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倒不是真的想让他教,如果想学,自己会看书,会去试,所想的只是他学好了,自己大概可以请教他一下。
    “老任,这次四月份考试报了几门儿?”铜锁转而问老任,“马上快考试了,怎么不看书?你看人家小爽,改邪(牙)归正了。”
    “只报了一门,星期一开始看。”老任顿了一下,接着道:“我那门课简单的很,离考试还有半个月,急抓几天就差不多了。”
    我倒是给说的挺不好意思的;吃过饭,我们便在一起打牌,当然也有聊天,而我也了解了铜锁的近况。
    一个人要进步,不是说说、想想就行的,这需要极大的毅力;我和铜锁显然不是这种人。铜锁的培训,决心是何其之大;看过学校的学习住宿,失望是不用说的,但是他不在意,只想好好的学,之后工作能有个着落。然而两个月下来对于软件的了解还是很有限,当然不能排除铜锁已经学的很不错,但至少表现出来的不怎么样,至少我看到的不怎么样,至少他说他还经常出去上网,至少他说自己不怎么练机。我呢,虽然在看书,也显出很有决心的样子,可经常打牌,每每想及没有看的部分,心底就有些发凉,有些担心。
    大概我们已经习惯于自暴自弃。记得一个笑话说,有位喜欢吃螃蟹的和尚,一面把螃蟹蒸了,一面心里念佛说:“忍耐,习惯就好了”。是的,习惯就好了,我可能真的心惯于不看书,铜锁可能真的习惯于天天上网,老任可能习惯于找不到工作。
    一个习惯于早起的人,突然要他睡懒觉,似乎不是什么烦难的事情。但对于习惯于的我们,要改却是要克服许多,或者说竟已麻木。
    前些天,老任说起他一个朋友,看了两个月的书,才看了二十页。众人都笑了,老任也笑了;老任说,自己就是不看书,如果那天去看也不只看那二十页。事实上确实是这样,老任看小说虽然慢,一天能看半本,至少也有个二百多页;但是他没有看书。看他笑的样子,很开心,很好笑,全然没有想到自己。那人虽然只看了一点儿,但至少在看,没有克服心理上的不习惯是真的,可总有上进的心。
    后来的几天,老人确实开始学习了,拿着本子,抄点儿,记点儿;如此持继了三天,第四天说有些不舒服,看几天电视。接着又说看不完了,还是抄点纸条实惠,所以也就不用急。最后一天说,抄纸条只是碰运气,不如直接把书带去,于是纸条也省了。
    我没有说自己比他们还强些的意思,我是在看书,看的也不只二十页,而是以本来计算的,但考试是不问你看了多少的。看二十页和看两本,同样的不及格,结果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老任其实也有上进的心,不然他不会出去找工作,即使没有找到,还在家里闲着,可是去找了。也许是失败太多次,失了自信;老任需要的,或者只是一次机会,一次让他工作的机会。
    那我需要的是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做了什么,一无所长,拿什么来把握这机会。他们同样说过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如何让别人来发现。去打杂?铜锁曾经做过半天,早早的回来,也没打算第二天还要去;因此连打杂也是做不来的。
    还有一回是去做服务员,招工的人问:“有工作经验吗?”说没有的人是白痴,没有也得说有。“那么你以前所在的饭店经营的是什么菜系?”菜系?头一回听说,自然也就不知道,要怎么作答也就不清楚,只好痛快的离开。便连做服务员也要讲经验,讲知识,成天只知道上网的我们又知道什么?时间花在了打游戏上,也算的上有些了解,可游戏打的却不怎么样,心得是有,却是别人都知道的。偶尔的一些新发现,在别人看来也算不得什么。
    梦是醒了,醒的代价是痛苦。心静的时候做些努力,烦的时候去麻醉,去打牌;我想到王升的喝酒,说胡话,现在王升是暂时好些了。身边少了一个麻醉的人,什么时候老任会不麻醉自己,什么时候我会真的正视自己。懂得麻醉,知道烦,知道痛,其实还在麻木中。
    有人说,劳逸结合;我们这些人深知此道。劳时知道需要逸,逸时忘却劳,失败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第七章 传销
    考过试,心里没一点儿底;老任和赵超也说,三百斤大米全完了。
    现在重要的不是考试,而是考过试,既然考过,接下来的几天自然不用像以前那样心里总多多少少有些惦记,可以安心的玩上几天。铜经常过来,王升也来过几回,大家打打牌,聊聊天。王升谈些他和老总东奔西走的事儿,诸如和某某局长一起吃饭洗桑那,似乎还有嫖娼。王升倒是极力否认,说自己只是个小兵,没有和人家在一起的本钱。又说局长们骂他们老总,什么一年没少在他那儿花钱,真不知道钱都那儿去了,到现在厂子也不见有规模有发展,然后照例吃饭洗澡。众人便发现感慨,说些事道不平之类的话。
    我由于要放松几天的缘故,也租起了小说;老任和赵超倒是有一大进步,竟然找到工作了。一问,却是传销;产品是一套不知名的美容用品。到了我的口里,直接称之为洗发水。听老任他们说,一套这样的产品,除了洗发水,还有发油,洗面奶之类的东西;每套三十元,每卖出一套,他们可以提层六元。
    听完他们的话,我却想到了自己和铜锁玩千年那段日子里似乎就碰到过这样的人,拉住我们不放,絮絮叨叨的说:“先生,我们公司最近将推出一套产品。我呢,是做市场调查的,希望您能合作一下,我们将免费赠送您一套我们的产品。”
    我和铜锁当时也闲着没事做,颇有兴致的看着那人,那人穿着一般,脸色却给太阳洒得发黑。最近推出?怕是天天推出吧!
    “不知你们用的洗发水是什么牌子的?”
    铜锁随便说了一个知名的品牌,反正就是电视上天天做广告,比较高级的那一类,且看他有什么话说。
    “噢,听说过。很有名的牌子,你们用过大概也知道,那个洗发水呢,用过之后,头发会有些干燥。而我们这个产品呢,采用的是美国最新技术……完全克服了这种情况,它具有超强的去屑功能。而且用的又是生物技术,对这个发质的保养效果极好……如果您不信呢,试一下就知道了。这就是我们的产品,每套售价一百二十元,由于现在是活动阶段,每套只收您三十元,而且得再免费赠送您一套。”
    我和铜锁当时就笑了,说我们不买,只要赠品行不行。
    “这样啊,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公司规定……”说了半天,意思是只有买他的一套产品,才会送你另一套,否则是不送的。然而我和铜锁离开了,之后就笑了起来。我说,即使他真的送,我也不会用的,不安全,万一起了什么反应就亏大了。
    老任他们的说词则是这样:“这位先生(小姐)!我是某某公司的市场调查员,我们公司九月分将推出一套护肤产品,它……请您在这里签个字。”
    我笑着问老任,如果现在是十月份,你们怎么说?老任则说,那就说明年七月推出一套产品。
    第二天老任和赵超高高兴兴的去上班了;晚上回来的时候,一问之下,知道老任只卖了一套,刚好够来回的公交车钱;赵超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吃过饭,老任便早早的睡了,租的小说也没有看,睡的很实;看来是真的累坏了!据老任说,他们几乎一整天都在走路,都在说话,吃午饭的时候就赖在饭店里不走,猛坐上半个小时。
    后来的情况大概也是如此,只是每每有趣事发生,老任便回来说上一说。
    他们的一位师姐,某人说了半天,字也签了,最后听说收钱,某人便说不买了。原来是刚刚那一通说,某人给说晕了,以为是白送的,心想签个字也无所谓,后来听到要钱,自然不买了。结果那位师姐便威胁某人说,“你签了合同,看这里你答应要付给我们百分之二十的合约金,如果你不买,我们公司将对司法机关提出申诉。”于是某人吓了一跳,又买了。
    某天,老任在某大学附近,对着两个学生说了半天,那两个学生听了之后,很感兴趣,声称要买,而且还说如果好的话就介绍给同学。老人当然兴致勃勃的把产品介绍了一通,心想今天倒不错一下就卖出两套。结果最后那两个学生却说,“买是很想买,可是我们现在没钱!”老任当时这个生气呀,对我说,“他妈的,没钱还买个屁呀。”
    听老任说,他现在还只是学习阶段,跟在别人后面混,公司里有些人每天都能卖出好几十套。活动的区域也是规定好的,那几个人那一块,每天都有小组长做安排。每个月都会有评比,谁的业迹好,公司就让谁去“出差”;说白了就是去外省搞大规模的促销,住宿由公司负责,提层照旧,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能卖个千八百件儿,每件是两套,收入也就非常可观。公司里时常有人在月底自己用钱把产品买下放在家里,来竞争这个推荐。
    老任每天都是很累的,一回来就能入睡,早上的时候要靠闹钟才能醒。有一天,下着小雨,老任他们一样的上班,回来的时候,全身湿透,满腿泥污。老任一天天的工作,饭量却减了。
    传销这种东西,我从来是不信的,真的白送也不敢用,宁可自己花钱到超市去买。然而现在老任自己做起这个来,给我的却是另一番感受。这种感受,无以名状,说不上是同情,还是觉得可笑,或者别的什么。老任他自己对于传销这种东西,也是没有好感的,但现在却在做。每天累的是老任,我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出,我不知道老任的内心是怎样一种想法。
    也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决心要坚持吧;我知道老任他在坚持,内心却早已经失了信心。这份工作是没有工资的,收入的来源只和业绩有关,老任每天也就保持着能卖出一套,刚好够了来回的车钱。我为老任觉得有些不值,忙死忙活的一天,什么也没有挣到,图个什么?老任却说,再过几天看吧,说不准会好起来。
    老任每天都有提到,公司的经理为他们打气,说只要他们做的差不多,就给他们出差的机会,也许是这个给了老任坚持下来的勇气和希望。老任每天也说别人如何如何,推出了多少,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羡慕别人。
    日子一天一天的热了起来,我趴在床上看着小说,体味主人公的好运和神通,心里虽然知道那不是真实的,却忍不住感叹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前些天,新闻说某大学某人将同宿舍的几个舍友死,然后逃了,政府悬赏来捉这人。抓住的,给一百万,举报的,给二十万;钱数上可能有错,我记得不太切了。
    老任曾就开玩笑的和我说:“小爽,咱们明天去某省捉某人去吧!”
    我说,我们应该祈祷那人逃到A市来,让我们撞见,最好是饿晕了,或者自己仆倒当街,等我们上去拿他领钱。
    后来听说那人终于给捉了,我们不由得感叹,一大笔钱没了。
    老任的累,我对将来的烦,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钱;记得有首歌儿唱道:是谁制造了钞票,姑娘为你走错了路,小伙为你去坐牢……我是不喜欢听歌的,却记得这词。马克思似乎说过:是劳动人民创造了历史!我则想,劳动人民多半没有创造历史的自觉,他们不过因生活所迫不断的去弄钱和花钱。刘邦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不定他只是有些羡慕做官的人可以弄好多钱来花。他的作反,不过是因为生活过的不如意,吃了上顿没下顿,才做的。试想他如果吃的香,睡的安稳,玩的开心,多半儿不会去管“王侯将相有没有种”。
第八章	搬家
    时候不知不觉已经是五月了,天气热的要命,而我们住的房子刚好对着太阳,每天给晒得屋里闷热,很有些让人无法忍受了。大家也因此生出要搬的意思来,我是没有意见的;赵超和李娟早已经住在了一起,也就没有当初非和老任同住不可的必要。当初老任便不怎么愿意这样大家住在一起,男男女女总是不好,分开于我也没什么意见,虽说有些舍不得曾经大家在一起打牌的欢快,但究竟没有反对。何况赵超和李娟这时说不定很愿有一片自己的天空,我一个外人,实在没有必要和他们赖在一起。
    于是要分开了,我和老任也就近找房子,最后选定了一个地方。我们以为自己的选择是很明智的,首先房子两百有窗,通风绝对好,又不是在顶楼,想必不会热,而且还够便宜;却忘记了“便宜没好货”这句老话。
    老任和公司请了一天的假,乘着这个机会老任好好的睡了一觉,十分享受。接下来的便是搬家,由于新租的房子离的很近,所以我和老任也就没有雇人,自己来搬。大家都是穷人,实在也没什么家当,几个箱子和一张床而已,也就我多了个电脑和桌子,以及曾经那个古色古香的重柜。
    这个时候,一个新的问题来了,那就是客斤的那张床,主人是铜锁;搬了之后,再也没有地方放那张床了。铜锁的意思则是由我们看着办吧,他也没有放的地方,而且由于住了宿舍,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用到,何况只是个简易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找来收旧家椇的人来看了一下,可惜人家看不上眼,没有收。似乎那张床的命运,只有扔掉了,可是我还有另一重想法。
    “老任,咱们把铜锁那床的床板一块拿去吧!”
    “拿它做什么?再说也没地方放!”
    “靠着墙立起来就好,占不了多少地方;以后要是打牌什么的,还可以拿来坐,也不用大家堆在床上。何况搬了之后,铜锁大概是要经常来的,不论和谁挤着睡,天气这么热都不好。咱们把床板拿上,等他来了,让他睡!”
    老任笑了,很赞成我的想法。
    搬家几乎没遇到什么困难,毕竟都是些小东西,床虽然大了些,却是空的,没一点分量。只有再搬那只古色古香的桌子上,我很犯愁,也曾建议老任最好是雇人来弄。但老任说,两个大男人,连个桌子都搬不动,传出去,不是让江湖人耻笑么?于是我也没了意见。
    搬的时候,自然是我和老任抬着走的,路上歇了两回,终于抬到新居的楼门口,还要爬到三楼。老任也感叹那桌子实在沉的要命,真想不通当初我怎么会买这么个东西回来。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想啊,这可是陈年老事了。当初大家住一起的时候,一致说各自买些东西来让家变的更像家,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买的,所以就拣了个大家伙,谁想最后老任和铜锁闹了点小矛盾,至于后来分开,最怨的人应该是我老对嘛。
    “老任,帮忙放到我背上,由我来背吧,你在后面扶着点儿就好。”
    “还是两个人抬吧!这桌子这么重,你能行吗?”
    “你看这楼梯,这么陡,又窄,两个人抬实在不好弄,上面的人不好走,下面的人太吃力。万一要是上面的人没抓住,把后面的人碰到就麻烦了。”我笑着说,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不过估计还是行的。
    “那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老任也笑了,“好吧,不行就停下;不过我怀疑人背着他能不能上去,你看上面。”
    我抬头看了看,的确楼梯到一半的时候和上一层的楼板的高度差小了点,我上前比划了一下,估计差不多。于是在老任的帮助之下,桌子到了我的背上,我向上掂了掂,也没有想象中的重。便走上了楼梯,老任则在后面扶着,到一半的时候,我人是过去了,桌子也过去了一半,后沿却给顶住了。
    这时老任叫道:“往低!”
    我向下蹲了蹲,便过去了,上了二楼。本来就很窄的过道,布满了住护乱放的拖把之类的东西,很是碍手碍脚,碰掉了许多。当时我也顾不行,只有死命向前走,这时才觉出桌子的分量来,不过感觉还撑得住。终于来道上三楼楼梯的地方,心里暗骂,什么人设计的这楼,楼梯都不建在一起,非得绕个圈才行;其实却知道,仅仅是为了省地方,好多建个屋子。
    二楼的楼梯走到一半时,桌子的后沿又给楼板顶住,不待老任说话,我便向下蹲了蹲,同时觉得自己的腿在打颤。但这次却没有顺利的通过,老任在后面不住的叫“往低”,我也尽自己的所能往低,然后却怎么也无法通过。最后,我的胸已经贴在膝盖上了,老任还在叫我往低,而我则由于长时间的背着那个该死的桌子,叫从老任的吩咐,做出费力的动作,两条腿抖的不像样子。尽管我绝对还有力量向上走,可现在的问题是根本就不让我向上走;同时心里也是奇怪万分,按理说我已经做到这种程度,没有现由还不能通过。可惜我无法看到后面的情况,也就无法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这样一直僵持了十多分钟。长时间的无氧呼吸让我感觉到自己喘不上气来,即使是全力跑完三千米,也就没这样的累,一阵强烈的睡意袭向我的脑际,我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
    嘱咐老任小心扶着,别让桌子砸到自己之后,我把身体展了展,用手狠狠的搓了两下发木的双腿,一用力将桌子顶起,然后慢慢的向上移动,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当时我就觉得地面在自己动,腿部肌肉不断的颤抖,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部传了上来,急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可是恶心的感觉还是没是退去的意思。老任问我没有事吧,我摇了摇手,示意自己实在不想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好了些,忍不住看了那桌子一眼,又看了看刚才顶住的地方,想想刚才的情形,忽然之间明白了。
    歇的差不多之后,不顾老任的反对,抬起桌子,钻到下面,把桌子背起来,再次向上走。顶住的时候,略略下蹲,向上走,还不行,然后稍稍直了直腰,便通过了;心里却忍不住骂老任是个白痴。
    刚才顶住的时候,我下蹲,老任还让往低,其时由于我双脚并不在同一个台阶上,所以下蹲的幅度很有限,只好向下弯腰,以至于胸口都贴到了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