”
说着,鞋底又一下打在狗蛋儿的屁股腚上。
“唉哟唉哟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屁股都要开花了!”
“知道错了?”
吃了点苦头,狗蛋儿的脑袋点得跟在捣蒜似的,白宸这才放了他,把鞋又穿了回去,顺带着扔了块烧饼给他。
狗蛋儿接过烧饼,咽了几下口水,揣回了兜里,捂着屁股也不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白宸,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宸手里的另一块烧饼。
“狗蛋儿,过来。”
白宸朝他招了招手,狗蛋儿刚刚才被揍了一顿,心有余悸,才不敢再自动送上门去。
“不打你了,你过来。”
“你刚刚也说不打我,还不是打了?”大人果然都是些骗子,“我才不要相信你们这些大人,都是坏蛋!”
这小孩贼得很,白宸刚想跳起来把他逮过来,狗蛋儿的肚子又是一阵叫嚣。
“给你烧饼怎么不吃?”
“我要留着给爷爷。”
白宸不说话,这才想起来,关林村如今落魄成这样,瘟疫之下,青壮年们要么染病离世,要么逃出了村子,剩下的老弱病残食不果腹,颗粒无收。
若真是怨灵作祟,那怨恨是该有多深,才会令得殃及整个村子?
“你过来,这块也给你。”
白宸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烧饼,狗蛋儿摸了摸隐隐发疼的屁股,撇了撇嘴,一点点往白宸坐着的方向挪,生怕白宸又给他逮过去打一顿。
“狗蛋儿,你多大了?”
白宸看着狗蛋儿,灰头土脸地抓着烧饼狼吞虎咽,要不是世道不公,这样的孩子本应当衣食无忧,在学堂里上课。
看在烧饼的份上,狗蛋儿没打算不搭理他:“九岁。”
“那个爷爷是你什么人?”
狗蛋儿突然打起精神来,警惕地看着白宸:“你问这个干什么?”突然想到什么,从白宸手里夺过弹弓,跳到一边,对着白宸,“坏蛋,你刚刚还追着爷爷,你想干什么?”
“你个小白眼狼!”白宸没好气地骂了一声,又一把提住了狗蛋儿的后领,“吃了我的烧饼,还敢说我是坏蛋?信不信我再让你屁股开花?”
白宸作势要脱鞋。
“反正我已经吃了,要杀要剐,随你便!”狗蛋儿紧紧揣着怀里的另一块烧饼,扬着下巴,倔强着一张脸,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白宸突然一把松开了他,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小屁孩儿,你回家去吧,天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当夜来临的时候,村子里就好像被一股瘴气笼罩着,而瘴气的源头,几天下来,他始终没有头绪。
对于白宸突然放过他的举动,狗蛋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从外村来的人,还真是奇怪。不管了,还有一块烧饼,得赶快送去给爷爷,要是被人抢了,就不划算了,怎么说也是他用屁股腚儿换来的。
入夜,关林村死一般的沉寂,连虫鸣声都听不见,只是偶尔从紧闭的门里,传出几道痛苦的呻吟声,墨蓝色的天空中挂着的那轮月亮还发着朦胧的血色,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他不安。
夜里无眠,白宸索性去了他母亲的墓前,由于他离家十多年,墓也没人打理,长满了杂草,四周也都是枯叶,连墓碑上的字都是模糊不堪。
徒手清理着长在墓上的草,心里尽是些悲凉。
听闻母亲也曾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而他的父亲也是出生书香门第,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可惜家道中落,族中的奸佞小人卷了钱财逃得无影无踪,因此他的父母也就落得个清贫的日子。
白宸跪在墓前,闭着眼,虔诚地拜了几拜。
第二十二章 回忆()
白宸跪在墓前,闭着眼,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几拜:“娘,我回来了。”
可他恨得不是家道中落后清贫的生活,而是那个男人无情的抛弃。
白宸的母亲名为白瑾梅,而父亲的名字,他大概自己都忘了,所以连姓氏都是跟的母亲。
十八年前,白宸的父亲徐晟涵抛妻弃子,离开了关林村,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举目无亲。
“娘,爹去哪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在白宸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喜欢站在家门前的那棵杨树下面,就好像那棵杨树就是她活下去的依靠。
“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每次,白瑾梅都只是这么说,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徐晟涵始终杳无音讯。
白瑾梅守了活寡,一开始,乡里还有人劝她忘了那个负心汉,早日改嫁,别苦了自己,又苦了孩子。可她不听,执着地认定了,徐晟涵他总有一天会回来,回来接他们母子俩。
慢慢地,劝她的人就少了,反倒多了些恶意诽谤的人。
“我娘说了,你娘就是一只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你也是个小杂种!”
“小杂种!小杂种!”
“哈哈真恶心!”
“你们胡说!我娘不是狐狸精!”
年幼的白宸因为家里清贫,长得十分瘦小,时常受到同龄孩子的欺侮。
无关乎性本善与性本恶,而是环境造就了他们恃强凌弱的行为。
父母的言行从来都对孩子的心性起着启蒙的作用,若不是那些孩子的母亲心生嫉恨,甚至乎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样恶毒的言语,孩子又怎么会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些村落里的男人不过都是出于好心,看他们母子俩都体弱,下不了田,干不了粗活,帮衬着照顾着些,可一天两天还行,一年两年后,越来越难听的骂名,就在整个关林村中传遍开来。
他的母亲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而他则是没有家教的小杂种。
而这些,都是因为他父亲的狠心抛弃,若他家庭圆满,父母双双而在,又哪来这些流言蜚语?
每次回到家中,白宸总是带着一身的伤,而他的母亲却只是哭,在夜里偷偷给他擦拭着伤口。
他恨,恨父亲的狠心,也恨母亲的懦弱,若给不了他完整的一个家,又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忍受这样的苦痛?
直到十年前的一个雨夜,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老天无眼,明明已经夺走了他这么多,却还是不惜毁了他残存的些许依靠。
那天,村里来了三个土匪,明明只要村民们扛起锄头,同仇敌忾,便足以赶走他们,可那些所谓“淳朴”的村民啊,却一个个紧闭着大门,任凭他到处求救,跪着哭喊,也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来。
熊熊的烈火吞噬了他的家,包括家门前的那棵杨树,也被烈火点燃,在夜色下,红色的光湮灭了他的全部。
这时候,村民们才纷纷出来,大呼“救火”,却也只是怕火势蔓延,殃及自身。
他就像发了疯一样,哭着喊着朝着大火扑去,岌岌可危的小茅屋里,他的母亲在烈火的包围下,衣衫凌乱地躺在榻上,浑身都是点点的淤青,嘴角还带着嫣红刺目的血迹。
“我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乃敢与君绝”
白瑾梅的手垂在床畔,手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双目无神,脸上挂满了泪痕,而她的眼泪也似乎干涸了,任凭再悲伤也落不出一滴泪来。透过熊熊的烈火,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只是嘶哑着声音,一遍又一遍深情地呼唤着丈夫的名字:“晟涵晟涵”
“啊啊啊啊啊!娘!”
那一瞬间,白宸仿佛感到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躺在那里的是他的娘亲!那个懦弱却依然爱着他的娘亲!
跟着冲进来的王力一把拽住白宸,欲要把他往外拖。
“放开我!娘!娘!”白宸的双手在空气中挥舞着,四脚并用地挣扎着,“你放开我!娘!”
茅草屋开始坍塌,隔在他与白瑾梅之间的火线越来越宽,透过那不断蹿起的火舌,白宸仿佛看见了娘亲在那浅笑。
浅浅的、安然的不悲不喜,却令看的人绝望
那是诀别的笑。
“宸儿好好活下去。娘对不起你”
茅草屋在白宸被强行抱出去的一瞬间倒塌,他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不!娘!”
茅草本就不经烧,加上村民不断取水来救火,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除了邻居的围墙和几棵果树受到了些损伤,整个关林村几乎没有因为今晚的事,有任何的损失。
白宸哭过喊过以后,就没了声音,蹲坐在黑暗里,冷眼看着那个因为果树被烧坏了,而大肆叫嚣的女人,还有那些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不愿伸以援手的人
他们都是帮凶。
等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人群中是,所有人都把声音压了下来,指着他窃窃私语,说着那些可怜他却依旧难听的话语。
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曾是一道匕首,将他的心剖得鲜血淋漓,可如今,他的心是彻底被这一场大火给烧没了。
一言不发地越过人群,径直走入那片焦黑的废墟,徒手触碰那灼人的温度,只为寻找他母亲的遗骸。
“小宸”王力刚刚喊了一声,就被他的妻子制止,骂他多管闲事。
火停了,再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人群渐渐散开,对他们而言,只当是夜里多了一场活动,回去照样睡得安生,没有丝毫的内疚,甚至不会真的怜悯他们母子。
夜还在继续,只剩下间歇传来的狗叫声,夹杂在寒风中,带着些许的诡异与可怕。
等到白宸拨开那层层的灰烬时,看到的只是一具焦黑的尸体,面目全非,那种绝望、那种悲哀,顿时充斥了他身上的每一处。
为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连最后的希望也要毁得干干净净?!
他恨这个冷漠的世界!他甚至恨不得世界从此毁灭!
“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喊叫声,混着凉风和狗的叫唤声,渐渐消散在死寂的夜里
第二十三章 女鬼()
天道不公,人心不古,白宸终于明白,在这样的世道下,隐忍和退步,都只会招来灭顶之灾,若不自强,就只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
那三个强盗不过是路过关林村的几个小贼,看白宸与他娘亲相依为命,趁着夜深,入室行窃,哪怕当时只有一个人站出来,扛起锄头来,与那几个盗贼对峙,白瑾梅或许就不必受此凌辱,乃至葬身火海。
他恨自己的弱小,恨人心的冷漠,更恨抛下他们的父亲。
白瑾梅被葬在那棵被烧毁的杨树下,除了一块木碑,就只剩下焦黑的树枝相伴。
咬着牙,白宸在墓前叩了三叩,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损毁的墨玉——那是从她娘亲的手中找到的——什么都没有说,在黎明之前,独自离开了关林村。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一说,白宸为替母报仇,一路追踪那三个盗贼,寡不敌众,被那三个强盗活活砍死在破庙。
又一说,白宸因为娘亲的悲惨经历,不甘清贫一生,幡然醒悟,进城谋生计,如今已是个大老板,娶妻生子,挥金如土。
总之,这些都只是传言,闲暇时才会被人偶然提起,却没有人愿意去探究到底是真是假,只要不危及他们自身的利益生死,就算世界毁灭,也与他们无关。
十年后,旧地重游,没想到这里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就算他不承认,也确实是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悲哀和怜悯的。
正当白宸立在墓前失神的时候,身后半人高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谁?!”一个转身,机敏地追了过去,却没想到,逮住的会是他,“狗蛋儿?”
小鬼头回头朝他讪讪一笑,本来白天觉得这人怪怪的,还缠着爷爷,心里又担心又好奇,索性就跟了过来,没想到,这人居然来了这里。
“你这个小鬼,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我保护你呀!”狗蛋举着手里的弹弓,朝白宸晃了几下。
白宸一把松开狗蛋儿。
保护他?别逗了,这小鬼没跟他作对就不错了。
“你一个小孩子,大晚上的,赶紧回家去。”
狗蛋儿见白宸不愿搭理他,自顾自地又坐回了那个枯坟前。撇了撇嘴,刚想离开,又觉得不太妥,好歹白天收了人家两块烧饼,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你快走吧。”狗蛋儿朝着白宸的背影喊了一声,见对方不理,又加了一句,“小心被女鬼抓去吃了。”
女鬼?
白宸一听,立马打起了精神,难不成关林村真的有鬼?
“你从哪听来的?”
“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狗蛋儿摸了摸脑袋,总觉得这里怪阴森的,“一到晚上,你背后的那座坟里面,就会钻出女鬼来,专挑年轻的男人吃。”
“你胡说!”白宸本就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听到这样的言论,更是怒不可遏。
这帮无知的蛮民,十年前眼睁睁看着娘亲受难,却不愿伸以援手,十年后更是变本加厉,毁她娘亲的声名。逝者已去,他们却连最后的尊重都吝于给予。
狗蛋儿被白宸突然的怒气吓到,加上夜已深,面前又有一座荒坟,不免吓得倒退了几步,被石头绊倒,一屁股栽了下去。
白宸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情绪失控,敛了神色,想过去把狗蛋儿拉起。
夜风吹过,舞得四处的杂草鬼影斑驳,头顶的黑鸦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后飞走,此情此景下,于狗蛋儿的视角来看,白宸无异于是一个索魂的厉鬼。
“啊啊啊!”
一声尖叫后,在白宸碰到他之前,狗蛋儿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诶!狗蛋儿,狗蛋儿!”到底还是小孩子,这就被吓晕了,可别被吓出病来才好,“小鬼你醒醒!小鬼?”
白宸叹了口气,将狗蛋儿扛在肩上,重新站在坟前,很久,暗暗握紧了右拳,几乎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那些屈辱、那些惨痛的过去,我都要他加倍奉还。”
语罢,就扛着狗蛋儿一路朝着有亮光的农舍走去。
在他离开后,坟边的草丛里隐隐现出了一个黑影,定定地站在那,朝着白宸离开的方向凝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