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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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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笠只当他情急拼命,没料到他是想开小差,一着大意,已被左宾脱出掌力圈外,气得他怒喝一声:“左宾,别走呀,将来你还拿不拿脸在江湖上见人?”他一面喝骂,一面晃肩便追。

岂知就当他身形尚在欲动未动之际,人影一闪,秦玉已飞身掠到,落地之处,正好迎面挡住了左宾的去路。

左宾顿时前后受敌,立陷险境,尤其当他看清楚拦路的是秦玉,更是猛吃一惊,暗想:

要糟。

秦玉横身拦路,笑道:“瞎子,旧账未清,你要到哪里去?”

左宾略为一顿,百毒叟宋笠也已晃身追到。他遽见秦玉抢出挡住左宾,生怕玉杯被人从中夺去,身形才一沾地,脚尖上一加劲,二次腾身,直向左宾后背扑来,人在空中,掌力已发,探臂吐劲,向左宾背心“灵台穴”插到。

左宾一咬牙,左脚错后半步,竹杖反臂横扫,猛击宋笠腰侧,同时躬身顿足,拔身冲天而起。

这一来,宋笠一掌落空十虽左宾这一竹杖旨在自保,并未沾着宋笠,但宋老头一时收招不住,那一股凌厉的掌风.穿过左宾脚下,却撞向对面的秦玉。

秦玉更是个不服气的祖宗,他是看普天下的人,非友即敌,宋老儿一掌推到,他陡的矮身劲贯双臂,两掌平胸,大喝一声,亦是反推而出。

“砰”然一声巨响,秦玉登登后退了三步,宋老头儿单掌未出全力,直被震得踉跄退了六七步,一条右臂,又酸又麻,心下骇然。

但未容得他们二人多作揣测,左宾巧翻倒纵,又落身在七八尺远,他也不管这两个对头谁行谁不行,一连几个起落,逃到十丈以外。

秦玉自从下山以来,还没有遇见过像宋老儿这样的对手。

心中暗暗诧异,只顾凝神注视着宋笠,倒忘了去追左宾了。

宋笠虽然也惊奇这少年功力的深厚,但他也同样挂牵着九龙玉杯,眼见左宾已逃,却不能赶,因为他实在弄不清楚这少年是敌是友,是敌吧,自己和他素不相识,而且他刚才还现身拦阻左宾;是友吧,又这样莫明其妙和自己硬接一掌干什么?

他本想去追左宾的,被秦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光注视着,使他不能轻举妄动,于是怒道:

“喂!你是干什么的?要让那瞎子跑了,我老头子可得找你要玉杯。”

秦玉一听,也突然被他一言提醒,对啦,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怎么带东西的人跑了,却跟这老头儿对耗什么?

他“啊”的一声惊叫,掉头向左宾逃去的方向便追。

宋笠暗骂这小子准是个愣人,险些误了自己的大事,他狠狠向地上“呸”了一口,拔脚也跟在后面,直追了下来。

左宾方自暗庆脱了险,岂知秦玉和宋笠脚程都在他之上,得意还没够,后面秦玉等已跟踪追到,左宾回头一看,登时把一团高兴,付诸汪洋,伏腰低头.急忙忙绕城而走。

秦玉大声叫道:“瞎子别走,趁早留下九龙玉杯来。”

左宾低头疾奔,不予理会。

宋笠也叫道:“左瞎子,你是要命还是要东西,今天不把东西留下来,上天入地,老头子是跟定你了。”

左宾咬咬牙,仍是不吭声一个劲儿地逃。

三个人各距三五十丈远,一面叫骂,一面绕城追逐,把好些居民都从睡梦里惊醒,推开楼窗,不解地望着这个别开生面的万米长途赛跑运动大会咧。

两个圈子绕下来,秦玉和左宾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到三四丈,左宾一回头,吓了一跳,心说:再这样追下去,倒霉的还是自己。恰好这时候达到城东,远远望见了那一大片竹林,不由大喜,紧跟着就越城而出。飞也似向竹林逃过来。

秦玉在后面看见,可不正是柳媚睡觉的那一片竹林么?他也是一喜,便大声叫道:“媚儿呀!瞎子进来了,快些起来替我拦住!”

左宾听了一惊,但并未见竹林中有什么人出来拦截,势已至此,说不得一咬牙齿,紧奔几步,窜入林中。

秦玉紧跟着就到了林边,他可把柳媚看得比什么九龙玉杯重要多了,没见柳媚应声出林,却不知她这是睡得太熟了,还是有什么意外?又怕左宾入林后,趁她熟睡时下什么毒手,所以,他自入林之后,就舍了左宾,径自来寻柳媚。

赶到柳媚入睡和系马的地方,果然地上已不见了柳媚,非但柳媚不在,连两匹白马也不见了,非但白马不见,甚至他亲身替柳媚铺放的毯子等物,也一起失了踪迹。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放大了嗓子,大声叫道:“媚儿,媚儿……”

除了竹林沙沙的摇曳声,再没有其他反应,他突然觉得像从泰山的绝顶一下子掉进大海,整个思维和身体都像失去了重量,轻飘飘,下沉,下沉……一直不能到底的向下沉,四周的竹影晃动,他两眼一花,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地上。

柳媚会舍他而去吗?

不!不!绝对不会!他坚持地摇了摇头,虽然他和她相识是那么短暂,但心灵的信赖却是不能以时计算的,他深深相信柳媚不会舍他而去,正如相信自己不会舍柳媚而去一样,何况,自己临行,她还要求一同进城呢?

那么,一定是当她熟睡之际,被什么歹人所乘,劫持而去了?

不!也不对,这地上竹叶,还是平平铺放着,连一点挣扎的迹象也没有,何况,即算被人劫持,总不致于连一条毯子全都记着带走吧?

接着,他又替自己设想了千百个可能发生的因素,又立刻被自己一个个全部推回。

可是,柳媚却像幽灵般从这世上消失了吗?否则,她会到哪里去呢?

蓦然间,一声轻微的响声把他从繁乱的思潮中惊醒过来,他猛地一抬头,不远处正站着百毒叟宋笠。

宋笠脸上满布怒容,冷冷说道:“好呀,你放走了人,自己却躲在这里,你和左瞎子这份双簧表演得真不错咧!”

秦玉正一肚子怨气无处可泄,见他没头没脑来了这一套,顿时气往上冲,大喝道:“滚!

滚!再不给我快滚,怪不得我要开戒了!”

宋笠又何曾畏惧过谁来,向言更是冷笑连声,道:“少跟我老头子玩这一套,今天你要不把左宾给我交出来,只怕真要拿你开开戒呢!”

秦玉登时暴怒,一瞪眼,双目中红光四射,脸上也被一层隐隐的血光笼罩着,两手紧捏,凶性又要发作了。

黑夜中,宋笠虽看不出他面上笼罩的血光,但他双目激射的红光,却使百毒叟猛然一惊,慌忙敛神蓄势,向后自动退了两步,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的门下?在清风店打伤一个小孩子,可是你干的么?”

原来秦玉一怒,暗运血影神功,被宋笠一眼看了出来,血影功乃失传武林数百年的奇异绝学之一,宋笠辈尊功深,岂有不知道的,难怪他要大大的吃惊了。

秦玉此时已渐失理性.柳媚的突然失踪,使他一急之下,几近疯狂,他满口牙咬得格格作响,冷冷说道:“老东西,你问得着,管得了吗?”一句话才落,陡然发动,也未见他晃肩曲膝,倏忽间又欺近到数尺之内,左臂一招,左掌一翻,化血神掌业已发出,一股焦热略带腥味的劲风,猛的向百毒叟宋笠横卷过来。

宋笠功力再深,也不敢硬接这种威猛绝伦的化血掌力,忙不迭纵身侧掠,闪让到一丈以外。

这一掌扫过他身后竹林,稀里哗啦一阵响,碗口粗细的巨竹,纷纷枯萎,倒了一地,少说也有上百根。

宋笠看了暗地咋舌,但也同时激起他的怒火,冷笑说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倒学了这一手绝世武功,心肠这么歹毒,动辄出手伤人,宋某少不得要讨教几招,也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着,探手入怀,掏出一粒红豆似的丸药,塞进口里,同时暗中提气,运集他的“百毒掌”力。

秦玉双眼尽赤,冷哼一声,揉身又上,左臂一收一吐,化血掌二次出手,径拍前胸,恨不能将宋笠毙在掌下。

宋笠也不再退让,霍地举掌平胸,吐气开声,挥掌即接,两下里掌力相交,震天价一声闷雷,各各倒退四五步,宋笠以二敌一,竟是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便宜。

这种硬打硬接,最伤真元,原是武林大忌,宋笠这一百毒掌,任是江湖一等的高手,也难以接架,想不到竟胜不了秦玉一条左臂,宋笠已是气浮神虚,消耗内力不少。

秦玉又何尝不是血气浮动,但他初适劲敌,狂念顿炽,也不顾纳气调元,一翻右掌,又是一招“推山填海”,喝道:“老东西,你再接一掌试试!”

宋笠骑虎难下,只得运集十成功力,大喝一声,再次硬接,两个不服气的家伙,全都轻轻闷哼一声,又各向后退了三四步。

这一来,大家额角都显了汗迹,两次硬拼,谁也胜不了谁,反倒彼此耗去内力不少。

但秦玉仍是不甘就此罢手,厉吼一声,三次又扑了上来,这一回他可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了,双掌交错,同时挥出,非得和宋老头儿分个你死我活不成。

宋笠两次拼掌,均是全力以赴,见秦玉这第三次双掌同时发出,掌力未至,混身已感受到一种难耐的热力,哪肯再接这一掌,急乱中心念一动,忽的横移三尺,将仅余的一点真力迫至掌心,顺着秦玉挥出的势子,一接一带,紧跟着身子一转,秦玉掌力当时落空,又被他这一转之力,等于一拉一推,收势不住,向前疾冲了三步,饿狗抢屎,跌倒在地。

可是,宋笠也施尽了力气,带翻了秦玉,他自己也一连两个旋转,双眼一黑,倒屁股坐在地上,开大了嘴巴,牛一样直在喘气。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面对面不过数尺远近,可是谁也没有这一点劲力抬起手来伤害对方,各人都嘴巴张得像鱼嘴似的,虽瞪着眼,却只有冒气的份儿。

天色渐渐明了,大地复苏。竹林里这两位的脸色,正和东方天际那份苍白一样,足足过了顿饭之久,太阳已经爬出了地面线,宋笠和秦玉还跌坐地上,没能爬得起来。

又过了一会,还是秦玉少年血气较足,首先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宋笠见他已经立起,连忙也咬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秦玉用手指着宋笠,道:“老头儿,哪一天咱们还得试试,看看究竟谁行谁不行!”

宋笠苦笑道:“好,下次遇上,你总归小心一些就是了!”

说毕,转身出林自去。

秦玉在看到宋笠已经消失在竹林之外,这才又盘膝坐下,重新行功调元,他当然不知道,宋笠转出竹林以后,也忙从怀里摸出几粒调补的药丸,仰头吞进肚子里。

一直到了午间,秦玉才算恢复了精力,他站起来,望望柳媚睡过的那一堆竹叶,怅惘之感,又涌上心头,唉!什么都完了,昨日此时,还是俪影双双,佳人作伴,如今只落得孤零零一个人,除了身上这一身衣服,再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不禁黯然神伤,昨夜里狂拼狠斗的豪气,化解得一干二净,年轻轻的他,忽然觉得人生竟是这么渺茫和空虚,纵然无敌于天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情不自禁的缓缓踱到那堆竹叶旁边,蹲下身子,用手轻拂着柳媚睡过的地方。

叶儿一张覆着一张,枯黄的叶面上恍惚余温犹存,他触景情伤,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痴痴地将一把竹叶抓在掌中,细细把玩,他似乎有满腔的话,要对叶儿倾诉,又似乎有无尽的问题,想落叶替他解答,可惜他不是诗人,不会做诗,无法把心中的思慕,用诗句表露出来。

他默默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布绢来,将手中这些竹叶,仔细地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低低自语道:“媚儿,你去哪里了呢?哪怕是海角天涯,我也要把你找回来,我要把这些竹叶给你看,它们都是你睡过的,你也是从这儿离我去了,可是,我问它们,它们却不告诉我,你去了何处……”

自语一阵,好像觉得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他正想立起身来,陡然眼前闪光一亮,连忙低头,原来在那堆竹叶上,丢着一只金制的针花。

秦玉浑身突然一震,这一只针花系制成彩凤模样,两眼处还嵌着两粒发光的宝石,他曾见柳媚别在衣襟上。

这东西怎么会落在竹叶上的呢?他明明记得竹叶上还铺着一条毯子,就算针花掉在毯子上,收毯子的时候再落到竹叶上,也只能掉在侧面旁边,决不会端端正正落在正中,同时,彩凤后的扣针仍是扣好的,毫无损坏的痕迹。

他忽然心念一动,忖道:难道是媚儿被人劫持,故意留下这只金制彩凤,告诉我,要我追去吗?

对!他越想越对,又一细想,拾得针花时,彩凤头都是向着东南方,那么,她一定是被人带向东南方去了!

这时候的秦玉,正像沉溺在大海里,任何一片木块或物体,都能引起他无穷希望,这一只金质彩凤,何异于汪洋浮沉之中抓到一株大村甚至碰上一艘小艇,他紧紧捏着拳,心中充满无边无际的憧憬,恍惚他已经找到了柳媚,已经将他重新搂在怀中一样。

急急忙忙收拾好竹叶和彩凤,他也顾不得自己的揣测正不正确,合不合理,反正找总比不找强.刹时间,他抖擞精神,如飞般驰出竹林,认准东南方,一口气就奔了二十余里。

他只问方向,不管是路是田,是河是山,人如风疾,身赛鸟飞,当天傍晚,就赶到了晋县。

进城之后,匆匆用了一点酒饭,便上街打听有无似柳媚年龄、装束、模样化的女孩子经过或留宿,似这等问询,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十倍,问了许多酒楼客栈,都是一问三摇头,一样的回答:“不知道!”

秦玉却不失望,也不灰心,找了一家客栈,胡乱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清早,束装登程,继续他的追寻工作。

行行重行行,这一天已经进人山东,赶到人夜时分,到了一个县治,名叫禹城。

在禹城中一打听,仍是毫无端倪可得,秦玉投宿在一家客店里,闭门沉思,开始有些觉得自己太过粗心了,如果柳媚他们的确是向这个方向来的,岂有沿途毫无迹象可寻的道理,凭自己的脚程,假如果真方向不错,实在应该追上柳媚了,怎会一路连下来,不但没听过柳媚模样的女孩子经过,连那两匹白马都没有人见到过,难道自己真的走错了路了吗?

一个人做事,往往凭一时激动,未暇多思,盲然从事,不顾及细节和挫折,一段时间下来,感情逐渐平静了,也就对始觉得处处都不对了。

秦玉此时,正是这种情形,等到他觉察到不对,已经从直隶追到了山东,少说也在数百里以上了。

他独自躺在炕上,静静思索,最后初断金质彩凤,一定是柳媚故意遍下来的,但凤头方向,却并无特殊意义,是自己一时误解,才错跑了这许多冤枉路。

不过,他并不就因此放弃追寻柳媚的打算,相反地,海角天涯,他仍然要继续追下去,人,总是生活在希望中,要是没有了希望,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秦玉就这样把自己总放在希望之中,他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必然有一天,他能够追到柳媚,并且,这一天还不会太过遥远。

想通了,他安然入梦,睡了一个酣畅异常的觉。

第二天,结过房饭钱,仍然向前走,因为再过去就是济南府,秦玉准备到济南玩玩,再决定向哪里去找,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浙江天目山,因为柳媚曾说过,她的师父空空大师就在天目山。

济南府果然是个热闹的地方,人烟稠密,百业鼎盛,秦玉进得城来,先找了一家规模甚大的酒店鸿兴楼,呼酒遣怀。

凭他这一身华丽的装扮,虽然风尘仆仆,店小二眼力何等利害,他一脚才跨进店内,早过来两名伙计躬身迎候,点头哈腰将他请进雅座内坐下,伙计一面扶桌子,一面上茶,一面笑道:“客官,您老要些什么,俺们这里出名的陈年老酒,最上等的竹叶青、状元红,您老来多少?其他的蒸炒烘炸烤,煎煮炖涮爆,树上干果藤上瓜,死的牛羊活的虾,山上跑的鹿麝獐,水里游的鲜鱼汤,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海里蹦的土里打洞的,老客你爱吃什么,只管请吩咐,俺这就叫灶上的给您准备去。”

秦玉听他口齿伶俐,滔滔不绝,心里一高兴,道:“不论什么,只拣你们这儿拿手的做上来,另外先打半斤状元红来。”

伙计应了一声,大声交待了下去,转身待走,秦玉突然将他唤住,笑道:“伙计,我这跟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你见过没有?”

伙计连忙笑道:“老客您这是小看俺了,俺们这间鸿兴大酒楼,在济南府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老字号,府里衙里,东兴街李翰林,西骑楼的玉状元,没有一个不来照顾俺们这小店的,老客您要找谁,俺这就先替您去报一声,准得派车派轿子来接您啦!”

秦玉笑道:“我不是找本地方的人,我是向你打听打听,可有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穿一身天蓝紧身劲装,长发披肩,瓜子胆儿,中等身材,大眼睛,骑马带剑的姑娘,或单身或有几个人同路,你可看见过有这么一位,或是来你们这儿吃酒,或是从附近经过的么?”

那伙计听了,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直敲着脑袋,口里依依唔唔,又将秦玉所形容的模样儿背念一遍,沉吟着说:“唔,是像有这么一位姑娘,大眼睛,巧身段,骑着马,挂着剑,只看一个侧面,已经够叫人想三天的了……唔!是好像有这么一位……”

他说着,好像恨那脑袋瓜儿不管用似的,用力敲着,噗噗噗直响。

秦玉听说有这样一个姑娘,早已直了眼,也无暇计较这伙计话里面不规矩,只睁大两个眼睛,瞪着那伙计,急问:“是吗?在哪里见到的?几个人一路吗?向哪个方向去的……”

谁知他越是追问得急,那伙计越是想不起来,脑袋敲得直响,一下下好像全敲在秦玉心上,过了好半晌,伙计突然“啪”的一声在自己头上一巴掌,叫道:“对啦,俺记起来了!”

秦玉忙问:“在那里?在那里?”

伙计道:“这是前三天……唔,就是前天,中午,不错,就在中午,俺亲眼见到有这么一位姑娘,骑着马,打俺们这店门口经过,俺还招呼她:姑娘,里面坐,喝壶酒呀!她连正眼也没瞧俺一眼,自顾自过去了,不错,一点不错,正跟您说的是一个样儿,一丝一毫也没有不一样。”

秦玉急问:“是一个人?是几个人同路的?”

伙计道:“一个人,就只她独个儿。”

秦玉“啊”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问:“她骑的那匹马是什么颜色的?”

伙计斩钉断铁地说:“白的,一根杂毛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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