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皮包的火车司机喊道:“旅客们,请上车!旅客们,请上车!”啪嗒一声车
门夫上了。火车头猛地一动就开走了。
妈妈还一直站在那儿向他挥动着手绢。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地转过身
来,回家去了。反正手绢就在手上,她索性就哭了起来。
但她只哭了一会儿,因为肉店老板奥古斯廷的老婆已经等在家里了,想
请她把头发好好地洗一洗。
第三章柏林之行
埃米尔摘下他的学生帽,说:“各位先生,您们好。请问还有空位子吗?”
当然还有空位子。车上坐着一位胖太太,她把左脚的鞋脱了下来,因为
鞋有点挤脚。在她旁边坐着一位先生,这位先生呼吸时声音大得吓人。听完
埃米尔问话以后,胖太太就对这位先生说:“这么有礼貌的孩子今天可真少
见呀。想起我小时候,天哪,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一面说看,一面在
袜子里有节奏地来回活动着那几个挤伤了的左脚趾,埃米尔觉得挺有意思,
两个眼睛一直盯着看。那位先生听完胖太太的话以后,呼哧呼哧地勉强点了
点头。
埃米尔早就知道,有些人总是这样说:天哪,从前什么都比现在好。所
以每当有人说起,从前空气都比现在有益健康啦,或者牛的脑袋都比现在大
之类的话时,他根本不去注意听。因为这些话大多数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
说这些话的人不过是些爱发牢骚的人,因为要说的话不说出来,心里就不痛
快。
埃米尔摸了摸右边的上衣口袋,听到信封有响声才放了心。同行的旅客
看上去都象是完全可以信赖的人,并不象是强盗或者杀人犯。在那位呼哧呼
哧地喘大气的先生旁边坐着一位太太,正在用钩针钩围巾。紧挨着埃米尔,
靠窗坐着一位戴礼帽的先生,他在看报。
突然,戴礼帽的人把报纸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了
埃米尔,并说:“喂,小伙子,吃一块吧。”
“我就不客气了,”埃米尔说完就接过了巧克力。事后他才赶忙脱下帽
子,鞠了个躬说:“我叫埃米尔·蒂施拜因①。”
旅伴们都笑了。而那位先生却一本正经地掀掀礼帽,说:“认识你,很
高兴。我叫格龙德。”
接着,左脚脱掉了鞋的那位胖太太问埃米尔:“新城那位卖布的库尔茨
先生还活着吗?”
“是的,他还活着,”埃米尔告诉她。“您认识他?他现在把开铺子的
那块地皮也买下来了。”
“噢,那么请你告诉他,大格吕猫的雅各布太太向他问好。”
“可是我现在是上柏林去呀。”
“等你回来再告诉他也不晚,”雅各布太太说着,又在活动她那脚趾头
了,她笑得连帽子都滑到脸上去了。
“噢,噢,你是上柏林去吗?”格龙德问道。
“是的,我姥姥在弗里德里希大街火车站的卖花亭那儿等我,”埃米尔
一边回答,一边又摸了摸上衣口袋。里面的信封沙沙作响,谢天谢地,钱还
在呢。
“你认识柏林那地方吗?”
“不认识。”
“唉呀,你到了那儿一定会吃惊的!柏林最近又造了许多房子,有一百
层楼那么高的,人们不得不把房顶绑在天上,要不然就给风吹跑了。如果谁
有点特别紧急的事,要到市区的另一个地方去,那就赶快到邮局去,邮局把
①
埃米尔·蒂施拜因(EmiITischbein):埃米尔是名,蒂施拜因是姓。Tischbein 的德文意思是:桌子腿。
他装进一个箱子里,再把箱子装在一个管于里,就跟管道邮政信件那样,管
子里的空气一压,就把他压到所要去的那个区的邮局里了。。。谁要是没有
钱,就到银行去,把他的脑子押在那儿,他就可以得到一千马克。人要是没
有脑子,就只能活两天;如果还给银行一千二百马克,就可以赎回他的脑子
了。现在已经有人发明了一种非常现代化的医疗设备。。”
“您的脑子大概也押在银行里了吧,”气喘吁吁的那位先生对戴礼帽的
先生说,说完又补充一句:“别胡说八道了!”
胖太太雅各布吓得脚趾头也不动了。钩围巾的太太也停下了手里的活。
埃米尔不自然地笑了笑,两位先生争论了好长时间。埃米尔想:反正跟
我没有关系,不管你们怎么说!尽管刚刚吃过午饭,他还是把那包香肠面包
片打开了。当他吃第三块时,火车在一个大站上停车了。埃米尔既看不见站
牌,也听不清售票员在窗前喊些什么。几乎所有的乘客都下车了;呼哧呼哧
喘气的先生,钩围巾的女人,还有雅各布太太也都下去了。雅各布太太因为
没扣好鞋带,差点误了下车。
“替我向库尔茨先生问好啊,”她又说了一遍。埃米尔点点头。
现在车厢里就剩下埃米尔和那位戴礼帽的先生了。埃米尔心里有点不大
高兴。一个男人一会儿给小孩吃巧克力,一会儿又给小孩讲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准不是什么好人。埃米尔想再去摸摸信封,把钱换个地方,但是他又不敢
这样做。等车开动以后,他就跑到厕所里去,从口袋里掏出信封,数了数钱
——一分也不差——现在该怎么办呢,他一点主意也没有。他终于想出了一
个办法。他在衣领上找到一根别针,先用别针扎透了信封和三张票子,然后
别在衣服里子上。也就是说,他把钱用针钉住了。他想,这回可万无一失了。
弄好以后,他又回到车厢里。
格龙德先生舒舒服服地靠在一个角落里,睡着了,埃米尔很高兴,用不
着和他聊天了。他向窗外望去,只见树木、风车、田野、工厂、牛群,还有
那向火车招手的农民都在车窗外掠过。你看,这右多美啊!一切都在面前飞
转,就象在留声机唱片上一样。但是,谁也不能连续几个钟头老是盯着窗外
看呀。
格龙德先生一直睡着,还有点打呼噜。埃米尔真想起来走走,可是那样
会把别人弄醒:埃米尔是绝对不愿意这样做的。于是他就靠在格龙德对面的
一个角落里,仔细打量着这个睡觉的人。为什么这个人总是戴着帽子呢?他
的脸又瘦又长,有两撇非常细的黑胡子,嘴角上有很多皱纹,两只耳朵薄薄
的,还离得挺远。
突然,埃米尔浑身一哆嗦,吓了一跳。他差点睡着了!无论如何他是不
能睡着的。要是有什么人上车那该多好啊!火车停过好几次,可就是没有人
上来。现在才四点钟,埃米尔还得坐两个多小时呢。为了提提神,他掐掐自
己的腿。在学校里,布雷姆先生上历史课的时候,用这个办法还挺管用的。
又过了一会儿。埃米尔脑子里想着波尼现在的模样。但是他根本想不出
来她的脸是什么样子。他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就是那年姥姥和玛
尔塔姨妈带着波尼到新城来的时候——波尼还想跟他比拳呢。他当然是拒绝
了,因为波尼不过是个次最轻量级的,而他自己至少是个次重量级的。当时
他对波尼说,他俩比拳是不公平的。如果他从下边给她下巴来一拳的活,准
保打得她贴在墙上下不来。而波尼还是吵着要比,直到玛尔塔姨妈出来干涉,
她才罢休。
“啪”一声!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大概是又睡着了吧?他把自己的
腿掐了又掐,肯定掐得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尽管这样,还是不管用。
他又试着数纽扣。先是从上往下数,再从下往上数。从上往下数是二十
三个扣子,从下往上数就成了二十四个了。埃米尔向后靠了靠,心想,这是
怎么搞的?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四章累人的梦
突然间,埃米尔觉得火车就象玩具火车那样老是在转圈。他往窗外一看,
可真叫奇怪。圆圈越转越小。火车头离最后一节车厢也越来越近了。好象就
是火车头故意这么搞的!火车绕着自己转,就跟狗咬自己的尾巴一样。在这
个转得飞快的黑洞洞的圆圈里,有树木,有一座玻璃磨坊,还有一幢两百层
高的大楼。
埃米尔想看看几点钟了,便把手伸进口袋里掏表。掏啊,掏啊,终于掏
出来了。一看,是妈妈屋里的座钟。他看看表盘,上面写着:“每小时一百
八十五公里。往地板上吐痰有生命危险。”他又向窗外一看,嗬,火车头离
最后一节车厢更近了。他害怕极了。要是火车头跟最后一节车厢撞上的话,
那可就要出车祸啦。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在车里等死。
埃米尔赶快打开车门,顺着车厢往前跑。是不是火车司机睡着了?埃米尔一
边朝前跑,还一边往车厢的窗户里瞧瞧。车里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客车空空
的。埃米尔只看见一个人,这个人戴着一顶巧克力做的礼帽,他正掰下一大
块帽檐往肚里吞呢。埃米尔敲敲玻璃窗,又指指火车头方向,叫他看,而他
只是笑笑,又掰下一块巧克力塞到嘴里,还用手摸了摸肚于,吃得津津有味。
埃米尔终于到了煤水车。这时,他来了个地地道道的引体向上动作,爬
到了司机那儿。司机正蹲在驾驶台上,一手挥鞭,一手拉着组绳,活象车前
边拴着马似的。一点不错!火车果真由十二匹大马拉着,每匹马的蹄子上都
穿着银色的溜冰鞋,在轨道上一边奔跑,一边唱着:我必须离开你,流浪到
城里去。
埃米尔推推那位赶车的人,大声喊道,“快停住!快停住!要不然就闯
祸了!”这时他才看清,这个赶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警长那施克先生。
他咄咄逼人地盯着埃米尔,大声叫道:“那些男孩是谁?谁往卡尔大公
爵头上乱画来的?”
“是我!”埃米尔说。
“还有谁?”
“我不告诉你!”
“好吧,那我们还象刚才那样绕着圆圈开!”
说着,警长那施克举起鞭子往马背上一抽,大马就竖起前蹄,朝着最后
一节车厢更快地飞奔而去。在最后一节车厢里坐着雅各布太太,她挥动着手
里的鞋,吓得要死,因为眼看大马就要咬着她的脚趾头了。
“警长先生,我给您二十马克,”埃米尔大声喊着。
“少说废话!”那施克说完就发疯似地用鞭子朝马背上抽去。
这时,埃米尔再也忍受不了了,便从火车上跳了下来。他顺着山坡翻了
二十个跟头才滚到地上,竟然一点儿也没受伤。他站起来回头朝火车望了望。
火车也停住了,那十二匹马的头都正冲着埃米尔,警长那施克跳起来,用鞭
子抽着马,吆喝着:“得儿,驾!追上他!”这时,十二匹马跳出轨道,朝
着埃米尔奔过来,车厢就象皮球似的跳来跳去。
埃米尔也来不及好好想想,拔腿就拼命跑。他越过一片草地,穿过树林,
跨过小溪,朝着摩天楼直奔过去。有时他还回头看看;火车轰隆轰隆地紧跟
在他的后面。树木被飞驰的火车撞倒,压得粉碎。只剩下二棵大橡树还挺立
在那儿。胖太太雅各布坐在最高的那枝树权上,随风摇来摇去,她哭了,因
为鞋还没有扣好呢。埃米尔还是一个劲地向前跑。
那座两百层高的摩天楼有一个大黑门。埃米尔前脚迈进大门,穿过门洞,
从另一头跑出去,火车后脚就赶到了。埃米尔真想钻在哪个角落里,睡他一
觉,因为他实在太累了,全身都在发抖。但是,他怎么敢睡觉呢!火车已经
穿过大楼轰隆轰隆地开过来了。
埃米尔看见一个铁梯子,靠在楼旁边,一直通到楼顶。于是他就开始爬
梯子,幸好他是个很棒的体操运动员。他一边爬,一边数爬了多少层。爬到
第五十层的时候,他还敢回头往下看看。树变得小极了,玻璃磨坊也几乎看
不出来了。哎呀,不得了!火车开到楼上来啦!
埃米尔继续往上爬,越爬越高。火车顺着梯子眶当哐当地使劲往上开,
它还以为是在铁轨上呢。
一百层,一百二十层,一百四十层,一百六十层,一百八十层,一百九
十层!二百层!埃米尔爬到楼顶上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他就不知道了。
马的嘶叫声已经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他跑到楼顶的另一端,从口袋里掏出
一块手绢,把它摊开来。当十二匹马浑身冒着汗,拖着火车爬上楼顶时,埃
米尔就把那摊开的手绢高高举过头顶,往空中一跳。起初他还听得见火车飞
驰而过时撞倒烟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了。
后来,只听得扑通一声,他就跌到草地上了。
他闭着眼睛,疲惫不堪地躺在草地上,真想美美地做上一个梦。可是他
还不放心,又往大楼上边瞧瞧。哎呀,楼顶上的十二匹马都撑开了雨伞。警
长那施克也有一把雨伞,拿着它在那儿赶马呢。这些马后腿一蹬,就跳了下
来。同时,火车张着帆也向着草地上降落下来,越往下越大。
埃米尔赶忙跳起来,穿过草地向玻璃磨坊奔去。这个磨坊是透明的,埃
米尔看见妈妈坐在里面,正在给奥古斯廷太太洗头呢。埃米尔想,谢天谢地,
这回可算是得救了,便从后门跑进磨坊里。
“我的好妈妈!”他喊道,“这可怎么办哪?”
“我的小乖乖,出什么事啦?”妈妈问道,说完又接着给人家洗头。
“你从墙上往外瞧!”
蒂施拜因太太往外一看,正好看见一群马和火车降落在草地上,直向磨
坊奔来。
“那不是警长那施克嘛,”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惊奇地摇了摇头。
“他象疯子似的一直追着我!”
“到底为了什么事呀?”
“最近我给奥伯尔市场上的歪脸卡尔大公爵的脸上画了一个红鼻子和两
撇小胡子。”
“是啊,你还想往哪儿画胡子呢?”奥古斯廷太太说完,还打了个喷嚏。
“哪儿也不画了,奥古斯廷太太。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呢。最糟糕的是
警长还想知道,当时一起干的还有谁。这个我不能告诉他。这可是有关名誉
的事。”
“埃米尔说的对,”妈妈说,“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亲爱的蒂施拜因太太,您把发动机打开,”奥占斯廷太太说。
埃米尔的妈妈就把桌子旁边的一个杠杆往下一按,于是风车的四个叶片
开始转了起来,因为风车的叶片是玻璃做的,再加太阳一照,闽闪发亮,人
们简直不敢睁眼看它。当十二匹马拉着火车奔过来的时候,它们一看见这耀
眼的光亮就害怕了,一个个都跃起前腿,一步也不肯往前走了。警长耶施克
破口大骂,人们隔着玻璃墙部能听得见。可是那些马还是照旧站在原地一动
也不动。
“好吧,这回您可以安安心心地洗我的脑袋了,”奥古斯廷太太说,“您
的儿子不会出什么事了。”
于是,理发员蒂施拜因太太又开始干活了。埃米尔坐到一张椅子上,这
椅子也是玻璃做的,嘴里还吹着口哨儿。他大声笑着说:“这个办法真棒!
要是我早知道你在这儿。那就根本用不着往那该死的楼上爬了。”
“但愿你没有撕破衣裳!”妈妈说。接着又问:“你的钱放好了没有?”
听到这句话,埃米尔全身猛地一震,啪的一声,就从玻璃椅子上摔了下
来。
于是,他就从梦中惊醒了。
第五章误下车站
埃米尔醒过来的时候,火车刚好又开了。他睡梦中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现在正躺在地板上,心里觉得非常害怕。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自己也觉得
莫名其妙。他的心象个气锤似的怦怦直跳。他蹲在火车里,几乎忘记了自己
是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地想起来了。对了,他是上柏林去的。
刚才睡着了,正象那位戴礼帽的先生一样。。想到这里,埃米尔一下子直挺
挺地坐了起来,小声说:“呀,他走了!”埃米尔两腿直发抖。他慢慢站起
来,习惯性地把衣裳拍拍干净。这时,他想到的第二个问题是:钱还在吗?
一想起这个问题,可把他吓坏了。
埃米尔靠着车门站了好长一段时间,动也不敢动。那个叫格龙德的人刚
才还坐在他的对面,一边睡觉,一边打呼噜呢,现在却走掉了。当然,这一
切可能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哪能一想就想到最坏的地方去了呢,那样可
太蠢了。总不能因为自己要在柏林的弗里德里希大街下车,别人也都得在那
儿下车呀。给姥姥的钱肯定还在原地方。因为;第一,钱是放在口袋皇的;
第二,钱装在信封里了;第三,还用一根针把它别在衣服里子上了。这么保
险,钱还能丢吗?于是,他慢慢地把手伸进右边的内袋里。
糟糕,口袋空空的!钱不见了!
埃米尔用左手把口袋翻了个遍,又用右手从外边摸了摸,按了按。结果
还是:口袋空空的,钱不见了。
“哎哟!”埃米尔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抽出来的不光是一只手,还
有那根别针。他原先就是用这根别针把钱穿透后别在衣服里子上的。口袋里
除了这根针以外,什么也没留下。这根针把他左手的食指扎出血来了。
埃米尔用手绢把手指包了包,就哭起来了。当然不是因为流了那么几滴
血才哭的。两个礼拜以前,他撞在路灯柱上,差点把柱子都给撞断了。直到
现在,他的脑门上还有一个包呢。可是埃米尔一声也没哭。
这回他是因为丢了钱才哭的,也是为了他妈妈才哭的。不懂得这一点的
人,即使他再勇敢,也用不着去帮助他,埃米尔知道,妈妈辛辛苦苦地干了
几个月,就是为了攒下这一百四十马克给姥姥,也是为了能让他上柏林玩一
趟。可是他这个儿子呢,刚坐上火车,就靠在一个角落里睡着了,还乱七八
糟地做了一大堆梦,结果让一个混蛋把钱给偷走了。他怎么能不哭呢?现在
他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能这样两手空空地在柏林下了车,跑去对姥姥说:“姥
姥,我来了。可是你要知道,你一分钱也得不到了。还是赶快给我点路费,
让我乘车回新城去吧。要不然我就得跑着回去了。”
这可倒好!妈妈白白攒了那么多的钱。姥姥一分也拿不到。自己呢,也
不能在柏林住下去了。想回家吧,可又回不去。都是因为那个家伙,他一会
儿给小孩吃巧克力,一会儿又装睡觉。末了,竟把他偷个精光。呸,真可恶!
这还算什么文明世界!
埃米尔强忍住泪水;往周围瞧瞧,要是他一拉紧急制动闸,火车马上就
停下来。这时就会走过来一个列车员,接着又走过来一个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