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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的人举止沉稳,神采之中总是夹杂着一丝忧郁和坚定。年轻的人举止轻佻,神采之中夹杂着不羁和狂妄。
年长的人是满清正白旗旗主,和硕睿亲王爱新觉罗多尔衮。年轻的人是他的亲生弟弟,满清镶白旗旗主,多罗贝勒爱新觉罗多铎。
多铎开口说道:“哥,你的箭法越发的精湛了,百步之外,一箭即中。果然不愧是我哥。”
多尔衮无奈地笑了笑:“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多铎满不在乎:“咱们哥俩,夸谁都一样。”
多尔衮弯腰拔出箭支,伸手摘下兔子放入马背侧面的布袋之中,擦了擦箭矢,将箭矢放回箭袋之中,每一个动作都认真无比,好像在完成一项伟大的工程。
多铎哭笑一声:“哥,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能不能不一本正经的样子,好生无趣。”
多尔衮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总不能让我装成别的样子。”
多铎摇摇头:“你在别的地方谨慎小心也就罢了,怎么和我在一起也这般小心,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么?”
“我只是谨慎惯了,小心无大错罢了。”
多铎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咱们哥俩还要忍到什么时候,这日子过得我天天想发疯!”
多尔衮叹了一口气:“黄太吉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咱们哥俩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你以后办事还是小心为上,不要再使小孩子的性子。”
多铎不屑地说道:“那黄太吉有什么本事做大清的皇帝,文治武功都及不上哥你,他做一天皇帝,我一天不服。”
多尔衮低声呵斥道:“小心说话!这么大的人了,这种杀头的话以后不要说了。我们兄弟自当暗中积蓄力量早晚抢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但是明面上万万不得说出来。”
多铎毫不在意:“那有什么,这里山高林深的,咱们兄弟说会闲话。谁会知道。可是二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可是要憋坏了。”
多尔衮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八旗有一多半支持他,咱们短时间怕是难有作为。”
多铎低声咒骂道:“等咱们大事成了,我一定把老代善和他那两个猪狗一样的儿子亲手宰了,再把他家的福晋全都娶回家,让老代善死不瞑目。”
多尔衮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当年努尔哈赤病逝之时,原本这大汗之位是传给多尔衮的。可是代善父子三人从中作梗,致使黄太吉得到汗位。
这些年来代善一家一直紧跟黄太吉的身后,他们知道一旦黄太吉失势,多尔衮兄弟一定会毫不犹豫对自己痛下杀手的。
多铎见多尔衮不说话,说道:“额娘的死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我早晚让他们尝尝这种痛苦!”
努尔哈赤大妃阿巴亥是多尔衮和多铎的生母,最后殉葬而死,一直是年幼的多铎心里最深的痛。一夜之间,十三岁的他失去了父汗和最爱自己的额娘,让他性格变得暴戾而狂妄。
多尔衮开口说道:“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万万不可再轻易挑衅黄太吉,上次你做的事已经给他借口抢走了三分之一的牛录,又降了你的爵位。在这样下去我们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多铎蹲在了地上狠狠捶了一下土地,嘴里发出了声声低吼。
多尔衮牵着马默默走到了树林外的小河边,他放开了手里的缰绳任由马匹在河边的草地上游荡,自己坐到了河边的一块空地上,从怀里拿出了一直香囊。
多尔衮不喜欢汉人,从来都不喜欢。他印象里的汉人胆小懦弱,自私卑微,为了自己可以出卖任何人,从来都是跪着喊主子的东西,没有一点骨气和脊梁。
可是多尔衮佩服汉人可以发明香囊这种东西,还有比这个更好的相思之物么?
多尔衮轻轻打开香囊,里面露出了一小把黑色的头发,多尔衮把香囊放到鼻端,闭上了眼睛轻轻嗅着香囊和头发,仿佛那个女孩就在眼前。
多铎痛苦,可以狂妄,可以不羁。可是自己比他更痛苦,却只能更平静,更努力。
他的恨更多,更深。多铎的恨是失去母亲的痛处。他的恨是失去所有。
他的皇位,他的母亲,一夜之间都没了。他的爱人至今还在敌人的怀里承欢,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一团火在烤。他的脸上还要表现出云淡风轻的微笑来应付那些同僚和兄弟。
他恨代善,如果不是代善和自己的母亲有了不好的传闻,代善的两个儿子就不会为了撇清关系,像疯狗一样阻止自己继承汗位。
他恨代善一家,如果不是代善父子三人,自己早就登上了汗位和皇位,早就从黄太吉手里抢回了布木布泰,那么自己就不会日日忍受这煎熬。
他恨黄太吉,他不仅抢了自己的汗位,还抢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到现在还在拼命打压自己和多铎。他惦记正白旗和镶白旗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恨那些汉人,若是他们再勇敢一点,再凶猛一点。黄太吉肯定不是对手,到时候就需要自己出马,到时候自己就能掌握兵马大权。可是那些汉人像是待宰的牛羊,从来不会反抗。黄太吉屡战屡胜,地位越来越稳固。自己的机会越来越小。
他爱自己的父汗,自己的父汗对自己疼爱有加,亲自教自己骑马射箭,自己十多岁时就成了一旗之主,这也是黄太吉迟迟不敢动自己的原因。
他爱自己的额娘,额娘总是在自己受伤的时候端来自己亲自炖的山参野鸡汤,亲自喂自己吃下。那美妙的味道自从额娘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尝到过。
他爱布木布泰,自己第一眼看见她,就爱上了这个误入人间的仙子。她的美貌她的谈吐每时每刻都牵动着自己的心。
他爱多铎,他知道这个弟弟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和母亲,性格有些异于常人,但是从来都不会违背自己。小时候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直喊着“二哥”的少年从来没变过敬爱自己的心。
多尔衮猛然睁开眼睛,轻轻将香囊系好,为了那些自己恨的人和自己爱的人,自己一定不能倒下。
无论再苦再难,自己一定要坚持。
因为代善一家还在笑着,因为黄太吉还在俯视着自己,因为父汗和额娘还在天上看着自己,因为布木布泰还在等着自己。因为多铎还在痛苦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多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多尔衮的身后,轻轻说道:“二哥,你又想她了么?”
多尔衮连忙将香囊放回自己的怀里,站起身来并不打算说话。
多铎笑了笑:“二哥,原来你也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多尔衮淡淡地说道:“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多铎疑惑地问道:“什么?”
“黄太吉给你指婚,你嫌弃人家肤黑貌丑,大婚之夜跑去妓院饮酒作乐。去年黄太吉过寿,你送上了一匹跛马,让黄太吉下不来台。”
说到这里,多尔衮狠狠抓住多铎的肩膀,喝道:“你知不知道黄太吉现在要杀你易如反掌?到时候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么?”
多铎冷笑一声:“二哥,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你一直云淡风轻,打算找个山头隐居终老呢。”
多尔衮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多铎大声嚷道:“我什么意思?你喜欢的女人被人家娶回家了你还隐忍不发,如果是我早就引兵抢人了。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多尔衮脸上的肌肉抖了两下,开口说道:“不关你的事。”
多铎哈哈大笑:“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就是要到处惹麻烦,就是告诉你,你弟弟随时会被黄太吉取了性命。你若是不争,到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黄太吉杀了。”
多尔衮眉头一挑:“你这是拿命在赌!”
多铎一挺脖子:“我就是拿命在赌,我倒要看看,我压上自己的命陪你玩,你玩不玩!”
多尔衮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势力还是太弱了。”
多铎怒气冲冲地说道:“这样下去,我们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弱!什么暗中发展,你当黄太吉不知道么,他不怕你发展罢了。你若是不敢兵行险招,早晚有一日,咱们兄弟死不瞑目!”
多尔衮叹了口气:“你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
多铎低声叹道:“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注:黄太吉即是皇太极,明末之时皆称黄太吉、洪太主。乾隆年间改为皇太极沿用至今。)
第35章暗流涌动真定府()
多尔衮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一个师爷连忙跑到近前:“给主子请安。”
多尔衮摆摆手:“免了,有什么事?”
师爷看了看周围的人,多尔衮立刻挥了挥手,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
师爷低声说道:“京师的张大人飞鸽传来了密信,说是联姻之事被福王世子搅黄了。。”
多尔衮冷哼一声:“我就知道张洪方这个老东西信不住,他一定是不愿意嫁自己的女儿找的托词,回头派人把他那个远房亲戚抓来砍了,给他点教训!”
师爷连忙说道:“主子,不是这样的。张大人信里说,福王世子亲自到京师抢走了他大哥家的女儿。他都不过世子,所以给咱们传来了这条消息,想让咱们出手。”
多尔衮眼睛一眯:“咱们出手?咱们的人好不容易才在关内扎下了根,为了一个狗屁不如的世子就想让咱们出手?”
多尔衮喝了口水,大声喝道:“是他张洪方傻还是你傻?就算杀了明朝的王爷对咱们进关都没有一点帮助,更何况是一个世子。”
师爷额头的汗都冒了出来,低声说道:“主子,张大人说这个世子颇得崇祯看重,还赏了他一条玉带,如果世子死了,福王必定心中生隙,到时候河南一乱,咱们就可以大举入关。”
多尔衮左右踱步,思考了一会,开口说道:“你去飞鸽传书给密谍司,让他们全力击杀世子!”
多尔衮想入关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只要能和明朝打一场大战,他就能发展自己的势力和黄太吉抗衡,若是不打仗,自己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弱。
师爷得到了命令,辞别多尔衮,连忙去写了文书盖了多尔衮的私印送到了密谍司。
密谍司得到密令,连夜飞鸽传书发往顺天府的秘密据点。
从张洪方送信,到多尔衮的命令传到,一共用了五天时间。而这个时候,卢晓航还没走到河南地界。
卢晓航为了确保小花的身体无恙,带她去看了京师最好的大夫。大夫诊断说可能有轻微的头疾,以后不要再受剧烈的震荡。
为了让小花养好身体,一行人走得极慢。五天下来只走到保定府。
这个时候,潜藏在顺天府周围的密谍司已经开始全面发动,因为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全力击杀。
卢晓航已经开始着急了。当时说的是李自成七十天打到洛阳,各路人马到齐用了十天,练军练了二十天,去了一趟鹿蹄山来回用了五天的时间。
来了趟京师,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天,也就说半月之内李自成就有可能兵临洛阳城下,到时候自己不在城中,自己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万一李自成如历史上一样破了洛阳城,那么自己要守护的东西都将化为乌有。
如今小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卢晓航下令加快速度全速向洛阳行进。
两天之后,卢晓航到达了真定府。密谍司的人也聚集到了真定府。密谍司在顺天府扎根不易,这次出动了近八成的杀手,有八十余人。看起来已经志在必得。
卢晓航这两天总觉得心中不安,一开始他以为是赶路劳累所致,后来心中愈发不宁,于是暗中派于波联系黑衣卫暗中策应。
于波早在出了京师的时候就和尤博达做了一次简单的沟通,尤博达已经安排人在暗中保护卢晓航了。
但是卢晓航既然说了,于波又派人去联系,暗中再加派人手,毕竟卢晓航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这时,真定府的黑衣卫也察觉到了情况的异常。他们发现近些日子以来真定府聚集了不少陌生的面孔,看起来应该是同行,正在这时世子殿下即将到达真定府的消息传来。
真定府有黑衣卫的人手,但杀手不多,多数的是混迹市井打探消息的人。
真定府黑衣卫统领再也坐不住了,真定府涌进了近百号暗中势力,若是他们对殿下下手,拿自己的人手是绝不可能护住世子周全的。
想到这里,真定府黑衣卫统领李俊连忙派手下八百里加急去找周围府县人马过来支援,然后派人将情况通知顺天府黑衣卫统领周祺然。
周祺然恰巧在附近办事,听闻一股不是锦衣卫的暗中势力进驻真定府,周祺然大吃一惊,然后连忙召集身边的二十余名黑衣卫,放下手头的事情去真定府支援。
一时之间,真定府内暗流汹涌。人们都感到了一股肃杀的气氛。就在这个时候,卢晓航带人进了真定府。
卢晓航到达真定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人困马乏正准备休息。这个时候于波来报,说是房外有真定府统领求见。
卢晓航强打起精神来,让于波带李俊进屋来。
李俊说真定府内来了近百名好手时,卢晓航大惊失色,以为崇祯还是决定对自己动手了。
当得知来人不是锦衣卫时才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可知是何方势力?”
李俊摇摇头:“属下无能,从来没见过这些人。不过有人见他们之中有人曾在城外纵马,骑术精湛,像是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一样。”
卢晓航默默念道:“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是关外人?”
李俊迟疑了一下:“属下对关外人不甚了解,故而不敢确定。”
卢晓航心中大骇,心说自己还没做过什么大事,怎么就被满清给盯上了?
于波听到关外人倒是不以为然,开口说道:“若是关外人便好说了,这中原毕竟是咱们的地界,他们想要撒野怕是没那么容易。”
卢晓航沉思着并不说话,他回忆着自重生以来,并没有和关外人打过交道,为什么他们要暗杀自己实在想不透。
李俊见卢晓航不说话,以为他被吓到了,连忙宽慰:“殿下不必焦虑,属下已经派人联系周边府县过来支援,周统领也在赶来的路上,一帮宵小之辈伤不到殿下的。”
卢晓航摆摆手,问道:“来的这些人住在哪里可否知道?”
李俊面色一红:“来的人都是同行,跟踪实属不易,而且市井之中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属下怀疑他们找了一处极其隐秘的藏身之所躲了起来。”
卢晓航开口问道:“我若是明日一早赶路能行么?”
李俊连忙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殿下在城中他们没准还会有所顾及,我们人手不够一旦出了城必然任人宰割。况且若他们真的是满清鞑子,城外跑起马来,咱们万万不是对手。”
卢晓航急切地说道:“可是我必须尽快赶回洛阳,洛阳城中还有大事要办。”
李俊听到这里,站起身来:“再给属下一天的时间,属下保证查出他们的下落,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殿下再安心上路。”
卢晓航无奈地点点头,心说:就当调整休息了。
真定府一间富商的大院里,站满了拿着武器的黑衣人。富商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黑衣人统领低声吼道:“此次出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砍下福王世子的脑袋。密谍司的荣耀全都看我们的了。”
富商擦了擦头上的汗,开口说道:“安将军,你们还需要什么,我马上去准备。”
富商心中所想是抓紧将这帮瘟神送走,他若是早知道鞑子的银子不是这么好赚的,说什么也不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他们如今要去刺杀一位大人物,万一被查出来是自己暗中帮助他们,抄家灭门那是肯定跑不的,到时候还会给祖宗蒙羞,背上一个汉奸的骂名。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了,你不要紧张,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次万一行动失败,我们还指望下次再找你暗中帮忙。”
听到这里富商连忙开口:“将军有什么要求,在下绝不敢推辞。”心中却想着办完了这件事立刻将宅子卖了回乡下老家做一个富家田翁,再也不和他们扯上关系。
安将军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对着院子里的黑衣人说道:“你们先歇息片刻,子时一到我们即刻出动。”
院子里的黑衣人听到命令席地而坐,将武器支在眼前,开始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富商家里的门突然响了。院子里的黑衣人们睁开了眼睛,握住了手里的武器。
安将军看了一眼富商,阴森森地开口说道:“赵贤,你不会是出卖了我们吧。”
赵贤眼泪都快下来了,连忙开口辩解:“安将军,我哪儿敢出卖你们,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你们手里捏着呢。”
安将军嘿嘿一笑:“你明白这点就好。去吧,看看是谁,若是打发不走,就让他永远的留在这里。”
赵贤手一抖,连忙应声:“安将军说的是,在下这就去看看。”
赵贤刚刚走出几步远,安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是敢偷偷暴露我们的行踪,我们一定让你全家陪我们作伴。”
赵贤听到这里腿一软,连忙澄清:“不会的不会的,在下绝不敢露出马脚,误了诸位大人的大事。”
第36章百密一疏()
因为府里藏了人,所以赵贤嘱咐门房没有吩咐不得随意开门。
赵贤颤抖着来到了门前,让门房打开了自家的大门。门一打开,一个声音想起:“赵兄,你家的门房该换人了,这都一刻钟了,才给我开门。”
听到这个声音,赵贤长舒了一口气,来人正是一起合伙做买卖的朱健。
朱健也不知道赵贤亲自来到了门前,他刚才那几句话是故意说给门房听的,就是要吓唬吓唬他们。
赵贤有些疑惑,开口问道:“朱老弟,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一听是赵贤的声音,朱健顿时愣住了,他可不觉得赵贤是来接自己的。
一来他不知道门外是自己,二来赵贤一直是商队的领队,平日里架子端得大的不行,如今来来到门前迎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