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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和她一直在一起。玄清说,那就好,无论是谁,一个男人也好,一个女人也好,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只要你能不再对我存有幻想。
她说,是的。我不会。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晓予和他的妻子在谈话,至于谈的内容,泳文想那不过是几句寒暄而已。她在厨房里与玄清再一次沉默无语。她尽量地不让自己的失望显露出来。对于眼前这一个男人,她已无话可说。
厨房里的灯光很暗。那是一盏15W的白炽灯泡,发出的光昏昏欲睡。煤气炉上烧的开水滋滋地响着。她盯着白瓷墙壁上她与玄清的影子。玄清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孩子。而我,早已衰败地不可救药。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一次抚摸,一个拥抱,所以我给你了。但是你要的爱,我无法给你。你要的这种爱,在人世间难以寻获。你可以去信仰上帝,他能够给你你要的这种爱。
她说,我明白了。客厅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玄清和泳文走出去。他们总是表现得若无其事。他们的事只在他们之间彼此心照不宣。泳文对晓予说,不早了,我们回学校吧。
那是一次疾速,黑暗,而又短暂的行程。公共汽车上空荡荡的。泳文因为绝望抓住晓予的手。她浑身颤抖。晓予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只是很冷。她又说她想起了父亲。一想起父亲她就会难过。
她问泳文,如果有朝一日你重新遇到他,你会原谅他吗。她说,其实该乞求原谅的不是他,而是我。我是系在他脖子上的一条绳索,让他灰心绝望。他离开我是对的。我对于他,一开始就是罪恶深重。
此时她并无心提及这件事。她便转换了话题。她说,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晓予的脸上有了笑容。她说,是的,我一直很想回家。喜悦不加掩饰。她是有着正常的喜悦和悲哀的。将来她还会有正常的爱情。这是泳文所望尘莫及的。她想,如果不能成为,欣赏和观望也是可以的。
18
十六岁的春节,在泳文的生命里是独一无二的。与那个女子在一起的几年里,她们是不过春节的。两个女子在一起生活,冷清平淡。春节也只是一个索然的节日。她一个人站到阳台上看别人放鞭炮。有的地方打出礼花。那些光亮绚烂的彩色图案,在空中停留一瞬便立即消失了。消失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熄灭的烟灰缓慢地落下。那是她所见过的,最为落寞的美景。
那一年的春节,她与他和他的妻子一起度过。他们坐在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三个人的关系虽然微妙,但却融融洽洽,并无冲突。这与他的妻子有很大关系。他的妻子很有教养。这一种教养,在泳文看来,就是世故。她知道如何对待这个女孩子不会让别人笑话,也不给她的丈夫丢脸。她尽量地做到慈爱。虽然她与这个女孩未曾相识并毫无血缘关系。有时泳文宁可她对自己冷淡一些,就像那个女人一样。至少,她心里怎样想就怎样待她,不要有半点伪装。
可她并不这样认为。在她脸上,总是一副幸福知足而又足够和善的表情。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的幸福让泳文羡慕,但并不欣赏。
在饭桌上她挟菜给她。她说,泳文,多吃一点。以前和别人一起吃饭,从未有人这样关注过她。包括童年时她的母亲。而这一个陌生的女人,对她关爱照顾。只有玄清冷冷地在一旁观看这两个女子。一个伪装热情,一个诚惶诚恐。她在饭后点一支烟。他结婚之后开始抽烟。抽得很厉害。女人说他画一幅画就要吸几十支烟。她管不住他。玄清的脸上留着未剃的胡茬,头发凌乱,眼神中开始有了滞重,如他自己所期待的样子。他在结婚之后彻底地衰老下去了,变成一个平淡无奇的男人。很多男人的衰老都是在结婚之后。就像她的父亲。而玄清的衰老出现得过早,他曾极力掩饰。所以婚姻只不过是他为衰老找的借口。从此,便可以不再克制,任其发展下去,直至衰竭而死。
她偶尔在夜里听到了玄清里的声音。女人呻吟的声音和床板颤动的声音。她知道他们在做爱。他们是夫妻,他们不能不做爱。女人呻吟的声音像水底的气泡,轻微易碎。那是从她身体里发出的声音。泳文睁大眼睛凝视着黑暗。她的心里是寂静的。她或者在想如果她只是想要做爱,那么玄清可以轻易给她。但如果她想要的是爱,玄清就不可能给她。她老了。即使他爱她,他的爱也会随同他的生命一同老去。
而她才十六岁,她的生命才刚刚绽放出来。虽然她的心态有一部分滞留在童年,有一部分向前飞越。
她的目光穿过寒冷的暗夜,直指玄清的身体。他的手在欲望之中痛苦扭曲,在暗中挣扎。他的手已不再有激情。与他做爱的女人,都是供他发泄的动物。而他,也越来越接近一种动物。除了对泳文的爱与负罪,他不会再有人性。
她说,我原以为我对他的幻觉,可以到此结束。在我十六岁的那一年把那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结束掉。那时候以为我可以控制一些事情,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有一些事情,上帝把它推给你,扔都扔不掉。就像我与玄清,总是迂回反复,但始终无法停止。
她有的时候不能确信,是什么力量在控制住她。她只知道,这种力量存在于她的生命。直至把它摧毁。
半夜的时候她起身去厨房喝水。黑暗之中有一种力量把她压在墙壁。那是她所熟悉的力量,以及体温。玄清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他们僵持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那天泳文穿的是一件单薄的棉布睡衣。光着脚。玄清的整个身体覆盖在她身上,他的眼睛出奇地锐利明亮。她知道他要什么。他迟早会这样。他的理性虽然一直让他坚持并冷漠着,但这种理性因人性的消失而变得薄弱。终于还是溃败下来了。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窗外没有月光射进来。他们几乎看不见彼此的脸。只是他们的呼吸声,在寂静之中以一种震耳欲聋的状态回响在意识之中。终于他动手去解她睡衣的扣子。他的动作很慢,解至一半,泳文制止住他。她自己动手。她低头的时候长发滑落在脸上,她又伸手去拔。她的裸体便在黑暗之中展现了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要她。在厨房冰冷的地板上。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弄出任何响声。他的动作粗鲁激烈。她闭上眼睛。她想看他此时的眼神。但是光线太暗,她什么都看不见。她便闭上眼睛想象。
他进入的那一瞬间,疼痛猝不及防地爆发。她想叫出声来,但她忍住了。她知道她的血会流出来。那会是来自于她身体内部甜美芬芳的血液,归属于情欲和绝望的血液,一生只会有一次。他亲吻她的脸颊,嘴唇,头发。他在这极致的亲吻中流下泪来。眼泪是美好的象征,他的眼泪便粘在她的嘴唇上。
她记不得那一夜他们做了几次,她只记得,他的皮肤紧贴在她的身体上。皮肤的质感和温度总是动人心魄,她渴望已久。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渴望着这一种触觉,所以她的渴望在身体上一寸一寸地绽放出来,里面有她碎裂的往事,以及无法预期的爱。渴望绽放出来是要流血的,是要有代价的。这代价,她早已心知肚明。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并不在乎后果。她知道她得到的,比牺牲的更为值得。
她抱着睡衣赤身裸体地走回卧室。若不是身体的疼痛,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他离开她的身体时,她还未清醒过来。直到她在卧室打开灯,看到她身体上的血,她明白了。当她彻底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她把脸埋在手心里,低声地哭起来。
他的体温曾这样吻合她的需求,所以他对她做什么,她都来不及迟疑。她不相信后悔,她只知道,有些事情,不去作是要留着遗憾的。而且,她是没有理智的人。她只有缺失和欲望。
事后玄清什么都没有对她说,他逐渐丧失了语言。在白天他依旧是那一个早衰的心灰意冷的男人,忘记了他在追逐野性之中的沉堕。泳文并不责怪他,亦不感激他。在她胸口即将胀裂的东西终于消失了。今后,她不再会因为想念这个男人而用刀片自伤,亦不会在公用电话厅前徘徊掉泪了。那一种纯洁的东西,随之消失。
19
有一些事情,本该就此遗忘,但它留下了烙印,是无法消除毁灭的。泳文在暗中独自抚摸她的身体。当他离开她后,这具身体,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没有人知道这具身体曾被如何揉搓抚摸过。当它充盈着激情的时候,这具身体就不再成为泳文的身体。它就是她唯一的生命。她将为它而活。
在别人眼里,泳文依旧是那一个孤僻冷漠的女子。包括晓予,谁也不会知道在那一个假期,她的身体发生了怎样的飞越转变。她不再是一个孩子,她的成长被推进了一步,并且得到了应验。
但她想,只要她保守这个秘密,她和晓予可以继续相处下去的。她依旧可以幻想晓予的身体,依旧可以竭尽全力地待她好。这样的关系,应该维持到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直到她们死去。只是这样的关系,小心翼翼,缺乏激情,让她觉得疲累。有时她不希望晓予对她太好,让她觉得无法偿还而诚惶诚恐。而晓予偏偏又是这样善意柔弱的女子。比如她们一起进教室的时候,她总是打开门让泳文先进去。这样的动作虽细微,却也足以让泳文感觉到亏欠。
而且,在她的整个高中时期,有一件让她更意想不到的事,那便是肖宁。
泳文不知道他是如何注意到她的。如何注意到这一个孤僻冷漠而又桀骜不驯的女子的。
他是隔壁班级里的学生。应该是一个成绩优异,性情随和的男孩。泳文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泳文一直认为,这样的男孩,更适合与晓予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彼此体贴关照,相互扶持。当她发现他在注意着自己时,她甚至一度以为他在注意晓予。因为她们常在一起。当然,她判断错了。他确确实实在注意自己,带着一种好奇观望这一个他毫不了解的女子。
他是一个精力充沛的男子,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兴趣。他以为泳文是他从未领略过的风景,所以便毫不犹豫地探身进去了。谁知那却是一个黑暗的洞穴。他一脚踩进去,便无力自拔。这一点,我和他倒是极为相似。
我与他。我们爱着的女子被一个男人打上了烙印。这一个烙印,犹如一种巨大的斥力场,不容其他人接近。所以她在她十六岁甜美甘醇的年龄,脸上有了一种类似于兵器的冰冷气质,具有杀伤力。
她的脸就在他的目光下出现。他的目光带有关爱。他在顶楼看见过她。那个时候男生和女生的两栋楼是连在一起的。他或许是因为好奇,爬上了顶楼。他原以为上面会空无一人。但没有想到,他看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坐在那里就像一尊雕象,以一种守望的姿势,被定格在那里。他靠近她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脸是仰着的,反射了一些明亮的月光。但她的目光并不集中,像一个盲人。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她的专注让他惊叹。
他很想知道她仰视夜空时都在想什么。或许她什么都不在想。这对于他永远都会是一个谜。所以他跃跃欲试地,想要揭开这一层谜。他揭开这层谜的方式便是爱。他以为他在爱,或许他真的爱过,但他的爱太脆弱,可以轻易地被摧毁。
泳文说,如果能与这样一个男子相爱,我就可以从此幸福。但是我一直清楚,我心里可以属于他的那一块早早地缺掉了。从一开始,从父亲离我而去的那一瞬间,它就缺掉了。
那时候,她来这所学校已经两年,自虐反反复复,但始终无法停止。周围的人都知道,林泳文是一个可怕的人。很多不认识泳文的人在校园里遇到她,总是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在晓予答应同她交往时,她曾答应过她,不再割腕。但她很快发现她做不到。她贪恋其中恶意的快乐,她欣赏那些碎裂的美感。她并不是因为想念玄清,这个男人在她生命里已留下了纪念,她可以就此记得。她对我说,仅仅是因为寂寞。往事翻涌上来,有时候我根本无法呼吸。我宁愿有一个人把我杀掉。
而且她酗酒。酒让她在麻木中沉沦。她在玄清的婚宴上喝下生命里第一口酒,从此便捕捉到了这一种奇异的物质,并与它密不可分。她相信这不是矫情。她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刻意表现她的悲哀,她的绝望,她的沉堕。她所做到,都是她应该要做的。血液带走阴暗,酒精带来温暧。她是快乐的。
她在喝掉七瓶啤酒之后给了自己一刀。那一刀非常深。她不明白她当时为何如此用力,以至于她浑身颤抖。
那是一个清晨。她在进入教室之前到校办商店里买了一盒刀片。她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除了对晓予的隐约的愧疚感,她并没有其它的感觉。当然,她做这件事情,尽量地不想起晓予,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阴暗和快乐。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里,对准手臂内侧一块较为光滑的皮肤割下去。她做这一个动作的时候闭着眼睛。刀片在皮肤上划过,只有冰凉的触觉,没有丝毫的疼痛。当她再低头看的时候,她有一些惊讶。裂开的伤口如同一张孩子的嘴,皮肉翻出来,面目狰狞。但她仍然不动声色。泳文的一生,足够镇定。她说她从来没有因不可思议的或恐怖的事情而尖叫过。任何事情,对于她,就像抛入深渊的巨大石块,发出的声响谁都听不到,她也听不到。
血立刻流出来了。还好不是很急速,而是以一种不紧不慢的状态顺着手臂流淌。她笑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她或许有一度时期痛恨过自己的身体,因为它是玄清的。当她爱着他时,她可以用自残的方式报复他,来获得安慰。玄清应该不知道。即使他知道,他也不会表示什么,他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冷酷无情的。他的冷酷,伤害了自己,亦伤害了别人。他的冷酷,就像泳文的自虐一样,都是寻找快慰的一种方式。
她很镇定。任何没有受过庇护的孩子都会很镇定,遇事不慌不忙。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人能帮助他们,他们也不需要帮助,他们只要独自承担。泳文从书包里找出擦桌子的抹布,倒一些杯子里的水,然后用它擦去伤口周围的血。她把它垫在手臂下,再反手臂放在腿上,这样血就不会沾染到其它的地方。她也尽量不让晓予看见。她不喜欢她疼惜自己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是无耻的,有罪的。她的邻桌应该是看到了,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装作没有看见。泳文知道,在这里,除了晓予偶尔关心她一下,其他人宁可看着她在眼前死去。这并非无情,而是出于自我保护。她们以为泳文是丧失理智的,是精神有缺陷的,她可以自伤,也可以伤人。所以她们选择了不动声色。
整整一上午,伤口根本无法愈合。这里结了痂,那里立刻又有血浸染上来。她尽量保持一个稳定的姿势。中途去做课间操,她找一片树叶贴在伤口上,但这样的掩饰无济于事。身后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她只觉得好笑。他们当着她的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却相互讨论,还以为她听不到。他们愚蠢得让泳文想笑出声来,但她还是忍回去了。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想就这样让它自己愈合,但当时正是盛夏,不消毒可能感染,她心里清楚,但她又什么都不害怕。如果害怕,她就不会这样做。
中午的时候她拖着伤口走回宿舍。那一天天气炎热,阳光盲一般地灼热燃烧。血液变得粘稠,它们还在汩汩地流出来。她脸上的神情困顿迷惘。她在这样的阳光下感到眩晕。失血太多了。一上午都在流血。她不知道她的身上有多少血。应该是足够多。它们支持着她活下去,却不为她所珍惜。
她看到肖宁的时候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他走过来对她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到。她听到的,是晓予的声音。她说,泳文你流血了,要不要去医务室。他脸上的神情焦急而心疼,这是一个温情而仁爱的男子。他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足够的风度,并且洁身自好。他说,你应该去医务室。他下意识的想去背她。泳文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心里甚是明白。她说,我一个人去。
你跟我一起去。他命令她。他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扶着她走。她知道他没有勇气背她,但至少有勇气去爱她。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仿佛他都明白。其实他只是在保持着他的礼节。他照顾她,但不过问她,虽然他的好奇,比任何人都多。
医务室泳文是第一次去。在此之前,她一直回避着这种地方。来这里的人,无非都是在暴露着自己的软弱。但她是在这个男子的扶持之下来了。值班医生的脸色冷漠,他简单看了一下泳文的伤口,说,伤口太深,要去大医院。
泳文说,我不需要包扎,消一下毒再止血就可以了。医生依旧是那一副烦躁的表情。不包扎不可以。不包扎会发炎。肖宁制止住她。他说,你要听话。
他借来自行车,把她放在后座上带着她去医院。他说,你坐好了,如果头晕的话,叫我一声。泳文不回答。他又说,那这样吧,你用另一只手臂抱住我的腰。泳文就抱住他的腰。她从来没有这样顺从过。她知道她在感激他。这一件事她到死都要感激他。
中午医院里空空荡荡。他跑着去急诊处挂号。他的脚步声凌乱匆忙,在医院的大厅里格外响亮。泳文坐在长椅上,她非常想睡一觉。靠在这个男子的身上安稳地睡去。但她又不能。如果她这样做,她会犯罪。
躺在急诊室的时候,她尽量地把头偏向有窗户的一边,不看这一个在旁边焦急等待的男子。夏天的阳光明亮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它打在窗外的树叶上,鲜亮地闪烁着光。这是她的世间。医生把整杯的双氧水倾倒在她手臂上,伤口滋滋地冒着气泡。他们把伤口翻出来打麻药,然后问她疼不疼。她只是摇头。从消毒到缝合,她一眼都没有看,她只是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看那一角明亮世间。她在想,生是这样艰辛漫长,而死却是可以这样轻易,只要这一刀割在手腕上,她就死了。但她还是这样贪恋着这个世间。她只想活下去,再没有其它念头。她说不出这是为什么。或许这是源于她兽性之中本能的求生欲。但又不是。她想,她还没有来得及把她缺失的爱弥补回来。所以她要活着,活给她父亲看,活给玄清看。
医生问泳文这处伤口是怎么来的。泳文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然后是肖宁说,她骑车摔了一跤,被 地上的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