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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忙就到了腊月二十才结束，卢晓航这才和元才良等一干人等回到洛阳准备过年。
对于卢晓航此次违规操作的行为，河南巡抚李仙凤继续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活人命做善事的本事自己没有，总不能费力不讨好的去捣乱，就算因此讨好了崇祯，崇祯的俸禄也远远比不上福王府的礼物贵重。
卢晓航在书房里看着账本一阵阵苦笑，人家穿越过来都是发家致富的，自己过来之后竟然是来败家的。
在九个月的时间了，自己送出了福王府七成的粮食，花费了福王府一半的银两。
可以说，福王朱常洵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家业马上就要被自己败光了。
可是想起赚钱的事还是一无头绪，自己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去赚钱，想到江南之地一个个富得流油的富商，马上就要被大清国掠夺一空的财富，卢晓航就觉得暴殄天物。
自己是不是该组织人去绑票了？反正那些富商多出点钱也死不了，就当捐给国库救援饥民保卫大明了。
从后世过来的懂得法律的卢晓航还有一点点负罪感，毕竟这种行为在当代是犯法的，按照法国大革命的《人权宣言》来说就是公民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不过法国大革命还有三百年，事急从权倒也说得过去，想到这里卢晓航倒是把自己逗笑了。
小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走了进来，看到卢晓航正在傻笑，开口问道：“王爷，你在傻笑什么？”
由于卢晓航不习惯周围很多人盯着自己甚至站在自己旁边，所以书房里只有清风和小芋。
小芋也早就习惯了没大没小，反正没人的时候卢晓航不在乎这些事，清风自然不会在意。
卢晓航虽然成了王爷，但是在小芋看来不过是比当世子的时候住的地方大了一些，随着自己的地位也提高了一些，但是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有时候卢晓航都怀疑小花和清风是不是后世穿越过来的，要不然怎么没有一点古人的封建和尊卑意识。
其实清风自小跟着朱由菘一起长大，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本质还是很善良的。更奇怪的是朱由菘竟然很照顾这个小书童。无论怎么样都没打骂过清风。
至于小芋，那是自小被厨房李大眼捧在手里的怕摔在，含在嘴里怕化了。李大眼也是一个奇人，并未曾因为生了一个女儿而懊恼，反而见了人就炫耀自己有一个机灵透*的闺女。
所以在没有了生死的威胁之后，小芋很快恢复了本态，变回了那个机灵透*牙尖嘴利的小芋。
卢晓航咳嗽一声：“小芋，你煮的什么这么想？”
小芋撇撇嘴：“当然是腊八粥了，王爷你可别告诉我你们王府不喝腊八粥。”
卢晓航看了一眼清风，清风连忙点头：“喝，我们每年都喝腊八粥。只不过以前殿下嫌弃这粥没油水，很少喝。”
卢晓航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经过了九个月的坚持，终于像一个正常的胖子了，虽然还是很胖，但是至少不会吓着别人了。
看来这么大的肚子不是没有原因的，碰到了一个顿顿都要油水的朱由菘，这个肚子也算是对得起他那些油水了。
小芋奇怪地看了卢晓航一眼：“王爷，这个粥确实没放肉和油，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再去加肉。”
卢晓航连忙阻止她：“别别别，我这个肚子好不容易下去一些，那些肉能少吃就少吃吧。”
小芋将腊八粥放到了桌子上，轻轻走到清风近前：“你说上辈子王爷是不是饿死的？我可没听说过谁家吃腊八粥还要加油水的。”
清风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卢晓航正在吃粥，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芋狠狠踩了清风一脚：“死清风，你笑什么？”
“哈哈，我笑。。哈哈。。我说的油水是鸡鸭鱼肉这些有油的肉食。。哈哈，可不是吃的油。。哈哈。。你竟然以为王爷吃粥放油。。”
卢晓航一个没忍住，赶紧转过头去将刚进嘴的热粥喷了一地。
小芋顿时脸色涨得通红，狠狠推了清风一把：“死清风，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转身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卢晓航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清风：“小书童，你这一下可得罪小侍女了，你要知道孔子曾经说过。。”
“知道，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个小女子更难养！大不了我一个月不吃她做的东西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道小芋出门之后并未离开，站在门口偷偷听着两人在说自己什么。
听到了清风说自己是小女子已经气炸了，又听见他说一个月不吃自己做的东西，顾不得躲藏，立刻反身走了进来：“清风，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以后自己去找吃的吧！”
清风一脸苦色：“这个。。这个不是这样的。。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
看着清风越说越乱，卢晓航说道：“好了，不要闹了，赶紧说正经事。王府之中已经有了黑衣卫岳庆丰一家，孙传庭一家，陈承安和王小虎一家，元叔叔。。”
清风赶紧说道：“还有张庆，和那帮孩子。”
卢晓航点点头：“如此尽快找管家安排，大家相识一次不容易，就聚在一起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吧。”
第83章大牛的幸福生活（）
崇祯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洛阳福王府。
由于福王新丧，府中并没有张灯结彩，只是简单的进行了一些布置。
食物什么的倒是没有精简，还是按照往年的规模准备。
一大锅新鲜的猪肉下了锅，然后变成了一盆盆红烧肉端了出来。
一只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下了锅，变成了一盆盆鸡肉端了出来。。
福王府的大厅之中摆满了数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
卢晓航坐在正中间的桌子上，身边坐着元才良、胡德一、张庆、宋献策和陈承安。
其他的人都和自己家人坐在一起，在座的众人心情各不相同。
王小虎一家是诚惶诚恐，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能在王府里和王爷一起吃饭，所以有些拘谨。
他们一家本就是普通百姓，因为机缘巧合才结识了陈承安的父亲，这才和书香门第的陈家有了来往，可是平常见到的出了陈承安一家还是普通的百姓。
如今来到了福王府，有些不太习惯，甚至在刚来的那几天里，他们连吃饭睡觉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王爷，脑袋搬家。
谁知道王府的管家对他们客气的很，有什么需要只要说上一遍就能管用。
王小虎的父亲也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再加上情况不明哪里敢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只是要了些生活必需品，管家就差人送了好多过来。
王小虎一家也就渐渐放下心来，安心在王府生活。只是这次过年的场面有些大，他们又开始谨小慎微起来。
孙传庭一家则是唏嘘不已，崇祯手上的奏折已经写明了孙传庭在去往南疆的路上，却没想到孙传庭一家已经到了福王府。
孙传庭深爱着这个大明，却对崇祯没有多少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情，毕竟在他也曾被冤入狱关了三年，如果不是深深爱着这个大明，他恐怕不会接任陕西巡抚的职位，直接告老还乡了。
之所以现在他又坐到了福王府里，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大明的衰落，而卢晓航的政见和自己不谋而合，若是崇祯的朝廷没了，跟着卢晓航重振大明也不负此生。
岳庆丰一家的心情则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在岳庆丰看来，眼前这个人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己若不是为了南镇抚司的兄弟们绝不会留在这里。
可是一段时间下来，自己非但没有受到一点委屈，反而成了福王府的贵宾。就连自己的小儿子，也跟着后院的那些孩子们一起习文练武。
无论岳庆丰提什么刻薄的要求，福王府的管家从来不说一个不字，暗中找人完成。若是太难的事情，则会直接跟自己说，能力有限完成不了。
岳庆丰一家感觉福王并不是为了收买人心而做的这些，毕竟收买人心只需要好吃好喝供着自己便好了，没有必要这样满足自己的一切要求。
当福王府的管家推来了一辆根据卢晓航思路设计的轮椅来之后，岳庆丰彻底明白了，卢晓航是真的想要补偿自己，却不是做做样子。
可是毕竟身怀杀母之仇，岳庆丰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就放弃仇恨感恩戴德，只不过恨意没有这么强烈了。
看到小儿子每天从学堂下学回来，高兴地告诉自己今天学了些什么，岳庆丰报仇的心思就淡了几分。他承认若这也是卢晓航的策略的话，这个策略很成功。
还有一桌是林安和高风他们那些收养的孩子，他们的心思倒是很单纯，没有这么多想法，只是看着桌上的菜咽着口水。
卢晓航身边的宋献策，张庆都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下过年，往年他们都是在山上过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然后一觉醒来就是新的一年。
这种正规的家宴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在过年的时候体会到了，如今不免感到分外亲切。
至于元才良，陈承安，他们两位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家宴，只是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也觉得颇有感触。
卢晓航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开口说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我福王府的人，如今不管有亲人没亲人，在座的都是诸位的亲人。”
“我们这些人，有的是蒙受冤屈的将军，有的是因我受伤的千户，有的是落魄的书生，有的是普通的百姓，有的是山贼，还有的是大街上的孤儿。”
“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经历了不少磨难才聚在一起，实属不易。还望在座的诸位以后无论身在哪里，都要记得一起过年这份情谊相互照顾。”
“这第一杯酒，我敬大家，祝大家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在座的人刷的一下都站了起来，举起了杯子：“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河洛军今天也休整，没有非打不可的理由，这个时代的人绝不会在年关之际发动战争，以来手下将士不满，二来会遭到激烈的反抗，毕竟对方的亲人都真真切切站在身边一起过年。
保护亲人的**是最强大的，所以说一般过年时节都是各地防御最松懈的时候。
河洛军全军放假，左卫营营指挥使李大牛一早就叫来几个小兵，将买好的肉食送到了自己的家里。
从小到大，李大牛就没有过过这么富裕的年。以前过年的时候，自己用平时攒下的钱买上二斤肉就已经是很不错的生活了。
哪里知道今年自己不光买了五十斤猪肉，还买了三只鸡，三只鸭和五条鱼。
李大牛的娘眼见一群当兵的进了自己的住处都吓坏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当兵吃粮，却从来没问过儿子是多大的军官。
在她看来，儿子要是能做个百户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自己就得天天给菩萨上香还愿。
只见进来的这几个当兵的手里抓着鸡鸭鱼肉，李大牛的娘大声喊道：“军爷，我家儿子也是当兵吃粮的，可不能来抢我家的东西啊。”
几个大头兵嘿嘿大笑，把李大牛的娘都吓坏了。李大牛刚迈步走进了自己家门，就听见了手下的几个大头兵一阵哄笑，正奇怪发生了什么。
“天杀的贼兵啊，我家都一贫如洗了，还要抢我家的东西，这日子没法过了。”
听到这里李大牛终于明白自己娘误会了这些大头兵是来自己家抢东西的，还未等他开口，门外已经聚集了十几号街坊。
虽然李大牛投靠河洛军之后，家刚迁到这里没多久，大牛娘平时与街坊相处得十分融洽，看到几个大头兵进了李大牛家，街坊们就悄悄集合了。
毕竟这个年头兵做强盗的事常有发生，大牛娘孤身一人在家，街坊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李大牛看着门口的街坊和他们手里的锄头铁锹哭笑不已，只好出面说道：“娘，不要乱嚷，这是自己的兄弟。”
大牛娘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兄弟？什么自己兄弟？”
“这些兄弟是给咱家送年货来的，这不年货太多了我自己一个人搬不过来，这才找的弟兄们帮忙。”
大牛娘看着这几个大头兵手里提着的肉食，怀疑的问道：“这些都是咱们家的？”
“对，都是我买的。”
大牛娘像是瞬间恢复了力气，冲到李大牛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你个小败家子，过个年买这么多东西，你把军饷全花了，将来怎么有钱娶媳妇？”
几个大头兵看到自己主将被他自己娘揪着耳朵，纷纷转过头去，却憋住地笑出声来。
“娘，娘，你先放开手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你个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娘，我的弟兄们都在这儿呢，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就当给我一点面子。”
“面子？你个臭小子，里子都没了，还想要面子？”
“娘，我都当营指挥使了，就是千户，这些都是我买的年货，我还剩了好多银子，一会都给你还不行么。”
大牛娘瞬间愣住了，转念一想手上又加了几分劲：“你个臭小子，还学会撒谎了，你能当千户？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能当千户的命呢？”
李大牛，这位在战场上流了许多鲜血都没叫过一声疼，却被自己亲娘拧的嗷嗷叫：“娘，我哪儿敢骗你，你不信问问他们。”
大牛娘转过头去：“我家大牛说的是真的？”
“禀告夫人，是真的，李将军是我们河洛军左卫营营指挥使。”
大牛娘瞬间松开了手：“你们再说一遍。。”
“禀告夫人，是真的，李将军是我们河洛军左卫营营指挥使。”
大牛娘瞬间就愣住了，转而双手合十：“菩萨保佑，我家大牛终于出息了。”
然后转过头去：“你们几个兵还有门外的街坊邻居们，今天都别走，我家大牛回来了，今天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大牛娘，今天是年关，我们就不留下凑热闹了，既然没事了我们就走了。”
“大牛娘，你家大牛有没有婚约？我有个侄女我看和大牛挺般配的。。”
大牛娘的嘴都快合不拢了，没想到一眨眼之间，银子也有了，媳妇也有了，做梦都得笑醒了。
第84章大牛的幸福生活二（）
李大牛听到街坊谈论着媳妇的话题，顿时嘟囔道：“娘，我还不想成家呢，咱不说这个话题了行吗？”
大牛娘又要上手揪他的耳朵，又想到他已经成了千户，不好在下属面前折了他的面子，于是念叨起来：“你说你还小么？原先咱家隔壁那个刘家老二，比你小三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你看看咱们现在这条街上的街坊邻居，还有你这么大没成家的么。。”
大牛娘还想说下去，李大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娘。。”
大牛娘突然想起来，这自家儿子升官了，没准看不上这小门小户的姑娘了，于是说道：“行行行，年前先不着急，年后再说。”
于是大牛娘岔开这个话题，开始张罗吃食。兵营里李大牛的亲兵有家的都回家跟着亲人过年去了，只剩下这几个大头兵，打算在军营里过年，被李大牛带回家来了。
大牛娘开始当上了厨房总指挥，指挥这些小伙子切肉，砍柴起火。至于杀鸡杀鸭刮鱼鳞这种活大牛娘可不敢放手让他们干，只要弄错了这顿年夜饭就砸了。
到了天色渐黑的时候，肉香已经飘满了小院。大牛娘赶紧让他们端着肉东家送一碗，西家送一盆，毕竟大牛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多亏了街坊照应。
由于河南饥荒，这个年节大伙都不好过，大牛娘送来的肉食算是给这些人添上了一些年味，一时之间原本一些嫉妒的人也都没了嫉妒的心思，都念着大牛娘是个善人。
吃过晚饭，大牛娘把大牛叫进了里屋。大牛坐在板凳上，开口问道：“娘，你找我什么事？”
“大牛啊，今天之前娘的愿望就是你在战场上平平安安的，等有时间了给你说门亲事，这些年咱家也攒下了一点银子，差不多能下个聘礼，娶个正经人家的姑娘。”
李大牛知道自己娘不会平白无故提起这些事，于是静静地听着。
“可是你这一回来，升了官不说还带回来这么多银子，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干坏事了？”
“娘，我咋可能干坏事呢，我从小虽然总是跟人打架，但是坑蒙拐骗的事可是从来没干过，至于偷摸抢劫，我可是一丝也没沾过。”
“可是你们将军为什么提拔你做千户？别的不说，你爹的本事比起你来也不差，可是这辈子就是个队正的命，咱们家没钱没权的，怎么能让你们将军对你另眼相看？”
“娘，我跟你说，我现在不在那个卫所干了。。”
“什么！那你去干什么了？咱们家世代虽然穷苦，但是清白，你可不能走上歪路，那样我死了也没脸见你李家的列祖列宗。”
“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我现在跟着福王干，福王，就是当今皇上的亲戚，是王爷，怎么可能坏了咱们家的名声呢。”
“哦，要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可是王府里能人这么多，福王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因为我敢拼敢杀不怕死呗，娘你不知道，我在战场上可是流了不少血才换来的这个营指挥使的官职。。”
“什么！你受伤了？快来让娘看看，伤在哪里了，严重不严重？”
李大牛一看说漏嘴了，连忙说道：“娘，没什么事，都是小伤，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么。”
大牛娘看自己的儿子面色确实正常，走路做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想起儿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大牛啊，咱们家世代做穷苦的军户，就一直没出过一个正经的将军，如今你出息了，可一定要好好干，混出一个名堂来，到时候我去地底下见你爹也能心安了。”
“娘，你说什么呢，咱家的好日子才刚开始，你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大牛，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