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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的一片惊恐的眼神中，江峰陪着于惑回到了营地。
老胡对于惑的这个状态颇为好奇，之前也不清楚这小子的功夫深浅，刚才俨然就是一台杀戮机器。在后半夜，老胡让江峰给讲了于惑家里的事情。
“怪不得……”老胡听后只说了这一句话，后一句他没说出口。这少年现在看来秉性不坏，只怕他复仇的执念有朝一日会导致他误入歧途。
这一晚，护卫队总共二十五人牺牲了八人，这样的事情老胡见得多了，倒为他剩下了不少雇金。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老胡耽搁了些时辰把八个兄弟都好生安葬了，就近找到村落买了香火纸钱送他们上了路。未来的日子谁都说不准，没准哪天躺在路上的就是自己，都是浪迹天涯的汉子，死后送上一程也算是个安慰。
接下来，商队一切都很顺利。一个多月后，他们又回到了邺城。城门戒严了，商队进不去，就只能在城外面等着。
不多时，鼓声整天，一支军马徐徐到来，众人都让到了街旁。当先一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执方天画戟，怒目而视，坐下嘶风赤兔马，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吕布……”老胡看着那将脱口而出。
“胡老大认识这个将军？”一旁的小夏问，他从未听老胡提起过。
“很多年前了，那时我还在并州刺史丁原帐下任职。”老胡又指了指吕布身后的部队：“咯，就是这支部队的一个军官。”众人望去，那是羽林骑！
“老大您又开始吹了……”小夏小声的嘟囔。老胡笑了笑，不置可否。
羽林骑皆是清一色的制式装备，统一全身铁铠，头戴铁盔，战马都是良种西域马，所持骑兵枪从外形到长短全部相同，整齐列队缓缓而行，有数百人。紧随其后的就是大队并州骑兵，武器各异，马种也参差不齐，但各个都精神抖擞、极其雄壮。那后面的骑兵并没有进城，就在城边安营休整了。
后面跟着的就是步兵了，其他的步兵远远地就停了下来，只有最前面的一支跟着羽林骑进了城，这支部队激起了江峰极大的兴趣。当先的骑马军官，形貌穿着没有太多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点吸引目光的意思，就是江峰对此人的感觉和对老胡的感觉差不多，都像经历过太多的沧桑一眼能看透了很多事情，又透出一股老胡所没有的威严气息。
“想不到他还在跟着吕布……”老胡不自觉地又自言自语。
“您又认识他？”小夏不自觉地加上了个“又”。
“昔日丁刺史帐下同僚，旧友而已。”老胡看了看小夏，正聚精会神地看眼前的军队，丝毫没听他吹下去的意思，又自语了一番：“唉，道不同，不与谋，不提他也罢……”
这支步兵也是清一色的制式装备，铠甲具皆精练齐整，只是看起来没有前面羽林骑那么高端。左手都持厚实的方木盾，右手统一拿单手短枪，枪头呈勾状，穿着精致皮甲，迈着统一的步伐前进。
“这部队我喜欢，特别是他们的武器。”于惑在旁边兴奋地说。
江峰点头：“嗯，看起来真的很强。“
第十三章 陷阵新兵
等吕布的军队入了城，城门又重新开放。商队到了黎明客栈卸完货，老胡挨个给每个人付了钱。
“胡大哥，那支进城了的部队是什么部队啊？”江峰在拿钱的时候想顺便找老胡打听打听。
“其实我不是特别了解，就认识那个军官，听说部队好像叫陷阵营，名字很不错。”
“哦……”
“你该不会是想……参军吧？”老胡想起了于惑的家庭背景，推测江峰的父辈也多半是军人。
“嗯，刚才在城门外就一直在想，这吕布将军的部队和我这些日子在邺城看到其他来往的军队大不一样，军容整肃，装备精良，那支羽林骑有股天生的傲气，后面那支步兵纪律严明、斗志高昂。整支部队就是一个虎狼之师啊。在家乡凉州就听说过吕布将军是天下英雄，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加入这支军队呢？”
“呵呵……”老胡笑着说：“你们这个年龄总以为武力就是一切，参军就是为了陷阵杀敌。所以我说不服你，你刚才的理由从这个理念上来看是很充分的。”
“嗯……”江峰半懂不懂老胡说的话，他自己确实是崇尚强大的军队，而于惑在他看来只是执着地想不断变得更强。所以老胡这点没说错，不过江峰也觉得他们的想法也是没错的，就是不知道老胡这么绕个弯子到底想表达什么。
“那么……”老胡从怀里摸出一个龙符，准确地说是半个龙符，说：“我把这个送你们吧，本来我一直留作纪念的，难得再见到你们这样有缘的年轻人了，如果你们最后真的加入了吕布军，就把这个给那步兵的军官吧，应该能帮上忙。只用说旧友推荐，对于我现在的情况，都一概不要说。”
江峰将信将疑接过半个龙符：“谢胡大哥，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加油吧年轻人。”
两人走后，老胡叹了口气，不知道下次再见又是何时，或者可能再也见不着这两个少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手帮他们，更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如果一切都不能解释，那应该就是命吧……
回到家，江峰边收拾屋子边把老胡的事情给于惑说了，两人都很兴奋，决定第二天去尝试一下。收拾完屋子，于惑拿着赚来的银子出门买酒菜去了，他估算着吕布军都回来了，那么江鸿今天也应该要回家的，自然要痛饮一番。江峰去隔壁张叔家打听这一个多月父亲有没有派任何人来找他们，或者有没有书信送来，结果是没有，让江峰很失落。
当晚，江鸿果然回家了，未进门就喊道：“两位弟弟在家可好？”
江峰和于惑连忙迎上去，把江鸿手上的武器接过，江鸿自己卸了衣甲。这时两人才发现，这装备就是早上在城门外看见的那个叫做陷阵营的部队装备，十分的惊讶。
“鸿哥怎么穿着这身装备了？驻防军的衣甲不是这个啊。”
“哦，我们在燕山大破黑山军，受降了几千人，对部队进行了一次整编，在对黑山军俘虏进行招降的时候，我们驻防军也被当做后队选调进了吕布军的各个部队里补充兵员。据那些吕布军的军官说，这是袁绍主公答应他们的给予补充兵员，并且回邺城后还要补充军粮、军饷。”江鸿简要介绍了下情况。
“这样啊，我们还说能不能参加吕布军呢，现在他们都那么多人了，应该不招兵了吧，早知道就先去应招驻防军，说不定可以调过去呢。”于惑失望地说。
“明天是要在邺城募兵的，今天进城时候这么走一趟就是为了我军宣传。听我们陷阵营高将军说剩下的驻防军都被调离吕布将军麾下了，还发布了通知让其他原驻防军回原部队，军粮军饷也扣着没给。所以我们要重新募兵。”
“为什么？那你怎么还在陷阵营？”江峰追问。
“哎哟，两位弟弟，让我喝口酒吃口肉再说行不行？”江鸿进门时就看见了桌上的酒菜，现在饿的啊，又被两人不停地问，都快崩溃了。
“好好好。”一人连忙给江鸿倒酒，另一人加了些好菜给江鸿。看江鸿吃了几口缓了过来，便眼巴巴望着等江鸿继续说。
江鸿被看着浑身不自在，便停下筷子继续：“高将军的说法是，袁绍主公那边看我们受降了几千黑山军，就说我们兵员够了，想想也是，当初几千人的部队现在都上万了。听说缴获物资也没上交，这边就扣着军粮、军饷不给”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没回去呢。”
“我为什么要回去？你们以为我进陷阵营很容易？其他部队都是直接调派过去的，陷阵营的补充是要严格选拔的，我可是废了番功夫才进来的，到现在还没正式的职务，好多吕布军其他部队的人想进还进不了。反正，留下来高将军也说没关系的。”江鸿说完又继续开吃了。
“那鸿哥明天我们去参加，到时候帮我们一把。”
“参军？给叔父说了吗？”
“一封信来回几十天，等参了军我再写封信给父亲告知一下就可。”
江鸿嘴里还含着肉，勉强挤出两个字：“嗯，那好。”
夜里三人吃饱喝足了。
第二天，江鸿回营报道，顺带着两人一起去了。
“这是我的两个兄弟，来报名的，请王兄帮忙登个记。”众军士还在做着招兵准备工作，江鸿想请负责人行个方便。
被称为王兄的军士见陷阵营的人，也很给面子，打开了登记册，抬头问两人：“姓名、年龄。”
“江峰，十六。”“于惑，十六。”
“会用什么兵器，做过什么职业。”
“刀枪棍棒都会一些，做过商队护卫。”“我也差不多，主要用短枪，也做过商队护卫。”
军士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下他们，又看了下江鸿，心里想着到底是吹的还是真的啊。江鸿也很疑惑，两人整天都在家里待着，什么时候做的护卫。
“好吧，那我问你们不会什么，会用弓吗？”
“不会。”这次两人回答很一致。军士在弓箭手的栏下写了个“否”。
“以前杀过人吗？”
“杀过，两个。”“杀过，五个。”
军士额头都渗出汗了，感觉可能真招到了高手。江鸿额头上也满是汗，他以为这两人在胡编乱造，还在想这么把这事圆过去。
“好了，你们现在那边的新兵营报道吧，等会儿正式开始后，会有人负责给你们分配所在部队的。
“那我们能进陷阵营吗？”
军士说：“陷阵营空缺少，我还想进呢，这要高将军亲自选人。通常是从老兵里面选些精锐的，很少有新兵直接进陷阵营。”说着，军士怕他们不信，摊开登记册说：“你看，这登记册上面这么多栏目，后面都是各个部队，那是分配去向，唯独没有写‘陷阵营’和‘羽林骑’。陷阵营还经常从老兵里选拔补充，你们以后还有机会的。羽林骑可是出了长安城就再也没有招过人，那些装备随军工匠做不出来。”
“但是我们来参军就是冲着陷阵营来的，大哥您能不能帮下忙。”江峰和于惑对于这样的结果很不甘心。
于是三人就在那里争论了半天，一方在不停地说自己有多么想进这个部队，自己的武艺又怎样怎样。另一方都快哭了，一口咬定自己真帮不上忙，还指着江鸿说他是陷阵营的，他如果都帮不上忙，自己更不可能有办法。
就在两人转过身想找江鸿出主意时，江鸿对军士身后远处走来的一人恭敬地行礼招呼：高将军。”
“什么事这么吵闹？”来人边走过来边问。
“这就是陷阵营的指挥官中郎将高顺高将军，你们俩直接去求高将军去吧，别来烦我了。”军士看见了救星，赶紧给两人指引。
此人正是昨天早上在城门口江峰和于惑看见的那个带队将领，江峰想起了老胡给的信物，便从怀里找了找了出来，几步赶了上去。
江鸿给高顺说明了这里的情况，介绍自己的两个兄弟年纪虽小，但是武功不错，想参加进陷阵营。待高顺听完转过头来，半个龙符已经被江峰递到了眼前。
“这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看到龙符，高顺猛然一惊。
“这个是胡大哥给的，他让我们带着这个东西来见您，只让转告一句‘旧友推荐’，其他什么都没说。”
“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这……”江峰想起老胡交代他其他什么都别说。
“嗯，看了他交代过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无妨，其实就算你说了，我现在去也找不到他的。”便转身对江鸿下令：“你马上去军营报道，把他们带上，等会儿会有人来安排。”
“是，将军。”江鸿得令，看来江峰和于惑成功了，一会儿还要好好问下两人到底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很快三人高高兴兴朝着陷阵营驻地走去。留下独自一人的高顺默默拿出怀中的另一半龙符，两半往中间一合，严丝合缝。
“高将军，那两人……”负责登记的军士打断了高顺的思绪，拿着登记册询问结果。
“给我吧。”高顺结果登记册，在两人的最后一栏后面又加上一栏，分别写了个“是”，在首行添上三个大字——“陷阵营”
第十四章 陷阵之士
江鸿领着两人唉军营里报了道，便来到自己所在帐篷里先歇着。现在是全军战后休整，归队期限是午时，帐篷里没有其他人。
“其实我也算是才加入不久，这帐篷没住满，包括我在内才住了两人。江鸿大体给他们介绍了下情况，然后就开始问那半个龙符的事情。江峰自然就把这些天护卫商队的事情老实交代。
三人正聊着，传令兵掀开帐帘就进来了，对着两人就问：“是江峰和于惑吧？
两人点了下头。
“高将军让你们就住在这个帐篷里，江鸿为伍长，管理这顶帐篷里的士兵。”
“嗯，大哥辛苦了。”三人对传令兵作揖表示知道了。
传令兵对三人点头示意，就转身出门，临走时又回过头来说：“对了，如果你们俩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拿的现在还可以回去拿，午时正式报道。陷阵营的军需装备统一发放，只是每人可以自备一把便于携带的副武器。其他私人物品尽量不要带。”
“多谢提醒。”
传令兵说完就出门了，最近部队不断整编，他还有很多其他命令要去下达。
江峰出帐抬头看了看时间不多了，急忙拉着于惑回家收拾东西。江鸿嘱咐他们帮他把剑带来，昨天酒喝多了，早上出门就忘了。
在家里，江峰选了又选，还是决定不了带什么武器，每样他都会用，每把武器却都是一般货色。既然一时想不到拿什么，江峰就先把信写好，牵着家里的两匹马一并送给了邻居张叔，还请他注意最近军队调动，想办法托到人帮忙把信送到自己父亲那儿。
等办完这些回到家，江峰看到于惑拿着自己当护卫时用的刀在那里问：“峰哥，你要是没打算带这把刀走，不如就送给我让我带着吧，我觉得它还不错，反正我最擅长的是枪，副武器随便带个都行。”
“你用吧，我是每样都会一点，总想拿个特别点的东西，就是找不到。”江峰说着，拿起帮江鸿捎带的剑，打开看了看，确实是把好剑，可惜自己没这么好的东西。护卫商队赚了些钱，都没想过去打造把好点的武器。
时间不早了，江峰叹了口气，开始一间一间地关屋门。在关正厅门时，江峰一眼看到了墙上的两把弓，起了厚厚的一层灰。不知怎的，突然的冲动，江峰上前取下了那把宝弓，擦拭一番便锃亮如新。现在，他知道自己要带什么了……
午时已到，两人刚好赶了回来，见帐篷里又多了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来人通知集合。于是江鸿起身告诉大家等会儿再叙，便招呼大家出帐。
队伍是按照十人一排列队的，江峰在最后一排，所以他清楚地看到总共只有五排人，刚好是一队。
“我是你们的队长刘迅，今天本队正式成立。在列的各位都是最近才加入陷阵营的，我们经过整编后，留出了一个队的编制统一训练新加入的士兵。我知道你们中很多是一直跟随吕布将军征战的旧部，有些是新调过来的冀州士兵，也有新征入伍的少年，还有从黑山军投奔过来的人。这些我都不计较，从今天起，你们都是陷阵营的一员，都是自家兄弟。都会在高顺将军的带领下所向披靡！”
“呼！”“好！”底下一片欢呼声。
刘迅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今天高顺将军本来要亲自来训话，但是由于有紧急军务抽不开身，让我告诉大家明天训练的时候他会过来，到时候大家都精神着点！”
“是！”
“今天的下午和晚上没有训练，大家可以在本队范围内自由活动，所缺的武器装备，每个伍长统计好晚饭前报给军需官，明天的训练时间晚上会有人通知每个伍长。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十分整齐的回答。
“很好，我最后要说的是，高顺将军不饮酒，即使是庆功宴上也不会饮，所以不要有人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陷阵军规里也规定了，除了庆功宴和休整日，其他时间任何人也不能饮酒，违者军法处置。明白了吗？”
“明白！”
“解散。”
回到帐篷里，江鸿才开始为大家相互介绍：“这两位是我的弟弟，江峰，于惑。在我来到冀州的这段时间我们经常一起练武。江峰的武功还不错，各种武器都略知一二；于惑的枪法非常精妙。”
然后江鸿又介绍其他两人：“这位是冯河，原来是成廉将军帐前枪卫，和我是同一时间被选拔进来的。
江峰看向这个人，年龄跟小夏看起来差不多，应该也就二十岁出头。面目清秀，神情淡然，须发收拾得非常干净。自带的武器和于惑一样，是把佩刀。
冯河做了个揖对着于惑说：“于兄弟擅长枪法，有空一定讨教讨教。”
于惑挺不好意思的连忙解释：“哪里哪里，我都是些花哨的套路，观赏性好而已。”
江峰这时候开始观察另一个一直没吭声的汉子，这一看直接把江峰吓一大跳，那汉子自带的武器可是把硕大的战斧！
“那位来头可不小啊，黑山军众小头目之一，虎寨头领暴虎。咳咳，在两军混战的时候被我擒下了，谁知道受降之后被分到这里。”江鸿很乐意地开始介绍暴虎的“光荣事迹”。
“哼！”除了这个字，暴虎再没发出其他音节。其人的确块头较大，虎背熊腰，体格十分强健，满脸的络腮胡子，大口一张就真的像是一头老虎要吃了你。这么看来暴虎这名字很是贴切。但是怎么会有个这么奇特就的名字，暴虎难道姓暴？江峰对这个问题纠结了一下午，又不敢问。
帐篷很小，这是江峰领完军需装备，收拾完东西在地上铺了床后才感觉到的。满员时也就仅仅够五个人并排铺床躺下，门口还有些位置，但是放完武器和皮甲后，就真的是一点空间都不剩了。
列队吃了晚饭回来，江鸿向大家传达了每天的作息安排，又强调了一遍军规。时间就很快过去了，到了规定的休息时间，江鸿灭了灯，叫大家都躺下睡觉。
在帐篷外面，江峰能感觉得到，有专门值夜的士兵在来回走动。第一天入伍，自己是怎么也睡不着，这才感觉过了许久，嘴里还残留着晚饭吃的肉味。都说军营伙食差，当初是真没想过军营里还有肉吃。到后来江峰才明白，高质量的伙食是为他们要接受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