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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SAN,你曾经看到过我为了哪个女人改变吗?”
思绪又飞到了几个月前,严若谦在和他在客厅里的对话:“我不会娶她的。”
“我和她都不是适合婚姻的人。”
“别被表面现象迷惑了。”
“我向来不会阻止自己的情人去追求幸福的,该喊停的时候终究是要停的。”
“你是我花了七百万买下来的女人。只有我才有说不的权利。”
“为什么!为什么。”她像是突然受不了刺激,抱着头在大叫。
“夜枫!”他吓坏了,抱紧她,安放在怀里,细细的检查,“你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语气中充满着担忧。
怀中的女人泪流满面。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她哭着喊出压抑在心中多时的情感。将头埋入他宽厚的怀抱,不敢抬头看他。深怕见到的会是嘲讽、讥诮的表情。
见过太多的分分合合,她原本就没有期望自己的故事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人的权利,身世清白的女子尚且难以找到相伴一生,或者哪怕是瞬间产生,刹那消亡的爱情。
更何况她,一个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的人,可能吗?
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看清楚他和她的差别。
他是一个天之骄子。
或者这样说,只要他挥一挥手,若黛安娜王妃尚健在,怕不也会为他神魂颠倒?
“不要笑我,我是真的爱你。”她近乎虔诚的对他诉说着爱意。一次又一次。
记忆的最深处,仿佛有人曾经对他说过:我比谁都在乎你,只是我的爱太廉价了,你不会希罕的。
会是她吗?会是怀中那个哭的梨花带泪的小女人吗?
他愣住了。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彻底的放下勉强伪装的坚强,将整颗心都捧到了他的面前。也是第一次,她将满腔的情意全化为一个“爱”字。诉说着千古不变的深情。
韩衍默的心乱了。
一个字。爱,震的他呆了半天。
他慌了,第一次他真的慌了。
抿紧的薄唇动了动,又动了动。
“不!”不要说了,夜枫的脸上还残存着晶莹的泪珠。“不要说了,没得到结果前,至少,让我自欺欺人一会。”她的话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与心碎。
于是,在来到纽约的第三天,她终于将憋在心中将近一年的爱,一年的话,以及一年的疑问,吐给了他听。提出问题的同时又害怕得到答案。
如果爱上你是一种错误的话,为什么它要错的那么美丽?关于永远,我从来不提,不敢提,不愿意提。但是没有想到,原来炽热如熔岩的心,却为什么会渐渐冷却,冰冻?
我能向谁去索求一个答案?我又该向谁去要答案,而谁又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难道,难道这就是走在钢索上的美丽与哀愁。
悬挂在导火线上的爱与痴吗?
其实书写到了这个时候,
“如果有人一定要追问我结果如何
我恐怕就无法回答
所有的故事
我只知道那非常华丽的开始
充满了震慑与喜悦
充满了美 充满了浪费
每一个开端都充满了憧憬
并且易于承诺 易于相信
但是 如果有人一定要追问我
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
我只能俯首不答 转回到我的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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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编织出 一章又一章有关于
他俩的传说 “
(引号处摘自席慕容《夏夜的传说》有删改。)
第6章
夜枫先回来了。在他们一起去纽约的第四天,她就一个人搭飞机回来了。韩衍默一个人留在纽约。
临走的时候,她不舍,但是却又不得不走。因为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如果再这样冷战下去怕是连她也会精神崩溃。
他没有留她。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也没有送她到机场,只在临别的时候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里。她是一个人搭出租车,一个人搭飞机,一人飞越了整个太平洋,飞过了大半个地球,从美国回到了中国,回到了上海,回到了他和她出生,她和他相遇的地方——上海,那个依旧人来人往的花花世界。
漫长的飞行。她拿着一本小说遮住了自己的脸。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眼睛酸酸涩涩的,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空姐亲切的服务,她没有理会,飞机旁边座位的中年男子向她频频献殷勤,她只觉得厌烦。除了上了趟W。C外,她没有吃一点东西,没有喝一口水。好象在自我虐待。
结果等到她回到“竹园”的时候,已经是虚脱的快不行了。
管家把她从出租车上扶了下来之后她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
睡梦中仍旧是那一片漆黑,可怕的梦魇缠的她喘不过气来,荒凉的景象,破败的现实,一如她和他的将来。
“衍默。”她低低的呻吟着,喉咙干涩的难受,发出的声音有如沙砾般刺耳。“衍默,你在吗?”
一个冰凉的物体放在了她的额头,隐约又有人拉起她的衣袖,间断的拿针扎她。
好累,好累,睡觉吧,睡觉吧,醒来就没有事情了。她如是安慰自己。
……
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恍惚间看到的却一个苍老的身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断的打着呵欠,看上去很疲惫。
“我怎么了?”她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唐小姐。”一直坐在一旁的老管家连忙上前到她身边,“你烧的不低,足足有四十一度,小心点啊。身体要紧啊。”向来冷冷淡淡的老管家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这四个字。
“我睡了多久?”她勉强睁开眼睛,“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已经睡了一天了。现在是晚上0点了。”老管家尽职的报告着她的情况。
睡了二十四个小时了?已经是第二天了?离开纽约到上海已经第二天了?她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和韩衍默分开已经二十四小时的事实。
“他有没有打电话过来?”她殷切的询问。
老管家的面孔露出一丝勉强。“没有打过。”
“唐小姐,你好好休息吧,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老管家叹了口气,即使她没有说什么,隐约也猜的到他们之间出了大事。“我去给你端药,刚刚煎好,你可要趁热喝啊。”
夜枫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韩衍默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他在纽约的电话号码。所以也就无从找起,何况,找到了也未必有用。
其实没有他的日子比想象中更困难。但她应该暗自庆幸的是,自己绝对不是那种菟丝子类型的女人,必须攀附哪个男人而生存。
即使生命如果失去他,会了无生趣。
日子也就这么过着。
当老总终于看不下去她脱稿脱了这么久,对着她大吼限期两天交稿的时候,她才记起原来自己以前曾经答应过的事情。本来想在和韩衍默去纽约的时候顺便做做采访,好挖点小道消息,可是事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她看着计算机里面显示的时间,离开纽约已经整整两个星期了。而大洋彼端她牵肠挂肚的男人似乎就这么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竟然狠的下心不捎来一点消息。
难道她对他的爱,换回的是他的逃避与杳无音讯?
老管家来来回回的在踱步,似乎在烦恼着些什么。
“贺伯,您怎么了?”她放下手中的报纸,轻声询问着老人家。
“小姐,您要写先生的事情是吗?”贺伯低低的问道。
“您怎么会知道的?”她很是奇怪。
老人家干瘦的脸上有些尴尬:“那天在书房,我听到您的电话。”
哦,原来是这样,那天她和老总对吼,声音大的足可以吵醒死人。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有点发烫了。
“杂志社催稿催的厉害。但是他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她无奈的笑笑,“想找他又找不到,所以稿子能脱一天算一天喽。”
“其实先生的事情我都知道。”贺伯看着夜枫,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要对我讲吗?您肯对我讲吗?”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但还是先确定一下老管家的意思。
贺伯坐了下来。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我以前是韩先生父亲身边的仆人,六十年前的韩家在大陆就是一个名门望族,过着富庶的,无忧无虑的日子,国家解放的时候韩老先生带着全家八口人一起到了美国。政策刚刚有点松动的时候,韩先生的父亲就开始回国投资了,他可是个好人啊。”贺伯的声音有些颤动。“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韩先生的母亲,一个地道的上海姑娘。”贺伯突然笑开了,“我还记得,韩先生的母亲叫倪小玉,她长的跟韩先生很像哦。”贺伯突然起身,下楼,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一盒封的密密严严的东西。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打开了它。是一本泛黄的相册。布满青筋的老手颤抖的掀开相册,像是翻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般的小心翼翼。夜枫巡着他手指的照片看去,那是一个穿著朴素的女子,还扎着两根羊角小辫。全身上下洋溢质朴的,青春的气息。“这是韩先生的父亲。”贺伯指着一旁站着的气宇轩昂的男子。
“他和衍默长的好象哦。”夜枫惊呼,照片中的男人俨然是另一个韩衍默,如果他肯换上那时候的中山装的话。
“对啊,父子俩长的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一样。”贺伯眉开眼笑,但转眼脸色又黯淡了下来,“可惜好景不长。”
“怎么了?”夜枫急急的追问。
“韩先生是他父亲和倪小玉的私生子。”
“私生子?”夜枫呆住了,三十年前的大陆可容不下私生子这三个字啊。
“韩先生的父亲并没有和他的母亲结婚。那时候他们私订终身。本来打算结婚的,可是因为韩先生的身份特殊,政府在考虑他们两个人的婚姻的时候一拖再拖。”
“那后来呢?”夜枫急切的问道。
“后来?”贺伯呆了一下。“后来,韩先生的父亲死了。”贺伯至今回想起来仍旧觉得鼻子酸酸的。
“死了?”
“对,老先生替他在美国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要当时在上海的先生立刻赶回美国。”
“那他也回去了?”
“老先生发电报说自己病危,先生能不回去吗?”贺伯摇摇头,不住的叹气。“孝顺的先生急急抛下小玉小姐,回到美国。结果立刻被老先生软禁了。”
“那么他和那位美国的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了吗?”
“结了。”贺伯的话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奈。“老先生以死相逼。先生也没办法。”
“那这个小玉小姐呢?”她最关心的还是韩衍默母亲的命运。
“那时候小玉小姐肚子里已经有了少爷,六十年代的中国大陆,未婚生子是那么惊世亥俗,小玉小姐的父母硬是要逼她把孩子拿掉,可她死也不肯。唉……”
“结果怎么了?”
“少爷是生下来来了,但是小玉小姐却因为产后体质过虚,在少爷两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那衍默的父亲就一直没有回去找他们母子俩吗?”夜枫不可置信的说道。
“回去找了。”贺伯的眼眶有些湿润,“先生是没有办法才和他父亲给他找的女人结婚,结婚没多久,就回去找小玉小姐了。唉,造化弄人啊。”贺伯又是一声长叹,“先生一直找不到小玉小姐,因为那时候小玉小姐的家里已经容不下她了,她不知道去哪里了。你没有看见啊,先生那时候听到小玉小姐已经怀孕的消息,那表情啊,差点把人给吓死,一向内敛的先生都哭了。先生找了好久,还是没有小玉小姐的消息,后来又接到美国老先生的电报,要他立刻回去,先生本来是想回美国去跟他的父亲说清楚他要和小玉小姐在一起的,没想到,那次之后先生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贺伯的眼睛已经红透了。
“飞机失事了。先生死了。唉,一个这么好的人啊,就这么死了,砰的一声,全都炸掉了,连尸体也找不到了。”
“先生是老先生的独子,老先生为了传承香火,派人回到中国,花了二年多
的时间,才把当时才四岁的小少爷找到了。那时候,少爷被苏州的一对农民夫妇
收养着。就这么样子,少爷四岁的时候就移民美国了。”
“后来呢?”
“后来?”贺伯擦了擦眼角,“后来先生发生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
“贺伯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呢?”夜枫的心中乌云密布。
贺伯拍了拍夜枫的手:“小姐,我看的出来少爷对你很在乎,他在乎你的程
度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你们要是有什么矛盾的话,你就让着少爷点,别看少
爷今天这么风光,他背后受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四岁的时候被接回老
先生身边,虽然少爷是老先生的亲孙,但是老先生却没有怎么善待过他,更不要
提先生的正排妻子了。先生有今天全都是他自己一手一脚拼下来的。他向来冷漠
惯了,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感情,小姐你可要体谅他啊。”
贺伯的话在夜枫的心里投下了一颗巨石。掀起了万丈波涛。
“贺伯,我懂得,你放心好了。”夜枫安抚的拍了拍老人家的手,“我知道
怎么做的。”她忍不住心酸,唉,现在不是我不体谅他啊,是他不要我的心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怎么样?
“这是少爷在美国常住地的电话,唐小姐,你收好,如果有事情的话,就找
先生回来吧。”贺伯放下一张纸条,再度叹气,转身走了。
夜枫盯着他微微驼背的身影,呆住了。
她当然知道贺伯对她讲这些东西不是真的要她写成一篇《韩衍默追踪报道》,
只是单纯的出于一位老管家对主人的关心而已,单纯的想替恶魔主子找个天使来
安抚他受伤的心而已。只是老管家不知道的是,她自己都已经是一个陷入地狱万
劫不复的人了,哪里还有力气再把别人拉出来?
攥的手中的纸条都是汗,二十分钟后,她拨通了到纽约的电话。
原来以为会听到熟悉的男性声音,可是接到电话后,她仿佛被人狠狠的在脸
上打了一个巴掌:“喂。”
彼端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慵懒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先前发生过什么
好事:“你找谁?”
“JEFFER在吗?”她改用英文对着那个洋妞说道。
“他睡着了。你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洋妞的口气很冲,仿佛被人搅了好
事一样。“有事情明天再说吧。”
“对不起。”她几乎是含着眼泪说出的道歉,挂上了电话。
“怎么了?”韩衍默从浴室中出来。擦着胸口的水珠。
“打错电话了,不必理会。”TINA的眼睛盯着他裸露的强健胸膛,伸出手指
轻轻的在他面前划圈圈。深吸了一口气,他依旧英俊的令人屏息。
“哦?”他挑眉邪笑。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热
情?”
“热情也要看对象啊。”TINA红唇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打转,“宝贝,你是我
见过最能吸引女人的男人。吻我!”她按耐不住心中的热情。不断的呻吟着。
而他也乐意帮她和他自己抒解心中火热的欲望。
做爱的时候,身体的某一部分停留在女人身体里不断的重复撞击,一次又一
次,似乎要将全身的疑惑与迷惘宣泄殆尽。灵魂抽离身体的火热激情,却使脑子
异乎寻常的清醒。
这就是他要的吗?
身体的竭力发泄与灵魂的彻底空虚?但却不用背负的道德与责任?
这不就是他要的吗?
不为任何人停驻,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
身下的女人婉转低吟,曲意承欢。妖艳的脸庞,火爆的娇躯,迷离的眼神看
进了他异样清醒的瞳仁中。
难道这真的是他要的吗?
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灵魂,只适合生活在金钱堆砌的虚伪的空
间里?欲望的世界里真的容不下真心这两个字?
*****
心很凉,夜却很长。她没有流泪。许是因为眼泪已经流干了,许是因为眼泪
到了现在已经成了奢侈品。
夜枫真真正正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早上贺伯对她讲
的话给她震撼很大,韩衍默是一个生活在扭曲了的空间里的男人。他的成长过程
太吃力,太炫。从小失去了父母,亲人对他的排挤,爷爷对他母亲的憎恨以及对
他父亲的怀念,统统加诸在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身上,忽冷忽热的亲情,扭曲了
原本善良的人格。英俊的长相,富有的家境,满身的沉稳与不羁并存的气质,使
他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在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太多了。失宠又得宠的女人不
计其数,或许她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但是还不至于特别到让他放弃一切,只守
候她一个人。
曾经以为自己只要能伴在他身边,看着他好她也就能好。但是没有想到的是,
女人始终是女人,付出真心的同时不求回报实在是太难了,她不是圣人,做不到
这一点,累了,倦了,苦苦的等待,虔心的追求换来的却是自己的男人在别的女
人怀中取暖。
听到电话里的女人的声音时,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被碰碎的声音,哗的一
声,全没有了,全没了。
难道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
*****
日历又翻过了两页,公司的事情依然忙碌,而大洋彼端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依然杳无音讯。
她和老总杠上了,硬是推掉了采访韩衍默的工作,害得老总每每见到她都一
肚子火。
到了中午。
员工的餐厅里面渐渐的开始忙碌,在所有的同事当中,和她感情较好的人也
就只有CHERRY了,她看着CHERRY食不知味的拿筷子挑着碗里的饭。
“你怎么了。”CHERRY看上去怪怪的。
“夜枫,你有没有谈过恋爱?”CHERRY叹了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