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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留言 作者:陆幼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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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冬天说不定我不怕冷了,到时候单独秀一场给你,脱衣的。”我毫不客气地回敬。

  其实,这年头谁没见过作秀呢?网络和传媒的热情不会为了一个病人想作秀而燃起的,我们关注的只是生命这个永恒的主题啊。
  没有确切的数字,我只有医疗机构而没有官方的,真想知道癌症跟我们走得有多近,多少发病率,多少的死亡率,我们为癌症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现在已没谁能说他身边没有癌症病人了,亲友、同事、邻居,谁都遇上过这档子事,去肿瘤医院看看吧,更是触目惊心,有些还是婴儿啊,就跟癌症缠上了。有些山明水秀的好地方,过去从没有人生这种病,现在是东家出一个,西家出一个。

  我们正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最重的如我,用生命,其他人呢?用金钱、用恐惧、用思念……
  这次我的几篇粗糙的文字能得到如此的反响,着实让我激动,突然发觉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在关注着这个问题,我的努力和承受的种种痛楚是有价值的。

  在此,我先向所有参与、关注此事的朋友们表示感谢,有你们陪伴着走这样的一条路,我是有福的。

  我的勇气正在变成信心。 
  
  
梦的疯狂
 
  2000年8月20日天气:多云
  一夜梦连。
  醒来时天已大亮,听得妻和阿姨很清晰的对话,及厨房传来种种很生活的声音。
  周身一片凉意,不像盛夏的感觉,知道是出了汗的缘故,起身一看,床单上人影依稀,猛然想起了是刚才做的梦。
  生病至今,梦并不是常客。但我的梦向来逼真如现实,很有情节感,色彩对话一应俱全,从小如此,以至于我常常想,我真的该做的可能是摄影摄像或导演一类,走人文字一途怕是人错了行。

  刚才的梦是什么,惊我如此?
  我略一回想,再惊,无语,离床去洗漱。
  等忙完早餐之类的例行功课,捧起电脑,但梦中的一切还是挥之不去,像是逼着我把它写下来似的,足足20分钟,我对着电脑发呆,最后还是决定写出刚才的那段梦境,即使在有些人的眼睛里,这样的梦诡异而邪恶,即使它可能损毁我在朋友和读者心中的形象,至少它总是我做的梦,或者是病痛折磨中的真实的我。

  我的这个梦如果按序记录下来几乎就是一篇完整的灾难片的脚本:
  上海某著名外资超市,世界零售业的巨子,也是我最喜欢逛的超市,我家里几乎所有的日用品都来自它。
  妻一直说我有超市综合症,我觉得也是。在耐心等待了一周之后,这是我去那超市的正常间隔,我又一次踏进了它的店堂,向这个毫无防备的巨人发动了攻击。

  我的口袋里有一支隐藏在玩具圆珠笔里面的最小号的针筒,针筒里是我自己配制的致命毒液,原料取自于照相行业所用的一种冷僻过时的改变照片影调的粉末,几个月前,我购自外地一个小城。这东西具氰化物的毒性。

  我冷静地推着购物车在食品柜之间穿梭,一边选购自己的东西,一边用我训练了多时的隐蔽手法为其他食品打毒针,各种各样的食品,包装的、散装的,直到我用完了所有毒针……

  我从容离开,在长长的下行自动扶梯上,一个女孩子突然尖叫着从我身边往下冲去,手里握着吃了一半的香蕉。等我到了楼下,门口已乱作一团,有人正在把女孩抬上一辆出租车,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只要付了钱就能吃吗?知道病从口人吗?
  第二天,我静心读报,上海的媒体一片寂静,但头版都编得很差,显然曾经匆忙撤稿,而上海周边地区的报纸和网络开始报道:超市毒案,死者众多。
  第三天一早,上海的媒体终于接到命令,疯狂、全方位报道此事,电视和广播中断了正常节目,开始播出警告。
  第四天,上海各大超市相继宣布内部调整歇业,马路上只剩警车和的士,饭店歇业,几乎所有的航班都取消了,有境外组织称他们对此事负责,并开具了政治菜单。

  死亡人数超过500人。
  我给自己留了一瓶有毒的可乐,想成为501个,但发觉怎么也打不开那瓶子。
  梦醒。
  很长久的停顿,屏幕保护已开始启动,幸好白昼的阳光支持着我回复到清醒。
  这是我吗?这是陆幼青的梦境吗?我厌恶地问着自己。
  我的梦境本就异于常人而清晰,也曾经有过更可怕的图像,但从无今天的邪恶,我感觉身心疲惫,满是歉疚感,却不知道应该向谁赔不是。
  这两天老有记者问我所谓的死亡体验,我可以告诉他们,这就是一例。
  心灵的痛苦和躯体的不适,再加一点药物的副作用,调和出来的绝对是真正的毒药。
  我的体验可能是具象化了,其实,哪一个慢慢走向死亡的病人没有尝过这种毒药呢?哪一个绝望的心灵没有分泌过类似的毒液呢?
  去看看兵马俑吧,你就会明白我的梦境是什么,区别实在很小,只不过秦朝没有超市,现在没有陵墓而已。
  这种激烈的情绪表面上看是垂死者对生存者的嫉妒,从深层次而言,它来自人类一种叫做“公平”的观念。
  它是很多癌症病人真正的杀手,你可能难以想像有多少病人是念叨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别人可以好好地活着,而我却要先死呢?这他妈的不公平!悲愤地离

  开这个世界的,如果你没在那哭声时而响起的重症病房呆过,你不知道那比例其实惊人。
  这种因追求本不存在的公平而失衡的心态很轻易地就能击倒一个人,也是我常常需要调动全部心智才能抵抗的一种情绪,但在梦境中,我的意志无所作为。 
  
  
博物馆
 
  2000年8月21日天气:多云
  昨夜有一段失眠,回想起来应该是这样的过程:有只不挑食的蚊子咬了我,我起床去卫生间,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夏夜起床不用加衣服,而我是光着脚干这一切的,所以一下子变得格外清醒,只得点起烟,抱腿坐在床上。

  不知是几点,手表就在枕边,但懒得去看,反正天是黑着的。
  看着一缕缕青烟袅袅逸出窗口,没有什么焦虑感,睡眠不足,明天白天多趴一会就行了;药物的作用可能正是峰值,所以身体没什么不适,有这样一段不受打搅的时间,随意地想,就像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博物馆里漫步一样,真是快乐。

  十几年前,我好像是为了一个什么科技下乡的项目,独自一人去安徽凤阳出差,几天下来,不胜酒力,便要求接待者安排去看看古迹什么的。凤阳出了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但好像就此把那一方水土的气数用尽了似地,那地方很快就变穷,所以当地人对他爱恨交加,不像其他地方的人,哪怕只出个状元宰相,也弄很多古迹收钱。

  我去的地方当时好像是凤阳县博物馆,不对外开放,看门的把我放进去后,又在外面把门锁了。这是什么待遇?我这辈子没有受宠若惊过,除了那一次。

  似庙、似殿、又像钟鸣鼎食之家的旧宅,房子破败的很,可能不至漏雨,但冬日的阳光可以比我更随意地进来,在古老的空间里架起一根根灰尘的柱。

  这里有展示的痕迹,但现在更像库房,文物随意地堆放着,有些有说明,有些则像农家的寻常用具。
  我见过太多一个小小的青铜箭头配个大镜框,洋洋洒洒的介绍文字挂在一边的学究式博物馆,一下子让我置身于这样亲切的环境,我很贪婪地在那里看了一个下午。

  终于累了,便跑到院子里,坐在一块砖上抽烟,体味满身心的历史感,体味冬日的阳光带给我的现实感。
  正是北方过小年的时候,热闹的感觉透过院墙传了进来,连狗叫的声音也多了些兴奋……

  那是我第一次认真地考虑生与死的问题,而那次考虑的答案我沿用至今。

  夜色里,寂静中,我很容易就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中国社会骨子里还是个农桑社会,中国人是轻生重死的。生,在自然界里,只是一片绿叶、一个雏儿,它距离收获,距离成熟实在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成功的概率是很低的,虽值得高兴,但不必欢庆于前;而农业社会最惧怕的是变化,天气、土地、种子,每一个变化都意味着一年的投入付诸东流,而一旦变化接踵而至,种族都有灭顶之灾,死亡是收获的同义词,也是任何变化的终结。

  于是,我们隆重地对待死亡,根据死亡的难易程度和痛苦程度以及对他人的意义给死亡评分。
  我想,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尽管每一个读日记可以有他们自己的评价,但我心里清楚,我的身上也有水稻的基因,我虽没有种过一天的地,但我们离开土地的日子真是在不久以前。

  在那个小博物馆或者叫文物仓库里,我感受得更深的是“时间”。当你的身边充满几百年前的物品,甚至脚边的一根稻草都是在几十年前秋日的艳阳里黯然倒地的,你自会像爱因斯坦一样琢磨无形、无情、但无所不在的时间。

  知道城市跟农村最大的区别吗?
  城市里到处能找到钟,而农村则正好相反。钟努力把我们的生命敲上刻度和变得有序,所以澳门的葡京赌场不敢装一个钟,而在农村,时间的刻度几乎没有用处,人、鸡、狗、猪的生物钟解决了一般的生活需要,其他的则是由结果来决定,播种、移栽、收获,无不因其可为而为之。

  我在一个村庄呆过两天,听乡人管一户人家叫“外来的”,便好奇地问他们来了多久,结论让我大为吃惊,“外来的”来了五代,合一百多年了。
  有一次我坐在车里,惊讶地发现身边都是钟:车子自带两个电子钟,我手上的表、手机、BP机、随身听、掌上电脑、录音笔,每一个都具有钟的功能,我被时间包围着。

  夜与昼,生与死,我身处其间,时间对此刻的我又是怎样的呢?
  时间之迷的真相离我仅一步之遥,但玄妙的是,我竟然在这样的时刻重又沉沉睡去。
  天机不可泄?
  早晨醒来,我满脑子都是昨夜残留的梦:
  我开着车,车速惊人,不知为了什么,在一片完全陌生的旷野飞奔,是高原,我感觉到自己越开越高。我的心情激越,但是心里担心得要命,我隐约知道我手中的车的油量表是坏的,却不知道油还剩多少…… 
  
  
港台文化
 
  2000年8月23日天气:雨

  每天清晨,必有两问:一是今天吃什么?二问今天写什么?前一问,好在于吃一道我算见多识广,答案较容易出来;后一问,每每费神,竟有踌蹰半个上午的,倒不是陆郎才尽也,而是手里藏着几个好题目,不舍得写,不敢写,怕写完了,对自己的信心也没了,武林中人所谓招术用“老”了,便人险境,有这些写起来过瘾的题目吊着,总觉着自己在渐人佳境。

  今天是星期天,下午还有一场上海申花队关键的球赛(每逢这样的日子,心情便好30%,可惜没跟曼联同城而居,不然心情可升值更多),妻劝我放自己一天假,还问我是否属意“十大杰出青年”一职,我大笑,说,想过,但想到今后光荣榜上事迹难写,字数太少:“陆幼青,不怕死,爱写日记。”评委们不愁死?

  不愿意写病情,虽然有记者提醒,说,写些病痛吧,真实,感人。真实是没问题的,感人就不敢说了,同志们都是化了钱读我的日记的,网费、报纸钱、以后可能是书钱,最要紧的是时间,更是我赔不起的,干嘛让大家一起难受?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小时候,上课讲废话,被老师当众训了5分钟,然后老师说,你浪费了全班每个小朋友5分钟,合计225分钟,这种计算方法我是一辈子不敢忘的。

  再说我也怕过多地写自己的病情,万一有些癌细胞识文断字的,我倒唤起了它们的自觉意识,再成立个政党什么的,有纲领、有计划、有步骤地向我进攻,那麻烦就大了。我现在宁愿相信他们在我身体里夏令营来得整个人也灰头土脸的,于是写些轻松的东西,为了自己和朋友们。

  昨夜看完甲B,顺道看了十来分钟港产电视剧,以泄心中的闷气,见那个不知叫什么名的电视剧里的警察个个带3把枪,每次执行任务都把子弹用完,便一个人吃吃地笑。

  香港我是住了几天的,香港报纸也是常看的,知道偶尔有个应招女郎被杀,全香港的记者就叫得知了似地,实在是个文明安全的城市,不像南美和非洲的凶险之地,在报尾的小角落出一段:昨日警匪码头枪战,各亡十余人。那才叫真正的犯罪之都呢,香港算什么?

  全香港的法医一年就忙那么几趟,可在警匪片里死的人怎么也得上万啊。周润发出道后杀了多少人?刘德华干了多少个?成龙好一点,多的是跌打损伤。
  香港人真有勇气编啊。
  由此想及港台文化的一些争论,前一阵子两大高手比试,谈四大俗,我看得很过瘾的。

  金大侠什么人物?匹马单枪就架起一个武侠世界的人,哪怕是布景,也是有窗有门,具体而微的;王朔也不等闲,像是上等燕窝,那是全北京会说话的鸟儿编的—话篓子。
  看高手比拚内力最忌近观,怕那掌风剑气。偏也有那胆大的,教授、记者人等,喊着就上去劝架助拳的,一会儿又都披头散发地回来了,两头都没挨上。这儿真不比人家西班牙,扯块桌布,哄着斗牛就上了车,还有人请你喝酒(摘自某啤酒广告),咱们得等高手们退了场,第二天喝早茶的时候再议。

  在平静的海港城市天天制作杀人如麻的幻想是港台文化的一个笑柄,类似的东西实在不胜枚举,庆幸自己不是在写论文,而是在跟朋友神聊,不必严谨,只需风趣。

  港台文化的北伐始于我的学生年代,那年头确实填了一些空白于我们饥渴的心灵,曾整夜听邓丽君的歌,以为声音发飘是很高超的演唱技巧,后来才知道那是磁带磨损,磁粉脱落所致。而后是电视剧、书籍、演唱会、港姐评选、连环画。
  出了校门,安家立业、娶妻生“子”,追名逐利的,一直忙,便没有多关心这些,及至成了病人,有闲·族,有机会看电视了,能在书店里呆半天了,却突然发觉,当年是南风徐徐,今天是雄风四起了,视、听、读、写、玩,无一不是港台风味,最大的变化是加了一股日本酱汤味,和北海道的鱼腥气。

  前几日小女社交,约了二三知己到家里玩,她们在客厅的地板上玩得尽兴,我在沙发上看报,有意无意地执行监护人的角色。4个10岁小女孩,虽是同班,却因着父母的足迹,来自湖南、大连等不同城市,我们小时候没这番景象的。听她们叽喳成一团,便想,3个小女人也是一台戏了,再听,猛然警觉:
  不对,丫头们演的是香港戏。
  当然不是粤剧,而是地道的香港电视剧,语调、布局、内容、情绪,再加上广告意味很浓的英文单词。
  一时无语,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想当年我们是一群出过天花的孩子在听邓丽君,听过也就算了,可我们的孩子们,他们已经在电视屏幕前呆了七八年了,谁给他们种过牛痘?
  知识的丰富掩盖不了品味的低下。
  我今天是打定主意感性的,不谈国是,不然,今天的日记怕是写不完了(可叹的是其实我也写不动了,眼前的字自己会挪地方)。
  这年头很多国家都在嚷着要捍卫自己的文化血统,英、法、加、澳等等,甚至还有日本,矛头大都指向美国,因为现在的文化是印在钞票背面的。
  我想在此说句可能过分的话:死于癌症还说得过去,死于脚气就不像话了,我们的文化面临的敌人不过是港台和日本商业文化的大杂烩而已…… 
  
  
饮食
 
  2000年8月24日天气:雨
  饮食是一个很休闲的话题,在报纸上属副刊之类于我却是一个课题,一个难题。

  我是一个有吃福的人,小时候家庭较好的经济条件使得我没有为吃而愁过,长大以后,我的工作几乎也都是围着餐桌在转。老实说第一次开刀的时候,我颇有手下大将变节的痛苦,想我的身体上其他地方出毛病也罢了,偏偏是胃,真没道理(平时我是怎么待你的?)。

  第二次开刀的时候我也是很快就回到了餐桌边。
  我一直把自由自在的饮食看成是健康生活的象征,也从不隐瞒我喜欢精食美馔的事实,我身边有很多对吃无所谓的人,他们真的不在乎,我们都是很好
  的朋友,但说实话,我总认为他们不如我活得爽,就像看的是宽银幕原版片大片,听的却是拉线广播,少点乐趣。
  不过,最近以来,这种乐趣正渐渐离我而去了。

  脖子上的大网球多少影响了我的进食,而且我怀疑那扇掌管食道和气管的小门也被敌人占领了,经常有些细小的食物跑错地方,让我咳到缺氧,于是便主动谢绝了那些细巧和松脆的美味。再者食道肯定也变细了,因为我现在吃饭倒是遵医嘱:温水吞服。


  更微妙的变化来自心理。虽然我现在还保持着行动的自由,没法开车了,我至少还能打的,但毕竟跟当年身在江湖那般的自由没法比,那时别人会请你去没去过的饭店,而我可以请别人去我想去的地方,现在出一趟门颇需要决心。

  让家人做一些菜毕竟也有限,我实在不忍看着她们为我在高温的厨房忙碌两三个小时,为了做几个我想像中的菜。

  最气人的是,我现在想起来的美食几乎跟饭店无关,全是菜名,甚至有不少是我在外地吃的,留下深刻印象的。开个玩笑,我现在如果开张菜单,御膳房也没辙。

  前两天,忽然念及上海大壶春的生煎馒头,觉得比较有可行性,便由妻驾车巴巴地赶了去,如愿以偿,但只吃了4个,也觉得就是如此了。

  人这东西是不能受压抑的,越是做不到的,越是受限制的,偏是想得厉害,有时做梦也在想着吃,醒来时便吃吃地笑,笑自己何以变得孕妇一般的馋,笑自己何以如此的俗。

  心里十分明白这是病态的一‘种,便有意地不再上纲上线,去想自己如何的苦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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