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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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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书呆子,当真无趣。”何何悻悻的摆了摆手,拉着楚天涯的手坐了下来,笑道,“少爷,你的计策成功了。那野丫头下手真狠,都把耶律余睹打得不成人样了。嘿嘿,老头子我是看在眼里,快活在心头啊!”

楚天涯不禁笑道,“耶律余睹又不曾得罪何伯,你快活什么啊?”

“嘁!——他当然得罪我了!”何伯把脸一板,说道,“他居然敢用言语调戏我楚家未过门的少夫人,那岂不是遭死的罪?幸好他没落到老头子手里,不然,保准叫他全身上下没有一根完好的骨头!”

白诩纳闷的眨巴着眼睛,“楚兄要大婚了吗,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福气?”

楚天涯苦笑,“别听何伯瞎说!他嘴里说三句话有两句是在瞎扯吹牛!”

“嘿嘿!”何伯仍是笑得那样为老不尊,眼神中却有一丝的怜爱与哀伤,说道,“我最小的儿子如果还在,差不多就是少爷你这么大,也该讨媳妇了……可惜啊,他被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弟,一掌就拍碎了天灵盖!我最小的女儿如果还在,我也一定让她嫁给少爷做正房。萧玲珑那丫头,都得要填房喽!”

白诩的脸皮顿时抽搐了几下:原来何伯说的‘楚家未过门的媳妇’,竟然是小妹!……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不知作何感想?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78章何伯的故事

楚天涯则是拧下了眉头,小声道,“何伯,你说的那个徒弟……不会是童贯吧?”

“没错,是他。”出乎楚天涯的意料之外,何伯一口便承认了。他点了点头,说道:“老头子这辈子,一共正式收过三个徒弟。而童贯,则是最先拜我为师、也是资质最卓越的一个。另外还有萧郡主与少爷,老头子也教了一些功夫,但都不算是我的徒弟。”

“老前辈的另外两个徒弟……”白诩说了一半,却又不敢说了。

“你说吧!”何伯笑呵呵的。

“便是我七星山的二寨主焦文通,与三寨主薛玉!”白诩十分严肃的道,“是这样的么,老前辈?”

何伯歪着头、斜着眼,嘿嘿的点头笑,“好像是这两个小兔崽子,没错!”

楚天涯与白诩都是脸色一变——何伯终于承认了!

“你们为何做出这样的表情?”何伯仍是笑眯眯的,说道,“以前的事情,跟现在没多大关系。老头子也早就是个死过几次的人了,那些事情仿佛就是前世之事,该忘的早都忘了。那些故人,对老头子来讲也没什么意义了。”

“圣人言,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是没有意义?”白诩说道,“一直以来,焦二哥与薛三哥都在苦寻老前辈的下落。得知老前辈隐伏太原后,几番想要来接老前辈上山寨享些清福。但又碍于……”

“嘿嘿!”何伯笑了一笑,点点头道,“焦文通与薛玉,比起童贯来那就是云壤之别。这两个小兔崽子,厚道,孝训,重情重义,还是挺不错的。他们知道自己已是落草为寇,怕牵累于我,因此都不敢来与我相见。但他们有这一番心意,这就足够了。老头子在楚家住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真要我去哪里享什么清福,我还的确就是不愿意。”

“可惜我刚刚才请薛三哥回了山寨与大哥通报消息,否则他若见到老前辈,定然十分开心……”白诩感慨道。

楚天涯也叹息了一声感慨不已,又道:“何伯,既然童贯跟你有这么大的仇恨,以你的身手,要杀他易如反掌。怎么你一直迟迟未有动手?”

“没错,他杀了我全家满门三十七口,让我断子绝孙。这样的好徒弟我若是不将他碎尸万段,那我就真的不配生之为人了。”何伯仍是十分平静,仿佛在叙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他道,“但童贯除了是我的仇人,还是我大宋的镇边元帅,身兼国事重任。老头子虽是浅薄无知的一介匹夫,又岂能在这关键的时候,因一己之私而废了国家大事?……其实我也一直在寻求两全齐美的报仇良策,但苦思无法。直到少爷用计,要让童贯死在女真人的手上,我才决心亲自出手报仇!”

“那以前童贯不在太原镇边的时候,何伯为何没有想过亲自报仇呢?”楚天涯与白诩都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何伯说道,“五年前,我追随方腊起事失败时,家人尽数被童贯杀戮,官府也对我四处追捕。我造了个假尸蒙混过关,然后逃亡来到太原,准备投靠七星山的焦文通,或逃往辽国暂避。但当时我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一条腿也残废了,千里逃亡到了此地,已是血尽人枯临死不远,大冬天的昏迷在了太原城外的雪地之中。”

“恰巧楚老爷,也就是少爷的父亲大人正从榆次县访友归来,途中将我救下带回家中。他请医师为我治伤、将我救活。然后也没有打听关于我的任何事情,只收留我住在他家里,还托官府的友人替我谋了一个厢军户籍,从此有了朝廷军俸可吃,也算是老有所养了。”

“老头子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楚老爷这样友善的人。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情与关怀,就连心中的仇恨都消弭了许多。再加上童贯正在带兵伐辽远在千里之外,焦文通又将七星寨的寨主之位拱手让给了他人,我若上山,惟恐给他带来麻烦。于是我就暂时打消了报仇与上山的念头,从此安心在楚家住了下来。”

“原来还有这么多往事!”楚天涯与白诩都惊愕不已。

“可惜天不假年好人命短,楚老爷没多久就过世了。留下少爷这颗独苗无人照顾。”何伯平静的说道,“楚老爷直到临终时才对我说,原来他早就猜到我是被朝廷海捕的方腊余党、造反钦犯,但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更没有出卖我。而是把我像家人一样的看待,放心的留我住在他家中。楚老爷虽是一介儒生,但此等义气,更胜武夫好汉!当初发现全家三十七人被杀的时候,老头子心中只有无边的憎恨,未曾掉过一滴眼泪;但楚老爷过世的那一天,老头子却是哭得很伤心。从此我也就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少爷,不让少爷受到任何的伤害……”

“难怪那天我在青云堡受伤时,何伯会变成那样……”楚天涯感动的微笑道,“何伯,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了。从此,我就把你当父亲侍奉,为你养老送终。”

“不行!”何伯脸色一正,斩钉截铁的道,“从我住进楚家的那天开始,少爷是主,我是仆,就已是注定了。永远不会改变!”

“但你可是焦寨主和薛寨主的师父啊,我……”

“少爷不必说了。”何伯将手一挥打断楚天涯的话,说道,“前事种种,直到童贯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已是全部一笔勾销。从现在起,我只是个糟老头子,是楚家的仆人,没有别的身份。”

“怪不得老前辈一直不肯与焦二哥与薛三哥相认,原来其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白诩感慨万千,对何伯拱手起来,“老前辈真有国士之风,难怪能教出焦二哥与薛三哥这样的好徒弟!你们师徒三人都是真正的义气豪杰,小生十分佩服!”

“可惜啊,也教出了童贯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坏徒弟。”何伯无奈的摇头笑了一笑,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童贯虽然心术不正为非作歹,但比起蔡京那些奸臣,他还算好的了。怎么说,他也曾经带兵镇守边疆抵御西夏这么多年,也的确是立下了一些护国之功。但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出于对辽国的私愤,伙同蔡京力主联金灭辽,并在伐辽的过程中干下了许多丧师辱国、侵害百姓的错事。但真要追究到底,童贯一介宦官,受官家之命出征在外。凡大小的方针与策略都是官家与宰执早就策定好的,童贯只能执行。所以,有遭一日假如大宋真的遭受女真入侵、有了灭顶之灾,真正的罪魁反而不是童贯,而是朝廷上那些把国事当作儿戏、不顾百姓死活的昏君与庸臣!”

“何伯见解独到,一针见血。”楚天涯眉头一拧,正色说道,“世人都只恨奸臣,很少有人敢恨昏君。奸臣固然可恨,但往往昏君才是真正坏事的根源!童贯死了,罪有应得;但他也未尝不是代昏君受过了!”

“此论颇高……小生,都未曾想过这些。”白诩拧着眉头沉思,说道,“凡天下子民,又有几人能有老前辈与楚兄这样的远见卓识?似小生等辈,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只知道要忠君爱国。无论这君王如何,忠君也是无可厚非的。这天下若坏了,便是奸臣的过错……这样的理念,在小生与绝大多数大宋子民的心目中,都是根深蒂固的。”

何伯也道:“白小子说得没错。当年因为花石纲之祸,江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这才有了方腊振臂一挥而应者云集,震动江南半壁江山。但方腊很快就失败了,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但事后我冥思苦想方才醒悟,方腊当初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错误,就是:未杀奸臣未清君侧,自己却称王了!——他违背了自己起事时发下的誓言,为求富贵,在实力不济的情况下过早称王,却从此对抗正统、站在了天下人的对立面,沦为了真正的反贼!”

“没错,天下正统,人心所向。这个力量是不可估量、也不可忽视的!”白诩说道。

楚天涯听了了他二人的话,默然的点头。这短短的一番谈话,却让他突然想到了极深之处。当下这三人的立场与见解,也是各不相同。

楚天涯是来自21世纪的人,又对眼下这个时代的历史颇有了解,他的思维方式与心中的理念,不会同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人;何伯当年曾经追随方腊领导农民起义,造了大宋的反,他有这样的见解也不奇怪。白诩虽是落草为寇了,却是诗书教化之下成长起来的典型大宋子民,他的见解与想法,很有代表性。

但三人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在绝大多数的普通仕人百姓的心目中,除非正式的改朝换代出现,否则君王朝廷的正统是不可亵渎的。不管这君王如何昏庸、朝廷如何**,正统就是正统!——这就好比,当年的三国时代汉王朝明明已经完蛋了,但汉帝在天下人的心目中仍是正统。因此,曹操才能挟天子而令诸侯,从而占据到政治与人心上的绝对优势!

“正统”这个词眼,就从这一刻起,深深的烙在了楚天涯的心中。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79章天网恢恢

得知童贯身亡的消息时,王禀如遭雷击,险些站立不稳。

但知府张孝纯及上下官吏将军们,皆是束手无策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他主持大局。

王荀只好先将父亲扶到后堂暂且歇息。

良久,险些晕厥的王禀总算稳住了心神,问道,“荀儿,天涯呢?”

“他被刘延庆给抓了,还游了几天街。不过昨夜王府大火,有人将他救走了。现在不知所踪。”王荀小心的答道。

“刘延庆为何抓他?”

“据说是有人供出了他是西山贼寇……”

“那刘延庆呢?紧要关头,他这个副都指挥使为何不出来主持大局?”

“刘延庆……已是不知所踪。”

几问几答,王禀心中顿时醒悟了大半。他不由得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父亲,怎么了?”王荀担忧的问。

王禀睁开眼睛,老眉深皱表情忧戚,但眼神却是刚毅决然,“走吧,先去稳住军队!”

当天,王禀便在刘知府与众将的推举之下,暂时执掌胜捷军的军权。为免军心大乱引起民众恐慌,童贯遇刺的事情暂时隐而不发,军中也没有正式给童贯发丧。王禀所在的都统府,暂行河东宣抚司的一切军政大权。五千余胜捷军被调入了太原城内,维护治安稳定人心。同时,知府衙门与军队一同派出大批人手,在太原府境内挖地三尺搜拿耶律余睹,并寻找童贯的首级。

同时王禀还发出了一条密令——就在太原城内,以缉拿王府纵火犯为由,暗中搜拿楚天涯!

楚天涯暂时栖身的只是一家普通客栈,免不得也要被搜到。

就当一队兵甲气势汹汹的冲进房间要来拿人的时候,楚天涯正与白诩坐在那里安静的下棋。孟德从旁观战,小飞伺候茶水,乖巧的小艾在给打瞌睡的何伯捶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景象。

众军士眼见此景不由得愣了,领头小校破口就骂:“你这贼子好不大胆,死到临头仍是这般悠闲!”

“楚兄,终于来了。”白诩右手食中二指捏着一枚白棋,微笑道,“你的预料总是这么准确,王都统果然派人在城中搜捕你了。”

“那这盘棋我们还下吗?”楚天涯扭头看了那几个军士一眼,笑道。

“还是先办正事吧!”白诩将那颗棋子扔进了棋篓中,站起身来对众军士拱手一拜道,“诸位将爷,小生姓白,乃是太行七星山的一名头领。旁边这位壮士姓孟,乃是西山十八寨义军之首。你们若是擒拿楚天涯,可将我二人一同带走。”

众军士再度一愣,都有点傻眼了,“如今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贼寇?”

楚天涯笑呵呵的站起身来,“诸位同袍,就请将我三人带去面见王都统。”

“你一个天杀的贼人,纵火越狱罪上加罪,还想见王都统?”众军士怒了,提刀上前就要用刀架住楚天涯的脖子。

蓦然一道影子飞闪至前,头前那个执刀的军士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如遭重锤敲击,惨叫一声刀就掉到了手上。

何伯笑眯眯的挡在了楚天涯身前,竖起一根指头冲那军士摇了一摇,“你们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在此造次不成?乖乖听话,带他们去见王禀。说不定你们还有赏赐。如若再作凶顽,老头子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众军士都吓坏了,方才还只看到这老头儿像是个快死的人躺在那里,这突然一出手简直快如鬼魅,显然武功已是高到离谱。

“众兄弟也看到了,我们根本没打算反抗或是逃走,你们又何必凶巴巴的伤了和气?”楚天涯仍是微笑道,“王都统是我恩师,我纵是犯了死罪,要见他一面也是人之常情。再者,我有天大的事情要与王都统上报,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众军士面面相觑了一阵,只得依允。便没敢绑缚或是上枷,只将楚天涯、白诩与孟德三人带出了客栈,径直往都统府而去。

何伯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楚天涯一行人远去,悠然的长吁了一口气。

“老爷子,楚大哥不会有事吧?”小艾在他身后担忧的低声问道。

“放心,绝然不会有事。”何伯笑眯眯的道,“小丫头,跟老头子回家去,烧好饭、烫好酒,等他们回来一起吃晚饭吧!”

“好、好啊!”小艾惊喜之下嘴里都有点结巴了,“是回楚大哥家么?”

“是啊,苦命的丫头,你以后也有家了。”何伯仍是笑眯眯的,满是怜爱的看着小艾,轻叹道,“我最小的女儿如果还在世,差不多也就是你这么大,十七八岁的年纪。少爷做了一件大好事啊,我一个孤老头子,你一个孤苦伶仃的小丫头,正好做伴。”

“那老爷子就让奴家拜了做义父吧!”小艾说着就跪了下来,“奴家是个卑贱的苦命人,世上已无亲人!今后,就把老爷子当作亲生父亲来孝敬!”

何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了,“好,好,我就认了你这个干女儿——起来吧!”

“那、那我呢?”一边的小飞愣愣的道,“我也能拜老爷子做义父、或是拜你为师么?我便也是孤儿!”

“你?”何伯嘿嘿的笑了起来,“你那捂裆派掌门不是做得好好的么?——去,上街买点果子来吃,老头子嘴馋了!”

楚天涯与白诩、孟德三人来到都统府的时候,正逢王禀刚刚从王府吊唁归来。卜一看到楚天涯,王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眼中的神色颇为复杂。

楚天涯便上前施礼,“学生见过恩师。这两位是……”

王禀一挥手打断了楚天涯的话,沉声道:“你已是犯法的囚徒,怎能如此堂而皇之的站在我都统府?——来人,将其拿下,送押牢城!”

“恩师且慢!”楚天涯知道王禀是个刚直不阿之人,又碍于人多眼杂只得如此故作,因此也不生气,便道,“学生越狱逃亡,也是迫不得已。只为留下有用之身,将要事告之恩师。这两位,一位是西山十八寨大首领孟德,另一位是太行七星山的军师白诩。二位义士,皆有要事告予恩师。恩师何不先听我等陈述?学生本是自投罗网前来,就没打算要逃走。恩师要拿我,又何必迟在一时?”

王荀就在王禀身后,面带喜色冲着楚天涯挤眉弄眼。

“好,老夫就先听听,你们有何话说!”王禀一抖战袍,大步朝正厅走去。

楚天涯等三人便跟了进去,王荀往厅前一站,将其他闲杂人等都给挡下,不准他们入内。

王禀先在正位落了座,一双老眼宛如虎目的盯着楚天涯一步步走进来。

四下已无闲杂之人。

不等楚天涯站定,王禀劈头就问,“是你设计杀了童太师?”

“不是。”楚天涯毫不犹豫的答道。

哪怕是心知肚明,楚天涯也当然不会亲口承认,否则以王禀的性格,他怎么也要给童贯一个交待、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待,不然他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于是楚天涯只说道,“不出意料,应该是耶律余睹所杀!”

王禀再问:“他为何要杀太师?”

“学生不知,只是隐约探知他曾有此心。”楚天涯对答如流。

王禀的鼻子里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的点了点头,“好,此事容后追问——你们三个,有何话语要对老夫讲?”

“王都统,小生谨代表我七星山与太行众寨义军,特此前来与王都统相商,一同协力抵御女真强寇入侵一事。”白诩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孟寨主,与小生的来意皆是相同。我两方人马、九山十八寨共计四万余,愿听王都统调谴,只为护守太原、抗击强敌!”

早在数日之前,王禀便与楚天涯议定要借助太原境内的各寨义军相助,共抗女真。眼前的局面,正是预计之中,原本也是件大好的事情。但王禀怎么也有点开心不起来。他深皱眉头道:“都是楚天涯请你们来的?”

白诩微然一笑,“当然是楚兄先行传达了王都统的招邀之意,我等才应招而来。当然,除暴安良本就是我等绿林好汉的份内之事。哪怕是无人相邀,我等也会仗义前来。”

楚天涯听了白诩这话,顿时心中欣慰,更加觉得这人的确是聪明。因为他这些话说得足够圆滑,最大程度的淡化了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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