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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婆说的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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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诧异地瞪着兄长的嘴形,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向大厅,果然看到大哥无比喜悦、不住地用力拍着男子的肩头。
这个人连她生得是圆是扁都不晓得,就答应要娶她进门?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迫于大哥威胁利诱而妥协的人啊……
她困惑地瞅着男子那坚毅挺拔的身影,没有发现到,自己的雪白双颊正一点一点地染上美丽的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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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迎娶我家小妹,我就分文不取地把姚黄给你!”梁玉衡笑着说道,还不忘极力夸奖自家小妹。“我家玉慈温柔懂事,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习得梁家栽养牡丹的所有技法……怎么样?考虑看看吧!”
严靖云一瞬也不瞬地瞅着梁家大少爷,像是在思忖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早在来到洛阳之前,他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要向梁家讨株价值连城的“花中之王”姚黄,所须付出的代价势必极高。但是为了让“云罗织坊”能准时交差,甚至藉着这回进贡的机会更上一层楼,这样的代价确实是必要的!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梁玉衡开出的条件竟然不是银两,也不是骏马布匹,而是活生生的新娘!
娶了梁家千金,就能得到千金也难买得的“花王”姚黄……这样的买卖,他似乎并不吃亏,但梁玉衡脸上那贼兮兮的笑容,却让他不得不心生提防。
“那个……严弟,你考虑完了没有?”见他净瞅着自己不回答,梁五衡忍不住再帮小妹美言几句。“你不必担心,我家小妹生得明媚动人,女红可是一流的,嫁进严家正好跟你来个夫唱妇随!”
如果梁家千金真像他说得那样完美,应该早就嫁出去了,怎会沦落到兄长逼婚的境地?严靖云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有些怀疑梁家大少爷的说词。
梁玉衡观察他的脸色,既不像是要拒绝,也不像是想答应,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哪!这样唐突地要人家娶小妹,被拒绝也是意料中的事。是他太过冲动,看人家年轻有为、文质彬彬又家财万贯,就私心地以为小妹嫁过去一定会幸福,却忽略了严弟本身的意愿啊……
垮下双肩,梁玉衡有些泄气地道:“也罢,严弟你也不必烦恼了,就当梁兄我没提过这件……”
“梁兄可有梁小姐的画像?这样家中高堂若问起,小弟也好有个交代。”好半晌都一声不吭的男子突然开口,打断了梁玉衡挫败的话语。
“咦、咦?!你、你你你是说……你愿意答应这个条件?”因为太过吃惊,梁玉衡结巴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没错。”严靖云扬起一抹好看的儒雅笑容,从怀中掏出一个薰香袋。“这是小弟随身不离的香袋,就暂且权充是我与梁小姐的定情物,等我回到扬州向双亲禀告后,再遣人登门提亲。”
他将薰香袋递给对座的梁玉衡,脸上的温文笑容不变,但心里却飞快地拨起如意算盘——
传言道单是一朵上了腊以求长久保存的姚黄牡丹花朵,不含枝叶就要花上六、七千两,更何况今天自己还能多要一株牡丹之王回去接枝!
梁家大少爷非但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还提议只要娶了他妹子,就能不花费一分一毫把贵重万分的姚黄带回去,更划算的是,这个新娘子还能照料娇弱难养的花儿!
这样稳赚不赔的生意,有几个人会犹豫拒绝的呢?就算是那位梁家小姐生得其貌不扬,看在姚黄和往后的利益份上,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要花上什么样的代价,这门生意,他是要定了!

第二章

扬州·严府——
一卷画轴被人缓缓拉开,画布上所绘的清秀佳人便一点、一点地露出她乌瀑般的黑发、熠熠有神的明眸、小巧的鼻与双唇,最后是稍嫌单薄的身子——
“靖儿,这是……”拿着画像的中年妇人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坐在一旁,神情莫测高深的儿子。
“这是梁家千金。”严靖云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对母亲解释。“我已与梁府当家协议,娶她进门,她便会带著‘姚黄’嫁过来。”
“他要你娶这位小姐,才肯把姚黄给你?”严母愣了愣,随即蹙起精心描绘的黛眉。“那你要宝卉怎么办?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盛宝卉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向来以他的未婚妻自居,彼此的双亲也都默认了两人的婚事,就等他开口,盛家千金随时都能嫁过来。
但是严靖云对她只有兄妹之间的感情,之所以不否认她的自作多情,也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其他适当的人选,才会任由她继续误会下去。
他加大脸上的笑容,缓颜说服娘亲大人。“娘,梁玉慈身为洛阳梁家女眷,栽培牡丹当然也相当有一手。况且,我们‘云罗织坊’和梁家交好,将来开发研究新染料时,也许能够派得上用场……”
严母打结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这番说词而解开,她转向严家老爷。“孩子的爹,你怎么看?”
“我、我的意见嘛……”严家老爷支吾着,他一边观察着老婆大人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道:“梁家和王室的关系向来极佳,要是毁约惹得他们不快,后果我们可担不起啊!”
他是入赘的女婿,一直都很惧怕强势霸道的妻子,也总是以她的决定为意见,不过这一次牵涉到严府的利益与未来,他也只得帮助儿子尽量说服她。
严母高高地挑起一道眉毛,露出不悦的表情,严家老爷害怕地缩了缩身子,但仍是硬着头皮努力开口。
“那个……孩子的娘,靖儿既然已经答应了,想必也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还是别——”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严母声色俱厉地打断。
“你给我闭嘴!”她横了一眼过去,便让严家老爷乖乖合上嘴巴。“靖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让宝卉空等了这么些个年头,居然还要迎娶别的女人!姑娘家的青春年华可是很宝贵的啊,你教我们怎么赔给人家?!”她苦口婆心地劝着,说什么也不让这平空冒出来的女人,占去了她早定好人选的媳妇位子。
“娘,您知道姚黄价值连城,也许倾家荡产却连单一朵花都讨不到么?”严靖云脸上的温文笑容不变,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现在梁家愿意分一株活生生的无价之宝给我,以解咱们家的燃眉之急,还有专人负责栽养——只要我娶他的妹子。这么划算的生意,如果是您,您也会答应的!
再说,若您真的不喜欢这个媳妇儿,到时候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她送回梁家,相信梁兄也不会有话说。”
严靖云笑得人畜无害,眼底却闪着精明的谲光。严母略略松开紧皱的眉头,似乎有些被打动——
她犹豫地开口。“听你这么一说,这项交易我们倒是稳赚不赔了……”
“等一下!”门口突然闪进一道嫩绿色的身影,严家小妹硬生生截去严母的话语,大刺刺地闯入大厅。“大哥,你可见过那位梁家小姐,相她说上话?”
“没有,我从未见过她。”严靖云挑起了剑眉,感兴趣地问道:“怎么,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不是我,是宝卉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严靖月跑出大厅,拉着一个雍容美丽的二八佳人走进来,将她推向自家大哥。“宝卉,你快把刚才那件事说给大家听呀!”
“盛姑娘?”严靖云淡淡瞧了娇羞不自在的女孩一眼,虽是笑着催促她,称呼却相当生疏。
“这、这个……我也是听人家说来的……”盛宝卉抬头看了看心上人,又满脸通红、飞快地垂下眼,困难地道:“听说……听说梁家小姐之所以年届十八还待字闺中,是因为她有隐疾的关系……”
“什么?她有隐疾?!”不等当事者做出任何反应,严母便激动地站起身,大声嚷嚷起来。“你瞧瞧、你瞧瞧,我就道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原来是因为这样,才会如此爽快地把姚黄免费分给咱们!”
严靖云脸色未变,仍然冶静地安抚她。“娘,您先别急,听盛姑娘把话给说完吧!”说着,他转向宝卉,态度依旧疏淡。“你说她有隐疾,可有听清楚是什么样的病?”
他带着笑容的俊脸上看不出情绪,教宝卉有些心慌。照理说,一般人听闻自己即将娶进门的妻子有不可告人的隐疾之后,应该都会出现像严母那样的反应,愤而退婚才对呀!他怎么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梁小姐她……”她咽了咽唾沫,注意着严靖云的脸色,支吾地道:“她是个聋子……”
“大哥,这些事情梁府当家可没告诉你吧?他分明就是想要欺骗大哥啊!”严靖月适时地插进话来,企图把事情闹大。
“梁兄确实没说过梁家小姐有任何不妥之处。”严靖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不把这个消息放在心上。“但话说回来,传言一向过于夸大,以前不是也有人讹传过我不能人道,或者喜爱男宠吗?”
事实上,他是真的不介意梁家千金究竟缺了手指或者断了腿。答应迎娶她,只是为了得到重要的“姚黄”和梁家的信任,并不是因为特别喜爱她。
他甚至不想碰她,更不打算搭理她。如此一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她便会受不住被冷落遗弃的感觉,主动协议“和离”,解除婚约回到娘家去。
既然从来没想过要与她长相厮守,那么这女人生得美或丑、脾气骄纵与否,也就一概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严靖月听了,娇俏的小脸上更是写满不服气。 “那是因为大哥你放着宝卉这个如花似五的未婚妻不理,迟迟不娶她进门的缘故——”
“靖月,别说了……”宝卉羞红着双颊阻止自己的手帕交继续说下去,一脸愧疚地转向严靖云道:“严大哥,很抱歉跟你说了些没有根据的话,宝卉只是不希望你吃了梁家的亏。”
“多谢盛姑娘好意。”面对美人儿这样款款盛情,他却依旧答得疏远。“不过君子一诺千金,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打算反悔。”
他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在旁人眼中看来,简直是对梁家千金有着异样的执着。
宝卉难堪地紧咬着下唇,低着头说道:“靖月,我想起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了……”语落,她便头也不回地奔出门外。
“宝卉、宝卉!”严靖月想要拉住她,却慢了一步。她气急败坏地吼着大哥。“大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宁愿娶那个残废的女人,也不愿意要宝卉吗?宝卉哪一点比不上她了?”
“是啊,靖儿……”严母也无法理解自己儿子的心思,抿紧了双唇道:“都说了她是个聋子,你还要娶她进门?!我可不想要个病媳妇儿!”
“我自有我的考量。”严靖云轻轻地说了一句,便迳自终止这个话题。
“大哥……”严靖月还想说些什么,却在接收到兄长毫无温度的冷冷一瞥后,不得不吞下未竟的话语。
他无视于娘亲与小妹焦急的眼神,自顾自地暍了几口茶水润润喉,摆明不打算浪费时间,为方才那句话多做说明。
就两个女人的家世背景来看,迎娶身为东都首富千金的梁玉慈,自然比官家小姐的盛宝卉,要来得有利许多——不过,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在心已经偏了一边的娘亲大人,和不谙经商之道的小妹面前提起。
半晌,他终于放下精致的茶杯,瞅着三位心神不定的家人,以不容置疑的霸道语气开口——
“姚黄要等到重阳方可移种,婚期就定在重阳之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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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新房里被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所覆盖,窗上贴满了喜字,所有家具及摆设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唯有坐在新床上的身影是孤伶伶地。
梁玉慈头上顶着沉甸甸的凤冠,忍着颈子的酸疼,耐心等待夫婿来揭开自己的红盖头——
只是等了又等,她撑得腰肢都痛起来,那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夫君还是连个影子也不见。
眼看夜越来越深了,梁玉慈幽幽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偷偷掀开红盖头的一角,确定新房内没有人,这才弯了挺得直直的背脊,抬手槌槌发僵酸痛的后腰。
二哥娶二嫂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狐群狗党的酒肉朋友,还要应付存心闹场的兄弟呢!一想到那天晚上,被灌到烂醉的二哥简直是让人给扔回新房,她就不由得漾起微笑。
“夫君……兴许也是被宾客们绊住了吧……”新房内实在太冷清安静了,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但声音响在空荡荡的室内,却更显孤寂。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亲戚好友们再怎么热情,总不会连新房都不让人回吧?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又直起腰杆,静心等待。
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她开始温习嫂嫂在出嫁前匆匆交代的洞房过程——一会儿夫君进房后,会用秤揭了她的盖头,喝完了交杯酒,接着她必须服侍夫君褪下衣衫,也得脱了自己的……
一思及嫂嫂悄声对她描述的那些闺房私密,梁玉慈不由得烧红了双颊。
是了,她都忘了,结成夫妻之后,还得要做一些光是用听的就够教人害臊心跳的亲密事儿……
越是要自己别去想像,严靖云那俊美无俦的五官便越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绞紧了腿上的大红丝裙,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明明只远远见过一次面,连那男人的人品、性格如何,喜不喜欢自己的模样都不晓得,就要跟他……跟他圆房了么?她咬了咬下唇,对即将要发生的亲昵情事充满了不安。
先前嫂嫂跟她提起的时候,虽然她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之后接踵而来的婚仪和习俗实在太繁琐了,一忙起来,她就什么都抛到脑后去了,直到现下,那股恐慌惶惑的感觉才一股脑儿地袭来。
没有人跟她说过,这股想要拔腿逃走的恐惧该怎么克服。她一个人被遗弃在静得可怕的楼院,身旁连个可供说话的丫鬟也没有……
忽然间,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声音,梁五慈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几乎从床上弹了起来!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她竖起正常的左耳努力倾听,终于辨识出那是两个年轻女子在谈话——
“小姐,就是这儿了!”一个尖锐的女声说道,听她的用语及称呼,应该是个丫鬟。
“就是这儿?”丫鬟口中的“小姐”先是冷冷地开口,随即压低嗓子道:“她是个聋子没错吧?你确定她听不见咱们说的话?”
嗓音尖得刮耳的丫鬟笑了几声,轻蔑地道:“小姐,就算听见了又怎么样呢?她想去跟少爷告状,也要看少爷理不理啊!”
“说得有理,大哥早就说过,要是我和娘不喜欢她,尽管随便找理由把她休了无妨。”严家小姐闻言,不但没有斥责丫鬟太无礼,反而跟着冷笑。“看来他今天是不会回到新房来了,你说,咱们要不要趁机作弄作弄她?”
梁玉慈脸色骤然刷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们以为她聋了,什么声响都听不到,却不晓得她还有一只耳朵是好的,更把她们方才的对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早在她嫁过来之前,她的夫君就有休掉自己的打算?!他就这么讨厌她,连跟她相敬如宾,维持有名无实的关系都不情愿吗?
梁玉慈僵在床榻上,心里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既然他压根就不喜欢她,对她连施舍一点虚与委蛇的时间都不肯,那么,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迎娶她?
“小姐,不必急着这一时啊!”丫鬟那尖刺的嗓音又响起。“咱们先回去好好地计画计画,设想周全了,再把她整得生不如死,这样岂不是更痛快?”
“嗯,也对!”严家小姐爽快地附和丫鬟的意见,但仍忍不住喃喃抱怨。
“我真弄不仅大哥的心思,何必为了区区一株牡丹,就答应娶这个女人?!难道在大哥心中,宝卉连株牡丹都比不上么?”
梁玉慈用力咬紧下唇,吞下几欲冲出口的愤怒。那个人是为了得到“姚黄”才会娶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把她当成是梁府派来的牡丹师傅,那不就得了?”丫鬟很快地接口,口吻十分尖酸刻薄。“更何况,这段日子咱们也不会无聊了,有个可以取笑戏弄的对象,不是挺好玩儿的吗?”
“对呀!还是你机灵……”严家小姐像是非常满意丫鬟的提议,决定暂时放过她,两人的声音逐渐偏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这、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梁玉慈气得全身发抖,难以平复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严府的人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若是因为她身上的残疾,他们不喜欢她、对她冷嘲热讽也就罢了,反正她从小到大,在外头受的冷言冷语也没有少过。可是他们居然在背后计谋如何欺侮她,还将她看作不满意便可随意退回给商家的东西?!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虽然不会武功,也学不来泼妇骂街的口才,但要她呆愣愣地隐忍委屈,打落牙齿和血吞,那可是万万办不到!
握紧了双拳,她暗暗在心中做了决定——
就算死皮赖脸地赖在这儿,她也绝对、绝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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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未亮透,和衣歪倒在床榻上睡着的梁玉慈便醒了过来。她槌槌僵硬酸疼的身子,就着灰蒙蒙的晨光环顾昏暗的新房,发现偌大的室内依旧只有自己,无奈地咽下一声叹息。
看来,昨天小姑和丫鬟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夫婿根本不愿与她圆房,甚至早在迎自己进门之前,就已经做好随时将她休离的打算了……
她穿好绣鞋站了起来,不等陪嫁的丫鬟服侍,便自己动手更衣梳洗。
瞧这天色,时辰应该尚早,她从容地由铜罐里倒了些清水盥洗后,挑了件鹅黄色的短襦,配上暗红丝裙和橙色薄纱披肩,再将一头及腰的乌发盘成简单的高髻,双唇略微点上一些嫣红,便大功告成。
她将褪下的嫁衣整了整,正要收妥让丫鬟拿去清洗,转身的时候,却忽地从袖口掉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梁玉慈顿了下,弯腰捡起那个小巧精致的薰香袋——
这是严靖云亲手交给大哥,当作定情之物的……她嗅着香袋传出的怡人檀香,心里却发起冷来。
从大哥手中接过这个香袋的时候,她是多么欣喜,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雕花木门突然传来几记轻敲,她回过神来应声,陪嫁的贴身丫鬟春屏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见是春屏,梁玉慈收起所有不愉快的心思,故意调侃地笑道:“怎么这时候才来?是昨儿个认枕睡不习惯,还是严府太大,你迷了路?”
“才不是呢!”一提起这个,春屏便没好气地瘪嘴。“严府的总管好霸道!不由分说地,硬要我扫完前院才肯放人,也不怕会耽误到奉茶的时辰。”
梁玉慈没有说话,但心里知道,一个总管不可能胆子大到擅自动用她的人,这恐怕也是出自严家主人们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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