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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危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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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木鱼头倒杯茶,当是送行酒。”

俞万程端坐着喝茶,心里居然平静下来。他静静地看着黄金崇,黄金崇像没事人一样讲着笑话打着哈哈,还时不时地拿着俞万程和安倍秀宁的事情说荤段子取乐。俞万程听得出来,黄金崇没有说谎,这一年来,黄金崇确实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留下自己的命就是为了今天晚上这个特殊时刻。眼前的黄金崇,丑陋、残忍、狡诈、阴险,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轻易地便毁了自己的前途、性命、爱情、名声。但不知道为什么,俞万程对他却不能像以前一样单纯地仇恨了,反而隐约有着一丝同情、一丝尊重。

俞万程无法解释自己的这种情绪,他也不愿意相信能够拯救中国的居然会是这种人。但事实就摆在面前,自己满腔热血,正义执着,但确实也像黄金崇说的那样,做不了大事。自己不懂谋权,不会投机,就凭着一腔热血,想从如狼似虎的日本人手里挽救沉疴已久的祖国,谈何容易?他甚至有点儿羡慕黄金崇,无牵无挂,没有道德的约束,只求目的不问手段,或许真正做大事的人就应该是这样吧。只是,这样的大事做了,真的就能成吗?就算成了,有没有后患呢?

俞万程想不了那么远,说到底他此刻也就是一个热血青年。黄金崇的计划,能说服每一个中国留学生,也能打动他的心。他已经决定成为支持这个计划而牺牲的一个卒子,哪怕是被踩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的那个弃卒。眼前黄金崇和自己插科打诨,但到十点左右,第一波聚集来的留学生进入房间的时候,黄金崇就将凶相毕露,自己也将求饶告死。两个人都要进入自己扮演的角色,这就是所谓人生如戏吧。

很快十点将近,黄金崇和俞万程同时站了起来。

【九、死,不要脸】

黄金崇阻止了走向麻袋的俞万程,皱眉道:“有点儿不对劲。人都哪里去了?”俞万程道:“不是还没到十点吗?”黄金崇摇头道:“就是这不对劲。你们这帮学生,从来沉不住气,听到这么大的消息必然只有提前没有推后的道理。怎么会到现在还一个人都没来。”

俞万程担心道:“会不会有泄密?”黄金崇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可能。”俞万程道:“东京近千中国留学生,你就这么肯定没有一个会向日本政府告密?”黄金崇沉吟道:“告密也来不及。这次举事,为求快准狠,我用的是青帮二四八定乾坤的联系方式。从我身边两个人做我的下线,他们一人再负责两个,就是四个。这四个人一人再负责两个下线,就是八个人。八人再乘二,以此类推。”

“攻打皇宫的计划,我在半个小时前捉你进门的时候才告诉两个手下,让他们再分别去依次联系下线到这里集合。就算中途有人起歪心告密通知警察厅,他们也来不及反应,阻止不了近千名学生四面八方涌来。只要大家到了这里,我杀了你奠旗见了血,他们红了眼往前一冲,大事必成。”

俞万程看看墙上的西洋钟:“万一在你负责的两个下线身上出了问题,事情不就像断了头的蛇一样夭折了吗?”黄金崇断然道:“不可能!这两人我放心,都是讲义气的汉子。一个是我从中国带过来的青帮兄弟,还有一个你也认识,你尽管放心。”俞万程问道:“谁?”黄金崇笑而不答,忽然吹熄了蜡烛:“不好,有踏雪声,是日本警察厅的军靴。”

除了俞万程,屋里的人都拔枪在手。黄金崇惨然一笑:“你小子还真乌鸦嘴,这回被你说中了,成不了事了。”俞万程热血上涌:“也给我一把枪,大家冲出去,以后还有机会。”黄金崇凑近窗边看了看:“敢赌就要敢输,外面人多,我们跑不了,只能干一个赚一个了。”俞万程急道:“不,姓黄的你听我说。你换上我身上的日本人衣服,然后假装是被我们挟持来的。只要你能逃走,就还有再举事的机会。”黄金崇回头看看俞万程,忽然骂了一句上海脏话:“你个小瘪三,良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可惜这里除了你,都是我带来的青帮兄弟,没一个日本话说得顺溜。要跑,你自己跑吧。”

俞万程还要说话,黄金崇挥挥手:“别磨叽了。今天事情泄了,就再也没有聚东京打皇宫的机会。我他妈的活不活还真没计较了。你刚才的法子不错,待会儿我用枪指着你出门,运气好的话你还真能死不了。”

俞万程还没说话,黄金崇使个眼色,身后的人立刻将俞万程绑住,嘴里塞进个麻桃。黄金崇轻叹道:“姓俞的,今天以后,留学生在日本就算待不住了。回中国吧,那里才是你这种会打仗的书生的地盘。记着,小日本不好打,但我相信你这样的木鱼头能跟它耗,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耗也耗死它,别让崇爷白死,崇爷在阎王殿油锅里等着你们把日本人送来做伴儿的那天。兄弟们,拿刀子,扒了这张祖宗给的脸,别连累了大洋那边的家里人。”

黄金崇周围的人齐齐答应一声,掏出匕首。黄金崇从耳旁捏起自己的脸皮对俞万程笑道:“崇爷最后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办大事就不要脸。不要了这张脸,一穷二白,无亲无故,来得干净,走得光棍儿!”刀锋在黄金崇手中转动,从两腮一个圆转下来,过额头、下巴,硬生生地削了一个脸皮下来,旁边的人有样学样,一声不吭撕割掉了自己的脸皮,剥去了指纹,扔到壁炉里烧掉。俞万程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黄金崇等人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撕掉脸皮指纹,就是让日本警察厅最后无法向世人指证他们的身份,无法向中国方面提起干涉,也无法对在日留学生提出牵连起诉,更没法报复这些青帮弟兄在中国的家人。

【十、胜负已定】

黄金崇摸了摸血肉模糊的脸颊,张开黑洞洞的嘴窟,狞笑一声:“还真他妈的疼死人!弟兄们,跟着我,出了门就不准再说中国话,都跟我喊八嘎牙路。我把姓俞的一推倒,大家就开枪和小日本拼啊。”身后人齐齐说了声是,黄金崇笑骂道:“一群土瘪三,要说嗨,不准再说是!”拿起麻袋套在俞万程头上,不顾俞万程的死命挣扎,推出门去。

俞万程被推倒在门外雪地上,听着前面有日语在叫:“把人放开!把枪放下!”身后黄金崇等人在乱叫:“八嘎牙路,八嘎牙路!”也不知道是前面还是后面开的枪,随即前后枪声响成了一片。俞万程趴在雪堆里心如刀割。虽然他以前从来看不起这帮青帮流氓,但今夜他承认了,即使这些人不是好人,但他们也有一片爱国心。虽然他们行事极端,不择手段,但也赢得了自己深深的尊敬。《东京时报》于1933年冬发文,日本皇子,也就是后来的明仁天皇,出生的当夜,有团伙预谋冲击日本皇宫,被东京警察厅提前破获阴谋。交火中该团伙无一生还。因一些特殊原因无法鉴别死者身份,初步推测为持异见之日本少壮派军人云云。

此刻黄金崇那张割去脸皮的血肉模糊的脸窟正定格在俞万程的脑海中,像一块寒冰镇静了他的神志,便是安倍秀宁的倩影也无法让他的神经再次发热膨胀。本来长叹一声正要认输的陈参谋忽然听到俞万程一声长吁,缓缓睁开眼睛,对寿老人说道:“别等了,你要的那个词,这场赌局里你等不到。”

熊孝先欢呼一声:“赢了赢了,连赢两局,第三局不用比了。”陈参谋大喜道:“师座……”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寿老人跌跌撞撞连连后退,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熊孝先骂道:“你这个老日本就别装了,快把我们师长身上的针拔出来。”俞万程摇头道:“还是先拔出藏在各位师兄身上的金针吧。”寿老人面如死灰,但倒也遵守承诺,伸手先将俞万程身上的金针拔下,又将作战指挥室里和尚们身上的金针一一处置干净,低声道:“俞万程,虽然我此刻任由你们处置,但你要知道,如果我死了,安倍秀宁的下落你可就再也不知道了。”

寿老人本自诩金针绝学天下无双,便如神祇将自己高高尊上。但此刻引以为豪的绝技一败涂地,极度的自尊瞬间化为极度的自卑,这句话看着是威胁,其实已接近苦苦哀求乞命。陈参谋冷笑道:“现在你不再嚣张了?知道求饶了?只是饶了你,瑶光、玉衡、宏一、福圆的血仇,又到哪里去讨回公道。”寿老人茫然道:“瑶光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女孩子吗?可玉衡又是谁?”

陈参谋冷冷道:“便是当年逃出敌窟的唯一一名北斗特工,瑶光的亲弟弟。难道他不是在几日前发现了你的踪迹,追踪到你反被你所害吗?”寿老人怒道:“这绍德城里水深得很,除了宏一和福圆是我不得已下手,我根本就没遇见过你说的什么玉横玉竖的!又谈什么杀了他!”陈参谋皱眉道:“这就怪了,最后他托人带给我的信息就是终于发现了和当年事件有关的踪迹,然后就不知所踪了。不是你下的手,那又是怎么回事?”

俞万程心头翻腾,没注意陈参谋和寿老人的对答,他实在不明白安倍秀宁的名字怎么会从初次见面的凶残暴戾的怪物寿老人口中说出,掉头看向塔窗外夜色下在寒风中摇曳的枯枝,心绪又回到了十一年前东京的那个冬天。

第十章 骨碎玉焚

【一、被拖走的刘涛】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忽然起了风,却是邪物粗重的呼吸。刘涛只觉得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慢慢从自己身边擦了过去,不禁打了个哆嗦。那怪物似乎察觉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黑暗中亮起了两只拳头大小的眼睛,绿莹莹地发着冷光。

刘涛自小在狗场里长大,知道凡是野物红眼睛的都是吃草,绿眼睛的都是吃肉的道理。瞧这对绿眼睛的大小,吃人那是毫不费力的,吓得连忙闭上眼睛装死。那邪物停了一会儿倒也没有扑过来,只听见哧溜哧溜的声音似乎在舔食着什么。刘涛这才想起地上原有从上面渗下来的林掌柜的血液,心里暗暗叫苦:这邪物会吃人那是能肯定的了,等着被活活吃掉不如跟它同归于尽算了。一摸腰兜,刚才忙着搬石头的时候不停弯腰,最后一颗手榴弹也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按赵长洪的话说现在真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也不知道赵叔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被活活吃掉的痛苦,刘涛倒宁愿此刻赵长洪被撞晕后不要醒来。好在那邪物舔了一会儿后东嗅西嗅了一番,慢慢地又从刘涛身边挪回,听声音似乎又钻回了出来的地方。

刘涛这才缓过劲来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心想真是捡回来一条命。仔细听听洞下再没有异常声响,这才壮起胆喊了一声:“赵叔,→文¤人··书·¤·屋←您没事儿吧?”

半晌,赵长洪哼了一声,显然才从昏迷中醒来。刘涛放下心来,笑道:“赵叔您一定不相信,刚才……”话没说完,忽然一声狰狞的咆哮,刘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棉军鞋,想是那邪物从洞下探出头来,咬住自己往洞里拖去。

刘涛慌忙伸手乱捞,但空荡荡的石地哪有可以借力的地方。那邪物的力气又大得出奇,一眨眼刘涛半截身子就给拖了下去。刘涛慌忙将两臂张开,五指正好抓住石板边沿,才稍稍停住下滑的身体,惨叫道:“赵叔,救我,救我啊!”

迷迷糊糊的赵长洪被刘涛的惨叫刺激地打了一个激灵,腾地坐起身来,眼前一片漆黑,只顾趴下身循着声音边爬边乱摸乱捞,一把正好抓住刘涛的手指头,慌忙使劲往上拔。可是洞下力道忽然加大,刘涛叫都没来得及再叫一声,哧溜便被拽了下去,拉得赵长洪空空的五指差点儿脱臼。赵长洪一下往后滚了好远,只觉得背后压着什么东西硌得痛,一摸却是刘涛早前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摁了几下也没有光出来,显然是被摔坏了。

赵长洪玩儿命地摆弄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光发出来,气得狠狠地将电筒甩了出去。咣的一声一道强烈的光柱从摔在地上的电筒中发了出来,赵长洪一看一颗手榴弹正滚在自己旁边,连忙抓住揣在腰后,扑住电筒左右一照,别说刘涛不见了,就是原来地上一摊林掌柜从地面上渗下来的血液也被舔得干干净净。要不是半分钟前刘涛的哭喊还不停在自己耳边发着幻听,他几乎怀疑就是一场噩梦。

赵长洪看着刘涛消失的石板缺口处黑黝黝的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往后退了退,愣愣地发呆。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忽然疯了一样大叫:“把我的娃还回来啊!”一把握住手榴弹连电筒抱在胸前,助跑几步扑通也钻下了洞去。

【二、地底的人】

黑暗中刘涛被邪物咬着棉鞋一路拖奔,几次想解开棉靴却总是一弯腰就砰地一下撞头,只觉被拖着的道路比来时走过的石道矮狭得多了。撞了几下渐渐变得迷糊,到底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伸手一撑地,摸到一根骨头,细长尖锐,像是人兽的肋骨。慌忙丢开,手往旁边一放,又摸到一个圆滚滚滑兮兮的骨头,细摸上面还有几个洞,分明是人的头骨。刘涛一下哭了起来:“赵叔你被怪物吃掉了,呜呜呜……”黑暗中忽然有人咳嗽了一声,刘涛喜道:“啊,赵叔您没事!那真太好了!”

那人没有说话。刘涛忽然想到不对。赵长洪都六十来岁的人了,听这咳嗽一点儿也不像赵长洪那喉管总像卡着浓痰的老人声,惊慌叫道:“你……你是谁?不不,你……你是人是鬼?”

似乎那声音有点儿笑意,叹息道:“又被抓来一个。听声音你年纪不大,口音不像绍德人啊?”刘涛慌张道:“你……你口音也不像绍德的鬼啊!”那个声音忍不住笑了:“别怕,我不是鬼,和你一样是人。”

刘涛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你看见我赵叔没?”那人笑道:“也没什么好的。我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在这里当然是和你一样被抓来的。这里应该是绍德城底下的一个地洞。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和你一样不知道。你说的赵叔是你的同伴吗?我没见过他,希望他没事吧。”

刘涛“啊”了一声站了起来,头上没碰到东西,才察觉这里不像来时的道路矮窄,急道:“绍德城底下的地洞?不会是黑龙洞吧,先前赵叔说要带我到黑龙洞钻下去找我的狗呢!”那人哑然失笑:“钻黑龙洞?从哪儿钻下去?”刘涛道:“当然从井口啊!赵叔是老绍德,他说黑龙洞原来是黑龙井,从井口可以溜下来的。”那人道:“这是哪年的老黄历了?黑龙洞口都被青砖砌堵了几十年了,你这位赵叔不知道?”

刘涛呆住了:“这,这,赵叔也说自己好几十年没回绍德了,难道,难道……”那人道:“那他记得的应该还是几十年前的绍德吧。反正现在从黑龙井口,是没法下到黑龙洞里去的。”

刘涛声音不觉又带了哭腔:“那,那我的狗到底被弄哪儿去了啊?”那人笑道:“你这小哥真有意思,不担心自己,倒担心起狗来了。”刘涛哭道:“你是不知道,那是我们营长留下的命根子,正宗的德国军犬,血统纯着呢!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纯血吗?就是……”那人打断了刘涛的话:“营长?军犬?你是部队里的人?是国军、共军,还是皇协军?”

刘涛没啥心眼儿,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和赵叔是国民革命军51师的。”那人“哦”了一声:“那是俞万程的部队啊,他到绍德了吗?”刘涛说:“在啊,俞师长现在应该在伏龙塔指挥部呢。”

那人声音带了一丝颤抖:“指挥部?你们51师都开进绍德了?你们营长要是发现自己的爱犬丢了,会不会全城搜捕?”刘涛摇摇头:“哪能啊,我们营长早牺牲了。现在全师加起来也没剩下四百人,城外面还围着好几万的日本鬼子,能不能撑过今夜都难说。”

那人“哦”了一声,语气带着不掩饰的失望。刘涛好奇地问:“您是做什么的,怎么对部队的事情这么熟悉?”那人道:“别问了,可惜你年纪轻轻,到了这个生不如死的洞里,还不如在上面和日本人拼死痛快。”

【三一、筹莫展】

刘涛想说听你声音年纪也不大啊,但听那人语气低落,显然不想说话,也不敢多问。黑暗中气氛顿时沉寂了起来。片刻后还是那人打破了寂静,问道:“你身上有枪火没有?”刘涛摇头道:“没有。原来有颗手榴弹,早不知丢哪儿了。”

那人失望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身上有没有刀?”刘涛还是摇头:“没有。”那人叹息道:“真是想死个痛快也不容易啊。”

刘涛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安慰道:“你别怕。我赵叔很厉害的,对绍德城地底下熟悉着呢,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那人苦笑道:“我怕什么?我想死早把自己饿死了,我是有很重要的消息没有送出去才这么熬着。我要枪火刀片,那是给你用的。”

刘涛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不,我才不自杀呢!就算赵叔不行,我们师部还有个神通广大的陈参谋,听说是吕洞宾下凡,能斩妖除魔。没准儿发觉这里的邪气也会来救我们。”那人扑哧笑了:“俞万程带的兵怎么这么迷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51师有这样的人物?”

刘涛分辩道:“那是绍德开战前上面才分到我们师部来的,你当然不知道呀。我听营长说,陈参谋可不是一般的参谋,他是上面派下来的监军,权比师长还大呢……”那人的声音发抖:“上面新来的?那……那位陈参谋叫什么名字?小兄弟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刘涛挠挠头:“好像就一个字,什么水来着?”那人喘气道:“泉,是不是泉水?他是不是叫陈泉?!”刘涛点点头,忽然想起黑暗中那人看不到,连忙说:“对哦,是叫陈泉。你认识他?”

那人长叹一声:“天意啊天意。终于等到他来了,可我却出不去了。”

原来此人正是陈参谋所说的,在绍德失踪的当年残存的北斗七星最后一名,代号玉衡的敌后特工,更是当年舍身引爆炸药救下陈参谋的瑶光的亲弟弟,可说是陈参谋最信任的助手。两年前陈泉离开绍德后,便留下玉衡全权负责这里的军统情报站,追查黑衣人的下落。可是数月前玉衡获得紧急情报匆忙行动中却惨遭奇变,被人设计困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凭着坚强的毅力方存活至今。没料到终于等到陈泉赶来救助自己,却已是兵临城下、旦夕可破的危境。便是陈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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