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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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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倒了。贝雷尼斯始终相信,柯拉莉因为要救吕西安,答应卡缪索将来回到他身边去。柯拉
莉眼看她担任的角色被佛洛丽纳抢去,又羞又恨。拿当恐吓说,要不让佛洛丽纳补缺,就向
竞技剧场开火。柯拉莉竭力抵抗,直演到最后一刻,因此大伤元气。她在吕西安病中向戏院
预支过钱,此刻不能再要;吕西安虽有决心,还不能工作,同时他也得服侍柯拉莉,减轻贝
雷尼斯的负担。可见这一家的生活到了山穷水尽的田地,幸亏还有毕安训这样一个高明而热
心的医生,替他们向药房说情,让他们赊账。柯拉莉和吕西安的境况不久传到房东和街坊上
的小商人耳里,家具查封了。男女裁缝也不再怕新闻记者,要求法院严追两个穷艺人的欠
账。最后只剩药房和猪肉铺让两个可怜的孩子赊欠。吕西安,贝雷尼斯和病人吃了一星期光
景的猪肉,老板把供应的花色都翻尽了。猪肉火气大,女演员的病越发重了。吕西安穷愁交
迫,只能去找那出卖他的朋友卢斯托,讨还一千法郎。在他连续遭难期间,那一次的奔走最
难堪。卢斯托已经回不了竖琴街,晚上睡在朋友家里,象野兔似的被人搜索,跟踪。带吕西
安踏进文坛的该死的介绍人,吕西安只能在弗利谷多铺子里找到。果然,卢斯托坐在老位置
上,和吕西安不幸碰到他而离开阿泰兹的那天一样。卢斯托请吕西安吃饭,吕西安居然接受
了!    
  ①第三者指原来的受票人。受票人将未到期的本票向人贴现,必须在票上签字,叫
做背书;原出票人到期不能支付时,当由受票人清偿。倘出票人宣告破产,即使所出票据尚
未到期,贴现人却可勒令受票人立刻偿付。
    ②上文提过,吕西安向卡缪索贴现时,背书上写明付丝绸账,故吕西安有了商人身分。
    ③巴尔扎克小说中的卡米叶·莫潘是影射乔治·桑,乔治·桑性格刚强,独立不羁,故
称之为半男半女的作家。

 
    那天在弗利谷多铺子吃饭的还有克洛德·维尼翁,还有向萨玛农典押衣服的那个了不起
的陌生人。卢斯托和吕西安同他们一起走出饭店,想到伏尔泰咖啡馆去喝咖啡,大家把口袋
里叮叮当当的零钱统统掏出来,还凑不足三十铜子。四人便往卢森堡公园闲荡,希望碰上一
个书店老板;果然有个当时最出名的印刷商被他们撞见了,卢斯托向他借了四十法郎,平均
分做四份,每个作家拿一份。吕西安人穷志短,一点傲气都没有了,对三个艺术家淌眼抹
泪,诉说他的遭遇;谁知这些同伴都有一段惨痛的经历说给他听;各人吐完了苦水,四个人
中还算吕西安受的打击最轻。因此他们都需要忘掉痛苦,忘掉使他们苦上加苦的思想。卢斯
托奔向王宫市场,拿剩下的九法郎做赌本。了不起的陌生人虽有天使般的情妇,也到一个下
等地方追求危险的快乐去了。维尼翁走往小牡蛎岩饭店,打算喝两瓶波尔多酒,叫理智和记
忆力失去作用。吕西安不愿参加消夜,在饭店门口和维尼翁作别。从来没有跟吕西安作对的
记者只有这一个,外省大人物一阵心酸,握着他的手问:
    “怎么办呢?”
    大批评家回答:“只有逆来顺受。你的书很精彩,可是遭到忌妒,你的斗争必定时期很
长,很艰苦。天才是一种可怕的病。所有的作家心坎里全有一个妖魔,赛过胃里的绦虫,一
边发展一边吞掉你的感情。将来到底哪个得胜呢?是疾病战胜人还是人战胜疾病?当然,天
才要跟性格平衡,只有大人物才办得到。才能一天天的长大,心一天天的枯萎。除非是巨
人,除非有赫丘利①式的肩膀,一个人不是没有心肝,就是没有才能。你身体又瘦又娇,我
看你是支持不住的,”维尼翁走进饭店补上一句。    
  ①赫丘利,罗马神话中的大力士,即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

 
    吕西安一路想着这番沉痛的议论回家,其中有些千真万确的道理使他把文艺生涯看清楚
了。
    “要钱啊!”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叫着。
    吕西安开了三张期票,一个月的,两个月的,三个月的,各一张,每张票面一千法郎,
写着自己的抬头,签上大卫·赛夏的字,笔迹学得象极了,还加上背书。第二天他拿着票子
送给赛尔邦特街上的纸商梅蒂维埃,梅蒂维埃毫不留难,给他兑了现款。吕西安写一封短信
通知妹夫,说是给了他这笔负担,吕西安答应按照生意上的规矩,到期把款子解给纸铺。柯
拉莉和吕西安还清欠账,剩下三百法郎,诗人交给贝雷尼斯收起,吩咐她如果他开口要钱,
一个子儿都不能给,他怕自己赌性发作。
     
   
     

 

幻灭 
四十 告别

    

    吕西安憋着一肚子怒火,脸上冷冷的一声不响,守着柯拉莉在灯光底下写出他几篇最有
风趣的文章。他一边思索一边望着他心爱的柯拉莉,只见她面色白得象磁器,那种美是临死
的人的美;她咧着惨白的嘴唇向吕西安微笑,眼睛很亮,凡是被疾病和悲伤同时压倒的女子
都有这种眼神。吕西安叫人把文章送往报馆;因为自己没法上办公室去逼总编辑,稿子就没
登。等到他亲自出马,从前竭力拉拢他而利用过他的精彩的稿子的泰奥多尔·迦亚,对他很
冷淡。
    迦亚说:“亲爱的,你小心点儿,你的文章没有风趣了。
    别泄气,拿出才情来!”
    费利西安·韦尔努,曼兰,以及一切恨吕西安的人,在道里阿书店或者滑稽歌舞剧院提
到他时,总说:“吕西安那小家伙,肚子里只有一部小说和开头几篇文章。现在送来的稿
子,简直要不得。”
    新闻界有句行话,叫做肚子里空空如也,作用等于终审判决,一朝宣布就不容易推翻。
这句话传来传去,把吕西安说得一文不值;吕西安蒙在鼓里,他穷于应付的烦恼太多了。除
了繁重的工作,用大卫·赛夏的名义签出去的票据又被人追索,只能去请教老经验的卡缪
索。柯拉莉过去的朋友倒还慷慨,肯帮吕西安的忙。焦头烂额的时期一共有两个月,法院的
公文送来一大堆,吕西安听着卡缪索指点,一齐交给诉讼代理人德罗什,他是毕西沃,勃龙
代,德·吕卜克斯的朋友。
    八月初,毕安训告诉诗人,柯拉莉没有希望,活不了几天了。那几天凄惨的日子,贝雷
尼斯和吕西安只会哭,在病人面前顾不得再遮盖。可怜的姑娘想到自己快死,为着吕西安伤
心得不得了。她忽然心思大变,打发吕西安请教士。女演员要恢复信仰,平平安安的死去。
她终于象基督徒一样结束她的生命,表示真诚忏悔。临终和死亡的景象把吕西安的精力和勇
气消耗完了。诗人失魂落魄,坐在柯拉莉床前一张靠椅上,一刻不停的望着柯拉莉,直到她
的眼睛被死神阖上为止。那是清早五点。一只鸟飞来停在窗外的花盆上,吱吱喳喳唱了一
阵。贝雷尼斯跪下来吻着柯拉莉的手,眼泪直掉奋逐渐冷却的手上。壁炉架上只有十一个铜
子。悲痛绝望的情绪逼着吕西安出门,想用募化的办法埋葬他的情妇,不是去见德·埃斯巴
侯爵夫人,杜·夏特莱伯爵,德·巴日东太太,德·图希小姐,扑在他们脚下,便是去央求
刻薄的花花公子德·玛赛;那时他既没有傲气,也没有精力了。只要能弄到几个钱,便是叫
他当兵也愿意!他垂头丧气,跌跌撞撞的走着,完全是倒霉鬼的形景;他不觉得自己衣冠不
整,径自走进卡米叶·莫潘的住宅,要求通报。
    当差回答说:“小姐早上三点才睡,她不打铃,谁也不敢进房。”
    “她几点钟打铃呢?”
    “最早十点。”
    吕西安写了一封凄惨的信留下,在那种信里,落魄的漂亮哥儿再也顾不得面子了。有一
天晚上,卢斯托讲起某些有才气的青年央求斐诺,吕西安还不相信那种卑躬屈节的态度;如
今他的一支笔或许比他们迫于患难的表现还要进一步。他浑身火热,象呆子似的从大街上走
回去,根本不觉得刚才绝望之下写了一封惨绝人寰的信。他路上遇到巴贝。
    他伸着手说:“巴贝,给我五百法郎好不好?”
    “不,只能给两百,”书店老板回答。
    “啊!你倒是热心人。”
    “对,可是我有我的生意经。”巴贝接着告诉他方当和卡瓦利埃的倒账,说道:“你害
我损失了许多钱,应当帮我赚回来。”
    吕西安打了一个寒噤。
    书店老板接下去说:“你是诗人,应该各式各样的诗都会写。我此刻要一些香艳的歌,
拿来跟别的现成歌曲混在一起,不让人家控告我翻版;我想印这样一部有趣的集子,在街上
卖十个铜子一本。你要是明天交出十支出色的酒歌或者色情的小调……你该明白我的意
思……就给你两百法郎。”
    吕西安回家看见柯拉莉直僵僵的横在一张帆布床上,裹着一条粗布被单,贝雷尼斯一边
哭一边缝。诺曼底的胖老妈子在床的四角点了四支蜡烛。柯拉莉面上光采奕奕,平静到极
点,叫活着的人看了十分感动。她很象害贫血症的少女:暗红的嘴唇有时好象还会张开来,
轻轻的叫几声吕西安。她断气之前就念着上帝和吕西安的名字。吕西安打发贝雷尼斯上殡仪
馆办手续,开销不能超过两百法郎,还得包括在简陋的佳讯教堂举行的丧事弥撒。贝雷尼斯
一出门,诗人便坐在书桌前面,靠近可怜的女朋友的尸体,预备按照流行的曲调写十首快活
的歌。他苦不堪言,花了多少气力没法动笔;后来总算心窍大开,救了他的急难,仿佛他根
本不曾有过痛苦。克洛德·维尼翁关于感情和头脑分离的现象发表过沉痛的议论,此刻在吕
西安身上应验了。教士替柯拉莉做着祷告,可怜的孩子凑着灵前的烛光,为狂欢的酒会推敲
歌词。那一夜不知他怎么过的!第二天早上,吕西安写完最后一首,想配一个当时流行的调
子,贝雷尼斯和教士听见他唱起歌来,只道他疯了:
      朋友们,歌词要带说教,
      我听着受不了。
    要人快活与开心,
      为何又要讲理性?
    复唱的词儿句句精彩,
    叫我们嘻嘻哈哈干杯:
      古希腊的哲人也是这般议论。
    我们用不到高雅的辞藻,
    掌酒行令自有酒神代劳。
      劝你们尽情欢笑奠停杯,
    万事皆空休挂怀。
    名医常说,谁要能终年沉醉,
      包管他长命百岁。
    怕什么老态龙钟,
      两腿摇摇走不动,
    赶不上健步如飞的青春年少!
    只要能满满的金樽高捧,
      双手轻便岁岁相同;
    只要能沉湎醉乡直到老,
    传杯换盏意兴豪。
      劝你们尽情欢笑莫停杯,
    万事皆空休挂怀。
    若要问,我们从哪条路上来,
      倒很容易说分明;
    要知身后何处去,
      休问我辈痴与愚。
    何必思前想后多愁苦,
    有福且享莫蹉跎,
      享尽荣华才不算此生虚度。
    天年有限数难逃,
    一息尚存趁今朝!
      劝你们尽情欢笑莫停杯,
    万事皆空休挂怀。
    诗人唱到惨痛的最后一节,来了毕安训和阿泰兹,发见吕西安伤心之极,眼泪象潮水一
般涌出来,没有力气再把歌词誊清。等到他抽抽噎噎的说出他的处境,听的人眼睛都湿了。
    阿泰兹道:“这一下许多罪孽都补赎了!”
    教士正色道:“在现世见到地狱的人还是幸福的。”
    美丽的死者对着永恒的世界微笑,情人用香艳的歌词替她换来一块坟地;巴贝付了她的
棺木;穿着短裙和绿头绿跟的红袜,煽动过整个戏院的女演员,如今给四支蜡烛围绕着;教
士带她回到了上帝身边,正预备回教堂去替这个多情的女子做一台弥撒。这些又庄严又丑恶
的场面,这些被急难压制的痛苦,把大作家和大医生看得惊心动魄,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来。那时走进一个当差,报告德·图希小姐来了。这个美丽的了不起的女子一切都很明白,
急急忙忙过来和吕西安握手,塞给他两张一千法郎的钞票。
    “太晚了,”吕西安说着,死气沉沉的望了她一眼。
    阿泰兹,毕安训,德·图希小姐,临走说了许多温暖的话安慰吕西安,无奈他生命的动
力都断了。中午,小团体的朋友们,除了克雷斯蒂安(他也已经知道吕西安并没真正出卖朋
友),一齐来到小小的佳讯教堂,还有贝雷尼斯,德·图希小姐,竞技剧场的两个小角儿,
服侍柯拉莉化装的女仆,伤心的卡缪索。男客都把女演员送往拉雪兹神甫公墓。卡缪索涕泪
纵横,向吕西安发誓,一定买一块永久墓地,立一个小小的石柱,刻上几个字:柯拉莉,享
年一十九岁——一八二二年八月。
    吕西安一个人留在那儿,直到太阳下去的时候,他站在高岗上了望巴黎,心里想:“现
在还有谁爱我呢?那些真正的朋友瞧不起我了。只有在此长眠不醒的人觉得我的所作所为都
是高尚的,好的。如今只剩我的妹妹,大卫和母亲了!他们在家乡对我作何感想呢?”
    可怜的外省大人物回到月亮街,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能忍受,搬往同一条街上的一家小
旅馆。德·图希小姐的两千法郎,凑上变卖家具的钱,付清各方面的欠账。剩下一百法郎,
贝雷尼斯和吕西安维持了两个月。吕西安精神瘫痪,象病人一样:他既不能动笔,也不能思
索,一味往痛苦里钻,叫贝雷尼斯看看可怜。
    吕西安想起母亲,妹子和大卫·赛夏,不禁长叹一声;贝雷尼斯听着问道:“你要是回
本乡,怎么去呢?”
    他说:“走回去啰。”
    “可是一路也要吃,也要住。一天走四五十里,至少也得二十法郎。”
    他说:“我会想办法的。”
    他留着身上穿的几件必不可少的衣衫,把礼服和讲究的内衣送去给萨玛农,萨玛农出价
五十法郎。吕西安央求放高利贷的多给一些,让他能够坐班车回去,萨玛农始终不答应。吕
西安气愤之下,立刻赶往弗拉斯卡蒂碰运气,结果把钱输得精光。他回到月亮街上破烂的卧
房,问贝雷尼斯讨柯拉莉的披肩。好心的姑娘看他眼神不对,又听说他赌输了钱,猜到可怜
的诗人无路可走,想上吊了。
    她说:“你疯了吗,先生?你先去散步,半夜再回家。我来替你弄路费;不过你只能待
在大街上,别走往河滨。”
    吕西安在大街上闲荡,痛苦得如醉如痴;他望着漂亮的车马,行人,看他们受着巴黎成
千上万的利益鞭策,象旋风般打转,更感到自己无依无靠,渺小到极点。夏朗德河畔的风光
在脑子里闪过,他忽然渴望家庭的欢乐,精神为之一振;性格近于女性的人最容易把这种冲
动当做勇气。他不愿意就此屈服,先要向大卫·赛夏倾吐心里的话,听听仅有的三个亲人的
意见。他正走着,冷不防瞧见贝雷尼斯打扮得齐齐整整,在泥泞的佳讯大街和月亮街的拐角
儿上同一个男人说话。
    吕西安看到诺曼底姑娘便起了疑心,害怕起来,问道:
    “你干什么?”
    她把四枚五法郎的钱塞在诗人手里,说道:
    “二十法郎你拿去吧,代价不小,不过你总算动身了。”
    贝雷尼斯一溜烟走了,吕西安来不及看清她走的方向。我们还得说句公道话,吕西安天
良未泯,觉得那几块钱烫手,想还给她;结果他不能不收下,这是巴黎生活的最后一个疮疤。
     
   
     

 

幻灭 
引言 一个时髦青年的惨痛的忏悔

    

    第二天,吕西安办好身份证的签证手续,买了一根冬青树的手杖,在地狱街广场搭上一
辆布谷鸟①,花十个铜子车费坐到隆于莫。第一晚,在离阿帕戎七八里处歇下,睡在一个农
家的马房里。走到奥尔良已经精疲力尽,出三法郎搭一条便船到图尔,路上只花掉两法郎伙
食。从图尔到普瓦捷,吕西安走了五天。过了普瓦捷,身边只有五法郎了,他拼着最后一些
气力继续赶路。有一天走在旷野里,天黑下来了,正想露宿一宵,忽然从洼地里望见有辆马
车上坡,车夫旁边坐着一个男当差。吕西安不给车内的客人,车夫,以及坐在车夫旁边的当
差发觉,爬在车厢背后两个包裹中间,稳住身子,睡着了。早上,阳光射着他的眼睛,四下
里人声嘈杂,把他惊醒过来,他一看,认得是芒斯勒。十八个月以前,他心中充满着爱情,
希望,快乐,就在这小镇上等候德·巴日东太太。当下他发见自己浑身灰土,周围挤着一群
赶车的和看热闹的人,知道要挨骂了,跳下来正想说话,车内却走出两个旅客,使他见了开
不得口:原来是新任的夏朗德省省长,西克斯特·杜·夏特莱伯爵,带着他的妻子路易
丝·德·奈格珀利斯。    
  ①当时专走巴黎和郊区的小型载客马车,名叫布谷鸟,只有四个到六个座位。

 
    伯爵夫人道:“没想到这样巧,我们竟是同路!跟我们一起上车吧,先生。”
    吕西安朝夫妇俩冷冷的行了礼,眼神带着又惭愧又威吓的意味,把他们瞪了一眼,往芒
斯勒镇外一条横路上走开了。他想找一个农家,弄些牛奶面包当早饭,歇息一下,再静静的
考虑前途。他还有三法郎。《长生菊》的作者浑身发热,一口气跑了很久,沿着河往下走
去,一路打量地形,风景越来越美了。晌午走到一处地方,四周是杨柳,中间一大片水,看
上去象一口湖。他受着田园野趣的吸引,停下来眺望那清新茂密的林子。河的支流上有一个
磨坊,连着一所屋子,树梢中露出茅草盖的屋顶,顶上长着石莲花。门面很朴素,唯一的点
缀是几簇素馨,忍冬和制啤酒用的酒花,周围开着夹竹桃类和多肉植物的花,十分鲜艳。水
位最高的地方有一条石堤,底下用一排粗糙的木桩撑着,堤上的水在阳光中往下奔泻。磨坊
的那一边,一群鸭子在明净的池塘里游来游去,好几股水在水闸中轰隆隆响成一片。磨坊的
轮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吕西安瞧见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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