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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回时-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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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内,听着城楼处战鼓声声,激人血贲,却只能看那据说傻了的英小校尉跟马儿搏斗。

英洛也确尽了大力,被一个半大小子讥讽嘲笑无数回,在马上跌落过无数回,终于在两天之内,通过了这小子的检验考核,马技算是过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会骑马,一半还得归咎于此身体,此身体也许还保有一点驾驭战马的记忆。

第三天下午,薛嘉意欲前往城楼,本是想把英洛给丢下,那知他却嘻嘻一笑:“周将军说了,你走到哪要将我带到哪!”

小毛孩子还不知道危险将近,将小胸脯子一挺,大眼睛一瞪:“就凭你?!被突厥人逮过的,还想上城楼去杀突厥?!大哥你就乖乖呆着吧,免得到时候再被蛮子逮一次!”

那知英洛却不动怒,转头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把陌刀,二人此时正在校场,十八般武器俱全,她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些冷冰器谱,陌刀是“长一丈,施两刃,一挥则数人俱折”,对付这小毛孩子没必要,但上战场还是很威武的。

“我若是打胜了你,你就得听我的!”

那人手执陌刀,清亮的眸子斜睨着他,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小薛嘉心内暗喜,以前那一次对打他胜过自己啊?这人看来是真傻了,早忘了自己以前凭借一手高超的剑法将他打趴下的惨像了。

薛嘉人虽小,但自己的外公是当世数一数二剑客,还不会走路就被逼着拿剑,从小就被外公拎上山学艺,这是近一年才下山投军的。想当然尔,他将腰间软剑抽出,准备奋力一击。

结果是意料之外的,薛嘉惨败!

你……你……你……

一向伶牙俐齿的薛嘉头一次打了瞌巴,说什么?怎么说?

说他不按剑招来?说他陌刀挥得杂乱无章全无架势?但全无架势是一回事,奇怪的是却是制敌奇招!

将他通身上下打量,没看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除了——除了脸上多了好多的麻点,以前堪称俊俏的一张脸全毁了,还有就是——眸子里透着自信和……凛冽……

什么眼神啊?看花眼了吧?

薛嘉暗自嘀咕,英洛虽然人不咋样,武功不行,但脾气却是出了名的好,久经众人嘲笑,笑容不改啊!

将软剑缠回去,蔫头耷脑往回走。

“喂,小屁孩,去哪啊?不去杀人了?”

后面一人闲闲道。

他猛然转头,似不能相信,然而双眼已经迸发了热情的火花,还要强自分辩:“将军不是说了不让我们上城楼去杀敌吗?”

那人轻笑:“不是有三个城门吗?难道将军还有三个?”

薛嘉猛点头,终于笑出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笑容。

雁门关西口,俗称“铁裹门”。

谭文将长枪擦了又擦,枪头锃亮,无奈,英雄寂寞啊……奶奶个熊的突厥兵,尽围着北门瞎折腾,就是不肯到他驻守的西门来晃晃……

他的这个念头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时辰之后,两骑并驰而来,头前的男子身材纤细,面目清秀,稍后一个马头的男子粗看还是一小小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待得他们驰近了,谭文将长枪拄地,长笑着走近那下马的两人:“原来将军不独冷落了我,连你们俩也冷落了,都给发配到这蛮子都不来的地界啊?!”

英洛暗笑,冷落这个词,似乎不是这么个用法,但对着谭文这么个粗人,那还计较那么多?

倒是薛嘉,小模样笑笑:“谭大牛,谁说我们无仗可打?我们这不是来传将军令么!”

谭文喜出望外,还有点不能相信,见一向奉周峥的话若圣旨的英洛在旁点头共证,不疑有他。

雁门关北口。

突厥军再次停止了攻城,吊锅备饭,十里连营,火把亮彻,又是一个不眠夜。

城上众将士皆是黑沉沉的眉眼。三日三夜,这突厥蛮子不欲让他们安生一时半刻。倒是主帅周峥,全身沐黑,眼神奇亮,双瞳里有两簇火,正是突厥大营映过来的火光。

城下突厥兵进食之时,城上的平狄军也进行了短暂的休整。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一众将军校尉皆静立无声,听周峥点兵。

子时,突厥军发动新一轮的攻城。周峥立于危城,随手拈过来三只箭,三星连珠,带着厉厉风声,雷霆之怒,呜呜而去,将城下督战的一名突厥千夫长一剑穿喉,连带着他身旁两名卫士都未能幸免。

再次注目突厥十里连营的后方,暗自掐算着时间,快到时候了……

饶是咄悉匐定力惊人,计谋过人,若是熟读三国,此刻怕是也要长叹一声:“既生匐,何生峥?”

然老天从来是不会体谅凡人的痛苦的,更何况是咄悉匐这种天之骄子,已经得老天九分宠爱,在他辉煌的战争史中,周峥恰是老天那吝于给他的一分爱而换作了刻骨的痛。

片角吹残夜,雄关铁锁开。古城连堞响,奔马踏霜疾。战鼓声声,突厥十里连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咄悉匐眼看自己十里军营被三支骑兵劈过,犹如被一盘切割成三块的肉,逐步残噬,今夜若不及时撤退,他带来的二十万大军便得葬身于此雄关!

牛角声声,暗夜里被腹背突袭的两支骑兵杀得人仰马翻的突厥残部如潮水般后退,北上。

奶奶个熊!

英洛恶狠狠咒一句,陌刀横扫,将两名突厥兵拦腰斫断,喷了一身的血。薛嘉这小子就在她身侧,骑术贼精,冷笑:“英大哥,你爹可是礼部尚书啊……”一个闪身,将他身后摸上来的突厥兵一剑扎了个透心凉,言下之意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口吐粗言,实在不雅。然战斗间隙,英洛那还有余力回他?

谭文在他二人后方大喝:“还不快追……”杀得兴起,枪头挑起了一名突厥兵,去势不减,竟将前面逃窜的另一名突厥兵后背也给扎了个大窟窿。

谭文若是知道他此声大喝被远处正杀过来的周峥听在耳中,已经被定为擅离职守,准备了两百棒子等着他,不知作何感想?

偏偏是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杀得兴起,督促那两位假传军令的追敌残部。远远的三五丈之内,已看得见周峥那冷冷的眼神,遥遥驰马过来,中间隔着的突厥骑兵被他长枪横扫,死伤大片。

他二人交换一个心虚的眼神,匆匆拍马向东而去,那里也有一支人马正杀过来,头前一人正是钟瞳。

不说他三人如何汇合,杀敌无数,且说周峥在城头观战,预计中钟瞳带五百前锋营兵士从东门口绕道北门,在突厥后背插一刀,刀倒是插了,只不过不是一把是两把刀。向东而来的是钟瞳,那么向西而来的……难道是西门守将谭文?

谭文是个爽直的汉子,不听军令之事倒是从未有过,千算万算,实在是想不明白是哪一路人马,城楼细观片刻,不得不相信,那枪法,那人群中横扫一片的力气,不是谭文又会有哪个呢?

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能鼓动唇舌让谭文出战的是何方神圣?

其实周峥是完全想岔了,薛嘉那毛孩子知道谭文秉性忠直,根本就不用鼓动唇舌,突出奇兵,来了个假传圣旨,谭文这种孩子,哪会想到他二人拿着军令做幌子,直以为是将军定的计谋,密令传下来,委以突袭重任,有仗可打,乐得奋力激搏。

战 歇

过高估计自己的后果就是差点命丧飞蹄————倘若不是周峥拍马赶到,怕是英洛早成了蹄下亡魂。

薛嘉那死孩子一早吓白了脸————看英洛上马那俐落劲儿,他哪知道她下马会如此狼狈呢?

都说狗急了也会咬人,兔子急了也会蹬鹰,更何况是拼命回撤的狼血突厥小年轻……英洛抚着自己差点被人跺下来的左膀子如是想。

周峥目光复杂的看她一眼,怀中女子拿右手死命掐着左膀子血流如注处,表情沉默,下唇紧抿,却不肯呻吟一声,这样子的英洛,与素日大异,竟是换了个人一般,带着股凛冽的气息。

战争之息,他也只来得及看了怀中的她这一眼,之后是一路拼杀,天地间是一片肃杀的红,热热的,黏黏的,断肢,断了的头颅,呼哧呼哧着不肯停止工作的气管……不知道是不甘,还是不能弃,在这声嘶力歇人踩马踏的战场,那种声音始终在周峥耳边回响,也因此,才会觉得怀中安全坐着的她,会有多么的重要。

倘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怕是马蹄下的某处肉泥就会是她了罢——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某种念头一旦起了,想要掐灭下去,怕是不容易,而那念头一起再起,便如重复千遍的谎言,到最后也成了真理。

周峥眼下极为不痛快的看着那一个雪白的左臂都被军医夏友握在手里,他的手上是亮光闪闪堪与绣花针可比的医用手术针,他在那一头小心翼翼的缝,额上不时还有细密的汗珠,边缝还要边问一下沉默坐着面无表情的胳膊的主人:“疼不疼?疼了就叫出来……真的不用麻沸散么?……”

臭着一张脸的女人毫不领情:“你很罗嗦!”

这是从前的英落。

准确的说,是前一世的英落,受了伤,总是臭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咬牙忍着,直到痛得要依靠强大的精神力量也不能忍受,直接晕过去,也听不到她一声呻吟。

一个父母被杀,仇人当杀手养大的女子,的确没有可以撒娇的资格——这是她心里的一点执念。

夏友却未曾见过这样子的英洛,英洛总是带着点天真烂漫,被他打了,疼不疼先哇哇乱叫,语气里都是不能忍受的疼痛。

练骑射练得双腿内侧脱皮红肿,手上起了水泡,磨破了,在他面前吱哇乱叫,呻吟声连她自己也不觉得带着一丝亲昵,周将军一眼扫过来,立马歇了声,端端正正站着,立如标枪,标准军人的站姿,只有他看得见,她的额头微微冒汗,嘴角暗抽,一点疼也不能忍么?

唯有双颊酡红如霞。

可是双颊酡红如霞呢……那时候他的心里微微有一丝苦涩。

但是眼前这个,谁能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这种忍痛到家眉都不会皱一下的女子,他甚直在她脸上看不到痛苦的痕迹,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而那个战场上血腥的将军,近身一丈之内皆无生还者的杀神周峥,这一次露出的表情让夏友很是困惑,那种表情,可以称之为怜惜么?

中军帐内,饶是周峥紧绷着脸,这帮纵横沙场的悍将们也还是压抑不住的一脸喜色,不能设想,若是他不绷着脸,这些人会疯成什么样子。其中尤为最胜者,当数谭文。

想到此次大破突厥军,自己算是立了一功,盘算着能得怎样的封赏,把乡下的妻儿也接到边疆来……若是能得返长安领赏,还能得便把妻儿接到长安去见识一番……

不妨帅座上坐着的人猛的站了起来,一拍书案,震得案上笔架公文抖了起来,还未落下,一声雷吼:“城西守将谭文何在?”

生生一个激灵,将谭文的美梦震醒,当即上前听令,觑的周峥脸色泛青,再傻再迟钝的他也猛觉不好,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几日自己何时惹祸在身了。

“守将谭文,擅离职守,不听调派,更兼得私自出兵,本应严惩,谅未酿成大祸,死罪可免,活罪难恕,当杖两百,刀斧手,即刻行刑!”

谭文一张脸憋得黑紫:“末将……末将是得将军密令……”

周峥冷笑一声:“得本将密令……传令官何在?”

“这……”谭文再欲辩,转头看那吊着一条胳膊来传密令的少年,回他一个微微的笑,竟是说不出的恶质,心头一跳,小薛嘉红着双眼垮着双肩,一副心虚理亏的样子,横了横心眼一闭:“末将得令!”

自己当初怎么就忘了要令牌呢?可不是全无对证,口说无凭么?

两百棒子啊……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谭文叹息一声,被刀斧手挟出了帅帐。

不提谭文帐外如何苦捱,只是那两百棒子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将帐内一干面带喜色的将领震得垂目敛首,暗暗反思自己是否有违纪行为。其中薛嘉的脑袋垂得格外低,简直是要钻到土里去了,愧悔内疚让他几次欲出列澄清事实,但眼角瞄到吊着胳膊的英洛,却见他笑笑,那神情简直是带着嘲弄的,“我就说嘛,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定会抖出我来……”

薛嘉死的心都有了!

想起当初她蛊惑他有仗可打时曾提过条件:保证他不受军杖,但须得一切听从她的吩咐,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保持沉默!

薛嘉当时信誓旦旦,小胸脯子拍得山响!

想他薛嘉,虽然年纪小小,见识也是非同一般,却没见过如此落井下石之徒——待得周峥再次追究英洛与他擅自参战之责,那人舌灿莲花,一番说辞将罪责推到了谭文身上,只说他二人前去遛马,却逢谭文摩拳擦掌,调兵遣将,他二人军阶比之谭文自是低微,长官发令,哪敢不遵,这才是造成周峥在战场之上得见他二人的缘故。

周峥好生用言语安慰了她一番,直夸他二人忠勇大胆,正在夸赞之时,刀斧手将行刑完毕的谭文拖上前来复命,见那大笨牛的黑脸泛着青白,跪也不能站也不能,心里的悔恨一波波涌上来,直觉周峥那些夸赞之言讽刺无比。

眼下这种情况,谭文左右掂量,难以决断。

面前站着笑嘻嘻前来赔礼的英洛和后面一直低垂着头耳根都红了的小薛嘉。本来是要令人将他们轰出去的,营帐里正点着篝火大喝 庆功酒,而自己却只能趴着干睡,不但没有奖赏可言,连口酒都没有。肚里酒虫馋得厉害,却见他二人进来,英洛手里还提着一坛没有开封的酒。

轻拍泥封,酒香四溢,这种味道,谭文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那笑嘻嘻的少年上前一步,倒了大半碗酒,色如琥珀,浓香异常,巴巴的道:“谭大哥大人有大量,请喝了小弟这碗酒,当是小弟赔罪!”

这酒,他也只喝过一次,那是军医夏友酿的虞美人,色味皆是上品,夏友曾言,此是酿给男人喝的酒,饮此佳酿者,如美人再怀,骨饧心酥,此酒后劲极大。当然此酒还有另一种功用他未曾明言,那就是补肾壮阳,这才是为什么他说是给男人喝的酒。

薛嘉至此才知道了当初英洛为何要问谭文喜好,此时见他半趴着,恨得咬牙切齿看着英洛,偏偏眼神泄露了心中所想,眼珠盯着那碗虞美人,也不说喝也不说不喝,当真有趣。

仿佛是还嫌逗弄的谭文不过瘾,英洛作出愧悔已极的表情,将手里的大半碗酒毫不 吝啬的泼了出去,口里直叫到:“罢罢罢,是洛的错,害得谭大哥生受此劫,竟连碗赔罪酒也不喝了,洛这就砸了这坛子酒,向周将军请罪去!”作势要将手中酒坛子扔到地下砸个稀巴烂。

谭文心痛不已,要知道夏友这种酒,等闲难得喝到,好好的就让他给糟蹋了大半碗,一叠声的叫:“别别别……英兄弟的酒哥哥喝了,你这吊着半个膀子,就算是受个五十棒子怕也是不能,薛嘉那个小身板子没得给打折了,哥哥我皮糙肉厚,区区两百棒子算不得什么……倒是那酒,英兄弟可别再倒了,痛煞哥哥了!”

英洛回头,惊喜交加,用剩下的一只手倒了一碗酒,恭恭敬敬递了上去,几乎要感激涕零了:“哥哥如此说,倒更让小弟脸没地儿搁了,以后但凡哥哥有所求,洛必当任由驱驰,至于这区区一坛酒么,再偷一坛子来就是了,哥哥不必心疼,大不了让夏军医打我一顿了事!”

谭文喝着佳酿,对此话深信不疑,夏军医以前对英校尉动手,那是人人皆知的,这个兄弟,原来并不是不仗义的。

只有英洛身后的薛嘉,对着她的后背猛翻白眼!

此际他是真正领略了英洛的手段,不动声色的算计别人,只有谭文那大笨牛才相信她的纯良!

态度问题

天载二十三年秋,突厥军大困雁门,时逢雁门主帅周峥巧探敌营而归,得伺敌情,妙计大破突厥二十万铁骑,帝闻捷报,大喜,着雁门守将返京面圣。

这些,是此次周峥被俘至大破敌军之间这段时间能摆到台面上的最好听的说法了。至于私底下,他是如何被俘敌营数月,竟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朝中重臣不是没有偏暗流的说法,什么投敌叛国之类的也不是没有说过,只是都限于私下极为交好的重臣之间议论,至少是没有摊开在朝堂之上,那么,高坐丹樨的那一位心内是否有此猜测暂且按下不提,只提她至少表现出来的是圣颜大喜。这一点,传旨的钦差大臣是极力证明的。

圣旨到的那天,英洛正躺在床上休养,旁边是已经下地可以走来走去的谭文。他能恢复的这样快,还要亏了夏友将自己师门的极品金创药奉献出来。此时他拖着结痂的伤处走来走去,抓又不能抓,还要对着床上病恹恹躺着的英洛打趣:“怎么样?哥哥没说错吧,某皮糙肉厚,挨几下棒子不要紧,哪里像你这种娇滴滴的公子哥儿,出去蹦哒两下就生病了!”

两人能如此和平相处,实在要归功于夏友的五坛子虞美人。

英洛一双水样双眸转了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遇上争不过斗不过的男人,就将他拿下!这是丁灿的口头语。她也确实拿下了不少此类的男人,英洛被谭文晃得眼晕,突得就想到了此语,至于拿下的步骤,丁灿都有讲道:男人就比如野性难驯的兽,也包括那些看起来温顺的,先是靠近,如果他不反对,可以试着拿手轻柔的抚摸,记住,就好比在摸一头狮子或者老虎,如果他还是不反对,这时候可以献上你的红唇……英洛当时难得大笑了一次,末了下个结论:“你这是美女训兽记!”

丁灿摇头晃脑,漫不经心,那就把野兽换成男人,只不过听着顺耳罢了?说穿了男人就是嗜血嗜肉的,每个男人身上都带着一大半的兽性,要不怎么男人大多喜欢吃肉呢?剩下的一小半人性,那是几千年礼教思想教育出来的文明的外衣,脱了这层文明的外衣,男人什么都不是,就是能直立行走全身无毛的兽!

害她如此躺在这里的,可不就是只兽么?

却说当日英洛半个膀子差点被砍,失血不少,多亏了军医夏友妙手回春,这才保住了左臂筋脉,不至报废。本来她对军医诸多感激,奈何天性如此,不像丁灿,不管多肉麻感性的话张口就来。后来硬撑着偷了夏友的酒给谭文送去,回来被夏友发现,少了一坛则罢了,仅剩的五坛都没了,这还了得,当下也不管她伤得厉不厉害,将她拖进帐子里一顿好打!

英洛硬是没吭一声,打死都不肯告诉他这酒送谁了!

等到夏友得悉酒是被送了给谭文,那五坛子已经成了空坛子了,一滴都不剩!

这厢里英洛却发起了烧,整日烧得迷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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