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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回时-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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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昏迷,昨日朕如英洛进宫提亲,哪知她却道婚约乃父母之命,迫不得已,朕今日厚着脸皮前来求尚书老大人,只望能同意小瑜嫁进英府,也算是救救这死心眼的孩子!”说罢眸中滴下两滴清泪来,偷眼看英田与周峥面色。

但见周峥面色若铁,英乔唇边带笑,英田怜惜的看周峥两眼,刚要张口,却听得扑通一声,惊得将临到口中这句拒绝的话吞了回去…………………却原来是首座李岚见得这翁婿二人的神色,料得这事若是成不了,宫中那小祖宗不定真的会呜呼了,事不迟疑,不如索性往这火里多添几根薪来,主意打定,不顾他翁婿二人的面色,竟是离了座干脆跪了下去,朝着英田哭诉:“我李岚虽登大宝,但放眼天下,小瑜竟是我唯一的亲人,抛开国君这一说,我不过就是个疼弟弟的姐姐罢了!还请英大人与周候万万答应了这门亲事,以保全小瑜这条命来!”

英田与周峥被她闹出这老大动静给吓得一时作声不得,还是英田久经官场,立时对着李岚跪了下去,急道:“陛下但有所求,也容得我与这些孩子商量一番,这样跪下来,可不是折煞老臣么?陛下还请快请,万事好商量!”偏李岚又是女子,屋内三人无论哪一个皆不好伸手去搀她,只等她自己起来。

李岚见得英田言语软化,心道有戏,想到宫里那奄奄一息的小祖宗来,不由心下一宽,拭泪起身,道:“老大人与周候这是答应我了?”

英田面现难色,只得将周峥看定,只盼着娇婿能想出好法子来,屏息声气,但听得周峥从容答道:“陛下今日也看见了,为臣的妻主身中巨毒,家中大夫虽医术超绝,也只断定她已不足十年寿数……楚王殿下不过十四岁,再过个九年也才二十三岁年纪,正是春华正荗,若是嫁了进来,不是要做鳏夫?既然昨日陛下求亲,洛洛请陛下今日移步英府,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每每想至那人命不久矣,不过几年寿数,他不由心如刀绞,语声微颤,再道:“陛下忍心看楚王殿下不过二十出头便骤失鸳侣?我们兄弟几个事已至此,总已经丢不开手了,而他……他总归是个小孩子,或许将来还能遇到比洛洛更好的女子,总把眼光放的长远一点才会有好姻缘!”

李岚这是初次闻得英洛寿数能计,不由心下寒凉,涌起兔死狐悲之感,沉声道:“朕离开之时,洛洛身体尚康健,这毒却是谁下的?”

“宣熙帝李晏!”周峥字字如刀,恨意勃发。

“她……”

李岚前尘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目中寒意沉沉,道:“这毒,难道没有解法?”

周峥悲道:“传说中的天下奇毒倚萝,至今尚无人能解!家中现放着神医弟子也是束手无策!”

“爱卿是说神医卫施的弟子?难道夏军医乃神医卫施的弟子?”李岚目中忽有奇色,紧紧追问。

“然。”

“神医卫施……神医卫施……洛洛中毒这许久,夏军医为何不曾找卫施前来解毒?”

“陛下有所不知,这卫老爷子行踪不定,几年前就已经四处云游去了。二弟曾言再过个两年,他与师傅有个约定,师徒二人会回天目山团聚,眼下他虽日夜苦研倚萝解药,但还是盼着两年之后能带着洛洛重回天目山,设法解了此毒!但这卫老爷子从前就交待过二弟,这奇毒无人能解,是以我们也不能全把希望押在他老人家身上!”

神医卫施这事府中竟是唯有英田与周峥夏友三人议定。盖因这卫施行踪飘忽不定,这一年间府中虽撒出人手去寻找,奈何人海茫茫,却又到哪里去寻找?况英洛精神一日日不济,众人只不敢将这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告诉她,怕只怕她精神一松懈,再不能忍受痛楚而撑不下去,哪知今日却被李岚提起这人来。

突见李岚目中闪出喜色来,道:“想要找到卫老爷子却也不难,不过须得爱卿答应朕一件事情来!”

周峥眼见光明已至,但李岚这番话却让他揪心一线,虽知有些事万万不能答应,但权衡利弊,唯有硬着头皮道:“若能找到卫老爷子,无论何事,为臣定答应了陛下!”

李岚点头道:“这事确也不难,不过就是给爱卿再多添一位兄弟罢了!若朕能告诉爱卿卫老爷子的行踪,洛洛毒解不了便罢,若是卫老爷子能将这毒解了,她这寿数不再作准,那小瑜便可嫁入英府为婿,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周峥咬牙想上一回,道:“若是陛下知道卫老爷子行踪却又不肯告知,不过两年,二弟必会带着洛洛回天目山面见师尊……”

却听李岚冷冷道:“周候真是糊涂!两年之内可发生多少事情?刚刚你我也看到了,洛洛这般疼法,便是铁打的人有一日也会化成铁水来,更何况她只不过是一介女子,热血肉身,哪里就能够忍受得下去?若哪一日她忍受不了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哪!”

周峥被她说得心内泛寒,只觉平生所遇,唯这件事情让他进退不得,左右思酌,到底咬牙答应了下来:“若陛下能告知卫老爷子行踪,来年她若痊愈,臣……臣便替她应下这门亲事!”心中积怨难消,块垒壅责,一时里只觉这书房逼仄,天地狭小,呼吸郁窒,竟是不知何去何从……

李岚见事已有了七分成,今日也不枉来此,遂起身道:“过得两日朕就下旨让她前去追卫老爷子解了这毒!朕那里尚有一些礼物要送给老爷子!”

英府众人恭送锦帝离府。

依依惜别

过得两三日,等到英洛能真正起身之时,锦帝已有密旨传下,道帝在落难之时,得南宫世家多方相助,更有隐世神医垂堂问诊,救帝于危难之际,现着征西将军英洛前往龙城代帝谢恩云云,另附带了许多上好的宝物与药材,皆是珍奇之物,寻常难见,更有侍卫十来人,一路相护。

英洛诧异之余不免想起前几日自己邀请锦帝前来英府的目地,不由追问老父结果如何,可惜英父面色黯沉,只幽幽叹息一声,道:“洛洛还是去问峥儿吧!这件事情委实为难这孩子了!”

她心内一沉,想起这两日病中周峥并不曾来探看片刻,连只言片语也无,难道是疑她与李瑜有了私情?这番误会下来可不是顽的?!只因这两日气虚,兼且星萝向来莽撞,她便搭了冬萝的手,向周峥所居的春晖院而去。

这春晖院内向来只种兰草香藤,虽不见半点姹紫嫣红,却当真异香满院。这日周峥恰巧回来的早,正闭着眸子假寐,闻得脚步声也不曾起身,自他迁往这院里居住,英洛统共也就来过三四回,且她正在病中,想来是不会涉足此院的。他正在疑惑谁人这样大胆,脚步放轻进了内室,径自往床前走来,听得那脚步声竟是有些熟悉,心内不由多跳了两下,只作不知,那知肩膀被人推了两下,有个熟悉的声音低低道:“峥哥哥,醒醒,还装?!”

他故作熟睡状,心内暗暗盘算这丫头今日跑来莫不是为了新结的一门亲事?只觉仿如有百十只针密密扎了下来,那心上密密麻麻竟全是窟窿,哪得一处完好之地?耳边只听得那丫头继续轻声道:“竟睡得这样死了?峥哥哥,醒醒了!”半日见他横竖不醒,探头摸颊,自语道:“没有发烧啊?难道太累了?”竟也是脱鞋上床,偎在他怀里,寻得个舒适的位子,躺了下来。

周峥既已是装睡,这会子更不便醒来,只盘算着等她离去或者睡着了再睁眼,哪知道这人在他怀中依偎片刻,叹息一声,那手便沿着前胸往面门上摸去,周峥虽平躺着,背上却也是起了一层汗意,硬逼着自己忽略胸前那一双挪动的小手。

那知道这人动了手竟还是不过瘾似的,不过一时竟是俯起身来,手口并用,沿着他颈上喉节细细亲吻,他本平躺,一时又有些不便,她便拿那柔嫩颊肤去碰触他新生的胡茬,半晌叹道:“果然这胡子还是你的………………一样扎人!”

……………………这样的缠绵,如果只得他两个人,该有多好啊!

周峥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叹息!

唇上渐渐贴上来温润柔软的物事,带着她特有的甜香,这是从前没有过的事情,她主动亲热,总还教他血脉贲张,差点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那人见这样也不能打动他,不免泄了气,规矩躺下来,侧身揽着他腰身,喃喃道:“你定是恨我骗了你,同楚王有了私情?我要分辩你定也是不信的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那个小屁孩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女帝虽让我娶他,我可是没答应!为了让她打消这念头,我还特意约了她月初来咱家,怕你们不高兴,我才没有详细说。如今果然是生气了,都不肯理我了!不过就是个小屁孩,那里就碍着我们什么事情了?”

她虽这样说,只觉身边这人呼吸逐渐粗重,忽然冒出来一句:“那小屁孩如今可是你的第五房夫郎了,难道还算得上与你不相干?”

“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娶他了?难不成我真是病得糊涂了?我糊涂你难道也糊涂了?皇家的人哪里是我们这样寻常官员家庭的人可以沾得的?”她分辩完了不由笑起来,欣喜道:“峥哥哥不是不说话么?”

周峥给她这话挤兑的闭上了刚刚睁开的眸子,又忍不住睁开道:“这可不是你答应的,是我替你应下了这桩婚事!”

英洛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只觉一阵眩晕,忙扶住了额头闭上眼睛来,且等那眩晕过去了方睁眼道:“你帮我应了?婚姻大事岂能胡乱应承?”她眼珠一转不由道:“难不成锦帝拿什么人来威胁于你?还是开出了优渥的条件?”

周峥见她这副着急的模样,内心里那点点痛意总算是略轻了一点,迟疑道:“条件倒是有一个……若是你这毒解了,楚王便可以嫁进来作五郎,若是毒解不了,你便也娶不了这美少年……不知道洛洛作何想?”

她闻言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立时躺倒在他身侧,笑道:“这有什么着急的!我这毒本来就解不了的!应了等于没应,让那小屁孩等着去吧,我且安安生生乐乐呵呵过完了这几年再说。”她是这样达观,可见如今是真的想通了,不再受寿数拘泥。然而不知为何,听她这样说来,他的心内如油剪火烧,痛楚尤盛,这痛楚让他忍不住转过身来,不愿再冷落她一时一刻,他失措道:“不许胡说!”不期然撞上她那双乌亮漆黑透彻人心的眸子与唇边那抹淡笑,一把将她紧紧揉进怀中,那微微的呼吸紧贴着他的心房,只盼得这温软的人能熨贴舒缓片刻他心头的痛楚。

他低下头来,紧贴着那小巧的耳珠,方道:“洛洛有所不知,女帝这次让你去传旨,便是想让那隐世神医卫施能解了你身上所中奇毒。这卫施乃是二弟师尊,想来他定是不能眼看着你丧命,累他徒儿成了鳏夫吧?”

却见她一时里果然凝眉立目,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全然不是他预期所想。她一拍脑门,道:“坏了!万一这毒真解了,我岂不是要娶这小屁孩?果然还是解不了的好啊!怎么算我也是多赚了十几年的好活!”她这话却是深自心底而出,想来自己坠崖而魂魄未失,跌落在这异世空间,当真是赚了十几年好活,且又同这一众当世俊杰结为夫妇,得了家庭人伦之爱,按着易柏的说法,当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哪里还留有余地去做伤痛之感呢?

周峥与她夫妻也算经年,对这人了解也不是一时半刻之久,见得她如今豁达至此,悲叹之际复添可怜可笑,只顺着她柔软发丝抚摸半日,叹息道:“这毒还是要解的,虽一时解不了,慢慢来,总还有解了的日子。至于李瑜………………”他不由咬牙:“我且不追问你是如何招惹来的这小祖宗,只是若毒真的解了,也只能遵旨罢了!”

英洛摇头道:“那怎么能行呢?”当下将那日进宫李岚所言一一告之,便是连李岚不孕之故,若楚王进府所出便是下届皇嗣之说也一一道明。这事本为皇室秘辛,泰半无人得知,她今日却是与周峥在背人之处闺中私语,只听得周峥一愣,心下合计半晌方道:“如此说来,这婚事更是推不了的!想来近日朝中臣子弄党结派,好多人打了主意要将自家儿子送进宫去,都被女帝婉拒……”面上忽带了一抹奇异的笑容来,似悲似喜似嘲道:“想来这锦帝倒对你颇为看重,下代皇嗣的生母…………………………”竟是合身扑上来,呼吸渐渐沉重,耳边听得她不屑道:“我又不是生育工具……”他哪里再理这么多,心上痛意已是不可更减,不过图个且得且乐罢了,手下沿着那温香娇玉的起起伏伏而去,相触的肌肤暖意融融,足以抵挡风刀霜剑的寒苦。良宵是这样的短,纵然窗外日光正好,不过疏忽而然,那日头便跌落深渊,只余黑暗。便有僮儿掌起灯来,文英端着各色吃食放在外间,轻声呼唤,隔着巨大的云母屏风,鸳鸯帐内倒卧的一双人儿紧拥相眠,好梦沉酣。

英洛是第二日起床,见着周峥房内的圣旨方知,他亦领旨前往太湖剿匪,不日成行。龙城恰在太湖东南之地,夫妻展眼便要分离,当真离别依依。

夏友本欲跟随英洛前往,怎奈英洛不放心周峥前往太湖,早知太湖众匪人才济济,除了兵卒多半为江湖中人,保不住有善使毒药的,周峥又不善此类,便被她强言勒令了夏友同去太湖,助周峥一臂之力。

夏友思虑半晌,只得修书一封,将个中缘由告知师尊,乞盼他试解此毒为要。英洛将此书带在身上,见易柏眼光一时半刻不离自己,不由郑重托付:“家中诸事还要劳烦柏多多费心!”见他点头应承,方放下了一颗心。

倒是英乔笑嘻嘻前来,道:“妹妹今日远行,哥哥送妹妹一把防身利器。”说着将手中一把匕首递了过来,英洛见这刀鞘寻常,调笑道:“也不知哥哥送我什么破铜烂铁?”拨开看时,不由一愣,竟是吹毛断发的一把好刀,亮若秋泓,细细看时,只觉有点熟悉,不由迟疑开口:“这刀怎的看着有几分面熟?”

那英乔笑了一回,方道:“妹妹怎的忘了?有一年,家中进了贼子……”他唇角还含着未散的笑意,却教英洛恍然大悟:“你是说……他的那把……”

她身周三位夫婿已是竖起耳朵来听,只不知这可恶的大舅哥又哪里给招惹了男子回来?各个揪着一颗心来,但见那英乔浅笑道:“南宫……南……原是一人!”

英洛失声道:“哥哥原来一早就与他相识?”

英乔点头笑道:“他可是个老实人,妹妹留神别欺负了他!…………………………哥哥当年少不更事,与师傅他老人家没少欺负这孩子……”

这三位听了半天,方有了点眉目,心道:“原来是一早相识的……南,莫非便是宫中那位失了踪的南侍卫?”他三位皆是心思玲珑之辈,一猜便中。

正在诸人心内九曲十八肠,各有思量之际,却是英田与燕婉相偕而来。见得女儿装束停当,门外侍卫林立,不由郑重道:“洛洛过来,父亲今日有一事相托,还要你亲去办理!”

英洛将手中匕首塞在靴内,道:“父亲但有差遣,孩儿定然办到!”

却见英田将英乔看得两眼,道:“此事事关你大哥的姻缘。你大哥今年也二十有三,当日父亲曾为他订得一门亲事,乃是你梅家伯父的女儿小蕊,全名梅蕊。这孩子自那年订亲我见过之后便再未得见,她是学得一身好武艺,听她师尊说已去闯荡江湖,我家虽是官宦人家,父亲倒也不计较这许多事情,洛洛此去定能认识一些江湖中人,若能寻得你大嫂回来与大哥成亲,便真是了了爹爹一桩心事。”

这事英洛早有耳闻,此时听来不免朝英乔促狭一笑,道:“哥哥这会赶快想着拿些什么来贿赂我,我好趁早找了嫂子回来与你成亲。若是舍不得那些铜臭之物,小心妹妹让你盼个三年五载还不能抱得美娇娘!”

屋内众人一时禁不住都笑了,偏是英乔早有所备,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来,皆塞进她手中来,道:“这可是哥哥全部的体已了。妹妹这就拿着,早日寻得你嫂子归来罢?!”

连燕婉也掩口笑不止,英田叱道:“还不赶快让你妹妹拿好了!你也信他?这些银票却是柏儿早早替你备下来,预备着你路上花销的。乔儿的体已他哪里舍得?”说着自己也笑了。燕婉接口道:“乔儿的体已大概给自己媳妇儿留着花吧?”

众人哄然而笑,英乔虽面上略添了一抹不自然,但到底大家风范,微微一笑揭过。全家众人被她兄妹这番搅和,早将离愁别绪消淡。英洛随身侍女冬萝与星萝也随她而去。众人正推门而出,准备出发之时,闻听得大门口有一把亮堂爽朗的声音道:“将军要出门,怎么不叫我老程回来?”

原来竟是休假多时的程元。他这半年在家与妻儿相陪,前两日早得了府中下人递信,知道英洛要出远门,这两日单等着英洛召他回来,哪知左等右等抓耳挠腮也等不来召令。今日晨起被自家娘子激道:“将军不召你回去,你不会自己回去?难道你去了她还会撇下你独自走了不成?”

这程元的夫人感激英洛放程元大假陪伴她母子二人日久,知道丈夫身在公门,为着长远之计还是应前去述职,故有此说。

程元闻得此言,喜不自禁,抱过床上熟睡半岁的孩子,也不管胡茬扎人,亲得孩子哇哇大哭,他却放下孩子,抱起嗔意正浓的妻子连着亲了几口,匆匆而来,进门之时恰恰时机正好。

由是,英洛随行之人除了二女与程元,还有华彻留下的四人,宫中侍卫十二人,连同她共计二十人,及车队一列,珍奇药材无数,往龙城而去。

杨柳含烟

灞桥春,岁岁攀折君依情。

英洛一行人出了长安城十里,但见围着长安城玉带腰围的一河碧水,碧水之上一座木桥,沿路杨柳依依,春风似剪,树下有茶棚数座,间中有一列卫队,达百人之众,将一座茶棚团团围定,她心道不知是谁家行路之人,恁得气派,只听得间中有人叫道:“英将军留步!”她再想不到此人竟是前来送她的,不由疑惑转身,但见那队侍队从中一劈为二,当中静立一人,修身玉腰,雪肤明眸,目清气朗,不是李岚却是哪个?

她心中对李岚逼婚怀有不齿之意,这见面便少了几分热络,只淡淡道:“不知陛下今日驾临此地,可还有别的差遣?”不情不愿施了一礼。一时里她二人身周侍卫皆退避十步之外,独留她两个说话。

李岚熟知她个性,知道她对朋友做不来那起小人当面甜如蜜,背后捅一刀的事情来。这一时不痛快摆在面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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