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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是个盛饭的玩意儿,这下成了尖尖宝,叫人们怎么办。大愣想想,包好盘子。说了句哪儿来的还给人家还回去,出去了。陈板凳叫润成给老爷子说,叫二平师父千万注意保存好这个玩意儿。
爹出去没多少工夫,院门口来了几个人,带头的是大哥栓成。不是刚刚回来过吗?栓成说回来有很要紧的事,问爹到什么地处去了。栓成叫老三把他带着的人带窑里招待下,他拽着润成进了西房。
从大哥那儿,润成知道了政府有了新政策,要落实当年斗争地主时有过的冤假错案。润吃反问大哥,你的意思是当年弓家的事就是个冤案?要是这么说,是不是还要问问咱爹的过错。栓成说这倒是不一定会,不过这些案子涉及到的财产是要还回去的。当然是还在的东西,像是些分光吃尽的东西也就没法还了。弓家的事不好闹就在于那个弓劲要给县里投资办企业,所以为了叫他安心,县里想替他收回些当年叫人分掉的东西,好歹算是还给他个念想。
从夜儿走了以后,栓成接到了弓劲的电话,叫他再回官庄的时候,注意一个盘子。什么样的盘子倒是没说,就是一点说了好几遍。弓劲说这个盘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千万多给注意下。听到这儿,润成心儿咯噔一下,说不上来是好事坏,他感觉这事更不简单了。润成没有告诉大哥那个盘子的事,而是说起了自己对夜儿看见的弓劲的看法。
润成说他感觉这个弓劲看东西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跟普通人不一样。大哥说都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就算是看官庄的个茅厕都有些稀罕。润成说不全是这样,弓劲的样子是像在寻什么东西。大哥说你多心了,你是知道了他嘱咐我寻盘子,脑子里头才有了这个想法。接着一想以前看见过的弓劲,就觉见他肯定就是来寻东西的。
润成跟大哥道聊着的时候,陈板凳自己捣鼓了一顿坏了的洋车子,也进来了。润成介绍大哥跟陈板凳认识,顺道说起了陈寨的事。大哥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润成说了自己的疑惑,跟大哥说这件事后头肯定还有事。大哥说自己忙完了手头的事情,非得到陈寨一趟看看。好几回开会的时候,陈寨的村长都是有人给请假了,闹了半天是人没了,他们这么能不报告政府?。
这个时候,秦大愣回来了。他进来听见西房的说话声,就拐进了西房。栓成跟爹说起这回回来的事,他叫爹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过这个盘子,润成心里紧张起来。爹坐了一阵阵,说没有。栓成想叫爹再想想,爹却说晌午了,我叫你娘给张罗吃的饭吧,接着就走了。大哥也跟着走了,屋里就剩下了润成跟陈板凳。宝成看大哥走了,也几步进了西房。
润成跟陈板凳说了盘子的事。也说了自己对弓劲的怀疑。宝成说,日球的,该不会弓劲就只是想寻见盘子罢了吧。什么投资,说不定就是假的。陈板凳说闹不好连弓劲也是假的!他问润成,当年分了秦家分到了弓家的长工院子,有没有大的拾掇?润成说没有,动的最多的就是把当时放种地的乱七八糟东西的西房拾掇了一下,改成人住的了。说是拾掇,也就是把原来糊纸的窗子改成了安玻璃的。再把屋里粉刷下罢了。家里也没什么钱,哪儿能好好拾掇?陈板凳说,你们说当年这里就是他家的产业。他能不知道这是长工院子?还说自己就是住在这个院子里,这不是胡说吗?除非一件事,他就是个假的,他根本就没有住过官庄。
那真的弓劲在哪儿?陈板凳说那就不知道了。兴许这个来的假弓劲就是听说了真弓劲说的盘子的事。才来的长阴。叫陈板凳这么一说。润成感觉见像是道故事一样,有这么玄乎吗?陈板凳说的嘴干了,舔舔嘴唇,接着说,你知不知道到了八十年代,人活跟人活有什么不一样。有的人胆子大就撑死,有的胆子小就饿死。老实人要是多了,只要有胆子日哄人。其实也用不上什么脑子。宝成说该不会你也经常日哄人吧。陈板凳就算日哄顶多也就是想叫人家把东西让给额,给人家的钱还是要公道的。做买卖。不能光有嘴皮子,还的有起码的厚道。
润成想起来什么,上上头窑里来了。一阵爹也下来了,上了趟茅房顺道就拐进了西房。润成问爹去二平师父家里的经过,其实主要是问那个盘子的事。师父说跟他们想的一样,二平师父听说了这件事,也是愣住了半天没话说。最后他说这个盘子不能留着,还是毁了吧。陈板凳着了急,说真的毁了?爹说我不知道,是二平的盘子,毁还是留着人家说了算。陈板凳一个劲儿拍大腿,连声唉。润成倒是说,兴许毁了倒是见好事。省得生出事端来。陈板凳说就算不能叫弓劲拿走,献给国家不也是个好事嘛。说不定这世上就剩下这么一个了,毁了得有多么可惜。
爹说润成你赶紧去二平师父家里,拦住他不要毁了盘子。润成一道烟到了师傅家里,香香跟他说师父出去了,也没说到那儿去。润成爬上了场上,站的高高看看,看到了师父从后头沟背着手回来的样子。他迎上去问盘子,说他爹叫师父留下。师父说迟了,他把盘子扔到了后头沟半崖上咧开的那条缝里去了。看师父那个样子,不像是说笑,润成心说,扔了也好。反正就是个忽的出现的玩意儿,再说用陈板凳的话说,盘子都成精了,人天天跟着它有什么好的。
栓成带来的那群人,到弓家院子里一顿乱翻乱寻,自然是什么也没有了,接着问了问村里的人,也没人说自己看见过什么盘子。这件事只能是作罢。等天快黑的时候,大哥带着人坐着来接他们的车走了。
虽说有了电灯,可是经常停电。吃过黑夜饭,宝成跟兰芳到边窑里去腻歪了,润成去叫了爹,到了西房商议事情。他跟爹说了盘子叫扔到了后头沟里的事,爹也说扔的好。陈板凳接过话来,说看来额们都就是个看一看的命,这么好的东西,留着多好。院里有人来了,手里的电棒子光白的晃眼,来人叫润成哥。是香香来叫润成过去打帮,她说她爹有营生叫他打帮。
陈板凳撇撇嘴,说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机明,有什么营生非得黑夜干呢?润成跟着香香走了,润成爹也走了。陈板凳闲的没事就囫囵身(当地人把不脱衣裳叫着囫囵身)睡下了。炕烧的叫人感觉很舒服,没多长工夫陈板凳就睡着了。
这边润成跟着香香走的时候,问了好几遍她家里有什么事,香香说你去了就知道了。这样反倒是闹得润成心里没底,他觉见大概是跟盘子的事有关。
二平师父家里,师娘正一针针缝衣裳呢。看过去大概是红颜色的,想想看润成看衣裳,问了一句你懂缝衣裳?润成赶紧把眼收回来。师父叫润成坐下,香香给润成抓了一把瓜子。润成让过放在炕桌上,等着师父说话。
师父说跟你爹有空的时候商议过了,不是今年腊月要不就是明年正月,给你跟香香把事务办了。润成倒不是意外,心说这也不跟我商议下,到底是我娶老婆啊。他没说话,师父接着说下去,师父给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张罗这个事,叫润成跟香香好好招呼两边的老人。润成连着忽点脑袋算是答应。香香有些害羞,老是往出躲。
这些话润成其实没有多少听见去,不过很快就听到了他能听进去的话,师父说,那个盘子给你收好了,有空我给你说放的地处。这个盘子要是个好东西,怎么处置就你说了算。你也知道,你爹叫你留在村里是什么意思,师父我身跟前也就剩下香香一个闺女,以后上了年纪不能动了,我跟你师娘就要多靠你们了。
香香送润成出来的时候,润成心里还想着那个盘子的事。香香趁他不注意,从圪台高处够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润成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你不要胡闹。香香说再过几个月,你就是我男人了,就是我的了,亲两口算什么。再说了这黑洞洞的,也没人看见啊。人家搞对象的人都是这么样的,你没看电影里头的年轻人搞对象吗?
接下来的几天,宝成的事还是没有商议下来,爹说他几回他就闹几回,搞得爹气的直喘粗气。兰芳帮着劝宝成,也不行。最后宝成说自己请的假快完了,兰芳也得回去上班了,拾掇些东西骑上他的250就走了。爹看着三小子越走越远,在后头说了句,到时候给你报上名,我看你还能敢不去?
陈板凳这些时间也没有正经做生意,润成心里多少有些对不住他。不过陈板凳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他又开始问询窑里那个叫烟熏了多少年的烂桌子,能不能卖给他。
润成说你问问我爹吧。老爷子倒是很痛快,不给钱拿走也行,他早就想着叫润成冬天里闲着的时候,做个新的了。因为总不能润成到时候晚婚,家里院里都是烂桌子烂板凳吧。
陈板凳非要给留下十块八块的,爹却怎么也不要。陈板凳把桌子捆在洋车子上走了,他跟润成说好了润成完婚的时候来喝酒。
有没有营生干,日子都过得挺快,最终大愣还是赶在腊月前把三小子给闹到不对去了。宝成气呼呼走的时候,连去送他的爹娘都没有多说话。
眼看润成跟香香的事务也在跟前了,家里却又赶上事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行 将 (1)()
ps: 他猛的想起这车里坐着的其实就是三个人,爹是横躺在的,后排怎么能有两个脑袋?他大着胆子再看镜子的时候,发现真的是两个脑袋,在润成的右手边,紧靠着润成,还有一个人!
这个冬天虽说没有营生,却也没有闲着,不知不觉腊月就进了。**顶**点** 。W。润成在家里按照爹跟师父的安顿,天天张罗着自己跟香香的事务。到了年底,大哥那边越发忙起来了。润成到了几趟八道沟,都没有见到大哥。听他跟前的人说,秦副乡长到上头跑动去了。
润成不懂什么叫跑动,就给搁下句话,叫大哥到时候赶回官庄。腊月里的日子其实没几个是好日子,润成给自己择的是十九。
说起跟香香的关系来,润成其实没有跟小妮子正儿八经搞过对象。最多就是个认得,小时候香香在他们弟兄几个后头跟着玩儿,可是人一旦长大了以后,事也就变了。香香这妮子很有主张不假,爹妈也不一定能管住,这回终身大事她没有反对,就说明她自己就挺中意跟着润成。润成想着,什么时候大哥成家?也不知道他跟贵梅怎么样了。
已经过了六十的大愣,腿虽说瘸了多半辈子,身子还是很硬的。尽管是数九寒天,喝起凉水来还是一瓢瓢的。因为要张罗润成的事,他断不了到二平师父家里,有空的时候还跟老兄弟喝上两盅。这天喝完了以后,量有些多了。大概是在热乎乎的炕上坐着时间过长。牙大概是冬天了身上的火气确实很大,他回家以后端起瓢来就是两瓢凉水。喝完一抹嘴,感觉见那股子痛快从嗓子眼下去。一道线儿到了肚子那儿。趁着那股子得爽劲儿,他晕晕乎乎就趴在炕上睡着了。
没有人来叫醒的秦大愣,睡着睡着自己醒了。嘴里感觉有些干,苦味儿都钻进了每条牙缝。大愣感觉自己脑袋还有些晕,扭过去朝着外间叫了几声小妮。他感觉自己是叫了几声的,可是半天没有见人进来。翻身下炕的时候,没注意踢到了墙圪角的小板凳。地上的响声惊动了小妮儿。她嘴里还叼着半截线头就进来了。大愣正要问怎么就没有听到他的叫声,结果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一着急,还咳嗽上了。咳嗽着咳嗽着。大愣感觉到了心口的憋闷。小妮才问了一句,就发现了不对。
没有多长工夫,大愣的脸就从淡黄色变成了黑紫红的颜色。捂着胸口圪蹴下的大愣吓坏了小妮,她冲着下院大声叫唤。这边西房里。润成正拾掇些腿脚揉光(揉光。就是桌子椅子板凳什么的,卯或榫的地方不太牢固了,摇动起来晃晃悠悠的样子)的桌椅板凳,好做事务的时候用。听见娘叫唤的头一声,就感觉了不对劲儿,润成没来得及扔下手里的胶刷子,就冲进了窑里。
跟娘一搭,半扶半抱把爹奈荷到了炕上。稍微给叠把叠把盖子垫到身后。叫爹斜靠着半躺下。大愣的脸色稍微好了些,脸色慢慢回了过来。可是嘴张开了几遍。大愣还是没说出话来。每回想要张嘴说话时,气就喘不上来。接着就憋得脸开始发紫,急得小妮说你不要说话不行吗?大愣其实能听见能看见,就是说不出话来。
润成看看外头有些阴了的天,跟娘说,给我爹穿的厚些,往卫生院送吧。大腊月的数九天,冻的手都伸不出来。小妮怕大愣出去了再冻着,有些迟疑。看着二小子都出去套牲口去了,只好把黑蓝布的大氅给寻出来,严严实实穿好,从柜子里揪出来一只大盖子准备好车上用。
一顿折腾,到了八道沟卫生院。卫生院的医生拿着听诊器给捂在大愣胸口一顿,听了又听,也说不出个什么来。润成问了好几遍,最后人家跟他说,还是往县里送吧。润成想想,他直奔张老师家里,想着老爷子能不能给寻个拖拉机,就靠牲口,走到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寻到了拖拉机,顶着挺硬的西北风,天都黑透的时候,腾腾了一顿总算是到了县医院。润成抱着爹下来一顿跑进了急救室,好几回来到县医院,道儿都跑熟了。遇到了兰芳,都没来的及打招呼。
医生们对睡在急救床上的秦大愣检查了半天,互相看看,带着口罩的脸上,润成看不出来是个什么脸色。几个医生出去了,商议了一顿,进来跟润成说,我们看不出来啊,血脉,心跳都是好好的。润成说我爹穿不上起来,是真的吧?怎么还检查不出来呢?医生说我们都是干这行很多年了,能看不出来?真的是看不出来什么毛病。按理说喘不上来,肯定是呼吸道里头有痰或者是本身有了病变。我们用听诊器挨个都来了一遍,确实是没有听到不对劲儿。
润成趴在床跟前,问大愣感觉怎么样。大愣两只手举起来划拉划拉,可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进来的医生来了一句,要不往市里送。润成心说先不管到市里远不远,老人能吃得住这么折腾吗?他不知道怎么办?借了电话打到了乡上,他想寻到大哥商议一下。
刚开完会的大哥连夜赶到了医院。大愣等着大小子到了跟前,两只眼瞪大了,伸手拽住了栓成。嘴张张合合,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大愣用手在栓成手里划拉个不停,栓成看着爹的手,也给闹懵了。兴许是大愣太着急,好像又有些出不出来气。脸色很快就通红变成了黑紫,有些地处都开始变成了黑青。医生过来摸着胸口,发现心跳变了。他叫了几声,人不行了。
就站在跟前的兰芳跑出去叫来了医生,医生们也没忙上多少工夫,也陆陆续续走了。丢下最后一个医生。说心跳都停了,张罗后事吧。要是嫌麻烦,就送到荣家垴那边的火化场。一把火烧了了事。我认识那边的人,到时候说我的名字,多少能给你便宜点儿。栓成瞪了那个医生一眼,嘴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那个医生瘪瘪嘴走了,屋里剩下了三个站着的,一个睡着的。从晌午喝完酒到这阵就是半天的时间。一个好好的人就没了。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栓成给爹套上大氅,裹上盖子背在了背上。娘在后头跟着也没说话,脸上的泪还没来得及擦干;眼角就又流出来了。她一个劲儿嘱咐大小子。背着走的时候千万稳成些,操心背上的他爹嫌难受。
事来的太快,兰芳跟润成说,要不给部队上的宝成打电话。叫他回来。大哥说了句。宝成才刚到了新兵队随随便便是回不来的。上了栓成带来的车,栓成叫开车师父跟着拖拉机回八道沟。
其实人活在世上几十年,没几个人心里老是想着长生不老,都知道有那么一天睡在风吹日晒的黄土底下,再也不起来。可是谁又能想见自己走的时候,是个什么场景?就像是当了官庄几十年队长的大愣,没有在战场上叫枪子给打死,也没有在困难时期饿死。反倒是到了安稳还能吃饱的这年月,不明不白的死了。
大哥在前头开着车。小心躲闪着路上的高高低低,石头瓦块。娘在前头。润成扶着爹坐在后头,他把两只手环抱着爹的身子。过了没多长工夫,他往出拽有些发麻的手时,感觉见手热乎乎的。再往进伸手,他脑子里不知怎么闪过一个念头,爹的身子怎么还是软和的?爹还活着?他伸手探探爹的鼻子底下,没有出气进气。就是嘛,医生都说了没了心跳,怎么能还活着?不过,从医院出来又一阵了,不要说都是数了九的天,就是暖和天爹的身子也该僵硬了,这是个起码的道理。人一旦没了,全身的血脉不通,自然就会僵硬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家人才要趁着人刚没时,身上还有的热乎劲儿给穿寿衣。可眼下,润成长长地唉了一声,他把爹身上的裹紧,把盖子围好。看来爹是没法正经穿上寿衣了,等回到官庄又是什么时候呢?
给跌围盖子的时候,润成听见了第二个叹气的声音,他跟大哥说不用叹气了,爹走的时候也没受什么罪。回了官庄,好好采买给跌做个排场的事务吧。大哥叫润成问的有些心儿混混沄沄,他开着车跟弟弟说没有叹气啊。润成想想,那声叹气他确实听见了,也肯定不是娘的。他把眼光落在了横睡在他抱里的爹身上,该不会是爹发车的叹气声吧?见过这么多的日怪事,润成还真觉得是爹叹气的声音。
脑子里头正在想着这个事,车却一下子停住了。车走的不快,可是大哥一脚刹车下去,所有人还是朝前杵了一下。大哥手扶在方向盘上,胸脯上下起伏,身子都开始一颤一颤的。他盯着车前头挂着的倒车镜子,半天没有说话。娘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问了好几遍。大哥都没有出身,直到娘忽摇他胳膊才回过神来。
大哥开门下车,到后头车门外等了一下,拽开车门往里看。他细细看了一遍,又把车门关上了。重新坐到前头,发动车往前开。润成发现大哥开始不断的往上头镜子里看,好像是看见什么了。他问大哥看什么,每回一问,大哥就把眼从镜子上移开,连声说没看什么。润成扭身从后玻璃里往后头看,都半夜了,哪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