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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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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周围已经戒严,玄衣卫全权负责安全,而叶青成的五千铁军营官兵,也陈列在德胜门内,随时待命。

张问提起毛笔,看着地图,头也不回地问道:“福王主力已到什么位置?”

“最新收到的密报,距离良乡一百五十里。”

张问遂估量着距离,在地图上打了个标记,此时的地图,就算是兵部使用的,也精准度不高,再说张问只需要大致部署,具体执行的时候,下边的文武官员都会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力。

他一一询问,把建虏各部的方位,以及己方各部兵力包括西大营的方位标记清楚。做完这些工作后,张问一面思索,一面在地图上勾勒出自己的设想,关键部署他便用册子记录下来。

张问专心致志,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的时候简洁而有力,他的表现让众人都多了几分信心,毕竟决策者不是个庸碌之辈。

此时在京师范围内兵力势力错综复杂,大致也就是四个部分组成,一是朝廷中央、二是建虏、三是福王集团、四是京师城内的内应。

张问认为暂时不能去动王体乾和英国公他们,虽然没有证据也可以除去他们以防万一,但是和福王交战之前不能打草惊蛇。而战役爆发之后,张问这边准备不足,稍有不慎可能会引起东官厅和锦衣卫哗变,使京师内部产生混乱而影响对战役的指挥效率。所以张问只是把叶青成布置在德胜门预防。

根据福王军团的行军速度,张问估算他们会在十七日下午到达良乡,他仔细思考之后,把朱笔重重地在地图上的良乡位置划了一笔,果决地说道:“西大营与福王军团的决战,就在这里!马上密令朱燮元,在十七日早晨出发,半日之内赶到良乡以南,在敌军后方展开,与之决战,具体部署授权朱燮元全权负责。”

沈敬听罢说道:“为了保密西大营的方位,这几天朝廷里一直没有给西大营补给。粮草可以在出发前从府县征用,但是盔甲枪炮等军备只有从天津和京师运送过去。如果不给装备,西大营将士可就得赤膊上阵……大人,此战可是六万对十五万!”

张问断然道:“福王主力已经被吸引到京师,绝不能错过战机让他们逃脱。就算是赤膊上阵,西大营照样可以击败叛军!”

他定了定神,回顾众人:“我相信西大营。建虏目前仍然在打通州?”

顾秉镰道:“因为建虏已经攻打了通州十几天,通州城防变得最为脆弱,所以建虏仍然在攻击通州。”

张问听罢说道:“下令蓟辽总督熊廷弼节制京城外围所有兵马,收拢昌平、顺义等卫兵力,陈列京师城外,全力拱卫京师!至于通州……叫孙承宗去,命令他们再守三日。”

第六折 肯羡春华在汉宫

段六一 三天

“什么?!再守三天?”通州城上的汪在晋已经暴跳如雷,根本不顾上下尊卑,指着孙承宗的鼻子吼道,“三天之后又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都多少个三天了!您给句靠谱的话,娘?的究竟要我守多久?”

孙承宗刚一说出命令,就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心里自然十分不爽,但是他仍然装作一脸真诚道:“这次真的就三天。”谁叫这汪在晋特能守城呢?

“得了吧!”汪在晋愤愤地说道,“我是看明白了,你们早就把通州的兄弟全卖了,咱们在朝廷眼里不过就是炮灰。”

虽然事实就是这么回事,但是汪在晋说得也太直白了,孙承宗脸上挂不住,拉下脸道:“当此国家危亡关头,每个人都在牺牲,你们为朝廷做了一点事,就说朝廷把你们当炮灰?我告诉你,汪在晋,你敢后退半步,别说你头上那顶乌纱帽,你那颗脑袋,也洗干净了等着砍吧!”

汪在晋也怒了,“砍脑袋,来啊,您现在就请出尚方宝剑,现在就砍了我!”他情绪激动,眼睛里竟然蹦出眼泪来,“孙承宗,你来试试!你以为我汪在晋怕死?每天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来一万,就拼光一万,你来感受一下是什么滋味!”

汪在晋抓住胸膛嘶声说道:“这些兄弟,都有父母,都有妻儿,岂能当畜生一样送死?还有那些天杀的建虏,每次进攻都驱赶汉族百姓在前面,我们为了死守通州,只能亲手杀死同乡族人,这是什么感受?”

孙承宗听罢收住怒气,叹了一口气道:“汪大人,通州很艰难,死了很多人,老夫明白,但是你是在为大明抵御异族侵略,民族大义高于一切。你也是读书明理之人,应该明白,如果建虏攻陷通州、攻打京师,会死更多的人。所以你们无论付出多少的代价,都要给我死守住通州!”

汪在晋哭丧着脸道:“孙大人,您给我说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处?真的守不住了!您自己看看,城防成什么样子了。”

“兵部右尚书!”孙承宗道。

“什么?”

孙承宗咬牙道:“朝廷里的张阁老已经亲自答应让你做兵部侍郎,你给我守住,回去老夫联名推荐你做兵部右尚书!”

汪在晋瞪圆了双眼,愣愣地看着孙承宗,他心道:咱们大明的一品大员什么时候这么容易了?他本来就一个知府,屁都不是,转眼几天工夫,就能做部堂大人?

汪在晋脑子有些犯晕,怔怔地说道:“多……多少援军?”

“什么多少援军?”孙承宗愕然道,“你还想要援军?三天前才给你一万,都拼光了?”

汪在晋道:“你以为我想让他们去送死?能守到现在,我吃奶的力都用上了……不会没有援军了吧?”

孙承宗正色道:“防守京师的兵力都不够,哪来的兵马?”

“我不干!您就是让我入阁做大学士,我也不干!”汪在晋把头上的乌纱帽抓了下来,“啪”地扔到地上,“老子不当这官了,您把我罢职得了。”

孙承宗怒道:“捡起来!给老夫捡起来!你不干也得干,通州就交给你了,三天,三天之内不得让建虏踏过通州一步!否则你就背着临阵脱逃、致使百姓遭受涂炭的罪名吧!”

……

金国大营,一匹骏马飞奔至大帐外面,一个头戴铁魁,身穿牛皮甲的络腮大汉从马背上跃将下来,单膝跪倒在地:“臣弟叩见英明汗。”

这个身作戎装的大汉便是吏部秉政阿拜,努尔哈赤的第三子。站于帐篷正门,身作马褂的代善做了一个扶的动作道:“平身吧。”

“喳。”阿拜站了起来,一脸不爽地说道,“英明汗为何又下令收兵?只要再给臣弟一个时辰,便能攻下通州!每次都这样,眼看着要成功了,英明汗便命收兵,是为何故?”

代善皱眉道:“不是叫你佯攻么?你急什么!”

阿拜疑惑地看着代善:“臣弟不解。”

代善回头看了一眼汉人范忠孝,现在范忠孝很得代善的重视,经常被代善带在身边参与军机大事。

范忠孝也十分机灵,见代善投来目光,便解释道:“据可靠探报,明朝内部的藩王叛军十几万人马已到达京师,而明廷在京师尚有辽兵、山西兵、京营等接近十万兵马,他们双方水火不容,必有一战……我军何不趁其两败俱伤之时渔翁得利?”

阿拜道:“哪有那般麻烦?八旗军所向无敌,冲过去先拿下京师再说!”

代善听罢呵斥道:“你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脑子都不用。”

范忠孝急忙好言道:“禀英明汗,秉政大人(阿拜)勇猛非常,精通战阵,所谓术业有专攻而已。

代善道:“你们汉人就是喜欢弯弯绕绕,你那意思不就是说他不用脑子么?阿拜这家伙就是不用脑子,不用遮遮掩掩的。阿拜,你急个屁,叫你怎么打就怎么打,哪来那么多牢骚?”

“哦。”阿拜一脸郁闷地站在一旁,上头都发话了,他也不愿意和英明汗对着干。

范忠孝忙解释道:“秉政大人英勇无敌,何必去计较一个通州?如果现在咱们兵临京师城下,明朝廷和藩王有可能达成和解,首先对付咱们……又或是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让咱们八旗军措手不及。既然如此,还不如先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再突然挥兵杀至,收拾残局。”

“汉人就是喜欢窝里斗,我看要搞什么一致对外恐怕不容易,谁不想做皇帝?”代善哈哈一笑,笑罢又说道,“嗯,虽然是这样,咱们还是听范忠孝的,先等等,要沉住气。”

“英明汗真英明也。”范忠孝伏倒在地高声赞颂。

代善让阿拜回营,然后和范忠孝一起走进大帐,他还给范忠孝赐了坐……对待这样忠心耿耿的奴才,还是要恩威并用才是。

范忠孝小心坐到凳子上,举止之间十分得体,他学过很多儒家学问和礼仪。但是儒家是主张尊儒攘夷的,他为何要对蛮夷忠心耿耿,其中想法就极其复杂了。相比之下,代善举止粗俗,基本没有多少礼仪可言,盘腿就坐在塌上,虽然他已经下旨仿造明朝的制度和礼仪,但是他和那些亲王实在诚意不足,还是老一套习惯。

代善的表现让范忠孝有些郁闷,他忍不住提醒道:“英明汗,咱们只有学习汉人的礼仪、文字、制度,才能给天下一个表率,吸引更多的汉人投向金国啊。”

“呃……”代善这才发现自己的坐姿不雅,他并没有因此怪罪范忠孝,作为一个上位者,心胸还是有的。代善忙调整了坐姿,正襟坐到软塌上。

代善作为女真人,当然明白自己的种族有几斤几两,面对亿兆汉人,他其实更能体会到那种力不从心的惶恐……而那些自大的亲王,因为战场上能打几场胜仗就洋洋得意,在代善看来就是不用脑子的家伙。

“启禀英明汗,奴才得到线报,明朝京师有一支精锐兵马西大营,目前已经调到南方围剿叛军。”范忠孝说道,“福王叛军突然威胁京师,现在明廷南北两面受敌,恐怕会调回西大营勤王。咱们应该重视这支兵马的位置,以好有所准备。”

“西大营有多少兵马?”代善问道。

范忠孝道:“据可靠探报,是六万余人,有步骑营和火器营。”

代善听罢只有六万兵力,并不紧张,只是随口说道:“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派人打探好他们在哪里,等我军取下京师,便在它的行军路线上将它解决了。”

第六折 肯羡春华在汉宫

段六二 出发

大明中兴元年十月十七日,这一天将是明廷主力西大营与福王军团决战的日子,二十多万名汉人将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厮杀,为充满杀戮的历史再次写下血腥的一页。

凌晨时分,当张问洗漱完毕走出卧室时,不禁对如此宁静的清晨感到惊讶。这原本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一天,但是清晨依然如常,它那么宁静。院子里的落叶上打上了洁白的霜,清晨的空气湿润而寒冷;光线昏暗,黑夜的阴影还未从天空上完全散去,天幕上依然可以看见淡淡的星光。

张问的绯红衣服在灰色基调的古典四合院院子里十分显眼,那颜色就像一颗红热的心。此时的他已不再需要犹豫、不再需要彷徨,他唯有把这热情继续燃烧下去,把这理想继续坚持下去……就算失败和苦难是上天注定,他至少可以在九泉之下无愧地说:我曾经奋战过,我曾经不顾一切地努力过。

“相公。”身后传来了张盈轻轻的呼唤。

她款款走到张问的面前,伸手轻轻抹平张问袖子上的皱褶,张问身上的衣服整洁簇新,他就像一个新郎官。

张问闭上眼睛,最后感受着周围所有事物的安宁,淡淡雾气笼罩下的四合院,萧瑟树枝和满地落叶带来的初冬气息,还有美丽的妻子,她的红唇有春天的味道。

良久,一个绿袍圆领吏员走到廊道上,躬身说道:“张阁老,诸大臣已全部到大堂,只等您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张问缓缓睁开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按住腰间的尚方宝剑。

“是。”吏员小步退走。

这时,张问回头对张盈冷冷地说道:“万一西大营战败……”

“相公,西大营会败?”张盈抬起头,怔怔看着张问的眼睛。

张问比张盈高了一个头,他抓住张盈的肩膀,低下头迎上她的目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们没有盔甲、装备,为了抓住决战的战机,已经来不及给他们配备装备了……我是说万一,万一西大营不利,我有事要交给你去做。”

“什么事?”张盈道。

“你下令玄衣卫,把咱们家的女人全部杀了!还有,玄衣卫不是在宫里有人吗?把遂平公主……以及你妹妹也杀掉!”张问冷冷地说道,“我不能保护她们了,就让她们先去死。”

张盈的肩膀轻轻一阵颤?动:“相公呢?你会去哪里?我办完事就来找你。”

张问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有人说我们死去的祖先都在天上看着我们……我会下达最后政令:下令各级衙门放弃对福王的抵抗,并交出山西兵、辽兵等城外八万军队的兵权,让他们把福王迎进京师主持大局。而我将率叶青成部五千将士从德胜门北上,去通州,和建虏最后决死一战!”

如果西大营战败,张问手里还有接近九万军队,但是他不能用这九万军队继续和福王打,因为这些部队要防御北面的建虏,如果动用他们去打福王,京师就等于不设防,那时建虏杀至……京师和整个帝国都完了。

有时候,没有必要无谓地挣扎到最后一刻,大丈夫可以选择有尊严地死。

张问走到西官厅大堂门口时,堂中的数十名官员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陆续躬身揖道:“下官等拜见张阁老。”

张问此时已经收起了那些悲观的情绪,他的神情变得沉着、冷静、自信,举止得体地向众官回了一礼。他走上暖阁,转身坐到公座上,当他看见大门外面的曙光时,不禁喃喃说道:“西大营应该已出发了吧?”

……

西大营正驻扎在固安附近的一处山林里,此时已经全军结成了整齐的队形。他们没有盔甲、没有火炮、没有火枪,甚至连身上穿的袄子都是五颜六色规格不一,因为京师天气转寒,西大营北上时丢弃了所有的辎重,只能临时在附近府县征用。小地方一时找不到那么多颜色款式一致的袄子,以至于西大营官兵身上的衣服如此模样,他们看上去就像一支农民军一样。

朱燮元还在中军大帐里面,他的身边站着章照、穆小青等两排将领,将领们穿着粗劣的铁甲,昨晚从固安府的守备军中临时调配了一些盔甲过来,质量自然比不上由工部精工定做西大营原装盔甲好,这些玩意又重又笨防御能力还不怎么样。

帐外的天空越来越亮,章照不禁说道:“朱大人,看来朝廷是来不及给咱们调装备来了,大伙只能就这么打。”

朱燮元遂喊道:“章照听令。”

章照扯了一下衣甲,从队列走出来,拱手道:“末将在。”

“由你率两万骠骑营骑兵运动到叛军阵营北部地区,接到命令后立刻向敌军靠近,从后方穿插敌营。”

“末将得令!”

朱燮元又说道:“铁军营及骠骑营部分弓弩手由本官亲自指挥,从南部接近敌军,与之正面决战。各位准备出发,申时前推进到良乡,然后按照既定部署展开,对叛军发起进攻!”

众将一齐喊道:“末将等得令!”

朱燮元和众将一同走出中军,他走上阵列前面的一个小土坡上,久久环视着队形整齐的官兵。四下除了风声和麻雀叫唤,只有战马时不时的低鸣,所有人都看向朱燮元。

朱燮元的花白须发在风中轻轻飘逸,他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们没有装备,照样是西大营!赤膊上阵,照样可以击溃一帮由地主私兵组成的乌合之众!”

众军高呼道:“西大营必胜……”

朱燮元吸了一口,继续扬声道:“藩王叛军不顾民族大义、不顾国家安危,在建虏入侵之时趁火打劫,我们一定要让他们自食恶果!

在敌兵面前的,是京师、是皇城,是千百万大明百姓父老乡亲,我们不流血,父母妻儿就要被凌?辱、被屠戮,唯有死战,保卫京师,保卫大明……”

不料这时章照插了一句:“朱大人就是说,我们不干掉敌兵,敌兵就要干掉我们家里的人。”

阵营里一些人忍不住发出了稀稀拉拉的笑声。

朱燮元白了章照一眼,继续大声说道:“东周吴国千里破楚,以三万兵力击败楚军二十万,;秦末项羽背水一战,以两万人击败四十万秦军;东汉曹军官渡之战,两万败十万;本朝太祖皇帝在鄱阳湖之战,以二十万人歼灭六十万敌兵……以少胜多并非不能!叛军十五万,几乎三倍于我,但我西大营乃精锐之师,以一当十,况以一敌三乎?”

站在土坡旁边的章照又冷不丁地插嘴道:“咱们军饷是别人的三倍,既然拿三份钱,一个人就得当三个人用,大伙的任务就是一人砍三个脑袋……”

“哈哈……”众军终于憋不住,哄然大笑起来。

朱燮元对章照很是不爽,完全破坏了他想鼓舞士气的严肃气氛,但大战在即,他也不愿意去责备章照,只得作罢,最后还没好气地加了一句:“一人杀三敌兵,谁没完成就别想要赏银!”

“出发!”

各营兵马有条不紊地向西北方向的良乡府进发,走了约两个时辰,章照的骠骑营便离开了主力,率先向北而去。

最新的探马来报,福王主力仍然在向北推进,向良乡靠拢……很显然,至少在探马探得消息的时候,福王仍然还不知道西大营的方位。

两军的距离已经不远了,朱燮元下令道:“升起大旗,快速推进!”

很快西大营那两面拉风的旗帜又高高地支起,在寒风中烈烈飞扬。

第六折 肯羡春华在汉宫

段六三 马蹄

福王军团浩浩荡荡,旌旗蔽天,在刀枪林立的甲兵当中,有一架四匹马拉动的豪华大车,那马车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移动的小房子,它就是福王朱常洵的座车。

马车上放着柔软的皮坐,还有一张用丝绸绫罗铺垫的软榻。只见软榻上躺着一具赤?裸的女人,就像尸体一般一动也不动,她就是被朱常洵的手下抢来的许若杏。她定定地盯着车顶,眼睛眨也不眨,真就像死了似的,而且是死不瞑目。

在这无趣的军旅中,福王不能享受到王府中那些声色犬马,幸亏有个许若杏,让他的旅途少了许多无聊。虽然这个女人像死人一样,但是福王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她一动不动地挺着,特别是她身上的肌肤也是冷冰冰的,这种感觉很是刺激……福王一边抚摸着那凉丝丝的如缎一般的皮肤,一边想,却不知道真的死去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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