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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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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当年要死的时候,想起当年被困在簪子里。

    她多么的渴望他来救她啊!多么渴望有个人来救自己,让她摆脱那些绝望、压抑和痛苦。

    现在他来了,虽然她根本毫发无损。救人的这个却跪在地上,高山一样的身躯几欲倾塌。

    “你为什么要过来!”罗宜宁哭喊着。

    好像有什么终于被打破了,罗宜宁紧紧抱住了他。

    罗宜宁抬起头,看到那些箭…簇逼近了。而那个熟悉的人影,他披了件大氅。背着光站在不远处的墙上,他身边的人手上的箭,在夜色中泛出寒光。

    他果然来了!果然想杀陆嘉学!

    罗宜宁的声音因为哭喊而变调了,她看到他背后的箭伤,刚才碰到那里满手都是血。“你疼不疼?”罗宜宁嘴唇发抖地说,“疼不疼?”

    陆嘉学十指扣住了她的手,他觉得有些无力,靠着她单薄的肩膀,像两个人当年还在一起一般,而她也不再抗拒。他轻声说:“……疼啊,罗宜宁。”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没事,一会儿就不疼了。”她颤抖地从怀里拿出了他的佛珠,一圈圈地缠着陆嘉学的手腕上。

    罗慎远静静看着,知道她没事之后,他也不在急躁了。现在他只剩下一个目的。

    ——杀了陆嘉学!

    那两人抱在一起,有一段事他永远都进不去。

    罗慎远漠然地举起了手,轻声道:“放箭。”他身边是个箭术精良的弩手,闻言立刻举起箭簇对准了陆嘉学的后背。

    诚如道衍所说,的确只能杀了陆嘉学,决不能放虎归山!

    罗宜宁浑身一颤,她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她抬头对着罗慎远大喊:“你让他们停手!”

    罗慎远看着她哭花的脸。

    陆嘉学已经闭上了眼,罗宜宁感觉到他的手冰冷得可怕。因为他已经失力了,所以重甲所有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她绝望又崩溃地哭喊着:“罗慎远,停手!你放过他吧,求求你,放过他吧!”

    “你现在已经赢了,放过他吧!”罗宜宁在发抖,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那个人明明听着她的祈求,却一脸的漠然。那个人分明这么爱她,现在手边却全是箭簇。

    夜里的风越来越冷,罗宜宁觉得怀里的身体也在变冷。她喃喃地说:“罗慎远……道衍算计我,你现在却将计就计。不如这样吧,你连我一起射死吧。我一命还他的一命。”她的眼泪滚到了陆嘉学的脖颈里。

    她为什么又在哭,他都要死了。她还不高兴……

    陆嘉学将她的手握紧了一些,她真是难伺候啊。不要哭了……每次看到她哭,心都像被细针扎过一样。

    “你别哭了。”陆嘉学轻轻地说,勉强地笑,“快别哭了,死了也无所谓……我差不多已经活够了……”

    罗宜宁想到了那个给她抱狗儿的陆嘉学,替她抄经书的陆嘉学,喜欢逗她的陆嘉学。这个人活在她的往昔里,这么鲜活。怎么能死!决不能死!

    “罗慎远!”她的声音一厉,“不如也杀了我吧!”

    罗慎远很久才回过神来,嘴巴里全是苦味。罗宜宁不知道,她每哭喊一句,他就握紧剑柄一分。

    ……竟然连这种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她就忘了陆嘉学是怎么对她的了?

    但是很久之后,他突然静默了。然后再次抬手:“……撤吧。”

    如果这个人真的死在这儿,那么他能在罗宜宁的心里留一辈子,成为深深的烙印,他再也无法拔除。

    罗慎远向两人走过去,每一步的步履都很平缓。然后他握住了罗宜宁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开。他终于看到陆嘉学一败涂地,溃不成军的样子。

    罗慎远的语气凉凉的:“我放你一命,但这一切都结束了,陆嘉学。”

    陆嘉学似乎没有听到,他仰头看着天际泛起一丝淡淡的金光。

    太阳快要出来了吧,他握紧了手里的珠串。

    原来那日她还是把珠串找回来了……真好。

    陆嘉学闭上了眼。

    他不惜命,但这是罗宜宁求来的。

    他不能不惜啊。

一百九十七章

    第197章

    天色依稀而定,破晓的金光洒向大地。照进紫禁城的每个角落,混乱的血腥的,疲惫的痛苦的那些事。最后都在朦胧的金光中,被柔和了,好像漫溢着岁月的从容,让古老而沉重的宫檐焕发淡淡柔光。

    满地的兵械,人尸,凝固的血。炮统炸毁的地面。好像这里的黎明还没有来,从外面吹来的风是干燥又阴冷的。

    士兵正在清理地面。一切都结束了,道衍抓住了周应友,副指挥使控制了皇后。而罗慎远把陆嘉学关入了大牢中。

    那个能抗千军万马的男人,到最后还在笑。蔑视他的胜利,甚至蔑视自己的生命。

    “阁老。”随从将虎符、金牌、大都督印递给他。“东西拿来了。”

    罗慎远嗯了一声,接过来握在手里,进了太和殿向皇帝禀报结果。还有从党、余孽如何处置,如何抓捕等事,都需要他来处理。

    罗慎远身后跟着锦衣卫众,一步步地走上了太和殿。冷风吹动了他的衣袍,一步步的向高处走去。而高处遍地金光。

    他在半路停了下面,回首望着来路。好像还是没有人在陪他,这条孤独往上的路上。

    他将受万人景仰,他将权势滔天。

    只是,必然孤独。

    滞留宫中的命妇被依次送了回去。

    一夜而已,宫中变天,罗宜宁回去的时候,看到从皇宫中涌出了穿黑甲的军队,奔赴皇城各处。而新桥胡同的程家也被团团围住,年逾古稀的程老太爷穿上官服,被压入朝中。

    程琅非主谋,最后罗慎远也没有抓到他。程老太爷会受些苦,但是他劳苦功高,程家估计也不至于被连根拔除的地步。说不定程老太爷努力些,皇上还能饶程琅一命,毕竟程琅是少年成才,皇上也倚重。

    罗宜宁下了马车,看到谢蕴带着丫头守着她门口。谢蕴看到她后,有些焦急地走了上来:“你……你知道他如何了吗?”

    “你问的是谁?”罗宜宁脑海还有些混沌,语气也淡淡的。

    谢蕴有些犹豫,声音不觉一低。“……程琅。”

    罗宜宁摇头说:“不知道,还没有被抓到。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也无事……倒是程四太太你要小心些了。”

    “我不知道他会突然这样。”谢蕴满脸的茫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惊惧,“姑母连我也瞒着……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好。”罗宜宁点头,她对谢蕴如何真的漠不关心,便要进府了。

    谢蕴在她的背后静静地站了好久。想起他被自己揭穿的时候无所谓的冷笑,想起他站起身整理衣袖的从容不迫,她叹了口气,喃喃一般地说:“其实他从来没觉得活着有什么意思,到如今……他对死也是无所谓的。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求而不得,大概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一件事罢。”她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不指望罗宜宁能懂什么。回头看了罗宜宁一眼说,“打扰了,告辞。”

    说完谢蕴整了整衣裙,叫丫头扶她回程家了。

    罗宜宁怔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脚回门了。

    破晓的时候,她怀里的陆嘉学要被拉走了,她跪在地上没有放手。陆嘉学那样的伤,在牢里根本就坚持不下去。

    罗慎远一言不发,逼急了才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我答应了放他一命,他就一定不会死,知道吗?”

    清晨的薄雾中,罗宜宁还能遥望到潜伏前方的大军,一片肃穆,寒光凛冽的箭头甚至积了层霜。

    而面前的他,脸也如同结了层寒霜。

    罗宜宁哭得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什么。手中残余的,陆嘉学的温度也渐渐没有了。

    她一步步朝着嘉树堂走去,满身的血迹。陆嘉学的,别人的。一夜未眠,耗尽心力的难受。她的脚步越发的虚浮,边走边哭,到最后几乎是嚎啕大哭。一切的伤痛都要哭尽了,珍珠吓得扶着她不敢说话。

    “夫人,别哭了!没事了啊!”

    罗宜宁蜷缩着跪到了地上,冰冷的石子路刺得双膝都痛。

    她亏欠别人的,怕一辈子都换不清。因为心只有一个啊,她喜欢了罗慎远就不会再改变。这就亏欠了陆嘉学。但是求罗慎远放过陆嘉学,也的确是为难他。对他这个人来说,政治原则应该是不容改变的。但是他还是答应了。

    他的将计就计,对准她的箭头。其实让箭手放箭的那一刻,他心里应该是漠然的吧。

    有个人缓步走到她面前。

    是刚从宫中回来的道衍,他的靴子上还有干涸的血痕。

    他的声音淡淡的:“我听说……你以自己要挟罗慎远放过陆嘉学?”

    罗宜宁没有说话,慢慢捏紧了手。

    “你可以的,胆子很大。”道衍半蹲下来,嘴角带着严酷的笑容,“是不是看到锦衣卫劫持你的时候,动摇了心智。以为是我那师弟做的?所以才敢说这些话。算计你入宫被胁迫,我猜到你对陆嘉学来说很重要……却没想到他真的抛下一切去救你。陆嘉学也是一代枭雄了,竟然如此多情。”

    罗宜宁浑身颤抖。

    他什么都算准了,这也是故意的!故意引导她以为罗慎远也参与其中了!

    她扬起手就狠狠打了道衍一巴掌!用尽了力气,瞪大的眼睛涨得通红。

    这个名满天下的战神,啪的一声被她打得偏过头,脸上出现淡淡的指痕。但是他片刻后就站起了身:“让你发泄一下罢了,起来吧,大局已定了。回去清洗一下好好去哄哄我那师弟吧,陆嘉学不会有事了,但他我就不知道了。”

    道衍一步步地离开了,风吹起了他单薄的袈裟。

    罗宜宁好久才不哭了,擦干了眼泪让珍珠扶她起来。的确是要回去梳洗了。

    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啊。

    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回来,宝哥儿竟也乖乖的不哭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娘亲。可能真的是母子连心,粘着她不肯离开。罗宜宁喂他喝了水,还是让乳娘抱去了庭哥儿那里玩。

    罗宜宁静枯坐着想了很久。一会儿是他冰冷的手指,一会儿是漠然的脸色。她一直无法安定,想着不如去他的书房里拿几本书。她慢慢走到了书房前面,竟发现里面已经点起灯了。

    他……已经回来了吗?

    罗宜宁停下了脚步,驻足不前,竟有些犹豫。随后发现书房里没有人,她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罗宜宁边走边看,他曾在这个地方伏案写文,曾立在这扇窗前读书。

    瓷缸里养的两只乌龟静静地爬着,真的让他养得很好,油光水亮的外壳,疲懒的神情,慢吞吞的吃着食。只有这样的衣食无忧才是最悠闲的,因为有地方遮挡风雨,有人天天地喂着它们。被关怀,被保护着。

    这是她小时候养过的乌龟。他从来没跟她说过这回事,只是走哪儿带到哪儿。他做事一贯是这样的。

    罗宜宁慢慢地摸着乌龟壳的纹路,又注意到桌上有个信封。信封上的笔迹是他的,写的是魏凌亲启。

    她把信封拿起来,发现封口还没有糊上。他跟父亲写了什么?

    罗宜宁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把信放下了,她在书房里转了会儿,最后还是拿起来,打开了信,还是他的字迹。

    “岳父大人垂鉴:

    久不晤见,甚念贤劳。边疆清苦,岳父康健可否?朝中事多,岳父与我有隙,实为难解。婿孝心一片,亦未亏于妻宁,愿岳父诚知。

    陆班师回朝,宫中诸事有变,婿忙于周旋,效忠于圣上。虽万事设计周全,实恐有误,兹事体大,不可不慎重。唯有一言以求岳父,妻宁孱弱,幼儿甚小,尚不能言语。婿唯恐其忧,挂心不下,将婿之妻儿托与岳父。

    婿若败退,定不得生还,妻宁必伤心至极,岳父劝其一二,令其不必感怀。婿留钱财数万,尽予妻宁。

    书短意长,不一一细说。所请之事,恳盼慨允。多劳费心,铭感不已。

    婿慎远敬上。”

    她读着读着,眼泪已大颗地打在信纸上。那句“婿若败退,定不得生还,妻宁必伤心至极。”她来回地看了好几遍,哭得喘不过气来。

    若他真的出了事呢?

    是不是……是不是这个就是遗书了?

    他没告诉过她这些,他的担忧,惊惧和害怕。只是宽慰她没有事,暗中写了信,对已经开始戒备他的岳父,言辞恳切、态度低微地请求他的照顾。他怎么不会怕呢!那个对手是陆嘉学啊!

    她靠着长几慢慢地滑下去,紧紧捂住了嘴。顿时才惊觉自己已经打湿了信纸,狼狈地擦拭着,但墨迹已经晕染开了。

    她想着该怎么办,要如何掩饰。不如她来临摹一封算了,她知道自己的字迹和他像,却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出来。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罗宜宁站起身来找笔墨,翻出了砚台,信纸。沉了口气,将原来的信展开开始描摹他的笔迹。

    但是一边写着这封信,又一边哭起来。每一个字明明都很平常,写出来却重如千金。最后手抖得写不下去,她不得不停下来歇歇,然后继续写。

    妻宁孱弱,幼儿甚小,尚不能言语……

    刚写到这里,外面却传来了喧哗的声音,有仆从在说话:“阁老,您回来了!”

    罗宜宁慌忙要把信纸藏起来,叠在衣袖里。那人没有片刻耽误,已经跨进门来了。

    “不用伺候,先退下吧。”声音带着夜色的冰冷,和说不出的疲惫。

    罗慎远进门就看到了她。红着眼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却仿佛没有看到,不予理会,径直地走向小几给自己倒茶。罗宜宁立刻过去端了茶壶,为他倒茶,然后发现茶壶已经不热了。她低声说:“茶都冷了,叫他们送热的进来吧!”

    “不必。”他从她手里拿过茶壶,自己倒了水。

    果然是冷的,冰冷得从口到喉。然后罗慎远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淡淡说:“你要是过来问陆嘉学的,他的命已经保住了。震撼边疆二十余年,皇上留他有用,不会轻易杀他的,但应该也永远不会在京城呆下去了。你也别问我了。其余党羽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不会放过。”

    罗宜宁怎么不知道他的疏远,她轻声说:“我不是来问他的。”

    “难道是问我的?”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罗宜宁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有些哀求:“看到锦衣卫,我以为是你,我不知道!道衍让我入宫,我只是想帮你……”

    罗慎远挥开了她的手:“罗宜宁,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罗宜宁沉默了,嘴唇微微地抖,然后她缓缓地说:“我不得不救他……罗慎远,我的心已经完全属于另一个人了,分不出空隙给他。即便那个人……”她的眼泪滚下来,她不想哭,但就是忍不住,“即便那个人他要利用我,他要害我。但我都无法不喜欢他。我不能不愧疚!罗慎远,我回报不起他那样救我!”

    罗宜宁说得太激动,后退撞到长案上。眼泪横流。

    罗慎远似乎被她所触动,他紧紧地盯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他的目光却下移,看到那落在地上的信纸。

    罗慎远立刻站起来向她走过来:“那是什么?”

    罗宜宁匆忙地捡起来,不要他看到。但罗慎远已经压住了她的身体,伸手就夺。

    “——你别看!”罗宜宁怎么能让他看到,但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罗慎远见她掩藏,更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甚至不由自主地怀疑,是不是罗宜宁跟别人通信。这样一想就更是要到手了,嘴唇紧抿着,伸手就抢了过来。

    但当他打开一看的时候,立刻错愕了。这……

    “你这是在……临摹我的信?”

    罗宜宁恼羞成怒了,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只能说:“都让你别看了!”

    罗慎远放下信纸,一手压着她,一手把长案上的东西推开。果然看到了一封被哭湿晕墨的信,那才是他写的。

    “我把信弄坏了。本想着我补上你就发现不了……”

    罗宜宁解释说,却发现他突然笑了一声,然后捏住了她的手:“罗宜宁,你真不会以为,我分不出你的字迹和我的吧?”

    谁知道她看着他很久,却问:“你不生气了?”

    罗慎远叹了口气:“我若是生你的气,那就没完没了了。”

    更何况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当真触动了他,只要知道……她不是对陆嘉学动情了,罗慎远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再更何况,她的确荒诞好玩,他气不下去了,要气笑了。

    但罗宜宁还是看着他,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罢了!我欠你的罢!”他的语气竟有些无奈,“我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没生你的气了,我想睡觉。”

    罗宜宁才高兴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喃喃地说:“我看到信的时候,哭了好久。你以后一定告诉我这些,好不好?”

    他只是嗯了一声。

    既然已经成功了,这信留着也没有用了。罗慎远拿过来揉做一团,想扔掉了。

    罗宜宁连忙阻止他:“不行,我还要要的。”她又把信细细展平了,好好地放进了信封里,然后塞进了怀里。

    罗慎远看着她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又熬了夜,真不好看。但是越看越暖和,像冬夜里贴上来的,烘热的被褥。

    她才回头对他笑了说:“我服侍你睡觉了吧。”

    心里只有这个人了,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罗宜宁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说,从她看到那封信开始,从罗慎远为了她,放弃杀陆嘉学开始。这一切,都由不得她来选了。

    她也变成了那个脆弱之人。以后罗慎远若是想要伤害她,他能够伤害得很深。

    因为从现在开始,她真的对他毫无抵抗了,毫无防备了。

    她想着竟然想哭,有种热泪盈眶之感。

    罗宜宁服侍他躺下了,罗慎远因为疲惫很快就睡着了,但是罗宜宁靠着床沿,看了他好久。

    她低下头去亲他的脸。

    这辈子啊……这个人最后还是打动了他,他真的赢了啊。她会害怕失去,害怕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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