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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地 作者: 莱蒙特-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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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你一定得把姑妈送到家来。”

  “星期天我一定来,小姐们要休息……怕打扰你们大伙……”他解释道,表示请求地望着梅拉。

  “既然你理由充分,那好吧,星期天我们在原来的钟点,在黑书房等你,请你转告贝尔纳尔德,你们一块儿来吧。”

  “贝尔纳尔德到巴黎去了。”

  “那就算了,他最近变得没意思了。”

  “以后什么时候,小姐也会对我作出同样结论吧?”

  “你吗,那得让梅拉说……”

  “这对我更糟糕……”

  他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因为马已经开步了。可是他从梅拉的眼色里,看出了她有别的想法,因此,心里顿时感到很大的不安。

  他找到了梅拉的姑妈,发现她正站在一大堆箱子和包裹中间,等候搬运工人运走这些大件的行李;于是他尽可能地帮她的忙,在把她送上马车时,还粗里粗气地吻了她的手。然后,他在站前的台阶上站了许久,梅拉的倩影,她的一双温暖的手和看穿一切的目光,使他的心情无比激动。

  后来,他还没来得及把心头的任何一种感情变为明确的思想,由于受到一种不知由来的对孤独的欲求的支配,顺着一条新铺的路到了城外。路旁还有没平整好的田垄,可地里已经盖上了住宅和工厂。

  “我爱她!我真爱她呀!”他想着便站住了,凝望着一排建在山坡上的风车的缓慢转动着的车翼;那车翼很象几条疲劳的臂膀,在明朗的天空中,时而飞起,时而沉重地落下。

  他信步踱在长满了燕麦的田地里,一股股黑亮黑亮的燕麦浪时起时伏,碰着一堵浅黄色的黑麦墙。这燕麦沙沙作响,躬身触到了他的脚上,撒下许多发出庄稼香味的褐色的针形花瓣。在燕麦地的后面,又是碧绿的一片,中间兀立着几间灰色的房子,它们的玻璃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烁烁。百灵鸟也从下面飞起来,直上万里晴空。

  他仰望着它们展翅高飞,直至消失在天际。他一边走,一边享受着生活、呼吸和运动中的巨大的欢乐,胸中充满了那永不消失的强大的力量,就象初生的野草所显示的生命力,就象矢车菊花那瞅着燕麦丛的湿漉漉的眼睛在燃烧,就象在麦浪的沙沙声中、在蟋蟀的唧唧叫中和风儿的轻轻吹拂中所表现的力量。

  他完全沉醉在欢乐中了,一种不知由来的激情使他热泪盈眶。他扯下了两大把麦穗,要清凉一下他的发焦的嘴唇,然后仍信步向前走去,但不知往哪里走,这时忽见一间低矮半塌了的茅屋挡住了去路,在房前一株高大的白桦树下的一堆麦草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头低低地枕在一个花格子枕头上,眼睛盯着象一条条绿色的水流一样悬挂着的小树枝,用小得象蚊子嗡嗡似的嗓音唱着:

    让我们开口来赞美圣母,

    把她那高深难悟的光荣讲述。

  维索茨基停住了脚步。

  歌声传来,象溪水流过石板的汩汩声响一样,时而间断,时而高昂,接着又如喃喃细语似地低落下去,终于变成一阵深沉、沙哑的叹息声,归于寂灭。然后,那个人用手指移动着大颗的念珠,亲吻着小铁十字架,凝望着形同墙壁的大片黑麦。这黑麦的穗子也沙沙响着向他鞠躬,摇晃了一会儿,便往后退去了。接着,长在房前的高高的毛蕊花也弯下腰来,用一双黄色的眼睛眺望着那笼罩着花粉云雾的浅黄色的麦浪。

  “你怎么了?”维索茨基坐在这个躺着的人身旁问道。

  “没怎么,先生……没什么……我快死了,象那些野草一样。”病人对维索茨基出现在自己身边并不感到惊奇。他慢吞吞地回答,抬起一双象天空那般灰色的充满了忧伤的眼睛。

  “你得了什么病?”维索茨基又问道,因为病人冷漠的回答使他感到不安。

  “患了绝症,先生,您瞧吧!”他拿开身上的破布,露出两条从膝盖处截断了的腿,腿上裹着肮脏的布条子,“工厂咬断了我腿上的骨头,大夫把膝盖以下切掉了,又说怕我死,便把膝盖以上也切去了些,他们还说我死不了,先生……我快死了,我求慈悲的耶稣和圣母让我早死……”

  他把念珠上的小十字架送到了嘴边。

  “你还疼吗?”

  “不了,先生,还有什么疼呢?腿没有了,肉没有了,手也快没了,啊!”他伸出两只皮色灰白、骨瘦如柴的胳膊,就象房前李子树上枯干弯曲的树枝似的,“我只有一口气撑着,耶稣还让我留着这口气儿,等咽了这口气儿,那就象基督徒一样,可以睡着不用醒了……”

  他吃力地低声说着,说一句喘一口气;一阵象残阳余晖般的微笑,掠过他那灰得象身下土地一样的瘦脸。

  “谁看护你,照料你呢?”维索茨基越来越感到惊奇,又问道。

  “耶稣看护我,老婆照料……她整天不在家,上工厂,给瓦匠当小工……晚上回来,把我拉进房里,再做饭。”

  “你没有孩子吗?”

  “原来是有啊……”他的话声更加微弱,眼睛顿时湿润起来,“有四个……是啊,一共四个呢。安泰克让机器砸破了脑袋……玛雷娜、雅格霞、还有沃伊泰克,都得虐疾死了……”

  他沉吟了半晌,用玻璃似的眼睛呆望着从四面围着茅屋摇摆不停的庄稼;他的灰色的脸虽然象大多数农民那样,表现得对什么都无动于衷,但也因那直刺心脏的钉子般的剧痛抽搐起来。

  “缺德的家伙……”他低声诅咒着,对在庄稼上方耸起烟囱和大厦的城市挥动了一下拳头。

  “我看看你的腿吧!”维索茨基说着便要从他的腿上掀开一块块烂布。这个农民硬是不答应,因为心里害怕;可是他说话没用,只好住口,以惊异的目光瞅着维索茨基。

  坏疽已经无法控制,只因为他的整个机体极度衰竭,才发展很慢。

  维索茨基大动了怜悯之心,于是从小井里打水给他洗净了伤口,在上面洒了他随身带来的石炭酸,想再替他包好,可是那布条太脏,浸透了脓血。

  “你没有干净布吗?”

  农民轻轻地摇摇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维索茨基便不假思索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衣,把它撕成一些布条,裹在病人的两条腿上。

  农民依然沉默着,只是胸部越挺越高,剧烈的哽噎卡在嗓子里,整个躯体也不停地哆嗦起来。

  维索茨基包扎完后,忙穿好衣服,翻好领子,把身上带的钱全部塞在病人手里,然后躬下腰来,轻声地对他说:

  “你保重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亲爱的耶稣,耶稣,耶稣啊!”那农民终于吐出了肺腑之言,又从麦草上挣扎起来,凑到他跟前,抱住他的双腿,表达出了一个农民的全部感恩之情。

  “啊,我好心的先生,好心肠的老爷……”他眼泪汪汪地嘟囔着,表示了他由于苦难得助的谢意。

  维索茨基扶他躺下,劝他别动,擦干了他脸上的泪水,梳整好了他的沾满汗水的松乱的头发,便急忙走了,好象心里感到内疚。

  农民目送着他,一直到他在麦田中消失不见;然后他环顾着四周,划着十字,感到无法理解刚才的一切。他以迷离的目光望着摇曳不定的燕麦,望着麦田上方摆动的白桦树枝椏,成群翻飞的麻雀和田野上西沉的太阳,然后又抬起头来,如泣如诉地唱道:

  让我们开口来赞美圣母……

  “我以后再不叫痛了……你已经对我发了慈悲,耶稣……现在我可以死了……死……”他越来越小声地唠叨着,透过迷雾,他看见了层层麦浪,这麦浪在他头上沙沙作响;他看见了那仿佛要把他抱起来的蓝中带灰的天空,和那以最后的光辉亲吻着他的金黄色的、善良的、亲爱的太阳。

  

  









第七章

  博罗维耶茨基、霍恩和马克斯·巴乌姆走进了特拉文斯基的官邸;这一家人将第一次举办隆重的命名典礼。

  尼娜头一个出来迎接;她身穿一件雪白的薄绸衣;在这件绸衣的衬托下,她那半透明的优雅的面孔看起来好象是由粉红色的茶花瓣拼成的;一双布满了金点子的浅绿色的眼睛在闪闪发亮,仿佛挂在她那粉红的小耳朵上的宝石耳环一样;浓密的栗色头发被梳成了希腊式的发髻,在美丽的头上形成一个金色的头盔;她侧面的相貌就象西西里的白色琥珀上精美的浮雕。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你料想不到的,会使你高兴的东西。”

  她对卡罗尔说。

  “你说‘使我高兴’,那一定挺有意思了。”他讥讽地说,想努力避开她的肩膀,观看那幅把客厅隔开了的帷幔。

  “你猜猜,先别看。”

  她挡住了屋门。

  正好在这个时候,从她肩膀上方这幅樱桃色帷幔的后面,露出了安卡笑容可掬的脸,随即也露出了她的全身。

  “瞧,我还没安排好呐,你们俩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先把先生们安顿好。”她转过身来,面向着霍恩和马克斯,然后带他们走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晨,跟维索茨卡夫人一块儿到尼娜这儿来的。”

  “家里怎么样,父亲呢?”他毫不在意地问。

  “父亲身体不怎么好,脾气坏了。告诉你,利贝拉特神父死了。”

  “他早该见上帝了。老疯子!”他厌烦地说。

  “你说什么,怎么能这样说呢!”她激动地叫了起来。

  为了缓和刚才的出言不逊,他便挽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窗前。

  “你瞧瞧那边的墙,那是我的……是我们的工厂!”他一边说,一边指着特拉文斯基纺纱厂的玻璃屋顶,那后面耸立着被高高的脚手架围起来的厂墙。

  “我已经见过;我刚一来,尼娜就带我到了厂院的尽头,指着栅栏后面的你的工厂叫我看了,还说你整天整天拼命地工作……不要劳累过度……不要……”

  “没办法,非这样不行,就说今天吧,三个人一清早就忙着给工人发薪水。”

  “父亲给你捎来了两千卢布,我马上给你。”

  她略微转过身来,从钱包里掏出一卷钞票,交给了卡罗尔。

  “父亲从哪儿搞的钱?”他问了一声,把钱揣起来了。

  “他有钱,就是什么也不说,可是你写信谈到你的困难,说你得借债,他就把这笔钱交给我,叫我给你捎来了。跟你说老实话吧,我是为送钱才来的。”她低声说着,已经感到十分羞怯,满脸通红了,因为她是当了自己的全部首饰,变卖了各种东西,才弄到这笔钱的。这事卡罗尔的父亲全知道,安卡确信他父亲是不会说出来的。

  “安卡,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钱来得不能更及时了。”

  “唉,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她高兴地喃喃说道。

  “你的心多好啊,还亲自送来。”

  “邮寄要慢多了……”她坦率地说,“我一想到你在这儿发愁,着急,就受不了,送来倒也不麻烦。”

  “不麻烦!也许你这么想,换个别人,就做不到。”

  “因为谁也不能象父亲……和我这么……爱你……”她鼓足勇气说完了这句话,用两道黑貂眉毛下的那双明亮、质朴、充满着爱的眼睛凝视着他。他立即抓住了她的两只手,非常热情,诚恳地吻着,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卡罗尔……别这样……有人来了……”她想要推却,因此闪开了绯红的脸,闭上了因激动而颤抖的嘴唇。

  在他俩进入人声喧闹的大厅时,尼娜对他们表示了真挚的微笑,看见安卡蓝中带灰的眼睛闪出了幸福的光芒,脸上喜气洋洋的。

  安卡今天的确妩媚动人,她能够为情人助一臂之力,她的“心爱的小伙子”今天对她是这样的好,这样的真诚,仅此就足以使她感到幸福和高兴,使她显得格外美丽,以致引起众人的注意。

  她在一个地方呆不住了,不由得想到花园或田野里去,放开嗓子唱一曲幸福之歌。在这个愿望和多年习惯的驱使下,她走出了房门,看了看那被红色楼房包围着的地面上铺了砖的厂院和各处矗立的房屋,然后,又回到了客厅,找到了尼娜,便和她肩并肩地在客厅里漫步。

  “你真是个孩子,安卡,是个大孩子!……”

  “因为今天我幸福……我爱……”她激动地回答道,一双眼却在找着卡罗尔。卡罗尔正在同玛达·米勒和梅拉·格林斯潘谈话,维索茨基也在他们身旁。

  “小点声,你这孩子……别人会听见的……谁表白爱情这么大喊大叫……”

  “我不喜欢,也不善于保密,爱情,有什么要害羞的呢。”

  “害羞倒也不必,可是应当把爱情藏在心里,别让人家发现。”

  “那为什么?”

  “因为不能让别人的冷淡、险恶或者嫉妒的眼光去碰它。我连自己最好的青铜雕像和画都不给人看,因为我担心他们的眼睛感受不到这些作品的全部的美,担心他们玷污、甚至盗窃它们的美,当然就更不允许他们看到我的内心了。”

  “为什么呢?”安卡真不理解这种名副其实的含羞草般的敏感。

  “因为他们不是一般的人,至少我今天的客人中大部分都不是。他们都是工厂老板、资本家、工厂各部门的专门家,都是赢利、赚钱的行家——就知道利润……就知道赚钱。对他们来说,爱情、心灵……美……善……诸如此类的概念,都不是‘票据’,而是火星居民发放的没有转让签字的支票——

  就象库罗夫斯基先生今天说的。”

  “那卡罗尔呢?”

  “他吗,就不用我说什么了,你最了解他。哟,价廉物美艺术的保护人来啦,还有跟班的,我得瞧瞧去……”

  尼娜于是去迎接恩德尔曼诺娃,这位夫人神气十足地跨进大厅,分外撩人耳目。

  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两个年轻苗条的姑娘,穿戴一样,算是她的侍从。

  一个姑娘拿着手帕,另一个捧着一把扇子,向众宾客呆板地机械地鞠了躬,同时密切注视着夫人的一举一动。夫人甚至不屑于把她们介绍给女主人,就一屁股坐在小凳上,戴上长玳瑁柄夹鼻眼镜①,大声嚷起来了。她赞扬着尼娜的美貌、满堂贵客和客厅本身,还以女皇的派头,三番五次地转身向坐在后面的侍从要手帕、要扇子。

  

  ①原文是法文。

  “她的派头真象一位女王,象真正的玛丽亚……玛丽亚·马格达莲娜。”

  “玛丽亚·苔蕾莎,先生!”库罗夫斯基悄悄对格罗斯吕克说。

  “反正都一样。你好啊!恩德尔曼,这么兴师动众,破费不少吧?”银行家问恩德尔曼道。恩德尔曼不声不响地跟在妻子后面,步入客厅后,同样不声不响、十分谦逊地同熟人打了招呼。

  “我挺好,谢谢你,格罗斯吕克,什么?”他把手卷成一个圆筒,对着银行家的耳朵说。

  “博罗维耶茨基先生,你不知道莫雷茨·韦尔特什么时候来吗?”

  “他没有说,也没来信。”

  “我有点不放心,他可别出了什么事。”

  “死不了……”卡罗尔满不在乎地回答。

  “谁知道,可是我寄给了他三万马克的支票,都过一个星期了,还不见他。你哪知道,现在世界上骗子多着呢……”

  “你这是指什么呀?”卡罗尔听他的语调,暗暗吃了一惊,便问道。

  “指什么?说不定在什么地方有人偷了他,把他杀了。现在都是要钱不要命啊!”他颇有感慨,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三万马克使他坐卧不安,而且他太了解莫雷茨了,他放不下心并非没有道理。

  “梅丽,别让特拉文斯卡夫人请了,你弹得不错嘛,那就好好弹个曲子!”银行家吩咐女儿道,因为尼娜正在请她演奏一曲。

  梅丽是个干瘦的姑娘,两条腿跟木头棍子一样,鼻子陷塌,嘴瘪得几乎看不见。她坐在钢琴前,毫不在意地弹了几下琴键,这种姿态再加上她的长着一堆青春疙瘩的发青的面孔,发红的鼻子,两只又瘦又长的胳膊,就跟一只拔了毛冷冻着的,可又穿上了艳丽的绸服的鹅一样。

  “那些有名的罗兹金毛小母牛都哪儿去了?”霍恩低声问卡罗尔道。

  “亏你还问。玛达·米勒、梅拉·格林斯潘和梅丽·格罗斯吕克不都坐在这儿吗!”

  “波兰女人一个也没有?”霍恩的话声更低了,以免妨碍梅丽乱七八糟的叮咚声。

  “遗憾得很,霍恩先生,虽然我们已经开始生产呢绒和印花布,可是要等波兰百万富翁的女儿露面,还得二十年吧。这段时间,你就先欣赏普通波兰女人的姿色吧!”卡罗尔带挖苦地回答后,便走开了,因为坐在维索茨卡旁边的安卡在叫唤他。

  梅丽正在奏着一首奏鸣曲,因为冗长枯燥已极,令人厌烦;所以她稍一停,客厅里立即话声鼎沸,嚷得最凶的正是格罗斯吕克本人。他由于听老恩德尔曼说,贝尔纳尔德皈依了新教,起了无名怒火。

  “我说过,他没好下场。他冒充哲学家和世纪末风度,终了不过是个没什么了不起的混混儿。他信新教干什么?我原以为他有点心眼呢。他改变信仰我倒不在乎,因为不管他信天主教也好,新教也好,伊斯兰教也好,也到底还是个犹太人,还跟咱们站在一起。”

  “你不喜欢新教吗?”库罗夫斯基问道,一双榛子色的眼睛却跟踪着和尼娜一块儿穿过客厅的安卡。

  “不喜欢,一辈子也不信它。我是一个喜爱并且需要美好事物的人。我拼死拼活干上一星期活儿,在星期六、星期天就要休息一下,要到一间大厅里看看,当然得有好看的画,好看的雕刻,好看的建筑,优雅的典礼。我很喜欢你们的这些典礼,有漂亮的颜色,扑鼻的芳香,有音韵,有光彩,有曲调。而且,要是让我听布道,就希望那布道别枯燥无味,我想听的是谈天说地的优雅的谈话,那是很‘高尚的’①,给人提神鼓劲。可是进‘教堂’②能怎么样?四堵墙,空空荡荡,好象全部家当都毁了似的,更不用说还加上个牧师乱吹一番了。你想知道他尽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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