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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死麕 作者:武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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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地说:“你自己回来吧,警察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要我们不许离开宾馆一步!”说着就把手机摁了。
  我暗中舒了口气,虽然我的话不是恶作剧,但是一想到现在曹柳和老王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快感。我又给老七房间打了个电话,老七喘着粗气说他已经睡下了。我说:“哥们,你到现在还有这份闲心折腾?你赶紧到我的房间来,过会公安局的人就要来了!”
  不一会儿,老七和田心就来了,两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气喘吁吁。老七说:“出什么事了,麻子?”我叹了口气说:“老七,这趟浑水我们趟深了!”田心焦急地问道:“是不是你被人盯上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明天我们就回清城去。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不想把谢意名的事告诉他们,只说是杨石失踪了。田心听了,松了口气,笑着说:“我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你们可能不太了解杨石的脾性,她任性惯了,做事总是喜欢率意而行,经常闹出些出格的事,寻求刺激。她要是不生出些事那才怪呢!所以到了现在,都三十三岁的老姑娘了,还是没人敢娶她。不然凭她个人的条件和家庭背景,她早就找到乘龙快婿了!”
  老七也笑着说:“麻子,事情到了这一步了,我不妨告诉你,你知道杨石的父亲是谁吗?”我虽然已经知道杨石的父亲肯定是个不同一般的人物,而且她的背景也是我感兴趣的问题,但是这时我更关注的还是她现在可能的去向。我随口问道:“是谁?”田心抢着说道:“她的父亲就是清州省委副书记李不凡。”
  我吃了一惊。我马上就将杨石的背景关系和谢意名的被谋杀联系在一起,不过我的脸上仍然不动声色。我回想着我以前采访时见过的李不凡的相貌,依稀觉得,他跟杨石长得的确很挂像。而且,他似乎跟我见过的另一个人也很相像,只是一时记不起来是谁了。
我问田心说:“你跟谢意名相识吗?”老七点着一支烟,冷笑说:“岂止是相识?谁不知道谢意名的父亲是农行原先的老行长啊!要不是因为杨石后来插了一杠,他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偏偏杨石和谢意名又是大学时的同学。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田心虎了他一眼说:“老七,你说到哪儿去了!秦记,你说公安局的人要来,他们是来了解情况的,还是来保护我们的?”
  我笑说:“毕竟还是女人敏感些!不过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意思,这就要看杨石的情况怎样了!闹得不好,我想他们应该是来保护我们的!有一点我们心里应该有数: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被动。”田心看了我一会,拿起手机就拨了个号码,没人接听。她自言自语地说:“这杨石,莫非她耐不住寂寞,又想惹是生非了?!”
  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正要问田心是怎么回事,忽然有人敲门。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我过去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叶松云。老七一见之下,脸色霎地变了!
  11  叶松云进了房间,笑着说:“各位,打搅你们了!杨记者还没回来?”老七看着我,嗫嚅着说:“我们正想问你们呢!她是跟我们一道来的,她要是走丢了,我们几个都回不了清城了!”叶松云笑着说:“你们别急,我们派出所的几位同志正在四处找她呢。江局特别照说了,即便是刨地皮也要把她从沙溪镇挖出来。”田心说:“她要是真想躲起来,只怕你们刨翻了天也找不到她!”
  叶松云说:“所以,你们如果有她的线索,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他环顾了一下房间,问我说:“秦记,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清州省电视台的著名女播音员曹柳呢?你最好请她别在大街上四处乱跑,她可是个大名人,这里很多人都在电视里见过她,好奇心强,别到时候惹出麻烦来。”我笑着说:“没事,就凭她现在那副样子,她就是站在大街上跟别人家说她是曹柳,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你看她那个邪劲,跟电视上的那个端庄的曹播音员哪点相像了?!”叶松云笑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我晚上就在楼下的大厅里值班,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就靠110,我随叫随到。
没事最好早点休息。”
  我递了一支烟给他,说我们几个人的命都交给他看管了。老七看着他用左手接过烟,左手拿着火柴点着了,不禁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叶松云前脚刚走,他马上就问我说:“麻子,他们公安局的人搞什么名堂?居然派了个杀人嫌疑犯来保护我们?这开的什么玩笑?!”田心听了,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我过去望走廊里探了探头,关上门,说:“谁他妈的说他是嫌疑犯了?”老七说:“我怎么看着他心里犯憷呢?!你在派出所里一见到他的时候,老是盯着他左手看,我刚才看他点烟的样子,他果然是个左撇子。你是不是怀疑凶手中有一人是左撇子?”
  我不觉笑了起来说:“如果说凶手真是个左撇子,难道所有的左撇子就都成了嫌疑犯?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谁断定说凶手就是个左撇子。”老七嗤地一笑说:“那你拉着我上太平间去折腾是干嘛的?我还以为你真有两下子呢!真是没事活见鬼。”我说:“原先我也以为他是嫌疑犯,因为我在储蓄所刚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的右手食指上贴着邦迪创可贴,他解释说是水果刀削的。我想,右手拿刀削东西总不会削到右食指的,因此就断定他是左撇子,不然的话他的右食指就不是削东西时给削的了,肯定是另有隐衷。还有,我听他在给我介绍案情时提到过,黄森岩致死部位是在右肩膀上,你们想想看,一个使用右手的人,能用斧头砍中对方的右肩膀吗?”
  老七抬起手往空中抡了一下,点了点头。田心听了也不住点头,虽然她还是一脸的茫然。老七说:“所以你就想去太平间察看黄森岩的尸身?”我说:“是的,不过,那时纯粹只是因为好奇。没想到经过一场虚惊后,我却有了个重大的收获。我还没告诉你,老七,就在你躲出去的时候,我在太平间里遇到了真正的凶手!”老七和田心都不大相信地望着我,但是我从他们的眼神中却明显地看到了恐惧。
  于是我心满意足地猛吸了一口烟,坐了下来。老七急道:“是谁?就是那个叶松云吗?”我慢慢说道:“本来我凭着直觉也以为可能是他。可是后来我问了一下江建人,确定了黄森岩是被凶手从背后用斧头砍杀的,就排除了叶松云作案的可能。凶手从背后下手砍中死者右肩,那他肯定是用右手作案了。还有,白天我在储蓄所现场特意观察了一下凶手留下的模糊的足迹,那些足迹比叶松云穿的皮鞋小了足足一圈。所以我就排除了是他作案的可能。”
  老七还在想着,田心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江建人说的不是实话呢?”我呆了一下,我一向是很相信女人的直觉的,她说的话不能说没有可能。但是这次我很快就否定了她的质疑:“我想江建人他没必要对我说假话,而且以他的身份,他也不可能隐瞒实情。除非…”老七问说:“除非什么?”我望着田心,摇了摇头说:“除非他本人也有杀人嫌疑。但在理论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时他正在一百多里外的沙阳城里呢。”田心说:“要杀人也未必需要亲临现场啊?!”
  老七说:“好了,别扯远了。说了这么多,到底谁是凶手啊?太平间里的那人是谁?”我正要说话,忽然有人敲门,接着就听到曹柳在门外高声喊道:“麻子,快开门!别跟我装神弄鬼了!”老七和田心松了口气。老七说:“这人可是活宝,万万丢不得!”
  我过去开了门,曹柳和老王急忙走了进来。曹柳一见到我就说:“麻子,一楼大厅里的那个警察是谁?逮住我审讯了半天,眼睛老盯住我的胸口看,就跟在监狱里被判了无期徒刑刚逃出来的囚犯似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着她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又夸张地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说:“曹小姐,也难怪人家眼馋了,你想,刚出炉的香面包,谁不想啃几口呢?”老王听了,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说:“那是!我就不行了,山芋一个。”
  曹柳问我说:“杨石怎么啦?遇上流氓啦?这镇上的男人们见了我都像饿鬼似的。”老七急着问我道:“麻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凶手到底是谁?”曹柳没听到刚才我们的对话,乍然听了他这话,吓了一跳说:“天哪!杨石被杀死了?!”老七对她说:“你别打岔!”我笑着说:“说起来,这凶手跟我们曹小姐也认识呢!”
曹柳紧张地说:“麻子,你开什么玩笑?!”我说:“我不是在开玩笑。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说出凶手的名字。你们自己猜去吧。”
老七和田心对望一眼,然后瞅着我,脸上都现出惊怖疑惧之色。
  我忽然把嘴巴凑到曹柳粉红的脸旦前,猛地呼出一口气。曹柳慌忙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拼命地在脸前扇着,说:“麻子,你吃了什么了?什么味道,这么难闻?!”我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这味道很古怪是吧?如果过会再让你闻到这种气味,你还想得起我吗?”曹柳干呕着说:“你就是烧成灰我也闻得出来!你赶紧去漱下口吧,别恶心了!乖乖!”
  我笑着说:“这就是我晚上喝的一种当地酿造的烈性特曲酒,高达五十五度,它的原材料是九溪土产的山薯,发酵之后再蒸馏过滤出来,喝起来的时候有股醇香味,但是在肠胃里过滤一下后再反呕上来,那味道就变得很难闻,如果再跟蛇肉,烟味什么的混杂在一起,呼出来的气味简直能让人晕倒。我在太平间里遇到的那位凶手自以为将灯关了之后,房间里漆黑一片,他的行踪就天衣无缝,但是他进来时却忘了漱口了。我因此从他的气味中,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老七说:“你辨的出他的口味,那说明说这之前你跟他一起喝过酒的?你早就跟他相识?”我笑着点点头。老七终于按奈不住了,声音发颤地问道:“麻子,他是谁?”
  曹柳更是紧张,睁大眼睛盯着我说:“你说他认得我?到底是谁呀?”她见我仰着头不搭腔,想了一下,说:“哼,你开什么玩笑?我是省电视台著名的播音员,有人认得我当然不奇怪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打开手机,一听到对方的声音,我的脸色立时变了!手机是黄沙打来的,他约我出去一下,他有要事要见我:“秦记,我被刑侦队的人盯上了!他们可能怀疑我是凶手。我要去找江局长把事情说清楚,你能不能出来帮我作证?现在叶松云正在宾馆大厅里,我进不去。我在晚上我们喝酒的地方等你,你一定要来!”还没等我答应,他一下子就把手机关了。
  我呆呆地盯着手机,心里一阵发毛。这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十点五十六分。
  12  老七马上问我说:“麻子,是谁的电话?”我叹了口气说:“也许是我今晚多喝了几杯,看来我刚才的推断是错了。给我打电话的人,正是刚才我推断的那个凶手!”
  大家都吃了一惊。老七说:“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是不是在威胁你?!”我没回答老七的话,而是问田心说:“田心,你说说,在你遇到重大事情需要决断的时候,你是相信自己的主观直觉呢,还是相信经验?”我之所以问她这些话,是因为我觉得在几个人里面,只有田心的性格看上去最为沉稳了,虽然她的心理也是不可捉摸的。田心想了想说:“从自我保护的角度来说,我认为一个人自我的主观直觉才是最可靠的。当然了,这时你必须拥有一个特别清醒的头脑,否则直觉很可能就变成了幻觉。”
  我点了点头说:“有时直觉过于执着了,就很有可能产生幻觉。这是一种心理变异,以前我碰到过类似的情景。”老七见田心有些不解,就笑着说:“你们不知道的,麻子在大四时曾经得过精神分裂症的!”曹柳笑着望着我,像打量着一个毫无掩饰的怪物似的。田心有点不太相信,我笑着说:“老七说的没错,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也就那么一两天的事。那时因为快毕业了,我经常失眠,神经衰弱,又喝多了酒,所以有一天突然间就神经错乱了。”曹柳说:“那不是疯了吗?”
  我说:“随你怎么说都行,反正我现在是正常的。刚才那人打电话来,要约我出去找江建人,给他作证,证明他是清白的。”田心说:“作什么证?这不明摆着是请君入瓮吗?案件发生的时候,你又没跟他在一起,你能替他做什么证呢?!”我说:“但是晚上我跟他在一起喝过酒的。而这一段时间,最有可能正是谢意名遇害的时候。”
  田心听到谢意名名字时,脸色略微错了一下,随后对我说:“这么说,他已经知道谢意名遇害的事了?而且,听你话中的意思,他似乎已经很清楚,储蓄所的凶杀案跟谢意名的死是有关联的!秦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农行保卫科的黄沙了?!我觉得,他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作为一个普通的保卫干事的话!”
  我正在考虑着她的问题,没有搭腔。曹柳对我说:“麻子,你说我跟这人认识,我怎么记不起来了?”老王说:“我倒是记得他的,他以前是驻在我们山上的武警中队的一个中尉,见天脸上老插着一支烟,跟我一样,人不坏。”田心跟我说:“所以我觉得你方才的推断很可能是对的!你不能轻易听他的话!”
  我说:“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他走一趟。他如果真是凶手,我想他还不至于愚蠢到把我叫出去,然后再把我干掉的,不然的话他刚才在太平间时就已经对我下手了,他肯定还会玩什么花招的,我生性就喜欢冒险,也乐得陪他玩玩。现在你们不是都知道他是谁了吗?真把命玩掉就算了,免得下半辈子还要娶妻生子,一生劳碌。”曹柳说:“你真要活腻了,也可以换种活法啊,干嘛非得这样跟自己过不去?!我就从来没见你潇洒过。”
  我笑了起来说:“曹柳,这可是我打认识你以来听到你说的最讨喜的一句话。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如果黄沙他不是杀人凶手,那么我就更有责任挺身为他辩护了。我毕竟和他相识了一场。我是个乐于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曹柳说:“有的朋友,你的肋骨插疼了都没用的!”我咦了一声,说:“你看这话说的!”曹柳哼了一下。
  老七叹口气说:“麻子,那你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跟江建人说他是嫌疑犯的是你,现在又想替他洗刷嫌疑的也是你。一整个晚上下来,你到底在折腾什么你说?!反正这事我是不管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田心说:“对呀,我也觉得你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咱们大不了明天就回清城去,何必节外生枝呢!”
  但是我已经决定下来要再见黄沙一面了。毕竟推断出他是凶手这事,实在是太出我的意外了。我还忘不了当初他退伍时喝多了后泪流满面的样子。即便他真是凶手,我也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的。于是我跟曹柳说:“曹柳,你也知道,这次我们出来在台里是属于私下里行动,说得难听一点,这叫黑色报导,不出事最好,如果出事了,回去后大家都不好交代。”曹柳说:“既然这样,你何必还要去见那个什么黄沙呢?”我说:“我今晚如果不见上他一面,这觉肯定睡不下了。万一我出了事,烈士是没指望了,只求你们不要在头面前落井下石就行了。”
  曹柳的眼睛有点湿润了,说:“麻子,我是那种人吗?”我说:“好了,现在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你马上回到你的房间去,给叶松云打个手机,叫他到你的房间来。”曹柳说:“我没什么事干嘛找他?我一想到他那对贼溜溜的眼睛就恶心!”我说:“什么事你自己编吧,只要能把他从大厅叫走就行。”
  曹柳嘟囔着去了。老王也要跟着她走,老七对他说:“你这哥们也太不知趣了,不该你忙的时候你来什么劲?!真让你来的时候你行吗?!”
  五分钟后,我大摇大摆地出了“沙溪宾馆”,然后拐到了晚上吃酒的那家“引蛇出洞”酒店前。黄沙果然正躲在暗处中,脸上的烟头一闪一闪的。他骑在摩托车上,四处张望着,见到我来了,马上就把车子发动起来,说:“秦记,快上车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我坐到他的后座上,深深嗅了一下,果然又闻到了那股浓烈的特曲和着烟味的怪味。我望着黄沙魁梧的后背,心想,但愿我的推断是错误的,不然我这条命也玄了!
  黄沙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我们在一棵大樟树下蹲了下来,远处昏黄的路灯看上去有点阴森。我们各自点燃了一支烟吸着,黄沙说道:“哥们,算我没看走眼,你还敢来见我,有种!你是不是找过江建人,跟他说过有关我的一些话了?”我心里正纳闷着,听了这话,忍不住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找过江建人这事的?”
黄沙笑着说:“我的一个派出所的朋友告诉我的。你可能不知道的,你到派出所后不久,我在农行保卫科的值班室就被盯上了。一共有三个便衣,都是以前没在镇上见过的陌生的脸孔。我一看就知道江建人把我往那方面想了。晚上我和你喝过酒后,他就找我不动声色地谈了十来分钟。”
  我问说:“那你是怎么从值班室出来的?”黄沙说:“我跟老宋说要出来吃宵夜,到了街口,骑车拐了几个弯就甩掉他们了。秦记,你到底跟江建人说什么了?”我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说:“你跟我说实话,晚上你是不是到太平间去过了?”黄沙猛吸了几口烟,沉声说道:“是的,我去过了。刚跟江建人谈过话后,我就到太平间去了,我是想去看郑小寒最后一面的。秦记,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在山上的时候就给她写过信了,那时她还在清城财校上学。”
  他的话大出我的意外,我说:“你爱过她?”黄沙沉重地点了点头,笑了笑说:“什么爱不爱的,就那么回事吧。”我忽然看到他眼中正闪烁着泪花。他哽咽着说:“但是她却几次拒绝了我的追求。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了!”说着,他深深地埋下了头。
  我说:“那么你在太平间的时候,干嘛要躲在我后面装神弄鬼的?!要不是你嘴里的酒臭味,我真还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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