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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忠不怪他。
马忠看了他一眼,笑道,“军侯,你的眼里只有那个屏风。而我看到的要更远更多。些许小钱,有什么在意的。”
马忠这话说的轻巧,气的张汤都说不出话来。
这些日子和马忠关系转暖的岑狼也在一旁阴阳怪气,“敢情卖的不是大人的身家,当然不放在心上。”
马忠笑笑,大步上前坐在上首的席子上,接着招呼他们都坐下,“既然你们有疑问,我就来给你们好好讲讲。”
马忠正色道,“我们武猛校尉营的日子难过,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孙江东课税太重,我想这里面的大多数人宁愿去种田,也不会愿意跟着我们吃这口军饭。”
听马忠说的认真,岑狼脸上和缓了许多,就凭这个态度也值得岑狼退一步,“你知道就好!”
“可为什么我们会有今天呢?”马忠严肃的说道,“上次我就说了,就是因为我们武猛校尉营的路子走错了。我们继续做私掠武装,靠劫掠维持生存是很难长久的。”
“我们打赢了,洗劫的都是不易变现的大宗物资。重复性强,利润微薄,很难脱手。靠我们自己发卖,一定会把市场玩坏。可一旦我们打输了呢?不但要搭进许多人去,甚至就连多年积攒的家当也要丢个一干二净。”
马忠说的都是实情,几个军侯在那叹气唏嘘,气氛有些沉闷起来。
“我们这支浪荡军存在的最大意义并不是建功立业、青史留名,而是在这个乱世里寻找夹缝生存下去,给营里所有的弟兄一个活路。我想这也是兄弟们不太愿意被孙江东直接收编的原因吧。”
三个军侯都默不作声。
马忠知道说中了他们的心事。
弄懂了武猛校尉营这只猛兽的真正想法,马忠反倒松了口气。“所以,我有个想法,我要像CEO一样来管理这个军队。”
“啥?”
军侯们傻眼。
“就是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要把这支浪荡军当成企业来做。”马忠耐心解释。
“啥?”
军侯们面面相觑。
“企业啊。”马忠说道,“我刚才在前面说话你们没听到吗?诚信、实干、服务社会那段。”
军侯们互相看看,都目光散乱的不作声。
“比如说我们这次要出发去鄱阳平乱,这么多物资单靠我们自己发卖,不但会白白浪费时间,而且多赚那几个钱也得不偿失。”
见军侯们不以为然,马忠问向百里川,“大军停留一日,需要吃多少粮食。”
“额……”
百里川无话,另外两人也明白了马忠的意思。
岑狼性格贪婪,平生最见不得让外人沾了好处,仍在那抱怨,“那也不能就这么败家啊,就算便宜些卖,拿到手的也不止这个数。”
“这次卖了下次呢?”马忠看着岑狼自问自答,“下次只能卖得更便宜,这种一次性的倾销最伤行情,与其如此,为何不下够血本,一次就找到个合适的经销商呢?”
“我们毕竟是外人,强龙还不压地头蛇。我们在这里发卖,不但托延时日,而且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如果都交付给我们的经销商,然后由他变现成粮食预支我们,一卖一买的问题全都解决了,就算分出一些利润,也无伤大雅。”
“这……”
虽然话里有些意思还不明白,但马忠要表达的已经够透彻了。
“我们这次和地方上的接触,意义是很大的,我们这样的私掠武装其实和赏金猎人也没什么不同。”
“谁说我们只能接打仗的买卖?武力是我们的底气,我们能为社会做的其实更多。比如说军市,我们在这里开军市,交易的都是我们抢来的货物。但其实很多不用见血的买卖,也是可以拿到台面上来的。我们们手里有能很打的两个营,风字营的消息灵通,山字营的大队载满物资还能日行三十里。我们还可以走私,涉赌,买卖消息,为人复仇。”
“哦对了,我来上任的时候,朱桓手下部将周豹和袁奎为了封地争水险些要大打出手,最后就是靠我匹马入营,帮他们了结此事。你们说这番奔波,值不值几个辛苦钱?”
众军侯简直要听呆了,这个新来的司马怎么能如此脑洞大开。
用走私、涉赌、买卖消息、为人复仇来服务社会,这样好么。
“我们其实别无选择。稍微富裕点的大郡县都有强力武将镇压,这次若不是鄱阳太守陈武仗着贺齐的客军在,放心的领着人去前线争功,导致境内空虚,鄱阳郡的大族敢群起而反吗?他们不反,我们以后吃什么?单靠别人吃剩的那点东西,这满营上下,我们保得了周全?”
几人都不吱声了,因为他们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然,要做成这些,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比如要走私,货从那里买?这么大的本钱谁来出?这都是问题。所以,我们还得有足够的赞助商。”
百里川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
“司、司马,赞助商是什么?”
马忠想了想,解释的比较简单,“就是掏钱给你花的人。”
“哦?”
这个答案太可爱了,百里川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趁着马忠有耐心,百里川又连忙问道,“什么是企业宗旨,服务怎么讲?”
马忠想了想,决定回答第二个问题。
“服务就是收费。”
(本章完)
第91章 交易()
恰在此时,李四征在门外求见。
马忠唤他进来,他连忙行了个军礼,“大人,外面有几个商人说想见您一面。”
马忠问道,“有没有一个头上戴冠的中年男子?”
李四征说有,马忠说道,“把他叫来。”接着又给张汤他们解释,“这里面估计就他一个能当家的,剩下的都是些管事什么的,和他们谈也没什么意思。”
百里川对赞助商这种可爱的人群十分喜爱,连忙劝着,“那些管事身后也都有人,不妨多见几家。”
马忠听着脚步声到了帐前,他也不刻意遮掩,坦然说道,“如果嗅觉不够敏锐,又没有来和当兵的说事儿的胆量。这样的人做不成我心中的格局。”
门外的脚步声一顿,即朗声说道,“建昌布衣陈祎求见。”
马忠在坐席上挺直了腰,扬声道,“请进。”
接着帐帘撩开,陈祎进来就带着三分笑,将帐中诸人一一看了,这才向主座上的马忠双手一稽,“见过大人。”
陈祎是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他的家族在建昌虽不是顶尖的,但也算有这么一号。
这样的家族,总有一些人读过书,明些礼。陈家人丁不盛,陈祎年纪轻轻就开始管家,一肚子诗书,加上人情练达,身上的气质越发和气从容。
在一帮管事里面站着,看不出什么高妙。在一帐狠人面前,也没有低人一等。
最让人舒服的是,从他身上并未让人觉出有故作的不卑不亢。
军侯们之前刚被马忠洗了脑,正有些昏昏沉沉。他们也知道马忠在做要紧事,都闭了嘴在那一言不发。
马忠一摆手,示意陈祎坐了,接着笑着问道,“今日之事,不知你有何感触?”
陈祎在帐门前听了马忠那句话,怎么能不明白这里面别有文章。眼前这个大人不正常归不正常,可并不傻。
陈祎拱拱手,恭维道,“大人魄力非凡,陈某大开眼界。”
马忠微微一笑,不提这个话题,“你来这里总不是为了说奉承话的,有什么话咱们不妨敞开了说。”
当陈祎发现自己要面对的不是个****,顿时觉得问题有点棘手。
和自己设想的情景不太一样,总感觉像是掉进了坑里。
不过马忠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也不好拖延时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看大人抛售物资甚是急切,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们陈家接下这些货物。也好节省了诸位的时间。”
马忠忽然想起一事,笑问道,“陈家?莫不是买了金瓯寨的陈家?”
陈祎笑着点点头,“正是。前日交割送去的粮食,大人还合心吗?”
和武猛校尉营之前的那笔交易正是陈祎的依仗,有这样的过往交情在,也是陈祎敢来冒险试探的原因。
这个马忠就没概念了,他看了看百里川。
百里川脸上也有笑容,“不错。粮食都是干透的,比约定的还多一成。当初怎么讲,你们陈家都不肯加价,定好价钱倒多送了不少。”
陈祎又向百里川微微躬身致意,说道,“各处的升斗不太一致,我们陈家也是为了不失信,免得有什么差额,让人取笑。”
旁边岑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们家倒也大胆,敢买个城去。”
陈祎对此却矢口否认,“这位大人取笑了,在下只是在建昌城外买个庄子,添置点产业。”
见岑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说道,“当然,如今世道不太平,建昌城又没有得力的大将把守,我们总得留点后路。”
岑狼见他这次答得老实,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马忠越发满意,这个陈祎不但脑子灵活,胆大心细,器量也是不小,正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马忠要先敲定眼前这笔买卖,“你既然准备买了剩下的这些物资,不知道准备出什么价钱?”
“这些物资量虽然大,但很多都卖不上什么钱。而且重复性很多,利润也很微薄。用市价的四成买卖,如何?”
陈祎心中早有计划,在他的估算中报三成价就绰绰有余。
首先,他说的那些理由的确客观存在。第二,这些货物,他吃掉容易,消化掉却难,还有一些根本不堪用的,这中间要折去一些耗损。第三,他买来也要有些赚头,不然何必费这功夫。最后,既然大宗买卖,卖家总得有些折让。
这些都算下来,三到五成的报价是很合适的。
不过马忠的表现实在出乎他的意外,本以为是个乱来的莽撞人,谁知道人家心中和明镜一样。
四成的价格?!
三位军侯都拧起了眉头。
“成交!”马忠并不含糊。
军侯们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马忠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一宗,就是我们这边俘虏营有不少妇孺,你、你怎么出价?”
“妇孺?”那陈祎脸色不太好看。
马忠看着陈祎的双眼说道,“她们的男人都被我杀光了,你买下她们算是义举,不违圣人之道。再说,你们陈家也不会吃亏。你们有了金瓯寨,能不能消化掉就是问题。这些妇孺本就是金瓯寨的人,劳作采捕都懂得一些。何况把她们买回去,一个族人配上三五个娘们生娃子,不出二十年就是一个鼎盛大族。就算是那些拖油瓶的小孩子,养大了也是可靠的家生子。”
陈祎心中对马忠有些厌恶,但他说的道理都是对的。
陈祎长出了口气问道,“有多少人?”
“能生养的健妇五六百人,小孩子一二百人。”
陈祎有些疑惑,却要打听明白,“年龄大的有多少?”
老人就属于干赔钱的添头了,这个比例不能太高,不然陈祎也不好给族里交代。
马忠叹了口气,下巴冲着三位军侯一挑,“问他们。”
陈祎扭过头去,正好看到岑狼那残忍的笑容。
陈祎心中一颤,默然良久这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卖?”
“女人一百文,小孩子三十文。”
陈祎想了想,还价道,“小孩子十文。要养到大,花用不少。”
马忠摇头道,“不成的。女人这价很便宜了,我得在这上面找回来。”
陈祎不知怎么想的,忽然鬼使神差的问道,“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不把价钱算在女人身上?”
马忠很平静的看着他,“太便宜了怕你不好好养活他们。”
(本章完)
第92章 是不是很神奇?()
陈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这句话。心中各种复杂情绪翻涌,再看上首那个男人,以他这么多年的阅历,却觉得怎么都不看透。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进来之前无意中听到的那句话。
“如果嗅觉不够敏锐,又没有来和当兵的说事儿的胆量。这样的人做不成我心中的格局。”
这个家伙……
果然是心胸中有大格局的。
陈祎见识不浅,其实有些自负。原以为这趟买卖要面对的人什么样,心中都有了谱。
一股四处流窜的兵马,除了还听孙江东号令和流匪有什么区别?以他们这点规模,又拖儿带女的,手中能有几百战兵就算不错了。
陈祎脸上恭敬,心中却有些轻视。
接着又见马忠贩卖妇孺,心中更是对这些流贼厌恶不已,等马忠说出那句话之后,陈祎愕然之下,发现有点看不透眼前这家伙了。
陈祎捻着三缕长须不说话。
马忠继续说道,“我和军侯们说好了,以后不会再杀戮山蛮了。你平日里可以帮我打听打听,看看哪里有要女人和孩子的,很便宜。”
“……”
“至于那些山蛮乱贼,我们会把他们驱散。要买平安的,你和他们商量个价格,我们打仗的时候会收着点,不会把人往那边赶。”
“……”
“这次鄱阳郡大族造反,我看要乱一阵。鲁横江为了打刘备,早就预备了现成的大军,真要叛军成了气候,他会干预,鄱阳这帮反贼根本就没戏。你有没有相熟的,可以提前说给我。别看我们人少,等他们完蛋的时候,我们可以用点手段把他们抢出来。先说好,造反杀头的那些大族,价钱不会便宜。”
“……”
“军中你有没有关系?这次鄱阳变乱,贺齐和陆逊都脱不了干系,我已经有办法把我们自己摘出来了。那俩估计得要人平事儿,这个我们不好自己出面,免得伤了交情,你帮我打听打听。”
三军侯本来目光散乱的呆坐着,神思飘渺之中,一听马忠有办法把武猛校尉营摘出来,都还过魂来,激动的挣起身来,“什么?司马你这话当真?”
“这有何难,假的说多了也是真的,真的说多了也是假的。”马忠解释道,“其实这件事,我们也是受害者!”
岑狼使劲的冒虚汗,他抬着胳膊擦了又擦,这个莽撞的汉子,声音都干涩了,“我们,也是受害者?”
话说到最后,声音一扬,带着一丝羞愧和不解。
“这是当然,有人冒充豫章乱贼彭才、李玉、王海造反,趁机诋毁我们的名声,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原谅。彭才等辈去年早已经被我们杀了!”
这样子啊。
百里川犹豫了犹豫,小心的提醒道,“司马,孙江东极聪明,这种事抵赖不掉的。”
“是啊是啊,再说,那三个混蛋活生生的还在鄱阳造反呢。”张汤对马忠的主意有些失望,“你说也得有人信啊。”
马忠早有打算,“这也不难,我们私下出一支队伍,冒充彭才、李玉、王海等辈,弄出点动静来。有了两个彭才,真的彭才就假了一半。要是有十个彭才,那真的彭才就就越来越不像真的了。弄到最后谁都弄不清,我们冒功的罪名也就没有了。”
军侯们听了如梦初醒,各个喜笑颜开。一直为冒功担心的张汤和岑狼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不过这不是马忠关注的重点,他和奋武将军府接触的不多,连忙向这几个打听,“对了,贺齐豪奢,听说有的是钱。帮他平事儿,要什么价合适?”
几个军侯正咧着大嘴哈哈哈,这句话出来,差点没让他们噎的一口气背过去。
给、给贺齐平事儿!
三军侯都瞠目结舌,往日潘璋和他的武猛校尉营只是贺齐门下走狗,什么时候能出来给贺齐平事儿。
这事儿……
怎么光想想都觉得带劲呢?!
看着军侯们一个个傻呵呵的样子,马忠决定问问专业人士,他看着陈祎,“你觉得怎么要价合适?”
陈祎简直要呆了,这、这关我吊事?
陈祎颤抖的问道,“大人,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陈祎犹豫了一下,眼神哀求,“我只是、我只是做点小买卖,想来买点锅碗瓢盆什么的……”
看着马忠那意味深长的表情,陈祎咽下了那句最想说出口的话——“我想回家……”
“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看,你有钱粮,但手里没有实力。我们呢,有实力,但钱粮匮乏。咱们连起手来,可以做很多往日做不到的事情。”
陈祎欲哭无泪,我是什么时候造孽上的船。
马忠丝毫不理解陈祎的心思,“别想太多,你就说你往日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陈祎当然不想太多,这会儿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顺着马忠的话不知不觉的就说道,“庐陵有人从交趾走私珠子,我想着江东将领豪奢,能接一点货贩卖,肯定大有赚头,可惜路上有一处水匪盘踞,和那边的人接不上头。”
马忠点了点头,交趾现在还不在孙权手里,那里出产上好的珍珠。孙权也知道自己手下爱炫富的毛病,为了防止削弱国力,对交趾的珠子一向严防死守。
这也给走私带来了暴利。
“我们能水战吗?”马忠一侧头。
百里川拿眼斜他,你说呢,你一个军司马自己心里没数吗?
马忠一看百里川那嚣张不耻的样子,回过头自信的对陈祎说道,“不在话下!”
百里川姿势保持不住,险些要跪倒在地,哥哥你是怎么解读的啊,不知道你别瞎比比。
“你看,是不是很神奇。只要拿出一些家里常见的米,就能换到一条走私珠子的通道。以往没敢想吧?”
神奇个鬼啊!
陈祎被带歪了的思路已经艰苦跋涉的绕了回来。
马忠却收起来笑容,“一点都不神奇,因为在这个江东,卖货物的商人是很蠢的。”
“嗯?”
陈祎一怔,神色郑重起来。
眼前的这个家伙,到底想说什么。他相信,对方绝对不是夸夸其谈之辈。
那……
他微皱起了眉头。
陈祎的理智在辛辛苦苦绕回来之后,过其门而不入,顺着马忠的鬼话义无反顾的走向了另一条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