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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尘梦-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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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东晃西摇地在过道里挪了许久,红绸在一个拐角的门前停住了,吃力道:“龙公子,帮忙推下门!”

绎儿抬脚踹开来,心生一计:“你先进去打帘子,我来背他进去。”

“哎!”红绸毫无防备,转身进门,打了帘子正要回身,“龙公子!”

绎儿眼疾手快,一掌劈在她后颈上,她还没来及出声,两眼一翻就昏死在了地上。

绎儿舒了口气,轻声骂道:“你他娘还不起来!装什么死!重死了!”

第三十八回

 谢弘一笑,挺身起来,反手倒插上门,笑道:“哈哈哈!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灵犀你个头!”绎儿挥拳打去。

谢弘慌忙架住:“你干吗?”

“打你个淫贼!”绎儿咬牙切齿,正要发难,谢弘一把将她摁在了地上。

“你!”

“嘘——”谢弘示意她仔细听门外的细碎动静。

“有人?”

“嗯。”

“怎么办?”

“继续演……”

“怎么演?”

“还要我教你!你属猪?”谢弘眼见情况紧急,就手在绎儿胳膊上掐了一下。

“哎——”绎儿一痛,禁不住叫了一声,立时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嗲着嗓子道,“哎呀——公子——讨厌啦——”

谢弘细听门外动静未去,只好接着装,又怕不像,于是不由分说在绎儿耳根吻下去。

“啊——”绎儿傻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都快被蒸熟了,“你……你做什么……你你……”

谢弘上瘾了一般,一副假戏真做的样子,居然伸手去抽她的衣结。

“喂……”绎儿被他压的动弹不得,羞了一脸通红,又不能大声叫骂,只得咬牙,“你个淫贼!”

“我还没淫你呢!”他说的也是实话,手上倒是不含糊,“快点换上红绸的衣服,咱们得赶紧出去,夜长梦多……”

“那也不用你动手!”绎儿一把打开他的手,扒下红绸的衣服,“你转过去!看什么看!”

谢弘冲她挤挤眼睛,满不在乎,继续哼哼唧唧装相:“嗯——这里不爽!地方太小了……老子铺不开阵势……你这妖精……”一边说,一边一把将红绸塞到柜子里,从怀里掏了蚀香散熏了熏她,怕她醒来坏事。

“哎——”绎儿背着身,手忙脚乱的换衣服,弄得里外一团糟,“这个……”

“来不及了……”谢弘管不了那么多,把绎儿的头发扯散了,干脆胡乱抓了衣服,一把裹了起来,抱在怀里,哐得一脚踹开了门,正与李羲夷派来的小龟奴打了个正面,忙装出欲火焚身的样子,“红绸的屋在哪儿……啊?本公子要公干……哈哈哈……”

小龟奴看这架势,被唬得乖乖的,顺手一指:“前面左拐第三个屋……”

“哈哈哈……”谢弘故意颠三倒四地往相反方向走。

“哎——公子,反了!”小龟奴拉住他。

“啊?反了?”谢弘装着醉酒的迷瞪。

“得了!小的送您过去……”小龟奴自告奋勇当起了向导,一路引到门里,掩了门,仍未离开。

谢弘将裹的乱七八糟的绎儿丢到床上,疯撕起衣服来:“你这个小妖精啊……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哈……”

绎儿裹在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扯烂了,快到自己的衣服了,忙摁住了他的手:“喂!听外面!”

“走了?”

“不知道!”绎儿摇头,他一横心,又要撕,“喂!那是我的衣服!”

谢弘只得抓了块扯下来的布料猛扯。

门外终于没有动静了,两人仔细聆听了一会儿,这才放松下来。

谢弘一仰身倒在了绎儿旁边,绎儿一阵紧张,本能地攥紧了自己的衣结,恰被谢弘瞧见:“你干吗?”

“没……没什么……”绎儿红了脸,支吾着。

“嘿嘿……你是怕我……”谢弘涎着脸笑起来,往绎儿那边凑凑。

绎儿往床里不经意地缩了缩,吞吞口水:“哪有……”

“真的没有?”他突然恶趣味起来,翻身用手去揽绎儿的肩。

“喂!你敢无礼!”绎儿一把打开他的手,顺势抓了被子挡在身上,“淫贼!你想干什么?”

“淫贼当然做淫贼的勾当!床上嘛……”他调侃她,觉着她又傻又羞的样子万分可爱,倾身将她压在身下,凑近了她的脸狞笑,“喂!你知道什么叫淫么?”

绎儿用力搡他不动:“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你不知道的话,我来教你啊!”他嘿嘿一笑,一把抱起她,指着床框床板道,“你看看这个不就知道了!”

绎儿刚望去,便见是一副男女裸戏的春宫画,吓了个半死,慌忙闭起眼睛:“你……你你……你个衣冠禽兽!让我一个女儿家看这种下流东西,还敢说你不是淫贼!”

“哈哈哈……”谢弘又熟捻地一转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为了名副其实,要不要试下?”

“你敢!”绎儿分明已经红了脸,一阵燥热。

“你以为我不敢?”谢弘低头吻下来。

绎儿瞠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本能地屏住了呼吸,想要用手去挡,却不知怎么动不了了。那双鹿眼熠熠的盯着她,让她浑身都酥掉了,根本动弹不得。

谢弘如膏的唇若即若离地在离她脸上咫尺的地方游弋,耍弄她一番的,就是不凑过来。

她突然有一种羞耻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他的鼻息和唇引诱着,有这种冲动的浪荡想法。

谢弘暗自一笑,蓦地往后退去。

她神使鬼差地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自顾自地凑了过去,将要贴上他的唇的时候,谢弘笑起来:“你的胆子比我大嘛!”

绎儿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赶紧松了手,不自然地回避过了他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呸呸!中邪了……谁说我胆子大!你轻薄过了那些脏女人,谁稀罕,我才不要!”

“你又挑衅我!别怪我没警告你,男人都是禽兽哦!”谢弘低头又凑过来,将手缠上了她的纤腰,“活该!”

绎儿一时悔恨,不敢看他,拼命扭过头:“不许过来!放开啦……”

谢弘一笑,松开了她,用手指在她的鼻尖一点:“傻样!我现在才不会要你呢!要等你乖乖的做了我的海盗婆子!我虽然浪荡些,可也舍不得这么受用啊!”

绎儿又羞又恼,搡了他一下:“你少恶心!就你那点出息,我才不稀罕你呢!”

“不稀罕?你说真的?”他少有的一本正经起来,凝望着她的眸子。

“真的怎样?”绎儿掩口偷笑,“假的又怎样?”

“不知道。我是认真的。”他分外认真的看着她,望进她心底,“回宁远嫁给我好不好?”

绎儿一下子被他的眼神灼了一般,有些冲动地偎在了他怀里:“死不正经!不许消遣我!”

他深深吻她的脸,紧紧将她匝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笑道:“其实我刚才真的好想……好想当个淫贼……”

她一把捶了他,又舍不得地偎得更深,脸也好烫,“喂!下一步怎么办?”

“你指什么?”他故意装作想歪了的模样,暗自偷笑。

绎儿狠狠戳了他一下:“去死!想什么你!我说的是下一步的行动。”

“你怕死么?”谢弘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绎儿仰脸看他,心安理得:“有你在,我不怕!”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她柔软的手,理了理她的发:“好!我们分头行动。你到前厅去和毛公子、陈宗叶套情报,我去试探宝寅……”

绎儿挑眉:“我去找宝寅!”

“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心机不浅,东江的内幕她可能知道一多半儿呢!你太单纯,我怕你被她诓进去!”谢弘沉吟了一下,“还是我去吧。”

“哼哼!的确是不简单!”绎儿斜着眼审视他,“谁知道美人当前,是你试探她,还是她投怀送抱试探你呢?”

谢弘戳她脑门子:“说什么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我可绝对是柳下惠的化身!你少扯淡!”

“我可不要再去和姓毛的还有姓陈的喝花酒了,太恶心,倒胃口。女人对女人,兴许更容易。”绎儿若有所思,“你说呢?”

谢弘想了想:“也罢!宝寅想来也是个口紧的人,估计突破口还是在姓陈的和毛公子身上。我就担心宝寅用一些歪招试探我,不小心也怕会走了嘴。你反正也是个女人,难得出来,反而单纯些,不用装,反而单纯的让人觉得深沉。你去也好。”

“好!我知道了!”绎儿站起身,“我这就去!”

“嗯,对了!你记住,在宝寅那里,说话什么的,三思而行,别让她逮着你的把柄,露出破绽。”谢弘叮嘱道,“事情了结后,你就想办法去船码头联络水军的人,程先生应该已经应付完客栈盯梢的人了,他会在城西的山神庙等我们汇合。”

“那你呢?”她有些担心他,“要不要等你一起?”

“你不用管我。三个时辰之内,如果我没有按时到山神庙和你汇合,你们千万不要迟疑,立刻和水军的人离开东江。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回头,一定要把这个亲手交到督师手上。”

他说着,从靴筒里取出一根小竹管,郑重的给她:“这是在东江所有的情况,务必保管好,万万不能落在东江那帮人手上。”

“可你呢?你怎么办?”她心里突然好痛,抱紧了他不放。

“傻丫头!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他屈指拭去她眼角的泪花,舒眉一笑,“死与不死,有什么干系。”

绎儿捂他的嘴:“呸呸!晦气!不许说死!我不许你死!你死我也死!”

他眼眶有些湿润,怕她看见,便将她深深拥在怀里,好舍不得,放不开这令他迷醉疯狂的如兰清香,忍不住掬住她柔软的唇深吻下去。

她在他怀里乖顺的像只小猫,恋着他的气息和轻薄,又贪婪地回应他,第一次不由自主地呢喃出他的名字:“弘……”

“绎儿……”他也呢喃着,将她的呼唤深深埋进去。

第三十九回

 “公子!公子!”

“哦,”赵祺这才从出神的间隙里反应过来,“什么事?”

“用饭了。”侍卫将桌子轻轻敲了敲,示意他看桌上的菜。

“哦。”赵祺这才抓起筷子,划了两口饭。

“瑞蓂,你这两天总是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一个坐在桌子对面吃饭的副将笑道。

赵祺无谓的笑笑:“没什么。”

“嘿!这还要问?当然是想咱们少将军夫人了。”另一个副将夹了一筷子菜调侃。

“别扯淡!祖姑娘还没嫁给我家公子,什么夫人夫人的!”侍卫喝止他们的玩笑。

“哈哈哈,”副将又笑,“我说,瑞蓂,你啥时候整点实事出来?咱们赵家的少夫人,可不能被别人横刀夺爱啊!”

“老五!你说什么呢!咱少将军是守礼之人,哪像你这么莽撞!整啥实事!”

“我老五就是他娘一个粗人!我只知道,抢女人,整了实事,那才是王道!其他什么花前月下,不能当饭吃。要是依了我的性子,十一年的工夫,娃娃早他娘生了一堆了!”

“哈哈哈……”一桌子人尽竭喷饭。

“你他娘简直是一胡子!”

“在女人面前,胡子才是男人!懂什么啊你们!”

“哈哈,敢情嫂子就是这么上钩的吧!”

“瑞蓂,听我的,没错!”

赵祺没有作声,只是笑。从小受父亲教诲,深知“发乎情止乎礼”的道理,男女授受不清,不到入洞房的那天,他断然不会对心爱的女人非礼。虽然早已与绎儿两情相悦,两家也早已默认了他们的亲事,但是,在没有搬上台面之前,他不想造次。除了绎儿这个疯丫头,时有惊人之举,他从来就不会主动动她一下。哪怕那夜拥她而眠,偷吻了她的额头,都让自己反省了好些天,忐忑不安,总觉得自己下流轻浮了。

“瑞蓂,不过,有句话,你得听老三哥的。”

“三哥你说。”赵祺收回思绪,谦恭的一笑。

“现在军里都在传祖姑娘和谢少将军的暧昧,不是一两天了。你可得多个心眼。虽说你跟祖姑娘是一对,军中上下都心里有数,但是,谢少将军未必心知肚明。该敲打的时候,可不能手软。”

“怎会?”赵祺淡淡一笑,“绎妹只是与凌焯相投,要好而已,这个我都知道。”

“嘿!你脾气好,有容人之量。只怕,那姓谢的小子全把你的客气当福气,我看他对祖姑娘是上了心的。你小子听你三哥一句,别被人忽悠了,还当人兄弟。”

“是啊!你若是拉不下面子,三哥给你敲打他。若不识好歹,咱们不能饶他。”

“不错!祖姑娘是咱赵家的少夫人,谁敢动她的主意,弟兄们哪个饶他!”

“几位哥哥的心意,瑞蓂心领了。”赵祺有些疲惫,心里隐约有了几分酸楚,“这件事情,瑞蓂心里有数,自当料理好才是。大家还是先吃饭吧。”

几个人大快朵颐起来,赵祺自己却没了胃口,随便拨拉了几口饭,便借口去了马厩刷马。

青凤看见他,快活地叫了几声,兴奋地甩着尾巴贴过来蹭他宽厚的肩,脖子上的铃儿叮当作响,好不悦耳。

他贴着青凤颀长的脸颊,喃喃道:“青凤,你说,绎妹会变心么?”

青凤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嘶鸣了一声。

“你也不信,是吧?”他像是得到了答案,会心地一笑,又抚抚它油亮的鬃毛,拍拍它可爱的脑袋,“你也想她了吧?真希望她快点回来,我好担心她……”

赵祺的担心终是无用的,绎儿正盘腿坐在茶桌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宝寅注水沏茶,心里琢磨着如何切入要害,速战速决。

“来!龙公子!”宝寅沏好了一杯茶,双手奉上,漾着浅浅的笑。

“多谢宝寅小姐。”绎儿道了谢,接来茶盏,半启盖碗,嗅到一股清香,颇为享受。

“怎样?”宝寅低头又斟自己的茶。

“嗯,是上好的白牡丹吧?”绎儿品道,“清高且浓烈,火功甚是地道。”

“龙公子果然是行家。”宝寅自己也呷了一口,“正是白牡丹无疑。到底是海商中的翘楚。”

绎儿心里偷笑,这一番品茶的能耐偏偏不是海商的嫡传,却是少时与赵祺附庸风雅,研究《茶经》的心得。

正想着,门外一个老妈子的声音道:“小姐,有个客人带了批新货来,请您过目。”

“拿进来吧。”宝寅放下茶盏,用水红的汗巾拭了一下柔白的手。

几个小婢女捧了大大小小的盒子进了屋,将盒子整齐地在桌上放定,便退到了一边,垂手立着。

宝寅起身踱过去,在盒子前站定,于是回头:“龙公子既是海商世家出身,自然是见多识广。不如来帮宝寅看看,如何?”

绎儿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然而骑虎难下,只得踱步过来:“子奚才疏学浅,只怕误了小姐的大事。”

“无妨。”宝寅回眸妩媚的一笑,吩咐婢女,“把盒子都打开吧。”

“这一批都是什么东西?”绎儿漫不经心地问,以确保自己能不能将这出戏演到最后。

“主要是人参,香料,还有东珠。”老妈子恭恭敬敬地答道。

“东珠?”绎儿的眼神里隐约浮起一丝异样的神情。

宝寅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着痕迹的插开话题,伸手拣起了几支人参,丢在了一边:“这次的参,看上去品质不是太好。告诉徐行首,他的眼光真是要好好培养一下了。”

“看来宝寅小姐对人参的鉴别颇有心得。”绎儿扫了一眼,伸手去拨弄宝寅挑出来的人参,“最难辨认的野红豆根,也逃不过小姐你的法眼,真是了得。”

“龙公子过誉了。”宝寅一笑,笑中有一种挑衅的意味,“公子的眼睛恐怕比宝寅更厉害才对。鱼目混珠的事情,想必公子是不能容忍的。”

“依我看,这一盒人参里,只有三支是正宗的山参,其他的,都是障眼法。”绎儿信手拈来,将三支人参拣出来放在了一边,“宝寅小姐是要考考子奚的眼力吧?”

“龙公子误会宝寅了。”宝寅绽开无辜的笑颜,“宝寅哪里敢拿公子消遣。”

绎儿自若的一展袖子,拾起一枚人参,用手轻轻折断,发出清脆的声响:“质地虽然坚实,却易折断,有臭味,乃是莨菪根无疑。”

“那这个呢?”宝寅递过去另一支。

“这是商陆根,它没有臭气,也不容易折断,但是味淡,还有麻舌感。”绎儿并不接来,只是投去自信的一笑,“剩下的,最多的是桔梗根。因为它最能骗倒不懂人参的外行人。但是,它并不难辨认。它有臭味,脆而易折,味道微苦而后甜。用它来骗行家,就要用些手段了。无良的商人,通常将野山参的头尾截下,中间换上桔梗根来充数,牟取暴利,实在是害了不少铺子的信誉。子奚对此,一直深恶痛绝。”

“龙公子所言也是宝寅心里所想。现今的海商,已然不比嘉靖年的前辈,信誉和气度也差了十好几。”宝寅顺手合上了人参盒子,“不怕龙公子笑话,我手下的行首因此损失了许多银两。若能留公子在此,宝寅要省心多了。只是公子是名门之后,看不上宝寅这一亩三分贫田。相见恨晚啊。”

“既然小姐以实言相告,子奚也不便隐瞒。子奚此来,并非是为了游历。自子奚出道以来,因为少有前辈帮衬,一直不是很顺利。”绎儿装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架势,长叹了一声道,“眼下里,来到东江,也是不得已。前些时日,在旅顺口走一批南洋货的时候,遇上了官府的埋伏,子奚仅以身免。因为货没能按期交付,买主追讨甚迫,子奚为了筹得周转钱物,不得已东来皮岛。眼下银子尚未有着落,而朋友又惹上了东江总兵府的麻烦。子奚有留下帮衬小姐的心,也恐拖累了小姐,只能作罢了。”

宝寅一笑,挥手摈退左右:“当真如此,倒也好办了。”

“哦?”

“刚才与我们一起吃酒的毛公子,正是总兵大人的义子,想要与总兵府的人和解,宝寅为公子周旋,还不容易?”

“如此这般,那子奚要结草相报,谢过小姐大恩了。”绎儿忙倒身要拜的架势。

宝寅一把扶住:“哎,公子无须多礼。谁还能没有个麻烦缠身呢。”

“今后小姐若是有用到子奚的地方,子奚在所不辞。”

“宝寅只是一个弱质女子,落魄在这烟花之地,随波逐流,已经习惯了。公子有此许诺,可见公子不是轻佻之人,待宝寅自是认真重情的。宝寅能求到一个真字,一生夫复何求!”

“小姐心里有心事,或者说,小姐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一个人。”

“公子何出此言?”

“小姐,写在脸上呢。”绎儿故意诈她。

宝寅下意识的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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