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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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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臻饰演的,是女教师伊丽莎白一角儿,无论外形还是演技,她皆很称职。

    事实上,这群伎子中,有表演天赋之人颇多,盖因她们在初操此贱业时,皆受过一定的音乐、舞蹈方面的训练。此外,这职业本身亦需一定的演技,逢场作戏、强颜欢笑、忍泪行乐,哪一样不是演出来的?

    是故,陈滢只稍作指点,她们便能演得似模似样,有几个天赋突出的,扮作男子亦是肖似,委实令人惊喜。

    将情绪紧张的小臻安抚好后,陈滢又去后台巡视,将每一盏灯光、每一件道具,尽皆检视一遍,最后,来到了一处小隔间儿。

    那隔间极小,仅容人转身,里头挤坐着四个八、九岁的孩童,穿着小戏服,有男有女。

    “陈社长好。”一见陈滢,孩子们立时起身,脆嫩的童音极为清亮。

    陈滢弯眉而笑,摸了摸近前一个小姑娘的头发,语声轻柔“时辰快到了,你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孩子们齐声道,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有若星光般灿烂。

    “好,就靠你们了。”陈滢含笑道,招手唤他们行至台边,便闻外头传来“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的通传。

    此前,在陈滢的强烈要求下,众演职人员不必台前见礼,故众人皆于幕布后接驾毕,陈滢便打了个手势。

    重新布置过的天音阁上,大片帐幔忽地升起,遮去天光。

    随后,便有缥缈童音,唱起了一首陌生的歌谣

    十个黄泥小人儿,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救不得,十个只剩九……

    这是《无人生还》中最著名的童谣,甚至开创的诗歌杀人预告的先例。

    便在这诡谲而又幽冷的歌声中,大幕徐徐拉开,一道光束打在舞台正中,八个穿着十九世纪欧洲服饰的男女,现于灯下。

    《无人生还》的首场演出,就此拉开帷幕……

    。

第505章 长亭柳色(缓慢燃烧的C4和氏璧加更)() 
京城三月花草新,东风未掩玉堂人。

    元嘉十七年春天的盛京城,热闹事儿委实不少,前有太子大婚,再往前,王家幼女获封郡主、气派非凡,又有长女出嫁、十里红妆。好似大家伙儿约好了一般,齐要在这春天把事儿都给办得了,闹得京城里三不五时便听见爆竹响儿。

    然而,这所有的热闹加起来,却皆敌不过一场戏。

    皇家演剧社首演剧目《无人生还》,成为了今春三月当仁不让的头桩热闹事儿。

    举凡那瞧过戏的,泰半对剧中那奇异的服饰、发型、礼节,以及那怪腔怪调的“尊敬的阁下”、“尊敬的女士”之类称呼,大感兴趣,直呼“开眼了”。

    不过,这等瞧热闹的观众,在资深剧迷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巧妙缜密的剧情、猜不出答案的结局、充满神秘与恐怖氛围的剧场效果,才是精华。

    除此之外,有更多不曾看过剧、又自诩聪明、怀着一颗好胜心的观众,则对猜出剧中真凶执念极甚,无不欲一睹为快。

    说起来,新事物的出现,必然便会催生更多的新事物、新现象。

    陈滢在写下剧本、编排舞美时,绝不曾料到,随着《无人生还》大热,大楚朝居然冒出了一群“剧透党”。

    他们或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又或受众人追捧、叫他们细说详情,与二十一世纪时的境况完全相同,直教她啼笑皆非。

    三月过半,演剧社之前投入的成本,便已收回大半,预计无须多久,便将进入盈利模式。

    陈滢既惊讶,又感慨。

    女医馆至今仍在惨淡经营,演剧社却只花了半个月便初现曙光,她不免要想,难怪在现代时,再烂的影视综艺节目,也能拉到大笔投资,委实是赚钱太容易。

    演剧社大获成功,她自是欣然,而令她欢喜的是,在世人眼中,演剧社的伎子,已不再是伎子,而是“演员”。

    这是现在越来越被承认的一个称呼。

    演员。

    这个全新的称谓,亦是被《无人生还》带火的。

    变称呼易,而改观念难,这一点陈滢自是深知。然她更坚信,随着称呼变更,改变观念亦是迟早之事。

    三月十七,宜出行、祭祀、订盟、造仓。

    这一日,永成侯嫡长女陈漌,在许氏的泪眼与叮咛中,离开了京城。

    长亭外,游丝软,细雨湿流光。

    陈漌端坐车中,眼角微红,面上并无出嫁的欢喜娇羞,唯几分不合年纪的苍凉。

    远望去,烟柳成行,在雨中随风飘摆,也不知曾送过多少离人、染过多少惜别之泪。

    眼只恨,人心虽有思,那树却无情,全不顾人间离恨,不去萦人衣带,更不去挽住行舟,唯将那青青柳色,抛去天边。

    “姑娘,您坐回来些吧,夫人他们已经回去了呢。”大丫鬟彩缕轻声劝道,眼圈儿亦是微红。

    她想到了死去的彩绢。

    她们打小儿相识,服侍陈漌十余年,谁又能料想,彩绢如此福薄,再做不成她心心念念的陪嫁丫头。

    看着一旁垂首跪坐的彩绫,彩缕的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悲凉。

    物是人非,当年的勾心斗角,如今看来,委实像个笑话儿。

    蹄声“得得”,马车缓缓驶过长亭,那殷殷相送的人儿,也已然瞧不见了。

    陈漌自窗边回首,环顾左右,不由得悲从中来,眼角清泪滴落。

    此时此刻,陪在她身边的,再不是宠她如眼珠子的母亲、护她如珠似玉的父亲,而是一堆与她无亲无故之人。

    虽丫鬟婆子环绕、服侍的人成堆,更有许氏替她挑选的得力帮手,助她于娘家立足。

    可说到底,这些人与她又有何干?

    这世上最疼她的父母双亲,从此后,便与她隔了千山万水,不知何时才得重见。

    此念一生,她越发心头酸楚,珠泪盈睫、掩袖轻泣。

    彩缕本就伤怀,陈漌这一哭,越发勾动起她的心肠,她也哀哀地哭起来。

    一旁的彩绫见了,悄悄挪去陈漌边儿上,低声劝道“姑娘且收一收泪,婢子们都在呢。”

    她不劝还好,这一劝,陈漌越发哽咽。

    彩绫却是个有成算的,见状也并不急,动作轻巧地倒了盏蜜茶,搁在陈漌手边,叹了口气“婢子听人说,那忠勇伯家里头有好几房的人呢,一大家子挤着住,地步儿都不够宽。又道那老太太是个刚硬有主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怅怅地蹙起眉,又自轻叹“那济南府的风气,与京里头大不一样,连时兴的衣裳料子亦不同。不晓得那几位未出阁的姑娘,又是个什么模样?”

    絮絮语声,到底引动陈漌心思,她渐渐便收了泪。

    哭又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出阁了,很快便要成为忠勇伯府三少奶奶,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倒不如好生筹划,也免得进了门儿还两眼一抹黑。

    “待打尖儿后,便请陈大姑娘上车一叙罢。”陈漌道,声音还有些嘶哑,然神情却平静多了。

    彩绫露出笑来,恭声道“姑娘这话很是。那陈大姑娘在济南可住了好些日子呢,忠勇伯府的情形,她必是极熟的。”

    陈漌扫她一眼,眉间涌出厌色,提起帕子掩唇“只是闲聊几句儿罢了,你也很不必拿出那一等模样儿来,没的叫人小瞧了去。”

    彩绫唯唯应诺,低垂的脸上,神色泰然。

    她原在许氏房里当差,彩绢死后,便被许氏调去服侍陈漌。

    临行前,许氏单将她唤去,嘱咐了好些话,又将她一家的身契予了陈漌,单留了她胞兄的身契,放在身边儿。

    从那天起,彩绫便知晓,她一家是生是死,皆在陈漌身上,是以她才会不遗余力地劝陈漌。

    只有陈漌好了,她一家人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姑娘净个面吧。”彩缕将湿帕子拧干,双手呈上,一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彩绫。

    若论相貌,彩绫不及她多矣,但若论心机,彩缕还有自知之明。

    感知到她的视线,彩绫亦按下心思,上前服侍陈漌净面不提。

    。

第506章 小园春慢() 
细雨如丝,织就春烟如缕,远处的山峰似蒙了一层薄透轻纱,天地间一片苍茫。

    陈滢高举着一柄油伞,立在客栈小院儿门前,一任风拂薄烟,湿却春衫。

    “姑娘在瞧什么呢?”寻真侍立在侧,也将伞面儿抬高,顺着陈滢的视线往外瞧。

    除了漫天飘飞的细雨,并远处数峰连天,眼面前儿连棵树都瞧无有,真真是空荡荡一片。

    寻真鼓起嘴,满脸不高兴。

    若不是为着陈漌,他们又何至于在此处投宿?这破地方又小又窄,还偏僻,离官道可远着呢。

    “那黄妈妈真个规矩多。”她嘟嘟囔囔地戳伞柄儿,却也并不敢十分抱怨。

    黄妈妈乃陈漌身边第一管事妈妈,据说,颇通风水堪舆。

    而他们之所以宿于此处,亦是依黄妈妈所言,讨个好口彩、好时辰、好地步儿。

    举凡嫁娶,总要讲究这些,此亦人之常情。只是,这位黄姓妈妈却是讲究到了极致,就连每日用饭的时辰,亦有定规。

    也正因如此,由盛京至济南府这一路,整个车队,其实是遵照黄妈妈的意思行或止,打尖儿的客栈亦皆由其指定,更遑论其他了。

    “黄妈妈也是一心为主,到底也是嫁娶大事儿,你就少说两句罢。”站在另一侧的知实轻斥寻真,往左右看了看,语含劝慰:“姑娘,这客栈虽说简陋了些,倒是清静得很,婢子瞧着也没很离了格儿,况离着济南城也不远,明日便也到地方了。”

    “真是谢天谢地。”寻真拍心口做松气状:“总算明儿一过,老爷这身上的担子也卸下了。”

    陈劭父女此行乃是送嫁,待明日入城,陈漌便会直接由忠勇伯府接去拜堂完婚。千里送嫁,至此亦算完满收梢,是以寻真才要松口气。

    偷偷觑一眼陈滢的神情,她又小声儿嘀咕:“姑娘也不必见天儿的被人拉着说话儿了。”

    自离京伊始,陈漌便时常向陈滢打听伯府状况,那几位管事妈妈们亦会往寻真、知实跟前走动,旁敲侧击地探听消息,次数一多,难免叫人烦恼。

    “知实,那些账目你帮我核算过了么?”陈滢未接她的话,收回视线,微俯着身子拂了拂袖。

    一刹时,裙裾间水雾蓬起,银屑也似,在微白的天光下飞散开去。

    知实忙肃容垂首:“回姑娘的话,婢子重新核算过了,姑娘算的没错儿,都对得上。”

    陈滢点了点头,神情间有几分感慨:“这也真是想不到,韩家的动作竟会这般快法,《无人生还》还没演足一个月呢,他们便瞅准机会,寻到我这里来。”

    这些正事儿,寻真素来是接不上话的,闻言便朝后退了两步,守在那廊子外头,免得有人冲撞。

    知实则上前些,语声压得极低:“邵管事给的那些文书,并那几张银票,婢子皆贴身收着,姑娘放心便是。”

    陈滢微微颔首,心下不是不叹服的。

    三日前,韩府大管事邵忠风尘仆仆赶来,奉上了一只信封儿。

    那信封中装着郭婉的一纸短笺,并一份盖有皇家专利局官印的授权证书。

    原来,韩家竟拿下了《无人生还》周边的部分版权!

    经由皇家专利局特许,韩氏企业可在山东、山西、河北、河南四行省,制作并发售相关产品。

    看着那份授权书,陈滢只能叹一声: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当初为《无人生还》申请版权,她其实是抱着给皇家专利局捧场的念头,何曾料到,这出戏竟能红成这样?

    而韩家的嗅觉竟也敏锐至极,这厢风头一起,他们已经先一步买下了版权。

    此一举,既捧了元嘉帝的场,又向陈滢示好,正是一举两得。

    “谁能想着呢,那些个衣裳首饰,我也不过随便弄了弄,现在竟就有人仿起来了。”陈滢摇头呢喃,颇感不可思议。。。

    知实便握着嘴儿笑:“姑娘也太谦了。您是忘了寻真当初是怎么着么?她瞧着你那草图眼睛都发直,何况那真人儿摆面眼前,那些夫人太太们,自然看在眼中、记在心头。”

    这话也是。

    据说,最早将剧中服饰穿戴出来的,乃是宫中嫔妃。

    剧中几位女角色的胸针、发夹、发箍,以及荷叶边儿领口、细纱蓬裙这类,令这些贵人格外感兴趣,邵忠言道,今年宫中春宴,吴太妃便戴着新制的胸针并发夹登场,直叫满京贵女们看直了眼。

    陈滢于是再次感叹。

    女人的消费能力,放在哪个时代皆不容小觑。

    莫名地,她的脑海中,现出了一行簪花小楷:

    “好戏当久传,愿卿诸事安。”

    郭婉的短笺上,只此一句。

    虽仅有十字,然语中深意,却尽在言外。

    这三千两银票,不止是韩家向陈滢打招呼,更是郭婉在向她致意。

    以这样简短的一句话,以如此深切的祝福,愿她安好,愿她的梦想无恙。

    “而我又何尝不希望着,你亦如是呢。”目注伞外雨幕,陈滢轻声自语。

    她亦怀着同样的愿望,以同样热切而真挚的心,祝福着她的朋友。

    愿此去阳光灿烂、前程锦绣,愿前行的路上不再迷茫失落、没有黑暗挣扎,唯坚定的信念,与永不言悔的执著。

    “姑娘,怕是要用饭了,先回屋好不好?”身后传来寻真的语声,陈滢略略回神。

    暮色自天边涌来,雨渐成势,瓦楞上碎珠跳溅,滴水檐下水线连绵,小院仍是幽寂,并无人来,唯苔痕映阶、草色如碧。

    陈滢轻吸了一口气。

    空气潮湿清润,好似江南天时。

    “哎呀,这雨若是下到明儿,怕就不好了吧?”寻真仰头望天,又开始被陈漌发愁。

    知实被她逗笑了,摇摇头,将伞收拢来,上前行至陈滢伞下,接过她掌中油伞:“姑娘,回吧,这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老爷若知道姑娘淋雨,怕要担心。”

    陈滢点了点头,寻真亦举伞上前,主仆三人踏上了游廊。镂空廊顶垂下细长藤条儿,她们缓步行着,听一路雨打叶落、行一路绿影离披,转廊绕户,回屋去了。

第507章 失踪老兵() 
这一场雨,至夜中方歇,次日晨起时,那东边的天空已是清透干净得如水洗一般,殷红的朝霞铺上屋脊,将那灰瓦顶儿也映出七彩光泽来。

    众人再度起行,一路走得极顺,巳正吉时恰好入城,正在黄妈妈的算计中。

    那忠勇伯府早便派出亲迎队伍,远远迎出城外,车队甫一现身,便是一阵鼓乐喧天、爆竹齐鸣,披红挂彩的忠勇伯府嫡三子卢宸,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大红喜袍,立在人前相迎。

    耳听得那外头喧嚣阵阵,寻真与知实同时相视一眼,各自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陈滢亦暗松了口气。

    到得此时,陈劭的送嫁任务已然结束,她亦放心。

    “咦,小侯爷怎么也在后头?”爬在窗户边儿瞧热闹的寻真,此时忽地说道。

    陈滢微有些吃惊,尚未开言,一旁的知实也跟着道:“呀,瞧着还真是小侯爷,远远地坠在那迎亲队伍的最后。”

    语毕,拉着寻真悄退一旁,两个人皆抿着嘴儿笑。

    不必说,小侯爷此来,定是来接她们姑娘的。

    陈滢遂倚去窗前,果见裴恕远远站在队伍末梢,正翘首向此处张望。

    “还真是小侯爷。”她点了点头,目中划过一丝疑惑。

    裴恕在二月底时便去了山东,接替太子殿下之职,继续搜索康王余孽。

    只是,他此前只说要去蓬莱,如何又出现在了济南府?

    难道那些余孽又作妖了?

    心中转着这些念头,陈滢兀自望向裴恕。

    随着两支队伍渐行渐近,裴恕的身形亦越发清晰。

    他正自揽辔立于街尾,仿佛在笑。

    阳光投下,他高挺的鼻骨旁落着一抹浅淡的阴影,不见半点柔和,反倒越发凌厉冷峻。远望去,身若山岳、势如藏锋,立在灿阳下,犹如铁水浇铸的铁马铁人雕像。

    再一刹,他便瞧见了陈滢,唇角弧度瞬间加深,白牙在阳光下出光来。

    “噗哧”,偷偷挤去窗边的寻真,忍不住笑出了声。

    委实是小侯爷太可乐,方才分明就跟要杀人似地,一身的煞气,谁想,才一瞧见她们姑娘,这人就像换了张脸,笑得那个开心、那个灿烂。

    见裴恕笑,陈滢便也笑了起来。

    乍见了他,她也欢喜,也他一般无二。

    两下里正自笑颜相对,蓦地,一个蓄着八字须的男子,急急自后而来,去到裴恕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裴恕面上的笑容,刹时散去,神情陡然狞厉。

    “哟,那不是何将军么?”寻真眼尖,一眼便认出那蓄须男子正是何廷正,不由皱起了眉:“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陈滢亦眉心轻拢,低语道:“这怕是出了什么事儿,小侯爷这神情……”

    话音未落,裴恕蓦地向陈滢微一点头,旋即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陈滢不由愕然。

    怎么走得这样急?

    依这位小侯爷的性子,既前来相迎,则必要与她说上几句话儿,再行离开

    可是此刻,他却连声招呼也没打,径自离开,由此可知,这事情只怕小不了。

    心中不住思忖着,她犹自倚窗远眺,不一时,便见一骑绕开迎亲队伍,缓步驰来,马上之人身形矮壮、十分打眼。

    “郎将军来了。”寻真轻声道,阖窗拉帘,面上的笑容亦散去,神情郑重。

    裴恕离开前的神情,但凡有眼睛的人瞧了,都不可能不当回事儿。

    果然,郎廷玉很快便至,给陈滢捎来了一句话:

    裴家军一名老兵失踪了,裴恕方才临时回府,便是处置此事。

    匆匆交代了这一句,郎廷玉便也去了,陈滢亦未挽留。

    这失踪的老兵,一定不是寻常人等,她虽有心多问几句,只此时却委实不宜。

    人前头正迎亲呢,马车尚需赶在吉时入府,且周遭看热闹的百姓又多,拥挤不堪,若非郎廷玉马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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