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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回时-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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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轩便是英洛自已的院落。

眼见着明日便是初九,英府喜气盈门,处处挂花贴红,仆人遵从上头指令,将最体面的衣衫上身。英洛兴致缺缺,将鲜红喜服拢上身,只因这情景太过熟悉频繁,感觉十分之怪异,她便悻悻然扔在床头。丫鬟冬萝与星萝是华彻新近安排给她的贴身侍女,皆因不知主子习性,不敢轻易开言。春雪早在一年前便配了尚书府侍卫,目前仍在尚书府,做管家娘子。

二人见她闷闷不乐,便轻手轻脚服侍她及早睡了,只静坐门外守夜。中夜之时,突闻院外脚步重重,不一时便来到了院门外。冬萝轻推星萝:“醒醒,唉,来人了!”

星萝还在犯睏,努力撑开眸子,愤愤然:“这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谁人这么大胆,敢往将军卧房内闯?”

若非看她睏成这样,冬萝真想挥她一个耳刮子,来此地不过一两个月,便将从前的机警全给磨没了,“除了将军的夫郎,还有谁敢闯进来?”

猛见星萝睁大了眸子,顿时睡意全无,兴冲冲道:“这么说,小主子也到了?”

冬萝再不能忍,照着她的脑袋又重又准,狠狠凿了一下,顺便拿另一支手将她的嘴巴捂上,将她那声凄惨的呼唤堵了回去。

眨眼时间,已有人在门外轻敲,“星萝,星萝……”正是华彻的声音。

星萝在冬萝怀中死命挣扎,被她一指点了哑穴,推倒在小塌上,自己莲步姗姗,袅袅婷婷去开门。

门口处,赫然站着英洛的三位夫婿,迈步进来,直往内室而去。所幸英洛这夜合衣而卧,早在脚步声起时她已睁开了眼,此时正摸索着点了蜡烛,招呼三人落座。盖因三人面色沉郁,英洛心虚,因此不敢搭言,猛听得周峥道:“洛洛,李晏不见了!”

英洛差点失手将蜡烛打翻,惊问道:“方菲呢?”却是夏友过来,将她手中蜡烛擎在烛座之上,一面将她手上蜡油收拾干净。

说起方菲……………………正是那日周峥进宫时带在身边的侍女,却是华彻从暗人里选出的好手,易了李晏容貌留在宫里,方有了英洛的脱身之计。

华彻犹疑道:“刚刚宫里传来的消息,方菲死了,李晏不知所踪。”

英洛定定神,目光在他三个面上巡梭,反问:“莫非李安又回来了?钟瞳难道死了?不是一直都有跟着吗?”

周峥与华彻极快的交换一个眼神,华彻道:“去接你出宫的早两日,线人回报,李安扔下了钟瞳,不知所踪。而钟瞳住进了洞庭水寨。这洞庭水寨近年里住着一帮盗寇,官府剿了几次,总是铩羽而归。这几日你……喜事将近,我与大哥商议之后便没有告知于你。只是今日这事,无论如何却是瞒不得了!”

英洛正在斟酌,却是刚刚在外间斟了热茶进来的冬萝闻得方菲被杀,面色顿时惨然。她身后紧跟着的星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眸中热泪已经涌出,苦于被冬萝点了哑穴,不能成言。冬萝出手之间,已经磕下头去的星萝哽咽道:“求小主子答应,让我姐妹二人前去宫中,为方菲姐姐报仇!”

冬萝向来老成持重,此时再不多言,将茶盏搁至一旁,亦重重跪了下去。

华彻叱道:“你们几个里,方菲最是拨尖,她都出了事,你二人去也是徒然,还不退下?!”

那二人跪泣道:“我们姐妹三人,自小儿一处长大,虽有今日结果,原该预料到的。但方菲姐姐那等身手,除非来人武功已臻化境,否则便是着了他人的道儿………………或者投毒?小主子,我姐妹二人别的不求,只求能前往皇宫,探察姐姐死因!”

最后几人议定的结果便是华彻留守将军府,确保府中家小安康,周峥与英洛夏友偕两名侍女冬萝与星萝前往大内皇宫,探查方菲死因。

章千西见得这一行人之时,并无多少诧异之色,想来内情已经略知一二。禁卫军已经将皇宫围得铁桶一般,早有部分军士把守长安城四门,禁止出入。

一行人顺利进了宫内,虽有耳报,亦免不了到现场探查一番。方菲倒卧在李晏寝宫床角处,七窍流出黑色的血来,面目黑紫,死状极为惨烈。夏友上前辩认,沉吟道:“这种毒药,却是极为罕见的毒。我师傅年轻的时候曾见过一个女子使用,莫非……”事关师尊旧事,他亦不能全数吐露。

“难道是那女子的传人?”英洛见他含言未露,不由追问。

“这也有可能!”夏友起身,将欲扑上去抚摸方菲的冬萝与星萝拦住,“你二人若碰她立时中毒,且这种毒毒性极为霸道,恐怕我这里也无药可解。”

二姝收回了手,红着眼眶问道:“难道就任由姐姐躺在这里?”

夏友答道:“用厚重的毡毯抬出去,焚化了吧!”

不多时,章千西着人前来报讯,宫内未搜到任何可疑之人,唯有继续搜索。

周峥斟酌再三,独留夏友与二女在内室官守着,二人跳下密室,再探察一番。所幸二人下来之时早有所备,带了灯烛,只见甬道漆黑,便是连密室之内亦是漆黑一团,二人擎烛观之,便见床上被褥凌乱,室内李晏往常所用之物,皆被推倒,脚下散落着颗颗棋子。这倒不难理解,自李晏服下毒药之后,在她神智难醒之际,这室内很难保有整洁清爽的样子。

英洛皱眉凝神想上一想,挨着四壁轻轻敲过,一面将耳朵贴在墙上听那回声。周峥被她这拙拙的动作逗得不觉间松驰了神经,淡笑道:“洛洛,你那是做什么?怎么跟个小耗子似的?”

英洛回头轻声道:“峥哥哥,你说,这密室当初是造来做什么的?就这样四四方方一间斗室,逼仄可厌,除了床底那一条通道,难道就没有另一条出路?或者,这室内根本还有人,或许就在另一面墙里,只是也被困在此地,不得逃生,正在寻找出路?”

周峥虽惯见生死,想及外面方菲的死状,见着面前这玲珑心肝的人居然大睁了璨亮双眸看过来,立时觉得危险将至,只觉这每一面墙后面都有不可预知的危险在等待,不由紧走几步将她的小手牵住,柔声道:“洛洛,我怕时间一久,衡在外面会着急,不如我们先出去再做道理!”

英洛密室探险尚有奇想未曾探得明白,哪里愿意出去,不过两句话便被周峥死拖着走了,长长的甬道尽头脚步声渐远,闻听得床轴缓慢沉重的开启合拢之声,黑暗之中,响起砖石移动的沉闷之声,一面墙后赫然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身后,更是陆陆续续走出来三个人,面目难辨。

出得密室之后,周峥便召来章千西,着禁军军卫将方菲的尸体找处僻禁之地焚化了,二姝含泪跟随,捡骸骨以备入殓。他另有一令,道太上皇寝宫之内另有机关,这密室之内也许尚有出口通向宫外,若不立时封死,怕是外寇流入,祸患不小。

恰巧宫中一处殿阁年久失修,滚石木料石灰一应俱全,禁军守卫如狼似虎,不过两时辰,便从床上机关之内灌下去了许多东西,那甬道恰是斜坡,修有一阶阶石梯,起先那些石头落下去还听得见回响之声,渐渐便被填得实了,周峥尚不放心,令投下许多石灰去,再浇与清水,那石灰遇水便沸,一时腾腾冒上来许多热气,周峥始觉密室里那种冷冷的气息消失了许多,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几人这通折腾,待得破晓之时,方回了将军府。

这日正是十月初九,英洛与易柏的大喜之日。

6

易小三儿怀抱着新郎喜服,愁眉苦脸,却是外面英府喜娘催嫁,易柏依然是一身青色云锦西番莲暗纹夹袍,玉冠束发,全无准新郎的喜气,眼见着易数大步而来,那份狂喜简直是从心里迸发出来的:“二哥二哥,你可来了!帮我劝劝大哥吧,他不肯穿喜服!”

易数挑眉,见易柏神色淡然安坐如故,笑得不怀好意:“大哥不肯穿这件喜服,莫非有意相让,将这件喜服送了小弟穿?”

易柏唇角轻翘,约略只能算是浅笑,眉眼之间却不见半分笑意,道:“我易家男儿,生来顶天立地,大哥没出息也就罢了,怎么二弟你也这般不争气?争着给人做侍夫?”

不防易数笑意满满:“还是大哥看得透,不过一件喜服罢了,也不是顶顶要紧的事,不穿也罢!重要的是……要得到那个人,将她紧紧抓在手里,才算好本事!才算一桩不赔本的买卖。……………………不过也只有你那位岳父大人才愿意做这种傻事,拿英府祖辈积累的财富来换一位女婿,那聘礼真是可观呐……但是大哥,我怎么觉得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小三儿嘴快,嚷嚷道:“二哥,你怎么这样说?难道大哥还比不上这些死物?”

易数敛了浪荡形容,叹道:“我怎么觉得这笔买卖我们易府吃大亏了!……………死物易得,财神难求!大哥你看,嫁人也就这一次机会,你还是穿了喜服吧?”言罢将小三儿怀中喜服展开,安坐的易柏忍不住掩目,那金线绣成的喜服竟让他觉得微微刺目,侧身而立的一双弟妹转眼成人,不再是非他看顾护爱的稚龄垂髫小儿女。

双眸忽觉艰涩难睁。

喜娘惯见了长安城内富豪贵绅的婚礼,大喜的日子新郎穿一件家常袍衫,却是今日始见,算得上平生罕事,几番结结巴巴方张口直言道:“大喜的日子,新姑爷不着喜服,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

闻听得这位四姑爷虽有薄名,不过一介布衣商人,与那位高权重的正夫一等忠勇候可谓云泥之别,不过是长得俊俏些……不对不对,很是俊俏,也不该今日初进门便找不自在吧?

哪知这位新姑爷不过淡然一笑,便将周围一干迎亲的仆从看呆了眼,再无人多嘴,由得他一身家常服色上了高头大马,那马儿倒是披红挂花,咴咴两声,欢快往英府而去了。

宣熙元年十月初九,大吉,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 出行。进人口。斯日,大周皇商易柏嫁予征西将军英洛为第四房夫郎,新郎着家常便服,无一文陪嫁,随身衣物书籍装了四箱,一双弟妹与仆从送亲,时人皆谓之长安城又一奇观。

英府之内,因着经济困窘,并未大宴宾客,只将英氏族中几房叔伯婶娘请来,余者不过是家下人等,英洛其余三位夫郎出资置办了几桌酒席,虽是大喜之日,形同族中家宴一般。

英洛在喜房之内久坐,闻听得星萝在外面叫:“冬萝,四姑爷到了,前厅传讯,吉时已到,快扶将军去拜堂。”不觉将双手握紧,只觉心内呯呯而跳………………非是近情情怯,实是易柏此人高洁疏离,二人之间芥蒂早生,据小三儿说此人身手不凡,自己那几招,今夜若落在他手里,可不是羊入虎口么?旁的夫君对她虽时有厉色,终归有情,加了不忍怜惜,那痛责也轻了几分。这一位的心思从来难测,她心里先自存了一份惧意,此时如临大敌,起身之时不免龙形虎步,失了女子娇柔,简直壮如出征。

身后两丫鬟小跑步跟随,星萝不晓事体,不免嘀咕:“冬萝,将军跑这样快,难道是等不及拜堂了?”将军与这位四姑爷的鸳盟,可真正是长安城内新近添的一桩风流韵事,她必竟是华彻手下,此时不免替自家主子抱憾。

“反了你!等将军腾出手来,不撕烂你的嘴!还不快走!”冬萝连连笑骂。

英洛进了正厅之时,但见屋内众人神色不定,见她急步行来,由不得猜测到心喜若狂那一类情绪上去,眼神便带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她拿眼风一扫,便见着了堂前的青衫公子,背影与易柏恁像,但装束全无新郎的一丝影子,心里顿时涌上一丝疑问:难道他是大喜之日跑来悔婚的?

堂上英田与燕婉的神色皆不好看,英乔与三夫侍立一旁,那三人似笑非笑,许是心内早笑得翻滚,只是骄矜,不肯形于色。

英洛举目往前,眼前观礼众人劈开一条通道来,手心冒汗,一步步往厅内而去………………若是丢自己一个人的脸,那倒不打紧,但眼前出事,便是英府颜面扫地,世所难容。

她紧走几步,恍惚觉得身侧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跟随,不免侧头睇了一眼,竟是许久未见的易数,见她看过来,略为古怪的一笑,她不由脚下发软,心头乱跳,连一个勉强的笑也不能回他,展眼便到了易柏身侧。

“你……”

那人被这声迟疑的呼唤引得转过身来,绽出一抹淡笑来,月朗风清,道:“吉时已到!”

英洛长呼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特意跑来给她难堪,退婚的?算了,无论他穿何种服色…………………不过就是行礼罢了,这种程序她已经娴熟无比,心底一阵轻松,口中不由调笑:“大公子不着喜服,要不要我也脱了这件喜服,另穿件家常裙子来应应景?”

那人眸色立变,却只是淡淡道:“不必!”英洛立时察出二人之间添了许多尴尬疏离,正欲描补些什么,有司已经扬声开场:“花好月圆喜庆天,凤求凰兮结良缘,白头偕老鸳鸯配,天长地久共婵娟……”

又不是头一回!英洛暗道。她行起这套礼节来,足见其精纯娴熟,倒是易柏,举动若非旁边有专人小声提醒,怕是会将过往风度尽失。

礼毕便是厮见三夫,但见旁边冬萝斟了佳酿过来,用描金朱漆托盘托着,易柏不卑不亢上前见礼,道:“大哥请满饮此杯!柏初来乍道,还请大哥多多看顾!”

周峥不过一笑,百般滋味在心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应道:“往后都成了一家人,四弟毋须客气!”趁着易柏换第二樽酒时,侧耳对夏友与华彻道:“二弟三弟,你二人也该尝尝被人敬酒的滋味了!”

二人相视一笑,旁人瞧来倒无半点畅意。夏友倒还罢了,从来被英洛放在心间的,华彻当下唯有强笑道:“大哥可别取笑,我总算能喝到四弟这杯酒了!”一笑将易柏敬上的美酒倒入喉中,哪知在说话之际不防,呛着了,不由连连大咳,直将一腔肺腑揉成了一团,烈酒灼心,说不出的焦竭难当,刺激的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夏友一头递过帕子,一头打趣道:“老三,今夜是老四的小登科,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这话无异于揭他伤疤,他的花烛之夜听信青砚惑言,延耽至今未见兑付,总是一桩心事难了,这时绽出的笑容未免有些勉强。

依礼既成,英田与燕婉便招呼族中亲友入席,将军府内厅堂极为敞亮,早有仆人在大厅与偏厅之内安排了席位,得仆人引领,一一落座。

英洛却是与四位夫婿欢聚一桌,左侧是周峥,右侧却是易柏。不一时别桌便觥筹交错,唯这一桌仍是寒喧客气之极。英洛听得四人言来语去,不是嗅不到隐藏在和乐之下的火药味,只是尚未想到救火的良策,止步不前。幸得今日算是家宴,并无寻常官场那起厌人耳目的家伙,族中叔伯婶娘见得四位俊杰儿郎,由不得啧啧称奇,更有一位四十余岁的婶娘热忱上前,边笑边道:“瞧我们洛洛,从小儿的风流派头,如今看看这一屋子的娇客,个个难得。寻常人若得了一个已经是福气了,偏我们洛洛得了四个,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有空时教教你妹妹………………”将站在自己身后的年轻女子拉了过来,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一时里被四位男儿注目,只抬头看一眼便满面飞红,手足无措。

可惜自家母亲并不能放过她,食指戳在她额头,摇头道:“瞧这没出息的!你四位堂姐夫各各顶顶出色,我也不指望你能像堂姐一样有这手腕风仪,但求能求娶到一位,我便心满意足!”

女子尴尬的看一眼英洛,不防母亲又道:“婶娘闻听得四姑爷年少有为,家中尚有一双弟妹未曾娶亲…………………………”

易柏一贯的疏离客气,只淡淡道:“劳婶娘费心了!”眼角处瞄见自己一双弟妹正相偕而来,难得泛上来一抹笑意,补充一句:“堂妹自然是极好的女儿,只是婶娘有所不知,二弟他自小性子拗,婚事自己做主!”

那少女闻言,扭头将易数看了一眼,非但面上,便是两个耳朵连着颈子俱都熟得红透,只将头深深垂下,局促不安,耳边闻得脚步声走近,擦身而过,只觉靠近他那面的半边身子突然都酥麻了,空气里隐约有一股清冽的气味,极是好闻。

耳边闻得一把低柔的男声道:“大哥与……将军今日喜结良缘,我……………”她正听得入神,突觉左臂奇痛,不觉痛呼出声,抬头看时,一桌的人俱将目光凝注在她身上,自己娘亲狠狠一眼瞪过来,上前打断易数的贺词:“二公子,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来来来…………………这位是我女儿,英筱,今年一十八岁,为人敦厚,将来最是疼爱夫郎……”

英筱自小丧父,性格绵软,母亲强悍,独自将她拉扯大,从来说一不二,今日虽不敢违母命,眼见着那极为妍丽的男子面色有渐黑的趋势,自家母亲喋喋不休,她只感左臂连同大脑齐痛,痛不能忍,眸中不由含了两包泪来,还是堂姐体恤,一径道:“婶娘太过客气了!以后都成了亲戚,走动走动也是有的,不急在这一时!我看筱妹妹好像身体不舒服,婶娘可否带妹妹去席位坐着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英洛招招手,便见星萝大步而来,闻得她吩咐:“星萝,带夫人与小姐去席上进口热食,折腾了半天婶娘也累了!”这后一句,却是对着这位急于拉钎的婶娘讲的。

英筱忙不迭拖着母亲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

我对不住大家!

本来说这一章就是本卷最后一章了,结果没有将预期的故事放上去,还得一章,诸位对不起了,下一章一定是这卷的结尾。

然后,就进入江湖篇鸟~~~~~~~~~~~~~~~~~~

暗尘锁(卷尾)

眼见那对母女离开,易数不免调整心绪,端酒樽笑盈盈道:“大哥与将军今日大喜,我与妹妹敬两位一杯,祝大哥与将军早添麟儿!”

席上英洛另三位夫婿闻得这祝词,面上皆不好看。华彻是目前尚看不见影儿,周峥与夏友却是自成亲之后伸长了脖子盼了年余,皆不见她的肚子有大动静。本来夏友将她身体调养了一段时日,哪知被李晏一杯毒酒下去,这身体也大不如前,整个人瘦得厉害,抱在怀里都嫌硌人,想要作胎,恐有难度。

易柏笑如春风,将杯中酒尽抿,见身侧坐着的她畏畏缩缩尴尬一笑,面上那笑意便缓了几分。亏得小三儿机灵,知些首尾,只拿花团锦簇的话来描饰敬祝,他面上方才和缓了几分。

英洛此际坐卧难安,只觉这席上四人各各目色灼灼,毫不含糊,心头打鼓。这些人又不比别人,目下担着她夫婿的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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