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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脑袋都涨大了,以一种不太美观的姿势趴在床上,费力的扭过头来哭笑不得道,“我哪里晓得?”
关红翎动作稍顿,正色与她凝视过去,怀疑又不解,“在苏城的时候,你与皇上不是已经……”
抬手打住,慕容紫相当艰难,“那时……奴婢与皇上不太熟。”
不太美好的开始,谁愿意将巨细谨记在心?
关红翎挑眉,目光里充满了狡黠。
她想再问,那时不熟,那如今熟不熟,熟到了哪一步?
可若问了就会显得自己被动。
慕容紫深谙于此,同是一笑,“娘娘还想知道什么?奴婢知无不言。”
“免了。”关红翎态度强硬,将她放开,再随手扔下一支药瓶,“自己上点金创药吧。”
说完便站起来,开始兀自做整理。
穿戴的华服就摆置在旁,她没有太多讲究,拿起只管往身上穿,边道,“你莫怨我,并非我受不得这点痛,只若被萧太后在妃嫔们跟前抓了现形,我自己不好事小,连累姑母和关家事大,再者说……”
望了望手中刚拿起的腰带,关红翎溢出嘲讽的笑,自觉荒唐。
这都算什么事?!
她出言爽快,慕容紫也不讲客气,坐在床铺上慢吞吞的给自己的手指头上药止血,接道,“再者说娘娘割奴婢的手指,一则免去娘娘所言的担忧;二则,也替皇上作了个证,奴婢说得可对?”
“奴婢?”关红翎侧首真真的睨了她一眼,对上那双狡猾的眸子,方是醒悟。
楚萧离和慕容紫本就是一路人,相互算计着玩,全当乐趣!
别个想横插进去,能是能,最多为他们增添调剂。
到头还得两个字——多余!
“我也懒得与你绕圈了。”想着这些情情爱爱的关红翎就头疼,索性直言道,“在这宫里宫外,唯与我关氏一族相干的事会将你我分于对立,其他的,你勿要把我算进去。”
纵使到了此一时,她都不觉着自己是楚萧离的妃子。
争宠?算了吧,自小就不得这个喜好!
慕容紫当真欣赏她的直爽,不过她向来不会把话说得太绝对,便只应道,“娘娘今日说的话,奴婢会记在心里的。”
至于其他的,多说无益,她不再言。
关红翎知道她谨慎,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自己图个轻松!
那喜帕上的血迹还未干,她只好抱手干等。
这会儿早得天都没大亮,她头发散乱着,大大小小十几件的衣裳就只胡乱的套了两层单衣在身上。
往远处的铜镜看去,便是个疯婆子的形容!
心烦的移眸避开,不巧又望到被摊开放在床榻上那叫人无语的喜帕,加上旁边坐着一个有恃无恐的慕容紫,哪里是能一辈子当奴婢的模样?
比正宫娘娘差不离了。
禁不住,叹声连连。
莫说关红翎,就连慕容紫都没想到今日会是这番光景。
只单是从人口中道出来的话,如何说都简单。
可若当有一天关家和慕容家针锋相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些情和爱,都成了空谈。
哪怕问楚萧离,事关皇权,在他那里就没那么容易得到妥协了。
自然,这些是慕容紫不会轻易问的。
默了一会儿子,关红翎像也是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和她心意相通的对上一眼,“别的不说,单这一件,我这里是好说,偶时帮你掩饰都无妨,不过宫里头这么多女人,哪怕皇上有心为你,你最好也有个准备,没得哪一天他不小心叫你失望,你又扯断他哪根心弦,遭殃的是我们这些个人,唉,造的是哪门子的孽啊……”
慕容紫起身,主动为她整理衣物,淡声笑语,“船到桥头自然直罢。”
那份情,护之不易,能得关红翎这般妙绝的人儿从旁相助,哪怕只有一时,也是福气。
她珍惜着便是了。
……
早上在昕露宫忙活完,尚寝局这边暂且得了闲。
慕容紫把大小事情交代罢了,直径回了自己的院子。
昨夜溜出去做宫主,赶在卯时回的宫,根本没得合眼休息,连午膳她都懒得用了,往被窝里一钻,蒙头大睡去。
这一觉极安逸,竟还发了个皇后梦。
梦里头她坐在仪坤殿百鸟朝凤的金椅上,凤冠霞帔,通身贵气,脚底下一众妃嫔对她高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那声音如何听都刺耳,故而她云袖一挥,厌烦道,“本宫见你们不顺,都消失罢。”
音落,人如碎光流散,眨眼间灰飞烟灭,连一丝痕迹都曾留下。
慕容紫却顿时感到空落落的,仿佛还少了点什么。
她绞尽脑汁的思索一通,总算忆起一个可恨至极的脸孔,遂,她在梦里大喊那个人的名字,喊他滚出来见自己,气贯云霄,豪情万丈的。
直到她感觉呼吸不畅,硬生生的从梦里被憋醒……
睁开眼,渐而清晰的视线里呈现出灵霜着急上火的脸容。
她的手还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
“霜儿,你放手,我快接不上气……”
慕容紫闷闷的话语自手指缝隙里流出,灵霜松开手,拧着眉头细声,“小姐,你方才直呼皇上的名讳,还叫他……滚出来见你。”
她刚进屋子就听到这阵吐字清晰的梦话,都要被吓哭了!
“我有这样厉害?”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慕容紫回答得应付了事。
灵霜入宫已有十余日,是宁氏的让着慕容徵请户部尚书喝了一回酒,通了少许关系,把人直接拨到尚寝局来的。
明里是做女史,私下里只为给慕容紫张口时能有个贴心的使唤,图个方便。
宫里做奴婢还能有丫鬟伺候,真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平日灵霜只在华庭内走动,适应很得快,对此,六局里不少人有微词,摸着边角告到两位尚宫大人那里,根本没用。
灵霜初来乍到,起先还真有被唬到,后而私下里得慕容徵与她灌输说,在宫里做奴才,有慕容家做靠山,只要做好本分,谁要乱治你罪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由此她底气也足了,每日除了做完自己的手里的活计,更不忘晨昏定省来给自家小姐请安。
慕容紫见她这会儿来了,以为时至傍晚,邋遢的坐在床铺上,眯着眼探头探脑的往她全身上下望了遍,“吃的呢?”
灵霜闻言懵了一懵,接着厉色——
“小姐,您还吃得下去吖!北狄公主都到宫门口了,那威风凛凛的大红嫁车就停在广场中,说是皇上不亲自去接,她就不下来!”
慕容紫觉得自己这个丫鬟用词不当,嫁车就嫁车,何以有威风凛凛之分?
她是不太甘愿去正南门凑热闹的,又不是她嫁娶,尚宫大人们也没得这个吩咐,何必大老远跑一趟。
可灵霜异常坚持!
那北狄公主与小姐是表亲,人自北狄来到大楚不容易,就是去露个脸,做个样子当心意也成!
一来显得自己大方,二来也算将那份浅薄的血缘放在心上。
之余外人,更不至于因为这个落下口实,遭了非议。
慕容紫听后觉得甚是有理,换了衣服磨磨蹭蹭的前往之。
其实,在她的心里还存着个‘三来’。
早先在昕露宫与关红翎算得上坦言相交,可是万岁爷呢?那么个爱拖欠早朝的人,今日跑得如此快?
纵使西边闹匪患,南边有水灾,慕容紫不信他真的忙得抽不开身。
你不来也罢,我正好借此机会空赌一把。
输只输个心情,若能赢,那必然要赚得满载而归。
……
从前有一位自视过高的北皇,他在酒宴上嘲笑大楚的开国圣祖,他说楚奕将国都定在贫瘠的地方,是为愚蠢之举,还不如他们北狄的一座小城繁华。
因为这句话,他和当时的楚皇打了个赌,他挥军南下,只消一年就可兵临城下,直取大楚皇城。
结果那场仗打了整整十年,楚国的皇城未破,北狄的大军也没有被击退,长久僵持,两败俱伤。
再后来又过了许多年,北狄的公主与楚国世家之子相爱,北皇为了女儿的幸福,主动向楚皇示好,成就这一段佳话。
其实,慕容紫觉得她这外祖太过狂妄,一句戏言弄得两国皆民不聊生,最后还要借母亲的婚事来下台阶。
皇帝……真是死要面子。
那么楚萧离呢?
对着一个自北方来的公主,他可会放下脸面依言前往,亲自请她出来?
正南广场上,以子午盘为轴,来自北狄的送亲队伍几乎占据半边天下。
身着红色软甲的精兵整齐的列成九宫格的阵型,如同铁墙铁壁,将他们公主的嫁车密不透风的围在中心。
对面,威严的大楚御前禁卫军同样列阵相对,炙烈的阳光照在他们银白色的铠甲上,炫目得无法直视。
两方皆是声势浩大,旗鼓相当。
慕容紫来得晚了,刚爬上东边的角楼,就听见早早占据那处看热闹的宫人们在兴奋的说:皇上要出手了。
听来,他人已经到了,至于说出手……
远眺过去,原是在那一红一白之间早已空出少许距离,站在角楼上看,只觉巴掌大小,实则要以整个广场来估量,少说有也有十几丈的长宽。
楚萧离正站在那地方。
难得他今日未做天家帝王的打扮,而是穿了一身质地极好的玄墨缎袍。
光滑飘逸的绸缎缠裹了他欣长健美的身,暗金色的云纹腰带箍在他劲瘦的腰,那抹身姿虽纤长,却不失刚阳的美感。
缎袍长得张扬的尾摆与他毫无约束的发随风轻拂,丝丝墨发在他分明的五官上浅浅摇曳,平添妖冶。
杀气在躁动。
他左手执一柄长剑,剑尖随他垂手的姿态轻盈触地,看似慵懒的姿态,可,无人敢掉以轻心。
那就是当今楚皇最真实的模样。
比起天子,他更似鬼魅。
在他正对面,约莫不到二十步的距离,火红的嫁车近在眼前。
慕容紫暗自怪觉,怎会是个剑拔弩张的气氛?
鸦雀无声的广场上,忽然闻得银甲禁军启声大喊——
“破!破!破!!!”
震天的助威声回荡在头顶,回应的是一声清脆的琴音——
‘铮’的一声,绵长而有力,四两拨了千斤。
众生默。
尤其跑到角楼来看热闹的宫人们压根看不明白,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脑子里只有个厉害的形容。
“是音攻。”身后传来溟影的淡声解释。
慕容紫回首去,不止他抱剑站在自己身后,连慕容徵都捡着这好地方看戏来了。
周围的宫人见慕容相,忙退开些许,容他靠近楼墙观望。
慕容徵不客气的上前与妹妹比肩,用不着谁问,好心情的解说道,“北狄有两大武学世家,其一为名剑洛家,其二乃音攻……萧家。”
音攻?萧家?!
那么萧太后——
见着慕容紫瞳眸微缩,慕容徵对她笑得神秘莫测,“心里揣着就好,为兄改日再慢慢道与你听。”
这厢刚说完,只闻周围齐齐低呼,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再向广场正中望去,楚萧离已然身形如影魅,手中剑光翻飞,矫捷的身姿凌空飞跃,流转锋利的剑气向四面八方扩散,威力惊人!
可诡异的是,他一人如在独舞,并未有哪个和他交手,但那一招一式间,又蕴藏着清晰的杀意。
他的敌人,无形胜有形。
紧接着隐隐的,角楼这边能够闻得若有似无的琴声,轻灵而悠扬,婉转而华美。
琴声在逐渐扩大,柔和无边,动人心弦,几乎正南广场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便是慕容紫听入了耳,怎样都不会联想到和楚萧离交锋的是这绕梁的天籁。
只她有些担心了,何谓‘音攻’,她全然不了解,若洛萧两家同是齐名,那他会不会吃亏?
“放心。”见她溢出紧张之色,慕容徵仍是端着散漫的脸孔笑谈,“吾皇不出手则矣,出手必然不会输。”
慕容紫不信,随口反驳,“三哥哥又不会武功,为何那么有把握?”
慕容徵果真不负她望,充满期待的说,“因为那是吾皇,身为臣子自然要为皇上呐喊助威!”
话尽于此,慕容相哈哈大笑,今日又白白捡得个痛快。
广场中央打得如火如荼,动静越来越大,靠得近的两军精兵皆有损伤,不断往后退开,最后只剩下楚萧离和那辆传出琴音的嫁车两相对战。
平整的地砖上被利器划下不规则的长痕,有的是剑气所致,有的是那琴音所致。
慕容紫被气得郁结,见状咬了咬唇,把几欲发作的话憋回肚子里去,对着溟影问,“你说!”
连她自个儿都没发现是有多着急。
如今影大人拜了宫主,对慕容紫言听计从,闻声,本色不改,言简意骇的答道,“不会输。”
三个字刚脱口而出,只见那道玄墨色的身影逼近嫁车,人剑合一,手中剑招使得人眼花缭乱,再望他纵身高高跃起,几乎同时,在他正下方的嫁车蓦地一震,四分五裂了去——
我那么好看,你为何不看了?
沾金挂玉的嫁车不复存在,只留下完整的底座。
座上中心,女子身着红彤彤的嫁衣,怀抱一把堪比她衣裳更加灼目的古琴,千娇百媚,绝色倾城。
楚萧离自她正上方轻灵落下,执剑的手负于身后,同时探出另一只手,姿态无比卓雅优美的将那娇俏的人儿,连她珍惜的琴一起揽入怀。
霎时,红黑交缠在一起,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不知缘何,明明站得这样远,慕容紫竟能在这一时将那处发生的巨细都望得清清楚楚盥。
楚萧离的气宇轩昂,宁玉华的不怯直视。
两个人的视线激烈的交织碰撞着,无形中迸发出旁人都能感觉到的火花。
宛若一片寂夜,烟火重重绽放开,五彩斑斓的绮丽泸。
金色的流苏自宁玉华的凤冠上流泻而下,将她半面遮挡住,若隐似现的容颜,正是堪比碧玉的年华。
随着她被完全置于楚萧离的怀中,那细细的流苏摇曳晃动着,顾盼生辉的美眸荡漾出绝美的涟漪,比方才的琴声还醉人。
广场上响起楚萧离一如既往的张狂大笑,身后的银甲精卫铁血的跪下,启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继而,嫁车后方来自北狄的送嫁大军高举手中的长枪,回应——
“狄楚恒昌,永结太平!”
震耳欲聋的呼声自广场中向四面八方的传开了去,仿若大地在颤抖,仿若苍穹在晃动,整个皇城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久久震撼着人心,久久难以平静。
一场高手的对决,媚骨生香,天成佳偶……
一场强国的联姻,狄楚恒昌,永结太平……
慕容紫站在角楼上俯望视线中的一切。
身边除了溟影和慕容徵,所有的宫人们都被这场面感染,情不自禁的深跪下去,口中发自内心的一起呐喊着‘吾皇万岁’的话语。
激动?还是澎湃?抑或者永生难忘?
所有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在场每个人的心情。
连同慕容紫自己都怔忡得在这片刻里失了反映和思绪。
放空的眸长久凝望万众瞩目的中心之处,楚萧离抱得美人归,阔步往东华殿方向去了,徒留下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潇洒不羁,遥远得触不可及。
天色渐暗。
瞧着前一刻还是艳阳天,转眼乌云密布,将明媚的光遮挡完全,似极了哪个灰暗的人心。
风雨欲来的静谧和压抑。
没了热闹看,又得了溟影的眼色,四下的宫人们散得快。
不过顷刻,东边的角楼上只剩下兄妹两,和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
“难受了?”注视着相同的方向,慕容徵不咸不淡的问他的妹妹。
慕容紫羽睫轻有薄颤,眸底那些意味不明的光收敛得极快,侧首对向她的三哥哥时,面上已是一派风平浪静。
名动天下的玄成公子再问,“没有想与为兄说的?”
除了不会武功,若要论个面皮上的风华绝代,他亦不逊余人的。
慕容紫以着考量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深知,只在这个人面前,自己用不着多做伪装。
她半是说笑的问,“我说难受了,三哥当如何?”
慕容徵故作惊异的扬眉,捏着下巴故意风凉,“那就不应该来,眼不见心不烦。”
“说的极是啊……”她老气横秋的长叹,还真如人所愿的摆出哀怨的模样来。
两手往冷冰冰的城墙上一搭,连双肩都无力塌下去了。
天光褪去后,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寥寥可数的禁卫军在收拾残局。
那嫁车虽被掀了顶,车身四分五裂,还……滑稽的掉了只巨大的轮子,可要将仅剩的底座拖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见着北狄来的士兵拖拽得费力,留下善后的霍雪臣使了几个禁卫军一齐帮手。
从远处看过去,那气氛倒是和睦。
慕容紫看着那端的发生,淡淡的说,“三哥哥不知道,有些人就是那么讨厌,委实好管闲事。原本我今日是在屋里睡瞌睡的,灵霜无端端把我拖拽来,我说‘不’吧,她还与我讲了一通头头是道条理分明的大道理,这会儿子回想来——”
怀疑的目光悠悠转转的落到旁侧丰神俊朗的男子身上,是后知后觉,是大彻大悟,还是相互利用,有意配合而为之?
慕容徵含笑相迎,“四娘,明人不说暗话,为兄是为你好。”
假装沉下脸色,慕容紫恼他,“难道三哥哥是想与我说,若这点程度都受不了,往后莫提往后?”
“非也。”
慕容相除了在朝中与太傅老父亲对着干,私下就算坑了自家人,那也定是为其好才出手。
“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不殆,你觉得我们这位自北狄来的表妹如何?”
人是慕容紫自个儿应下的,有怨言?打碎银牙活血吞!
这会儿慕容徵能站在这里与她说话,一则今日的戏看得心情愉悦了,二则,远天拔地的表亲哪里能敌得过自己的亲妹妹?
不出言点拨几句,委实说不过去。
慕容紫想了想,道,“手段还不知,不过方才算得上一鸣惊人了,没准还能当作佳话流芳百世呢,只这宫里厉害的人多了,待明儿个她过了两宫太后那一关再说罢。”
她猜想宁玉华应当晓得自己无泪宫宫主的身份,加上表亲这层关系,不至于入宫来就先急急忙忙的对付她。
那样的做法太愚蠢。
沉吟中,回想那一场打斗,她眉间轻微的拧起,“眼下我只好奇她那一身武功是自哪里学来的,不知贤妃与她,哪个更加厉害一些。”
论武功,慕容紫是一窍不通。
见着这些人动辄飞檐走壁,连一把琴弹几个调都能杀人了,单说此,她实在太吃亏。
哪怕身后有偌大一个无泪宫,她还真不敢问众杀手们,得她这杀鸡都不敢的宫主,心里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这重颇为窝囊的顾虑,很轻易的被慕容徵望穿。
先前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