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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样的疑惑,张金龙在他的秘书的陪同下来到了那个只有五万人口的山区县。
当疑惑得到肯定的解答时,张金龙所能表现的就是遇到分别多年的战友般的兴奋。他接受了那个小秘书出身的县长对于他的“老书记”的称谓,他让陶河县县委书记去办自己的事,陪同他到县、乡视察的工作有方璞光这个满身帅气、满身英武的年轻县长就已经足够了。县委书记没有眼色,跟在张金龙和方璞光的屁股后面在城关镇的村落里转悠了一天,惹得张金龙老大的不高兴。
劳累了一整天,张金龙早早儿安歇。
第二天正午,县上领导宴请张金龙,人山人海好似大聚餐,搅得张金龙更是怒火万丈,开席没过多久便扔下筷子回客房了。这时候的县委书记方才明白,新上任的副市长除了方璞光,没有人能够接近他。县委书记自找台阶,经过请示,将晚宴陪餐的工作让给了方璞光。
于是,宾馆的小餐厅告别了嘈杂,告别了拥挤,留给张金龙的只剩下了清静,只剩下了幽雅。张金龙是位喜静的领导干部,有他的秘书以及他所青睐的方璞光就心满意足了。
三杯烈酒下了肚,张金龙的大脑似乎产生了错觉,似乎时光又回到了当年,似乎方璞光又变成了那个满脸稚气的小秘书。往事的回忆,言语的投机,竟然让从不多饮的张金龙走向了极端,与方璞光你一杯我一盏的贪起杯来。秘书看到张金龙喝酒喝得找不到北,只好挺身而出,代替半醉状态的张副市长与方璞光对饮。可他哪里是方璞光的对手,不长时间便被方璞光灌了个酩酊大醉。
就这样,方璞光将醉意朦胧的张金龙搀扶到下榻的客房……
醉意朦胧之中,张金龙脱衣上床,搂住了床上的一个妙龄女孩。
临近天亮的时候,张金龙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或许出自于本能,在一种无法控制的激情下,他与身下的女孩干起了那事。然而整个厮混的过程中,女孩的痛苦几乎达到了无法遏制的状态。
完事之后,张金龙坐起身来,查看女孩的身体。这时的他方才发现,女孩竟然给了他一个处女的身体。张金龙益发激动,抱着这位不知名的女孩又亲又吻。在亲吻与抚摸之中,张金龙颤声颤语地问:“你第一次干这事?”
女孩“嗯”了一声。
张金龙又说:“你为啥要干这种事。”
女孩哭着说:“我爸有病……我弟要上大学……我得工作,养家。”
看来这就是交易,交易的当事人必须以出卖处女身体为代价,换取希望达到的目的。而交易的受益者怎么会是张金龙这位一心为人民操劳的地方父母官呢?张金龙看到了自己的卑鄙,看到了自己的无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令他作呕,令他恶心。他匆忙之中穿好了衣裳,并且从公文包里取出五百多元人民币,倾囊塞给了赤裸着身体、傻怔怔地看着他的山区女孩。
“快点穿好你的衣裳,拿着钱走吧。”张金龙背对着女孩说。
女孩这才明白过来,她的使命已经完成。好似大赦一般,她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裙,收起张金龙付给她的卖身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张金龙的客房。
客房安静下来,安静得张金龙几乎听到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声。张金龙感到自己的心态从没有这样复杂过,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嫖女人,而且嫖的是尚未开苞的黄花姑娘。他说不清楚自己庆幸拥有当年那个满身稚气的小秘书的历史,还是抱怨现在这个英俊而狡猾的年轻县长。他几次拿起客房里的电话,却因思想的混乱没有拨通方璞光的手机号。他感到自己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儿缕缕混乱的思想脉线,检点一下自身行为的对与错。
张金龙打开电视机的按钮,妄图通过中央电视台的晨练节目调整自己的心态。然而须臾间的工夫,他便注意到电视机外壳上面用塑胶纸固定起来的摄像头。他像疯了般地将摄像头抓到手里。抓到手的摄像头好似一把钢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或许这就是痛,痛的表现就是他大脑意识的空白。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有如重症病人似的,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多久多时,他的思想意识返回到他的脑际,强烈的恐惧控制了他的脑细胞。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量,他从地上霍地蹿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奔向墙角,寻找摄像头的连线。连线通过一个不显眼的墙缝走到了隔壁的房间。
张金龙扔掉摄像头跑到走廊,高嗓门地喊着“服务员!”服务员应声来到张金龙的面前,等候张金龙的吩咐。张金龙指着隔壁的客房,恼羞成怒地说:“你把它打开。”
服务员寻找钥匙,打开了隔壁客房的房门。张金龙不顾一切地闯进房内,摸黑寻找客房卧室墙壁上的摄像头连线。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寻找到。卧室里面满屋的酒气。服务员捂着鼻子打开了客房的吊灯,灯光的映现,让张金龙看到了他的秘书。秘书半掩着棉被,四仰八叉地睡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铺上,发出来的鼾声如同雷轰一般。
张金龙更是不解,他的秘书明明住在他的客房对面的低档客房里,什么时候调换到领导套房的?张金龙企图叫醒他的秘书,查问其中的原委,然而他的秘书毫无反应,酒精的麻醉让他不省人事。
服务员不知其所以然,精神紧张地看着这位发了疯的副市长大人。
当一切努力失败后,张金龙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客房。没想到客房里的情况发生了变化,电视机关闭了,电视机上的摄像头以及摄像连线不翼而飞。
张金龙几乎昏厥过去,他向随他走进客房的服务员焦急地喊道:“你看见谁进我的房间了?”
服务员说:“没有呀,我一直跟着你。”
张金龙好似无头的苍蝇,着魔般地扒看墙缝。
“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
服务员问:“张市长,您是不是丢啥东西了?”
张金龙语吃地说:“丢……丢……”
“丢”了半天,张金龙也没有将“摄像头”三个字说出口。他撩了撩手,示意服务员离去。
好似做梦一般,张金龙一生中从未遇到过如此离奇的怪事。他颓唐地坐到床上,大脑极力回想那梦魇般的艳遇以及艳遇之后的惊恐,回忆的结果让他对方璞光产生了后怕。他的脑海整理着七年前的方璞光,以那种满身稚气的小秘书面对今天的英俊县长。这样的整理道出了一个结论,方璞光之所以在较短的时期内由一个不入流的小秘书爬到一县之长的宝座,是与这种给领导设套,抓领导小辫子的小人做法密不可分的。
张金龙怒气冲冲,打电话传来了方璞光。
方璞光衣着不整,头发散乱,睡眼惺忪地来到张金龙的面前说:“老书记,啥事呀,急三火四的?”
张金龙歇斯底里地说:“你干的好事!你说,那女子是咋回事?摄像头又是咋回事?”
方璞光一头雾水,睁着大眼吃惊地说:“什么女子,什么摄像头,我咋越听越糊涂。莫不是老书记还在醉酒吧。”
张金龙用威严的目光注视着方璞光。他想用这样的目光刺探方璞光的内心世界,然而方璞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毫无社会经验的小秘书,他一脸的镇静,面含微笑地迎视张金龙的怒视。张金龙明白了,这一切坏事的总导演和罪魁祸首就是方璞光。张金龙败下阵来,双眼无力地滑落到脚下。
是的,这的确是一种醉话,静静的客房,哪里来的女子,哪里又有什么摄像头呢?张金龙揉着胸口垂着头,好似扪心自问地说:“难道我的酒真的没有醒?真的在做梦。”
在一个奸诈的下属面前,张金龙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狼狈。
自从把柄落入方璞光的手心后,方璞光好似魔影一般缠萦起张金龙来,没人的时候,方璞光常常向张金龙说起山区里的那个小女孩,说是小女孩现在不得了,已经当上了陶河县的文化馆副馆长,说得张金龙的脸儿一红又一白,敢怒不敢言。不过方璞光下手还算留情,只字不提偷拍的事。
张金龙虽然对方璞光充满了厌恶,可是他又不能不接待这个掌握他生杀命运的无赖。他硬着头皮,等待方璞光向他要官要待遇。
事情就是怪了,方璞光不但没有向他提出过非分要求,行为上还真的把他当成了老书记,今天送点儿出土的小文物,明天送点儿山里的土特产。
一年以后,张金龙升任滨州市市长,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方璞光调任滨州市城建局局长。从那一天开始,方璞光漂亮的妻子李秀娟与张金龙的老婆陈爱琴交上了朋友。李秀娟时不时向陈爱琴灌输一些女人若想拢住丈夫的心,必须保持身体的青春容貌的美,保持的方式是美容,而陈爱琴美容的费用就要由李秀娟来支付,于是啊,三万元五万元的行贿款不知不觉地来到张金龙的家。
令张金龙感激的是,方璞光不但没有坏过他的事,反而在他升迁的道路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新官上任三把火,张金龙创牌子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滨州市的市政设施改造工程。而这项工程的得以实施,与方璞光的日夜操劳密不可分。城建局长的任期上,方璞光几乎没在办公室里安稳地坐过一整月,夜以继日,他指挥筑路大军,吃住在工地,硬是以优质的工程,将破旧不堪的城市街道改造一新。
张金龙荣登滨州市市委书记的宝座,又将滨州市河滨区区委书记的美差送给了方璞光。说真的,这一次的赠官不是出自于恐惧。他在心里实打实地感激方璞光的鼎立协助。他在重新审视方璞光。他认为,方璞光搞偷拍是要寻找他这个大靠山。
自从当上滨州市河滨区区委书记后,方璞光的双眼瞄到了河滨区的几家亏损企业上。他在张金龙面前大谈特谈成克杰类的贪官为中国时代的发展带来的新气,这种新气就是财产个人私有化,就是企业原始积累说。因为企业打上“国”字招牌的现实证明是无路可走的,只有个人重金购买国企,才是国家经济支柱起死回生的唯一途径。而拥有大额财产的个人除了生意人,最有可能予以实施的就是成克杰类的大贪官。这种说法看上去很悲哀,实际上是非常现实的,很有点儿类似于英国工业大革命时期的原始积累。张金龙以为方璞光说说而已,可谁知,方璞光任职河滨区区委书记一年后,真的实施起他的国有企业私有化的方案来。当时的张金龙真的有心否定方璞光的恶作剧,无奈方璞光好似看透了张金龙的心思似的,以区委区政府联席会议做出的决定,将出售河滨区三家亏损企业的方案以文件的形式上报市委市政府,好似一致通过的一般,那些区长区常委们傻呵呵地上了套,无一不在国有企业私有化的请示报告上签字画押。
记得三家国有企业脱手没有多长时间,张金龙的家里就多出了方璞光送过来的一皮箱的现金,清点一下竟然有三百三十万元人民币。张金龙心惊肉跳,这时候的他方才醒悟过来,方璞光已不是一两年前的城建局长,他已经不适于在区委书记的岗位上干下去了,否则给国有资产造成的流失会越来越大。张金龙想要公事公办,上交方璞光送到他家里的三百三十万元人民币,再撤去方璞光区委书记的职务,将方璞光送交检察机关进行严办,无奈自己好色,玩弄了一个妙龄姑娘的第一次,还被方璞光拍成了录像。无奈自己的老婆贪财,收受了方璞光近五十万元的贿款。如果被方璞光原封不动地兜出来,恐怕他的后半生也要在监狱里面度过了。权衡利弊,张金龙想到了保。
就在这个时候,区上的大佬们联名上书,将方璞光告到了张金龙面前。他们说方璞光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子,为了些些少许的金钱贿赂,将两亿多元固定资产的国有企业廉价倒出。
自从接到区常委的联名检举,张金龙亲自挂帅。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开会下批文,冠冕堂皇地责令市纪委联合国资办、银行、地税、国税、检察院等部门组成调查组,精确计算三家企业数年来的银行贷款及亏损数额,采用以收抵支的会计方式对售出的企业进行资产再评估,从而审查方璞光的经济受贿案。可是查来查去,方璞光售出的国有企业不但没有造成不应有的国有资产流失,反而账面上多出了将近两百万元的国有资产进项。
事实证明,方璞光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参与上书的几位区委常委也变成了诬告,受到了应有的党纪政纪处分。
这时候庞小川贪污巨额扶贫款的案件也已水落石出,结案上报省委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受到省委书记杜常青和中央纪检委的一致好评。加之市委联合调查组对滨州市河滨区部分干部诬告区委书记方璞光事件的真相大白,省委杜书记好似遇到贤才似的,连忙报请中央政治局、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举荐张金龙为中共河西省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
年近五旬的张金龙名声大噪的同时,摇身一变成了河西省的纪检委书记,也能与省委书记和省长面对面地讨论河西省的大事要事了。他向他的两位班长详细地汇报了方璞光的工作业绩,并提议方璞光上调省经济贸易局,彻底改变经济贸易局领导班子老化现象。没想到,张金龙的提议竟然没打折扣地得到了省委书记和省长的认可。
就这样,身为滨州市河滨区区委书记的方璞光接到一纸调令,堂而皇之地升任省厅副局,到省经济贸易局报到了。
帮助方璞光斗倒省经贸局的土皇帝赵和豪之后,张金龙找方璞光谈了一次话。谈话的话题就是方璞光以前的不法行为,张金龙劝说方璞光万万不可再给任何领导跑关系,拉皮条,国有企业公改私的时候已经吃饱喝足了,万不可再打如何“将国家的财产变成自己的财产”的算盘了。一定要金盆洗手,从思想深处剔除掉那种国家经济要发展,必须个人私有化,必须走原始积累的邪念。
是的,方璞光基本上做到了张金龙的提醒与教诲,然而倒卖国有资产罪孽深重,时过境迁旧案复发,案底浮于水面的事是张金龙始料不及的。张金龙直觉意识到,他的生命由此要画上终结的句号。在这一可怕的句号面前,他只剩下满心的惊慌和恐惧。他恨,恨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方璞光。他认为,他一生中最大的克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坑他又害他的方璞光。他不知道自己的哪根神经出了错,为什么会受制于方璞光,明明知道方璞光是个无人比及的大恶人、亡命徒,为什么还要瞄准方璞光,与方璞光同流合污呢?
张金龙和方璞光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方璞光倒霉,他张金龙也逃不脱干系。为此,张金龙大脑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放走方璞光这个罪恶的根源。他想到了因病住院的梁副书记,想到了这份全纪委无人知晓的上报文件,他决定扣押住这份代表他致命祸源的文件,让他从滨州市带入省纪委的第一纪检室主任韩扬办理方璞光的出国手续。他要等待方璞光的出逃,等到那个罪恶根源的家伙无影无踪的时候,他再主持正义,将方璞光的罪恶一追到底。
张金龙就是怀有这样一颗充满恐惧的心理扣押了地方纪委的上报文件,指使他的神通广大的韩扬办理方璞光去美国的出国手续。韩扬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但是他的心里充满了对老领导的感激。他基本上没有多想,便去完成老领导交付给他的重大任务了。
张金龙惶恐不安,为了不引起家人的注意,他独自住进了一家宾馆,扛到夜半零时许,方才将电话打到方璞光的家里。
此时的方璞光尚在梦中游荡,一声声刺耳的铃声将他带到了昏黑的卧室,他推开妻子的拥抱,侧起身来接听铃声不断的电话。
电话听筒传来张金龙语气暴怒的话音:“方璞光,你的案子发了。这就是你为人不慎、锋芒毕露的必然结果。”
方璞光打起了寒战,霍地钻出被窝,惊慌失措地问:“那,那咋办啊!”
张金龙说:“咋办?你说咋办!方璞光啊方璞光,你纯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说,你交的那个古明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口口声声说他智商低下,是纪检盲区的‘残疾人’,这样的‘残疾人’对你有百益而无一害。可你的益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古明梓能查出连我都不清楚的案子。再说,你当初咋能做出这案子?三家上好的国有企业,总资产近三亿,叫你转手一倒,竟然以八千万的价格卖了出去。这还不算,这三家企业你给谁不好,为何要卖到香港做皮包生意起家的奸商许隆生的手上。这下可好,许隆生接手啤酒厂以来,连年造假售假,以将过期啤酒换上青岛等名牌啤酒商标,被工商质检部门查封。滨州市纪委联合市工商局、公安局、国资委秘密查账,竟然查出你倒卖国有企业时收受的一千六百万元赃款的贿赂。我就不明白,你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它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就不能见好就收吗?”
方璞光沮丧地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难道您真的让他们把我拉出去毙了?老书记,想想办法,让我逃过这一劫。”
张金龙咬牙切齿地说:“你呀,真是个笨蛋!好了,这两天你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照常上班照常工作,韩扬为你办好出国手续会用电话通知碰头地点的,然后你赶快坐飞机,给我滚到美国去。”
方璞光感激涕零,带着哭腔说:“谢谢,谢谢张书记,您的大恩大德我方璞光没齿难忘……”
方璞光的感激话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挂机了。
方璞光好像还没有回转过来这种天大的刺激一般,手握着电话听筒发了好大一阵儿怔,最后慢慢地放下电话。他想不明白,这么缜密的事情,那个看上去又倔又傻的古明梓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查出来的,古明梓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妻子李秀娟也已坐了起来。她看着方璞光,充满恐惧地问:“璞光,出啥事了?”
方璞光瞟了妻子一眼,撒气般地说:“啥事?挨枪子的事!我说你是什么人啊,咋这么不懂事哪,难道我方璞光还能害你不成?我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