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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只是拉起了她的手,随后便松开了。而步夫人的手却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僵立在那。
车队很快就回到柴桑侯府了。
乔晓婉率先拜见了吴太夫人。
她见吴太夫人和乔公都穿着正服,像是远行或是参加重大活动似的,不由愣道:“太夫人,爹爹,你们这是有事么?”
乔公叹道:“小乔啊,我和太夫人商量过了,如果你不回来,我们就打算一起赶赴鄱阳,劝说你为了江东大局,回来帮助孙权。”
乔晓婉方才明白,她急忙行礼道:“太夫人,爹爹,我虽然不懂礼法,顽劣惯了,可也绝不会坐视弟弟犯病而不管不顾。”
吴太夫人点头道:“好丫头,我真是没白疼你一回。权儿这毛病,唉,眼下只有你能帮助他。让你和周瑜暂时分离两地,也真是委屈你了。”
乔晓婉也点头道:“太夫人,爹爹,虽然如此,但是弟弟的事情兹事体大,任何事情都理应做出让步
。”
吴太夫人听了,十分高兴地道:“好,你回到柴桑,就住在我的寝宫里吧。”
乔晓婉正愁此事,如果让她回去住周瑜在柴桑的新家,她真的不想独自一人面对周夫人……要知道,这个新家,她甚至自己都找不到在哪里。
乔晓婉急忙点头答应了:“谢太夫人。”
她请安完毕,又找步夫人在侯府里散步。
虽然对这个侯府,乔晓婉曾在这里住过一些日子,但是这次回来,她感觉没有了当初熟悉的味道。乔晓婉知道,这是因为周瑜没在的原因。尽管,侯府里的布局装饰,甚至侍卫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么?乔晓婉也不知道。
“小乔姐姐,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你有没有看见吴侯拉过我的手?”步夫人见身后的侍女们距离较远,便低声对乔晓婉说道。
乔晓婉笑道:“当然看见了。”
步夫人也红着脸笑道:“小乔姐姐,说真的,我这只手啊,现在感觉还有点麻呢……”她说着,抬起手来晃了晃。
乔晓婉无奈地笑了:“步夫人,这时间一晃,又是十几天过去了,你和弟弟难道还是老样子么?”
步夫人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上瞬间就从高兴转为难过:“唉,大概是吴侯繁忙,无心顾及我吧。不对,应该是我们,吴侯对王夫人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乔晓婉听王夫人说过,其实相较于王夫人来说,步夫人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步夫人毕竟在新婚之夜得到过孙权的宠幸;更为幸运的是,她在这仅有一次的情况下,很争气的怀孕了;而更加幸运的是,步夫人不仅怀孕,还为孙权生下了一个男孩孙登。相比之下,王夫人只怕是仅仅见过孙权的面而已,她只能算是有名无实的孙权夫人。
乔晓婉有些奇怪,她想起周瑜每次都是猴急的样子,而孙权同样是男人,面对两个如花似玉的夫人,竟然每天住在一起,却无动于衷……这太不可思议了。
乔晓婉知道,古时的女子在房事上是没有发言权的,她们只能被动的接受相公的要求,从来不可以主动。尤其是宫中的女子,更加要注意这样的事情,她们在着装、仪态、言语上要有所矜持,否则就是****后宫,担当祸乱之名。
如此说来,孙权的所作所为倒也可以理解了。首先,他并不喜欢步夫人和王夫人;其次,这两位夫人因为相关的礼节礼法,在孙权的眼里,都如死鱼一样死气沉沉;第三,孙权在白天日理万机,每天确实十分疲惫,再加上读书、拜访等事情,实在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乔晓婉想着想着,心里渐渐想通了。她看着步夫人不知不觉地又红了眼睛,顿时长叹一声,为她难过着急。
乔晓婉走了几步,眼睛忽地一转。
孙权之所以如此对待他的两位夫人,固然有他本人的毛病。可步夫人和王夫人做为妻子,就一点责任也没有么?如果她们积极主动一些,有点情趣,不再死气沉沉的,孙权还会如此下去么?
乔晓婉忽然站起了,眯着眼睛看着步夫人笑起来。
第220章 二百一十九一个馊主意()
步夫人看着乔晓婉对自己发笑,不觉有些感觉头皮发麻,急忙问道:“小乔姐姐,你干嘛这副表情对着我笑?”
乔晓婉“嘿嘿”着,她不用多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坏:“步夫人,我给你出一个主意吧。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主意能不能对弟弟管用,可是如果你一旦试成功了,弟弟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冷冰冰地对你了。”
步夫人有些迷惑,疑问着道:“小乔姐姐,什么主意呀?”
乔晓婉继续坏笑着,她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无耻了。她四下看看,只见侍女们都远远地跟在后面,除此之外,再无旁人了,这才放下心来,贴耳对步夫人道:“步夫人,你是名门出身,大家闺秀,在床第之事上,一定不太主动。所以呢,我告诉你的主意就是,你回去以后,对弟弟积极一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无非是告诉步夫人要勇敢面对房事,主动索求需要,为此还可以在衣着、言语之间有点情趣和挑逗。
步夫人听了,顿时满脸通红。她自小通读诗书,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题,就更别提像乔晓婉这样,大张旗鼓地教授了。她听到最后,忽然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捂住耳朵,道:“小乔姐姐,你可饶了我吧,我不敢听了。”
乔晓婉看着她一本正经地样子,笑道:“哎,步夫人,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在闺房之中,不用多想也是无聊至极。难怪弟弟对你这样……你们是夫妇嘛,你都生过他的孩子了,还有什么可放不下脸的?”
步夫人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是快步走了。
乔晓婉连忙紧跟着上去,继续道:“步夫人啊,其实按理来说,我做为孙权的姐姐,是不该管这些事的。可是孙权的家庭幸福关系着整个江东的大局。你看,我为了这个大局,都情愿地和周瑜暂时分离,异地相处。你也应该为了这个大局,改变一下自己。况且,这事一旦成功,弟弟一定会对你宠爱有加,这对你自己也是好事一桩呀?”
步夫人站住道:“小乔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她话说了一半,便又忸怩着低下头去。
乔晓婉笑道:“步夫人,我知道你冰清玉洁,那我问你,在你心里,到底爱不爱孙权?”
步夫人抬起头,愣道:“小乔姐姐,步氏自从嫁给吴侯,就已经此生认定了他。”
乔晓婉点头道:“不错,无论你爱或不爱,你们都是一生夫妇,除了重大的意外,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们做女人的,为自己的男人改变一些,也是正常的。”
步夫人听了,红着脸左顾右看起来
乔晓婉见她如此,知道她有所心动,只是碍于情面,还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当即笑道:“步夫人,你现在虽然有一个孙登,可弟弟他现在正值年轻,说不定哪天就看中了别的姑娘。如果你不积极主动,揽不住弟弟的心,他是可以随时走掉的。我提醒你一下,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生孩子,这天底下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她都会生孩子……一旦弟弟宠信了别人,别人又给他生了不只一个、两个的孩子……到了那个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
步夫人听了,忽然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她心里明白,乔晓婉说的话十分正确。现在仅仅一个孙登,是绝对不会百分之百保险的。她想到了自己肩负着的家族,顿时胆战心惊地道:“小乔姐姐,你一定要帮我。”
乔晓婉看着她担惊受怕的样子,心里不觉有些心疼,这个女人本来就已经这么不幸了,自己又何必这样吓唬她?但是乔晓婉转念一想,又很快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绝不是在吓唬她,只是把事情最坏的一面说给她听罢了。要知道,宫廷斗争,绝不会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随便一个疏忽,都可以导致全局崩盘。
“步夫人,我们现在已经是亲家,无论如何,我都是会和你站在一起的。你就按我说的话去做吧,一旦你再次怀孕,我们的指腹之约还会继续有效的。”乔晓婉笑着,故意说着轻松的话题,好让步夫人不再紧张。
步夫人果然被逗笑了,她微微点头道:“好,小乔姐姐,我听你的话。如果天幸我们都再次怀孕,我们的第二个孩子,还要像登儿他们一样。”
乔晓婉笑着跟着点头。
两人继续前行走了一会,步夫人忽然歪着头道:“小乔姐姐,敢问你平时就是这样对付周瑜将军的么?难怪你们这般恩爱,连暂时分离异地都念念不舍的。”
“这……”乔晓婉差点背过气去,“我们……那个……”对于这个问题,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听步夫人大笑道:“小乔姐姐,我懂,我懂的。”
乔晓婉无奈地看着她,摇着头在心里暗想:唉,你傻女人啊,只怕这辈子你都永远不会懂的……我们和你们,完全就是两个性质上的事情。我和周瑜的关系,那可是真爱……
她想到这,忽然脸上莞尔一笑。乔晓婉觉得相比之下,自己要幸福得多了。
步夫人当然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看着她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还以为是自己说中了,不由自言自语地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也应该对吴侯积极主动一点了……你们,就是我们的榜样。”
乔晓婉见她有点出窍了,顿时心想:乔晓婉啊乔晓婉,你这是不是也太坏了一点,给步夫人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呀……
她想着想着,脸上偷笑起来。
当晚,乔晓婉故意约王夫人前去吴太夫人的寝宫里看木偶戏,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孙权的宫室里再无旁人。只有那样,步夫人才能放开手脚,大展宏图。
乔晓婉看着一旁的吴太夫人,又看了看坐在后面的王夫人,心里暗想:这步夫人出自江东豪门,平时高雅端庄,彬彬有礼的,也不知道她在床第之上积极主动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想一会,顿时忙掐了一下自己的腿:乔晓婉,你可不要再坏下去了……
第221章 二百二十来你就是步骘()
第二天一早,乔晓婉穿戴整齐,打扮光丽。'千千小说'这是她自回柴桑以后,第一次陪伴孙权上朝。
乔晓婉想起自己昨天给步夫人出的主意,不由偷偷看着孙权。
只见孙权满面红光,高兴异常。
乔晓婉试探着低声问道:“弟弟,步夫人呢?我一会要找她散步。”
孙权没想那么多,随口答道:“小乔姐姐,步夫人此时还在睡觉,大概等我们散朝之后才能起来。”
乔晓婉眼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向前走着,自己则跟在身后暗暗偷笑。她只是这一句话,就猜到了大概。
看来昨天晚上步夫人定是听从了乔晓婉的主意,对孙权来了个主动“攻击”。若是平时,孙权是不会与她们同床而眠的,可现在,孙权明明告诉乔晓婉,说步夫人此时还没有起来。这说明孙权和步夫人是在一起睡觉的。乔晓婉知道,步夫人出身于江东的豪门世家,她从小就受到了家里的严格教育。其中,早起读书就是一项。而今天呢,步夫人在上朝的这个时候还没有起床,这意味着昨夜的“战况”非常激烈。
朝堂还是那个朝堂,乔晓婉坐在孙权的身后。
眼前,张昭立在文臣之首,而周瑜的位置此时却空闲着。乔晓婉明白,周瑜虽然不在,可他的官职还在,故而谁也不敢站到他的位置上去。
有些不知情的群臣见乔晓婉回来了,顿时都是一愣。乔晓婉只是象征地微笑,冲大家点头示意着。
孙权开始询问群臣是否有事了,张昭率先站出来道:“主公,眼前已到年底,按照惯例,主公应该察看今年全年的财政收入,对今年的情况加以总结,对来年的情况加以部署。”
孙权点头道:“好,张昭大人,今年江东的财政收入情况较去年相比,是否有显著的提升?”
张昭从身上取出一份竹简,道:“回主公,今年的情况确实要比去年提升许多,这是全年的财政收入报告,请主公过目。”
孙权点了点头,只见一个侍从过去从张昭手里接过竹简,然后转交给孙权。
孙权把竹简放置在案台上,低头仔细看着,过了一会,方才高兴地说道:“好!今年我们真是大有进步啊!比去年提高了一半还要多一些。”
群臣听了,一起跪下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此乃江东万民之幸!”
孙权大笑道:“列位大人,这一年来你们也是够辛苦的了,这个结果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后的回报,我希望来年我们继续努力,争取一年一个进步,一年一个提高。”
群臣齐声道:“遵命!”
乔晓婉看着孙权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暗想:如果你一直这样正常,该有多好……也不知道你的心病什么时候才能够痊愈,我总不能这样下去陪你上朝一辈子吧?
她正在沉思,却听孙权又道:“列位大人,你们都说说,如果来年我们想继续提升财政收入,应该采取哪些措施?”
张昭道:“主公,张昭觉得,应该提高东南沿海盐业经营者们的税收
。”
孙权“嗯”了一声,道:“盐业事关江东百姓的饭桌,兹事体大,如果我们提高了税收,对百姓们造成了不良的影响,那该怎么办?”
“主公,臣有一策,可保江东盐业无碍。”乔晓婉忽听台下有一人站出来说道。
孙权扬起头,仔细看了,道:“原来是步骘大人,请说,你有何良策?”
乔晓婉听孙权说了这人的名字,心里顿时一怔,暗想:原来这人就是步夫人的远方同族步骘。我此前让周瑜关注这人,可惜现在周瑜正在鄱阳练兵,怕是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且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好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他适当的帮助。
乔晓婉也扬起头,仔细向下看着。
原来,这步骘官职低微,正站在朝堂的偏远处,故而孙权和乔晓婉即使是在台上,也要扬头远看,才能看见。
步骘行礼道:“主公,臣听说曹操、刘表等人都严格控制盐业,严禁私产私卖,而是由官府统一垄断调配。其实,汉代自武帝以来,都是官府负责垄断经营。故而臣觉得,应该继承和效仿他们。正如主公所言,盐业兹事体大,事关百姓的生活……我们不能允许盐业有半点风吹草动。如果我们改由官府统一垄断调配,在财政收入这块,就会远远高出‘增加盐业经营者们的税收’这块了。”
孙权愣道:“步骘大人,你说曹操他们都是由官府控制盐业?此话当真?”
步骘点头道:“主公,不只是曹操他们,以前江东的盐业也是由官府负责控制。”
孙权有些疑惑,好像自言自语地道:“那我们江东的盐业现在怎么允许私自经营呢?”
张纮站出来道:“主公,此事是当年先主允许的,当时我们初占江东,江东连年征讨,战事频繁,故而百业创伤,规矩无存。那时候,先主把盐业的经营权交给了一些江东的地方贵族,一是因为官府长期累受战乱,处于瘫痪状态,无法经营盐业;二是先主为了江东的长治久安,希望得到地方贵族们的支持。”
乔晓婉听了张纮的话,这才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她觉得步骘说得有理,盐业做为官府的支柱性产业,怎么能把持在一些地方贵族的手里?如果这样,弟弟岂不是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孙权“嗯”了一声,道:“列位大人,你们谁还有话要说?”
可台下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支持步骘,就意味着得罪了地方的贵族。在这朝堂之上,现在已经有人对步骘横眉冷对了。
孙权等了一会,见大家都不说话,不由长叹道:“以前我遇到棘手之事的时候,就会问问张昭和周瑜,可惜现在周瑜不在,张昭大人呢,又是支持另一种观点。”
乔晓婉知道张昭的策略是希望孙权继续保持原状,只是增加盐业经营者们的税收而已。
第222章 二百二十一非要我说话()
只见张昭回头看着,看了许久,方才转过身来。
乔晓婉知道,张昭是在看步骘,因为步骘官职太小,故而站在文臣之首位置的张昭要寻找很长时间,才能看到步骘的位置。
乔晓婉看见张昭转身回来时的脸上有着一丝笑意,乔晓婉无法对这种笑形容得准确,因为它既不是嘲笑,也不是赞赏,而是夹杂在两者之间,甚至,它还包含着一股无奈。
“列位大人真的没有话要说么?”孙权再次发问,他随即笑道,“周瑜现在正在鄱阳湖畔操练水师,他当初在临走之时,我们是有过约定的,周瑜对我说,‘如果将来在柴桑的朝堂之上,一旦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情,请主公派快马通知周瑜。’时间真快啊,这一晃就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列位大人,你们真想让我派快马赶去鄱阳,询问周瑜这事该如何处理么?”
乔晓婉坐在孙权的身后,听到他言语之间,对周瑜甚是想念,不由在心里感觉一阵疼痛。
周瑜,谁不想呢?
她一边在内心深处思念,一边同样为孙权的棘手之事着急。她努力地看了看远处的步骘,只见步骘一脸坚毅,毫无惊慌之态。
乔晓婉心里暗暗赞许:步骘官职卑微,却敢于站出来说话,不像其他官员那样热衷于做“老好人”,光凭这点,就已经是与众不同了。
可她同时也十分明白,正是因为步骘官职卑微,所以他所说的话很容易会被忽略。孙权总不会因为一个主记,去让位高权重的张昭感到不快。而通过这事,步骘自然得罪了许多权贵,一旦孙权宣布不支持他的话,只怕他日步骘会很难再站起来。如果步骘的仕途不顺,那保护步夫人的计划更是无从谈起。
乔晓婉顿时在心里暗暗着急,她眉头紧缩,向台下望去。
此时,忽有一人站出来说道:“主公,周瑜将军虽然不在,可是小乔夫人却在呀?臣等素闻小乔夫人冰雪聪明,才思敏捷,主公何不问问坐在台上的小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