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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照以前他的性子,没准在察觉到刘康想要谋求皇位时,会寻求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将皇位退让给二弟。
但现在不会了,除了他自己,刘骜无法相信任何人能够护以余香周全。
他与余香彼此之间错失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两人的误会,第一个孩子,母后跟周子欢的介入……
现如今,这一切问题终于得以解决,他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在恰当的时间里,跟余香好好度过余生。
这帝王之爱是什么?刘骜总觉得,也许便是全天下都已唾手可得,但如若少了她这一个人,便深觉自己一无所获。
他从未介意过自己新赐封了多少妃嫔,也不曾在意谁的身份地位是否与嫔位等级相当,反正这些女人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
只有余香不是,这个人是要陪伴他一辈子的,他到死都会记得余香当初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死别也不能。
他登基后第二日便命人在湘南山上开始修筑墓穴,那地方很美,四季如春。
又很宽敞,足够装下百年之后的他跟余香两个人。
他将来不要入藏皇陵,余香不会喜欢。
这陵园是他亲自画了样式的草图,余香的嫁衣是他亲手设计,那这墓园他也要亲自来。
人生中的大喜与大悲之事,他都得参与着,如此方不负了此生的相思情意。
他希望自己活的久一点,可以看到余香垂垂老矣,满鬓斑白。
纵然到了那时,她也一定还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嗯,也许是个老美人儿。
但还是他的梦中人,还是他的心头好。
他甚至此刻已经想象得出一群儿孙承欢膝下的情景,他们会在这些年里生好多孩子,然后会有一个聪颖的人,继承下他的皇位。
余香听不到刘骜心中所想,但这番话却又一次令她心中动容。
到底是皇帝,说起情话来都与别人这般不同。人家张口闭口便有家国,倒也不负了这个名声。
她想要心软,也想要心动,可她却在这深夜之中变得无比清醒,那颗烦躁了一日的心也在这夜中忽然平静了下来。
“皇上,这件事并不是我的性命之忧,而是浩儿的性命之忧,那你会选择相信臣妾的话,还是王爷的?”余香将头从刘骜的怀中弹出来,目光闪烁,自称瞬间转换成往昔的样子。
刘骜眉头略微蹙起,没有想过这良辰美景时余香竟会突然提起刘浩。
“什么意思?浩儿死去许久,你怎会突然提起他?浩儿的性命之忧又和王爷有何关系?”其实刘骜隐约猜到了余香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却默默祈祷,她不要找出真相,不要提起这件事情。
余香急迫开口,生怕稍后时辰刘骜便困意袭来,昏睡过去。“宫中一直有人处心积虑,皇上可曾察觉过?当年储宫,今日的宣室殿内一直有其他人的眼线,这件事情皇上可知道?浩儿的死不明不白,身边并无其他人感染天花,而浩儿却突然身患重病,转眼病逝,这其中难道不是大有蹊跷?”
余香的问题接二连三,而每一个问题的最终矛头都指向了刘骜一直想要避之不谈的事情。
刘骜见今日横竖是躲不过去,又深知余香执拗的性子,于是道:“你要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你的猜测,是对的。”
“臣妾的猜测是什么?皇上又知道什么?”余香直接爬坐起来,再也没有躺在他怀中的心思。
“你想告诉我,陷害浩儿的人此刻就在我的偏殿之中,而指使他的人,便是定陶王,对吗?”刘骜一语道破,这让余香一瞬间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作答。
为什么刘骜什么都知道,如果他一早就知道了,又为何对此没有任何动作?
她像个傻瓜一样把身子献给了刘康,就为了查清楚达公公的真相,然后告知于刘骜。可现在刘骜竟然告诉自己,他全都知道。
这个真相如此残酷,让余香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第四十六章:你早知道()
“皇上竟然一早就知道,那您为何不帮浩儿讨回公道?又为何不能知会臣妾一声?”余香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怕此番交谈的内容会被殿外的宫侍们听见,可到底还是压抑不住心底里的震惊与委屈。
如果刘骜能够早一点告诉她这一切,那她何苦今日将身子献给刘康?纵然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可到底那是不爱之人,即使她再水性杨花,也不会愿意跟每一个人苟且余生。
不管她的内心有多么强悍,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女儿家,谁会愿意随意委身给一个男子,更何况这男子是她心中的仇敌?
刘骜心中疑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深了的缘故,他竟然看不懂余香的眼神。
他早就知道这一切真相不好吗?他若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又如何做得到好好的保护她?
为什么此刻余香的声音是颤抖的,难道她得知了他已然清楚这些真相,竟会如此震惊吗?
“朕虽然知道达公公心中偏袒于二弟,但此前从未多想过。天宁,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自幼朕跟二弟便同为达公公带大,朝夕相处多年,且一直以来达公公对朕十分尊敬,朕便未曾察觉出什么异常。直至你入宫以后,这储宫内许多消息便时常流露出去,往往事情才发生,殿外便有人已经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当时朕便得知,朕的身边必定是有他人的眼线在,可很多次朕都在寻找这个人,却总也找不到。”刘骜也端坐起来,认真地为余香讲述心中念头。
他一直都在努力逃避这些事情,不想要去面对。他很怕一旦察觉出真相,他会发现原来自己一无所有。
母后此前疼爱他是一种目的,皇弟此前尊敬他则是隐藏的野心,甚至就连陪伴、侍奉了他十几年的达公公竟然也是别有用心,那些昔日的效忠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全他的把柄,将他狠狠从皇位上拽下来。
他恐惧着这一天的降临,所以明明知道那么多线索都指向了这个答案,他还是尽可能的去避免。
其实不需余香对他多讲什么,当初他已经察觉到了达公公的异样之处,所以才会出现先皇寿宴前,那整整七日的分别。
他是为了让达公公放松警惕,不要将他欲娶余香为正妃的事情传到其他人耳朵里,以免为余香招来祸事。
是,他知道刘康的野心,很久以前便知道了。
可当初刘骜是理解刘康这份野心的,同为皇子,刘康自幼又比自己聪慧几分,想要权利也并非不可理解,但他没想过刘康的野心里面竟然牵连着无数条性命,浩儿的,父皇的,余香的。
不可置否,这些性命里,一定也包含他的。
或早或晚,在需要之际,刘康一定也会义无反顾的要了他的命。
但即使如此,刘骜也还是没有对刘康赶尽杀绝。
甚至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刘康明明已经表现出了自己对皇位的yuwang,他对自己登基为帝一事百般阻挠,直至自己揭露了余香兴国之女的身份,方才有所罢休。
可他还是没有怪罪刘康,还为他封王封爵,许他王府大宅,准他自由出入宫内。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刘康是他的弟弟啊。
是那个小时候一直围在他身边,愿意陪伴他,将所有得到的好玩意都先送给他的弟弟啊。
这手足之情怎么忘?这相伴之意怎么忘?即使今日刘康做过一些错事,可到底是他的亲弟弟,只要一点时间,也许刘康就能够认识到错误,并有所收敛呢?
他已经失去了很多,没办法再失去刘康。
这帝王之位又冷又孤独,时常身处此位如坐针毡,若是再少了亲人的陪伴,他还如何熬得下去?
为何要称呼手足为“血肉至亲”?因为“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分不开。这情分也是如此,割不断。
“总而言之,天宁,朕知道这一切。虽然不清楚你是如何知道的,但你对待浩儿的一番挂念之心朕明白。浩儿的天花之病是否因达公公而起,此事还需再议。但是你放心,浩儿是朕的亲骨肉,他曾经遭受过多少痛苦,朕的心便遭受过多少痛苦,这痛只多不少。但是依旧是那句话,在未曾找到证据以前,朕不会动达公公分毫。你也需理解理解朕的处境,着实为难。”刘骜握住余香的手,眼神真诚,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只有余香。
他能够信任的人,想要守护的人,便也只有余香。
余香抿着嘴唇听完了刘骜的这番话,心中大声质疑道:刘浩的死怎么会是全因达公公而起?达公公哪里敢谋害当朝龙嗣?这件事明明是因为刘康而起,是他想要让刘骜断子绝孙,然后顺水推舟继承刘骜的皇位啊。
刚才明明说的那么好听,什么若真是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大事,便要选择相信她。现在看来,岂不都是一句空话?这可是刘浩的死因,刘康可是刘浩的杀人凶手,难道刘骜真的就看得下去,忍得下去?
在这一瞬之间,余香忽然觉得刘骜定然是有什么把柄被刘康握在手里,他畏惧于刘康,正如自己一样。
明知道刘康是指使达公公杀害浩儿的凶手却不拘禁;明知道刘康对着皇位虎视眈眈,长久下去对汉王朝的江山社稷会造成很大威胁却还是不去控制,便也只有这样方能够解释得通。
身为皇上却也有把柄怕被人知道吗?这么看来,李康当真并非是一般人,竟然让他的皇兄也畏惧他成这个样子。
那倒还不如直接将皇位让与刘康,免得平白牺牲了这些无辜人的性命。
“臣妾知道了,时辰不早,陛下睡吧。明日待太阳再度升起时,臣妾便会忘掉今天晚上的这番话,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可好?”余香在心中说了千百句对刘骜的埋怨,可话到嘴边却依旧是一句委曲求全。
她已经演了这么久的戏,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为了这事儿较真,多少划不来。
既然刘骜不想替她做主,那她便待明日自己去解决这一切。
浩儿的仇本也没打算让刘骜来报,那是她欠浩儿的恩情,就该自己来偿还。
当初通过乐子的事情她便已经了解了刘骜的性格,所以这次的结果,她心里也有准备。
虽然心底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期待刘骜真的会如他那动人的情话一样向着自己,信任自己,帮助她一起去惩戒伤害了浩儿的那些人。
杀人偿命,实乃天经地义之事,那些要了刘浩性命的人,就该死。
她并没有等来刘骜的答案,只得静静躺下,留给刘骜一个背影,将身子蜷缩着,闭上双眼。
刘骜叹息一声,将被子帮余香盖好,然后也躺了下来,睡了过去。
无论今天发生什么,明天还是要来,日头还是要照常升起,人们还是要醒来。
大清早,趁着刘骜尚且没醒的时候,余香便睁开了眼睛。
坦白讲,这一夜她并未睡实,每隔几个钟头她便要睁开眼睛瞧瞧天是不是要亮了。
昨晚上她冒然闯入宣室殿本就不对,若是今日曹伟能再将此事传出去,她怕是又要犯了大罪过。
所以,只得趁着刘骜还在熟睡时,瞧瞧下床离开。
她回过身望了一眼刘骜的睡颜,脑海中想起昨晚他在耳边的叹息声,忍不住低头在他的眼眸上轻轻吻了一下。
刘骜的睫毛动了动,却到底没有睁开眼睛,却忽然懒洋洋的从口中道出一句,“娘子别走。”
这称呼刘骜到底对别人叫过没有?这事儿余香不清楚,但她却明明白白的记得,刘骜曾经这样唤过自己。
转身之间泪水便要落下来,整理好衣裳走到门口时,便见到达公公侯在那儿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达公公行了个礼,神色如常。
很显然,他不曾察觉到余香心中对他的敌意。
“起了吧,一会皇上该上朝了,本宫这便先回去了。”余香扔下这句话,匆匆离开了宣室殿,趁着无人瞧看,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又是一日,谁知道这天下今日要变成什么模样?
回到立政殿,一眼便瞧见杨凌蹲在门口,眼眶上一圈黑色。
“这是怎么了?一夜没睡?”余香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杨凌的语气里竟然有几分委屈之意,“娘娘昨儿个彻夜不归,也不知道跟奴才说一声,奴才担心得一夜没睡。”很显然,杨凌不曾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实乃大逆不道。
余香也没介意,只当他跟阿梦、朵儿一般是关心自己,所以随口道:“没有大事,昨夜留宿在宣室殿了。”
宣室殿?杨凌心里“咯噔”一下。昨日晌午皇后娘娘方才伺候过定陶王,晚上又去给皇上侍寝了吗?
糟蹋人也没有这般糟蹋的,这么好的人儿,怎么都不知道心疼?
第一次杨凌痛恨自己的身世不够高贵,如若他也是王孙贵族,定要将皇后娘娘抢回来,好好疼她。
第四十七章:心里有你()
“朵儿跟阿梦呢?”余香并没有太过在意杨凌脸上表情的变化,而是赶着询问侍婢的去处,然后想要找她们赶紧给自己准备水,沐浴更衣。
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事,以至于她都没有来得及洗去这一身的疲惫和污浊就已经度过了全部的时辰。
这是新的一日,她终于能够放下昨日的阴霾心情重新开始。
“娘娘您先歇着喝点热水,奴才这就去叫阿梦跟朵儿回来。她们今天早上神神秘秘的跑到小厨房也不知要做些什么,奴才这便去寻她们两个。”杨凌说话之间给余香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这还是他今早上新烧的,怕的就是皇后娘娘突然回宫,没有热水喝。
他忽然觉得惦记人的滋味真好,他此前从未惦念过任何人,因为没有家人,又身为刑卫,早已修炼成一副金刚不坏之心,不怕受伤,亦不会动情。他无人可惦念,也不知道挂念别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滋味。
可是现在皇后娘娘让他懂了这挂念他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就是惆怅满肚,彻夜不眠,三日不知肉滋味,却还是在见到她平安归来的那一刻,甜了整个心间。
这感觉太奇妙了,是他以前所接触的那些冰冷刑具绝对换不来的。
正因如此,他要待皇后娘娘更好,否则若是有朝一日皇后娘娘不再想要将他留在身边,他又该去哪里寻找一个值得惦念、挂怀的人呢?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余香接过那杯热水,轻轻抿了一口,那水流温润着她的嗓子,无比贴心。
真的,有时候这人心还抵不上一杯热水暖人,人心伤人的时候,比什么都疼,胜得过千万武器。
她今日起的这样早,便是为了早些沐浴后换件干净的衣服,出宫去。
她想要离开皇宫,想要毅然决然的出逃,之前她已经对刘骜提过几次“拴娃娃”的事情,可他一直没在意,此事便再没有后文。
所以今日余香打算自己就换上平民百姓的衣裳,伪装成一介平凡妇人,走出宫去。
也不是真的为了什么“拴娃娃”,说到底还是想要散散心,这宫里太闷,太闹人。
再有,便是为了去见见周子欢。
刘康前几日不是说了么,子欢一直都在长安城之中,从未离开过半步。那如若有人监视,他又的的确确不在周府内,那便定然是在翡翠楼了。
说起翡翠楼,她又想起了一个男人,陈文浩。
真的是许久许久未曾相见了,上一次见他,还是大婚之上路途中远远的惊鸿一瞥。
他送给自己的那枚玉佩尚且留着,说起来自己也许真的就跟名有“浩”字的人有缘,否则怎么每次救自己性命的人都是如此呢?刘浩亦然,陈文浩亦然。
当年若是没有他,自己又是如何能够逃出刘康的地牢?怕是今日更没有机会来到未央宫大展身手,早已死在了刘康的折磨之下。
若是这样论起来,陈文浩当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没有不见一面的道理。
这么想着,余香从桌上的盒子里取出一只绣有麒麟图案的荷包来,随手搁置在桌子上。
这荷包是她前些日子随意绣着玩的,还真没想过要将它送给谁,陈文浩既是富商,应该不缺家财,她便送给他这个荷包吧,也算是个心思。
“娘娘,奴婢们没想到您今日会回来得这样早,所以没有及时赶回来,是奴婢们的失职。”不需抬头看也知道,这脆生的嗓音必是朵儿无疑,阿梦可真是比她稳重上千万分。
“嗯,没打算责备你们失职,倒是还先自个儿认罪请罚上了?你们去帮我准备热水沐浴,我需换身衣裳,这身子总是不洗,都要脏死了。”余香嘟囔着说道,举起袖子放在鼻尖前,夸张的蹙眉摇了摇头,好像真有什么异样味道一般。
“娘娘才不脏,您不管什么时候这身上都是香喷喷的。娘娘,今早上阿梦带着奴婢一同去小厨房给您熬了糖水。您这段时间心情不大好,喝点甜的没准心情就好了,您说呢?”朵儿笑着把手中的糖水为余香端了过去。
余香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口尝尝,果然很甜。
“你们两个费心了。不过朵儿,这功劳倒是都让你一个人抢来了,阿梦人家却还什么都没说。你去把我那对镶了红宝石的银镯子取来,你跟阿梦一人一个,就算是我对你们的赏赐了。”余香对这些手势倒是一直当做身外之物来看,若非什么大典场合,她向来很少佩戴。
别看那对银镯子仅仅是银子所铸,可实际上却比许多金饰还值钱。那上面镶嵌的几颗红宝石可都是西域进贡的精品,也是当初刘骜赏赐给她的一盒子首饰中的好物件。
可余香总觉得,这些金银珠宝若是无人佩戴便也失去了意义,所以倒不如送给真正喜欢它们的人。
况且,还能收买人心呢,总归是划得来的买卖。
“娘娘,您若是总对奴婢们这么大方,奴婢们就要被惯坏了。您可知道么,这对镯子马八子当初还跟皇上讨过呢,皇上都没舍得送给她。现如今您竟然赏赐给奴婢们了,您真是天底下最好最最好的主子了。”朵儿兴奋地大叫,那模样恨不得险些逾越了规矩,搂着余香的脖子好好撒娇一番。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