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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女官,多了不起。”余香一挺身子,眼神里充满了不服输的样子。
“得了,看你那模样就知道你瞧不起我。入宫后我没少对人家说这事儿,人家都笑话我,说我这种出身贫寒的人,怎么能够与芙蓉姑姑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可我偏不信,就算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也要试一试。”余香说的跟真事儿一样,可她其实说的又何尝不是真实的自己呢?
入宫这事儿对于整个吴县的人而言,都像是无比浮华的黄粱一梦。
更别说是成为皇妃或者皇后。
她偏不信,她偏要试试,她偏要比那些看低她的人活得更好。
其实入宫以后,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将她放在眼里的。
无论是安贵妃、孟良媛,还是太后,都觉得她低贱。
刚刚见到刘骜的那一日,刘骜也不过觉得她是个卑贱的侍女,不配与他对视,只配给他倒夜壶。
要真说起有什么人是初见的时候便对她好,且还没有任何目的的,便也只有刘浩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小了,小到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低贱,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在乎?
可惜,她都没来得及多感受一点他的在乎,都没来得及多给予他一点温暖,就让他离开了自己。
本想着,若浩儿真是病逝,那便也是命,顶多怨恨天不遂人愿,她这颗心也能安稳一点。
可现如今既然让她知道了浩儿的死是另有隐情,实则为他人谋害,那她便觉得不会放任事情的真相就此隐藏。
她根本不指望刘骜能够去以这个名义彻查萧丞相,她清楚萧丞相的势力,也知道刘骜拿他根本就没办法。
一个大司农之女他都不敢动,现如今这个嫌疑之人可是萧丞相,刘骜就算知道了,又能将他怎么样呢?
若是刘骜拿他真有办法,就不会放任朝堂之上他们消失那么久。
所以这件事,她只能靠着自己帮浩儿讨回一个公道。
要让他在九泉之下瞑目啊,对不对?
“谁说我瞧不起你了?有念头便坚持,这其实挺好的。”萧公公蹲下身捡起打碎在地上的碗碟碎片,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现在整个储宫里你说话是很有分量的,你看他们见到你的时候都要低着头,绕着走。但是你对我这么好,我会害怕。”余香也随着他蹲了下来,一脸认真道。
这话把萧公公逗笑了,他挑眉望着余香道:“我对你好,又不需你还,你怕什么?”
“怕你有朝一日会不再对我好,怕这些好会在下一刻变了样子。我很难相信一个人,也很难对一个人认真。对我好的人很少,所以你若是真的对我好,我会当真。”余香的手握住了萧公公的袖子,眼神紧紧盯着他,半点不放。
她想要示弱,从而在萧公公的身上找到一丁点破绽,关乎于演戏的破绽。
可她却一无所获。
他笑着用空出来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竟挂了一丝宠溺的笑容,“说什么傻话,我若是对你好,便不会是假的。”
嗯,现如今,余香的确更怕了。
面前的男人没有破绽,她简直不知道要从哪里防范他了。
但一个身穿内臣服侍,并以内臣身份自居,而实则并未自宫的男人便绝不可能没有故事。
完整的男人,除了侍卫与皇族,其他人是不可能留在后宫的。
就连皇子,成年之后,原则上也是不能擅自无故出入后宫。
刘康,纯粹是个意外。
他在用兄弟情分掩饰他的肆无忌惮与野心。
那面前的人,出现在储宫,又是为了什么呢?
表面上来看,这储宫里面没有居住任何有用之人,仅剩的主子还是两个神志不清的疯子,他留在这儿是为了探听到什么呢?
刚才慧嫔看到他以后便连忙逃离了此地,会不会是他真的知道关乎于慧嫔是在装疯卖傻的真相?
又或者,这个男人要找到的秘密跟慧嫔要找到的秘密,是同一件事?
她假意放松下来,轻吁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若能一直对我这么好,便真是福分了。那咱们说准了,拉钩,一百年不许变的。”
余香变成小孩子的模样,伸出小指,在萧公公眼前晃了晃。
萧公公无奈摇头,最终还是伸出指头与她完成了这一次契约。
这契约当然无法束缚任何一个有心思之人,它不过是余香用来掩饰自己心思的戏码。
她在赌,赌萧公公也许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又或者,萧公公虽然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并不曾清楚她是如何爬上后位的,并不知道她实际是一个心思颇多之人。
毕竟仅仅去看她的年纪,是没人能够联想到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好啦,咱们去吃早饭,然后你给我分工,就这么决定了。”余香尽可能的让自己笑得真诚一些,却也不知萧公公看不看得出来。
“看你这样子,倒是挺迫不及待分工的。怎么,可否是身在兰林殿的时候林充依令你太闲了,所以现在巴不得做些什么?”萧公公扶着余香起身,打趣儿了一句道。
“也不是闲,只是比起在林充依那儿时时挨骂,我倒是宁愿多做些苦力。累心跟累身子若必须选一样,我定要选累身子。身子乏了,睡一觉就缓过来了;可心若乏了,睡多久也缓不过神来。”余香说的条条是道,没注意到萧公公也在频频点头。
“言之有理,看你小小年纪,没想到说起话来还蛮有道理的。”
“那是,你小瞧了我可不行。”
显而易见,与萧公公一番交谈下来,她觉得比昨晚上料想得要愉快许多。
不知道这萧公公是真的城府太深,以至于她根本看不透他隐藏在背后的真相,还是他是真的没有怀揣半点谋害自己的心思,一切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打从今日走进膳房的那一刻起,余香便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个,便是安贵妃当初的贴身侍婢九儿。
九儿此时并没注意到她,而是正在用勺子盛粥。
余香只瞥见她一眼,便连忙往后退,“我不饿了,不想吃了,不如我回去等你?”
她想跑,可萧公公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吃早饭怎么行呢?你来,你不是想要找活干么,我给你介绍个人。”说着这话时,萧公公拽着余香的袖子,就把她拖进了膳房。
“九儿,我给你介绍个人。”萧公公这么一喊,余香的心都凉了。
完了,躲也躲不过去了,安贵妃疯了,可九儿没疯,她再熟悉自己不过了。
九儿听见萧公公唤她,便放下手中碗筷转过身来,口里念叨着,“谁啊?”
余香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九儿的目光。
可她知道,无论自己抬不抬头,她都能认出自己。
所以这个举动似乎没有多大的意义。
“这是新分来的丫头,叫飞燕。”说罢这话,萧公公又给余香介绍九儿,“这是安贵妃的贴身侍婢,九儿。”
余香现在一万个肯定,萧公公肯定是故意的。
他一定知道九儿能够认出自己,这样一介绍,自己的身份就被出卖了,她也就没办法再留在储宫了。
“飞燕,这名字好听。你日后便唤我九儿就行,不用当外人。”九儿笑着过来拉住余香的手,并没有认出她来。
余香有些愣神,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她又不是如同曹伟能一样更改了相貌,甚至她当年出现在九儿面前时也是这样一身衣裳,不过短短几个月,九儿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不过在萧公公面前,这显然不是询问九儿疑惑的时候,她既然不愿意戳破自己,余香自然是顺水推舟。
“好,九儿。”她轻笑了一下,回握住了九儿的手。
“今日我还有事,你就跟着九儿走吧,有什么活便分她一些,但也不要太累到她,毕竟是新人,别把人家吓坏了。”萧公公这样对九儿说道。
“知道了,你的人,我不会累到她的。”九儿莞尔一笑,似是在暗喻什么。
第十二章:九儿的话()
望着九儿跟萧公公这么一唱一和,余香在一旁看得有些奇怪。
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待她跟萧公公均用完膳后,萧公公便借故有事离开了,顷刻间膳房内便只剩下了九儿与余香两个人。
但在余香眼里,这地方并不安全,也不适合说秘密,所以她拉着九儿的手,就把她拽到了拐角处的假山后面。
“皇后娘娘这么急着把奴婢拽到这儿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还不待余香开口,九儿自己便说出了这话。
余香一愣,道:“我便知道你不可能不认得我,那刚才在萧公公面前,你为何不直接说出我的身份,还要装成不认识的模样?”
哪知道九儿抿唇一笑,轻声回答,“娘娘既然身着这身衣裳,自然是有一番道理。娘娘都没主动开口表明身份,奴婢又怎么敢乱说话呢?”
余香点头,心里暗自嫉妒起安贵妃来,没想到她当初那么目中无人,身边却还都是这么些有眼界的人,放在她这儿都是白瞎了。
“还是你最机灵,不需我提点,什么事儿也都能想周到了。的确,我这次来是没有打算阐明身份的,否则便不会穿着这身衣裳过来。我得知浩儿的死另有所因,便想着隐瞒身份过来彻查此事,换他一个真相,让他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余香觉得九儿是安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也算是自小看着浩儿长大。
且不论她知不知道浩儿的死亡真相,她对这孩子总归也该是有感情的。
她既要防范萧公公,就必须在这储宫之内另找靠山才成。
既然九儿那么清楚她的身份,倒不如赶紧借此机会将她化成是自己人。这样既能保证九儿跟别人不出卖自己的身份,又能够从她口中多套出一些话来。
提到刘浩,九儿的眼眶微微泛红,“本以为皇长子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皇上不提,安夫人又疯了,便是再没人能为那孩子做主了。皇后娘娘,多亏了您心善,能让皇长子得个清白。”
“是,你也知道,我是真心喜欢那孩子,他走了,我比什么都难过。但是这事儿有人从中作梗,并不好查。你若愿意,也得请你帮帮我才成。”余香握着九儿的手,说得一脸真诚。
“娘娘您可真是折煞奴婢了,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帮您,帮大皇子,这都是应该做的,哪儿敢用请字?您放心,只要是奴婢知道的,能做到的,您一个吩咐,定在所不辞。”九儿这话说得痛快,余香也没有半点怀疑。
因为她若是有异心,大可在刚才萧公公面前出卖自己的身份,可她没有。
那余香便姑且相信,她是个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人。
“我问你,萧公公的身份是个什么来头?我在储宫虽待过一段日子,可是对这个人却毫无印象。他自称是关雎殿总管,可真是这样吗?”既然萧公公说是关雎殿人,那九儿便一定应该与他相熟才对。
九儿凝眉思索了一会儿道:“他倒是的确身为关雎殿总管,只不过他这个人,有些蹊跷之处。其实此前关雎殿内并没有大总管,安夫人的事儿无论大小,都是由奴婢来负责的。可是在您刚来储宫不久,萧公公便突然出现在关雎殿内,被安夫人封为总管公公。没人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他入宫多久了,反正自打他来以后,这储宫内除了达公公外,便属他的权利最大。”
听见这些,余香的语气倒是有些急了,“那他来关雎殿的时辰,是不是距离皇长子病故的时间也差不多?”
“的确,但当时皇长子一直是嬷嬷带的,所以萧公公来了以后跟皇长子的接触并不多,也称不上熟悉。不过有件事儿奴婢一直觉得很奇怪,在皇长子病故以前,安夫人是个脾气很差的人,对待宫侍们绝对称不上有多好。但对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萧公公,安夫人一直态度非常谦和,好像无比信任他一样。”说到这儿,九儿的语气里还有那么一丝嫉妒之意。
本来就是么,算起年头,她伺候安贵妃的时间最长,可安贵妃对萧公公却比待她还好,这怎么能叫人心里不多想?
“我昨儿个到这儿来,便发现给安贵妃送饭以及日常照顾起居的事情都是萧公公来做,若是按你所说,达公公现在不在储宫,便属萧公公权利最大。为何这些事情他不吩咐你们去做,要自己来做?”余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九儿点头,“说的就是,所有与安贵妃直接接触的事儿,他都不叫奴婢们做。奴婢们现在只需洗衣、扫尘,做这些活计。不过说到这儿,大多数宫侍还是念他的好,毕竟安贵妃已经不是当年的安贵妃了,谁会想要日日夜夜守着一个疯子?”
九儿的尾音很小很轻,可余香还是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朵里。
她好像通过这些事情,隐约联想出了个大概。
萧公公的真实身份一定跟安贵妃口中的那笔钱财有关,还有,他日日亲自给安贵妃送饭,不让任何宫侍近身接触她,会不会是因为他在安贵妃的吃食了下了什么药?
余香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安贵妃的疯癫之症并不是无药可治呢?
如果单纯是有人不希望安贵妃清醒过来,怕她说出真相的一切呢?
虽然昨日萧公公给安贵妃拿吃食的时候是当着自己的面儿,但因为昨日自己初来乍到,并且对萧公公十分信任,故而并没有将视线时时刻刻放在他的身上。
现在想来,他很有可能在其中动手脚。
还有一个人,慧嫔,慧嫔的吃食也是萧公公准备的,那他会不会在慧嫔的吃食上也动了手脚?
否则慧嫔为什么一见到萧公公就要连忙跑走?
那慧嫔为什么没疯,而安贵妃却疯了?
这一刹,余香的思绪忽然绕进了一个死胡同,半天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娘娘,您可千万别让萧公公知道这些话是奴婢对您讲的,虽然萧公公看起来待宫侍们都很好,可总觉得他不像是表面上那样和善。”九儿忽然将手拢在余香的耳朵边,这样轻声嘀咕道。
余香疑惑,“这话怎么讲?你为什么会觉得萧公公并不是好人?”
坦白讲,萧公公的戏的确演的很好,如果不是昨晚上她亲眼所见萧公公并非内臣,也绝对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她见过不少坏人,眼睛很毒的,就连她第一眼见到刘康的时候,都能一眼知道他心思歹毒。
可偏偏这个萧公公,她瞧不出什么。
她无论怎么看,直觉都在告诉她,他真的是一个谦和温柔的好人。
但直觉并不能算数,眼见为实啊。
现在听到了九儿也这样说他,她倒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合理怀疑萧公公行恶的理由,连忙追问起来。
“娘娘,这话绝不是奴婢说假。曾经安夫人身边还有个小丫鬟,叫春梨,年纪不大,人也机灵。就因为得罪过萧公公,人便不见了,谁也没再找着过她。有人大着胆子向萧公公问起过这事儿,萧公公说她出宫了。未到年纪,上面不批,宫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出宫呢?若他说的话的确不是假的,那奴婢便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春梨的确出宫了,可并不是活着出去的,而是死了抬出去的。”九儿说到这儿,伸手一比划脖子,做了个“杀”的姿势。
余香的眼睛半眯起来,万万没想到,这萧公公的故事还不少,身上还牵扯着人命案呢。
既是命案,有没有可能跟马八**里的那两桩无源命案有关系?
“这不也是你猜测的么,可有什么更加确凿的证据?又或者关于皇长子病故的真相你知不知道什么?这事儿跟萧公公有没有关系?”
余香本想就此寻出一点证据或线索,无奈却瞧见九儿一个劲儿地摇头道:“这事儿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内情,自从萧公公来了,安夫人突然对奴婢冷落起来,有什么话也不再对奴婢讲了,除了那日复一日的暴脾气,倒还真像是变了一个人。”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带我去找点活儿做吧,免得被萧公公看见,再起疑心。”聊了挺久,余香害怕再这么说下去,萧公公会来找她们。
“好,娘娘……”
还不等九儿说完,余香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别再称我为娘娘了,你难不成真不怕被人听见?叫我飞燕就好,这名字应当没人知道。”
可不是么,这名字是她前儿个晚上刚编出来的,除了刘骜,还真就没人知晓。
“好,飞燕。”九儿眯起眼睛轻笑,眼神倒像是当初见面时一般模样。
“走吧,等我回殿的时候,便将你带回去吧。这辈子都守在这个地方,怕是也真的没什么出路。”余香忽然轻声在九儿背后说了一句。
九儿狠命点头,要知道,离开这地方,是她做梦都想实现的事儿。
第十三章:带你出宫()
九儿对余香的确算是照料,表面看来是让她给那些奴婢们洗衣服,数九寒冬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活计。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真正洗衣服的活儿都是九儿在干,余香不过是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子,对那衣服随意敲打,做个样子罢了。
九儿不让她洗,她也犯不上非得做什么。
这大冬天的,手洗完那些衣服,沾完凉水,估计也就冻得不像样子,没准还会生出冻疮来。
“九儿,这天这么冷,为什么你要亲自洗这些衣裳?那些小宫侍都哪儿去了?”余香用袖子抱着手,握着那根木棍,倒是也不觉得凉。
闲着也是闲着,所以便同九儿闲聊了起来。
九儿从盆子里取出衣裳,拧了又拧,最后搭在了绳子上,这才回头道:“这储宫没了男人,便早已不是当年的储宫。太子成了皇上,但凡是有心思的便也都随着皇上离开储宫了,又或者是托关系,送银子,让人把她们分到别处去了。这储宫里面,前前后后不过十余个宫侍。主子都疯了,既无发展,也无赏赐,留在这地方真是一点出路也没有。只怕再这么下去,这地方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余香听见这话觉得奇怪得很,“给谁拿银子?没有主子批,谁敢轻易离开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