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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月照君-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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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胡思乱想着,明知自己的思绪漫无边际,谬无逻辑,但还是沉溺在里边。

    梦瓷看到他神情寂寞,凄苦,隐隐猜出这里和月楼有关系。

    她内心不停地埋怨他,但还是微笑着,用极轻柔极轻柔的语调说:“我们还是跪下磕头吧,一会雨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聪山回过神来,满怀歉疚道:“好的。”

    梦瓷跪下来,双手合十闭起眼帘。

    “我希望他和月楼能和好,以后永远永远不要有矛盾,希望惜蝶能健康快乐的成长,以后能嫁一个好老公。我也希望他能经常来找我,即使和妻子和好也能经常来找我。”

    “我毕竟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女人。”

    她清澈的泪水自眼角流了下来。睁开眼时,那泪线顺即变成了细瀑。她扭过头,聪山竟也在流泪。

    祈祷本是件幸福的事,因为你还有记挂的人。可你记挂的人为何偏偏伤你最深呢?

    聪山缓缓跪下。他没有磕头,也没有祈祷,只是痴痴地注视着观音的眼睛。

    它的眼睛里毫无感情。

    泥偶怎会有感情?没有感情的泥偶怎能帮助世人。

    参拜泥偶的人岂非都是痴人,是呆子?

    “请您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如果和梦瓷结婚,那梦瓷和我都会幸福,惜蝶也能够按我的教育方式成长。

    “她呢?她自然会非常悲伤。可是过几年就会消除了吧?之后她如果找到了适合的男人,应该会过得更幸福吧?但她如果不幸福呢?如果找到的男人对她不好呢?那样的话我能心安吗?”

    这样的问题他已想过成百上千次,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恰到好处的解决方法。

    他每次一想到自己,梦瓷,月楼都过得不快乐,就会忍不住泪雨滂沱。

    梦瓷把沾着自己眼泪的手绢递给聪山,垂下头道:“你饿了吗?”

    聪山道:“没有啊?”

    “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去哪里吃呢?”

    梦瓷的语气里含着淡淡的幽怨,道:“我知道你从前住得那所别墅附近有家小酒馆很不错,咱们就去那里吃饭吧?”

    “好啊,我也很久没去那里了,咱们今晚就在那里过夜。”

    自去年冬天月楼在这家小酒馆外摔倒之后,梦瓷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她一看到这个小酒馆,就想到自她怀孕后,聪山再没来过自己家;想到月楼说他是她的丈夫,他对自己有些误解;想到聪山在月楼面前给自己那一巴掌。

    好疼的一巴掌。

    身体疼,心也很疼。所以她哭了,哭得好厉害好厉害。

    她是哭着从病房冲出去的。

    那时她发誓再也不想他,可是她又怎能控制得住?

    女人的心为何总是那么柔软?

    柔软的女人为何总会受到男人的伤害?

    梦瓷道:“我点一小份牛肉,两个饼子,一碟小菜。”

    “哦,我去柜台要东西,你先坐下吧。”

    她坐在了月楼当时坐的地方。

    聪山过来时,她不停地用手绢擦眼睛。

    “你怎么哭了”?聪山道。

    “饿哭了呗”。梦瓷强笑道,“你不知道女人动不动就会哭吗?”

    “你哭的样子很好看,不过还是不要哭,我看见会难受的。”

    “是吗”?梦瓷凝注着聪山说。

    “你如果难受的话就不能不顾一切地娶我吗?”

    这句话她当然没有说出口。

    吃下一个饼子,梦瓷忽然道:“咱们喝点酒吧?我要二锅头。”

    聪山讶然道:“你还会喝酒?”

    “不会啊!不过喝喝也没事吧?就算醉了不是还有你吗?”

    聪山温和地问道:“那我们点多少呢?”

    “两瓶吧?你一瓶我一瓶。”

    “好。”

    酒拿上来后,聪山给梦瓷浅浅斟了一盅。她刚喝一口,就不停得咳嗽,不停地用手绢扇嘴。她感觉喝下的并不是酒,而是滚烫的岩浆。她的脸也被烧得通红。

    “别喝了吧”。聪山伸出手,想去夺她的酒杯。

    “不,我今天就想喝”。梦瓷固执地说。

    她其实是想看自己喝醉之后能不能向他吐露心中最深处最深处的事情。

    聪山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样。

    不过喝了五杯,梦瓷就醉了,眼神如同冷风中的残菊般美得凄婉。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她大哭着说。

    “不知道”。聪山想抱住她,但她挣脱了自己。

    “你什么都不知道”。梦瓷咬着银牙道,“这是月楼去年冬天摔倒的地方。她当时说你是她的丈夫,说你对我有误解。你还记得你当时在游乐场说了什么吗?你看见我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就说他是我的男人,说我是一个朝三暮四的贱女人。你之后还来我家打了我。”

    “我当时真的没有推她,只是生气地跑了出去。是她自己摔倒的,是我把她扶去医院的,你却当着她的面打了我。”

    梦瓷嘶吼道:“你当着她的面打了我!”

    “我记得”。聪山说。

    他抱住了她。她在挣脱,使尽浑身力气挣脱。但他还是抱住了她,紧紧抱住了她。

    梦瓷流泪道:“我是个可怜的女人,是吗?”

    “是”。聪山坦率地说,“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是我傻,谁让我爱你呢”?她依偎在聪山怀里,咬着他的衣襟,泪眼婆娑着说。

    月楼五点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宾客陆陆续续从各方赶来。她本来应该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但她径直回了房里。

    月楼紧皱眉头,缓缓推开了门。她一眼扫过,依旧不见聪山的身影。那一瞬间,她感觉空气仿佛凝结成冰,而她自己就像一个被冰冻的死人,没有感情没有知觉。她双眼失神,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回了卧房。惜蝶和那个女仆在卧房里。

    母亲知道自己一回来就会来这里看聪山有没有回来,所以有意把孩子留在了这里。

    女仆坐在床头摇着婴儿床。惜蝶已经睡着,女仆不停地打着瞌睡,也已昏昏沉沉。

    月楼坐在女仆身旁,在她肩头轻轻一拍。女仆缓缓抬起头,看到月楼,关心地问道:“他回来了吗?”

    “没有”。月楼眉头微皱,勉力说道。

    “那怎么办”?女仆轻咬嘴唇道,“那些人如果在宴席上看不到老爷,一定会胡乱猜测的。”

    月楼流泪道:“他们爱猜就让他们去猜吧。”

    “这两天你照顾惜蝶辛苦了,快回去睡觉吧。我把惜蝶交给母亲照顾。”

    “好”。女仆将月楼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温柔地说,“小姐有没有考虑过离婚呢?”

    “我和他是不可能离婚的。”

    “为什么?”

    “惜蝶这么小,如果我们离婚了,她连一个完整的家庭也没有,不是太可怜了吗?另一方面我们认识六年了,结婚也有两年了。我相信我们现在谁也离不开谁,如果离婚的话一定会给彼此留下终身的遗憾。”

    “那小姐你现在过得快乐吗?”

    “不快乐”。月楼诚然道,“但我相信我们如果离婚的话彼此会更不快乐。”

    “你如果不离婚的话或许会一辈子不快乐?你情愿这样吗?”

    “我不知道”。月楼坚决地说,“也许等惜蝶足够大了,等他不再懦弱,悲伤的时候我会考虑和他离婚吧?”

    “他如果一辈子悲伤,懦弱呢?”

    “那样的话我绝对不会离婚的。其他女人也许比我会照顾他,比我温柔,但我相信我比她们更能令他感到踏实,更懂得如何疏解他内心的积郁。”

    女仆看着月楼红肿的眼睛,眼圈也已红了:“你为什么就不会替自己考虑考虑呢?”

    “因为我爱他”。月楼淡淡地说,“所以不想看到他悲伤,难过。”

    女仆眼神暗淡地说:“那如果他要和你离婚呢?”

    月楼轻轻叹了口气,道:“唉!我会尽力挽留他,如果挽留不住,我就会同意离婚的。但我绝对不会再结婚,倘若他有一天后悔了,我会再次接受他,像一直以来那样照顾他,保护他。”

    月楼抱着惜蝶走入了母亲房内。惜蝶这时已经会走路了,只是还走不太稳。

    她给母亲房里也铺了舒适的地毯,桌子,凳子,门槛等的棱角也用棉花包了起来。

    林夫人知道女儿会来,早已坐在桌上等待着她。

    女儿抱着惜蝶走了进来,她面颊消瘦,眼睛微陷,鞋,旗袍上沾了些许尘土。

    她本来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月楼朝母亲微微一笑,将惜蝶放在地毯上,拿了几样皮质,布质玩具放在她身旁。

    她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问母亲道:“他是不是来您这儿了?”

    林夫人抱怨道:“没有。”

    月楼道:“我没有找到他,他们似乎也没有找到。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够看到报纸了,他只要能在筵席开始前赶回来我就不恨他。”

    林夫人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但又不忍心拆穿女儿的心事:“谁在迎宾呢?”

    “是青萍和苏秀”。月楼语声凄凉,道,“惜蝶托付给您,我现在也该去了。”

    林夫人叮咛道:“他们如果问聪山在哪里你就说他出差了,不要什么也不说,也不要照实说,好吗?”

    “我不想骗人。他们问的话我就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首富家里无论办什么事,总是有非常多的人过来凑热闹。

    小和尚是一个人来的。他没有穿和尚服,头上长出了短短的青发。

    他跑过来微笑道:“三个月不见,姐姐又漂亮了许多呢!”

    月楼道:“是吗?”

    “当然是,我可是从不骗人的。”

    “嗯。”

    小和尚发觉姐姐今天似乎不高兴。平常她的话总是很多,笑容也很多。她说话是在应付自己,面上偶尔露出的一抹笑容也像是雕上去的。

    他忽然想起了姐姐冬天时哭着说的话:“因为聪山越来越讨厌我了。”

    他并没有问姐夫在哪里。

    他本该在这里迎接宾客的。

    既然不在,很显然说明他们的关系并不好,问出来也只是徒增姐姐的伤感而已。

    “那我进去了,姐姐也快点进来哦”。他拉起月楼的手,缓缓俯下身,西欧骑士般优雅地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看着小和尚做作的模样,月楼终于笑了。

    虽只是转瞬即逝的一抹笑容,却那么凄艳,那么动人。

    不一会儿,那位卖花的老奶奶也来了。老奶奶当然已经不卖花了。月楼给她开了一个小饭店,她现在只负责收钱。

    老人一眼就看出了月楼心底的悲哀:“聪山呢?”

    “他昨天一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句话她本不该问的。

    “没有。”

    “你们是因为孩子的原因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的吗?”

    “是的。”

    “也难怪,你的性格这么强势,他虽然懦弱,可是也是一个决定了事情后‘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人。”

    “您说得对,我想问您这种事情该怎么解决呢?”

    “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彼此退让,彼此妥协。夫妻是天天见面的,又不像情人朋友一样说分就分。孩子不过一岁而已,你们能做的只有改变自己。”

    “可是一个人的性格是在二十几年的时间中形成的,改变起来至少也要五六年,七八年吧?如果改变自己那么容易,吃药的抑郁症,双向障碍和其他精神病人也不会自杀了。”

    “你可以试着改变改变。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45 惜蝶生日() 
灯商张自然也来了。他开得自然是极好的车,挽着的自然也是极漂亮的女人。

    “如果男人在外应酬的时候只挽自己老婆的话会被人瞧不起的。因为老婆不一定漂亮,不一定有魅力。”

    他的老婆很丑。

    富人老婆的长相总是极端的,要不极端的丑要不极端的美。

    看到只有月楼站在门口,他的面上忽然露出了恶毒的微笑。

    灯商张故作惊讶地问道:“诶?你老公哪里去了?”

    月楼别过脸,淡淡道:“他昨天早上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来。”

    “咝?一个父亲若在女儿生日的时候没有回来就太说不过去了”。灯商张用一双嘲讽的眼睛看着月楼,顿了顿,又道,“关键是他去了哪里呢?”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聪山和那个年轻女人在樱花树下赤身裸体的情景。虽只是简单的一瞥,但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吸进了她那神秘、潮湿,柔软的洞穴里。

    但如果让他选,他会选月楼。

    照理说二十六岁是一个尴尬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人没有二十一二的单纯,没有三十二三的成熟。

    月楼二十六岁,但谁都可看出她很成熟,很性感,很有女人味。

    但她也是个‘二八少女’。

    十三四的少女身体开始渐渐变化,对性也有了简单的认识;十七八的女孩身体已基本成熟,有了恋爱经验,对性的认识也比较全面了。

    若已经有了性*验,那当然是更好的。

    所以说十六岁也是个不上不下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子对自己的身体,男人的身体,性,恋爱都充满好奇,充满憧憬,精力也最为充沛。

    所谓‘二八年华’的意思好像就是这样的。

    灯商张阴恻恻地说:“你老公说不定正和哪个女孩在樱花树下赤裸着奔跑呢!”

    月楼没有说话。

    她又能说什么呢?

    没有?

    有?

    “乞丐就是乞丐,你如果给他一块面包他会感谢你,如果把自己给他,再给他一麻袋黄金他就会抛弃你,去喝酒,去赌,去嫖,去做所有男人都想做但没钱做的事情。”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

    灯商张正说得兴高采烈,这瓢冷水就朝他兜头泼下。

    他怒目转身,便看见了柳眉倒竖的云雁。

    云雁的丈夫是西安市工商管理局的局长。

    灯商张提起的手放下了,愤怒的眼神也缓和了:“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云雁冷冷道:“你不向她道歉吗?”

    灯商张站在月楼面前,躬身道:“对不起。”

    月楼别过头,连他瞧也未瞧。

    她觉得瞧这种人是侮辱自己的眼睛。

    他挽着的女人在看到云雁时就已立在一旁,讪笑着注视他。

    “婊子就是婊子,永远也上不了台面。你无论对她多好,给她多少钱,她也会上别的男人的床,会随时背叛你。”

    他抬起身,狠狠扇了美丽的婊子一巴掌,愤愤然朝大门走去。

    “多漂亮的婊子也是婊子。”

    月楼冷冷道:“谁允许你进去了?”

    灯商张直视着月楼的眼睛,道:“我是来庆生的,你难道能拒绝吗?”

    “能”。月楼淡淡道,“这是我家,我不想让谁进去谁就一定进不去。”

    灯商张瞪着月楼,瞪了很久,忽然拆开了贺礼。

    贺礼是一匹精美的玉马:“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它摔碎。”

    月楼甚是怜惜这匹玉马,但面上绝未现出半点颜色。

    云雁有礼貌地浅笑道:“你把它送给我,好吗?”

    灯商张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但想到这两个女人一个是陕西首富,一个是工商管理局局长的妻子,只好不情愿地低下头,双手递上玉马,道:“好,我把它送给你。”

    云雁为了防止再有人问来问去,便陪着月楼迎接宾客。

    只要有人提起聪山,她就会皱眉示意。他若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她便会切断他的话。若有人用嘲笑的眼神看月楼,她就会骂他,让他滚回去。

    客人渐少时,云雁牵起月楼的手,微笑道:“咱们进去吧?我好想早点看到惜蝶呢!”

    月楼陪她走了一会,道:“惜蝶在我娘那里,你自己过去吧。”

    “你呢”?云雁道。

    月楼垂下头,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又抬起头,道:“你先过去,我要回房拿个东西。”

    云雁瞧着月楼憔悴的模样,关心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月楼轻叹道:“不用了。”

    和云雁分手后,月楼去了湖心的小楼,聪山生病时自己跳水的那个地方,她和他经常做爱的神秘所在

    好多回忆,好多眼泪。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躺在小楼里的虎皮短榻上,关了门,在一片漆黑中这样思忖。

    又是宴会。

    月楼记得上次宴会是在十一个月以前,惜蝶满月的时候。

    她环顾四周。

    当时的人和今天一样多,气氛也和今天一样热烈。

    可她的身旁毕竟少了一个人。

    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气氛无论如何热烈,客人的笑声无论如何明朗,她又怎能高兴得起来?

    那天宴席开始时他和自己一起给客人鞠躬,给客人斟酒;他给自己夹菜,劝自己多吃点;和他讨厌的,自己要好的朋友梦瓷聊天。

    还有阶前雪白的月光,飞舞的萤火虫,他舌尖游走在自己胸膛的酥软愉悦的感觉,畅快淋漓的性*。

    多幸福的一天!

    第一波菜上来后,林夫人想提醒女儿给客人道谢。她还没说出口,月楼已经站了起来。

    她躬身道:“谢谢各位来我家。”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聪山呢?”

    “是啊!怎么没有看到他?”

    “真奇怪,他女儿的周岁生日他怎么能不在呢?”

    每一句话都像一支箭,笔直地射入了月楼的心,射得她鲜血淋漓。

    月楼没有哭。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已流了太多泪。

    一个流了很多泪的坚强的女人,她的眼泪自然会少许多,但这绝不代表她已麻木,已感觉不到痛苦。

    林夫人起身道:“聪山前天晚上坐夜行火车去东北出差了。”

    她说着拉女儿坐下,给她舀了碗热汤。

    第二天晌午,云雁在凤城二路的华彩饭店吃饭。

    她吃着吃着,余光忽然瞟见柜台前似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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