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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但拉图什虽然写过诗和小说,主要是政治作家。
大卫道:“写了这部集子,谢尼耶还自以为没有写出一点值得发表的东西。”
吕西安念了那首悲壮的《盲人》和几首挽歌;读到“要是他们不算幸福,世界上哪儿还
有幸福?”不由得捧着书亲吻。两个朋友哭了,因为他们都有一股如醉若狂的爱情。葡萄藤
的枝条忽然显得五色缤纷;破旧,开裂,凹凸不平,到处是难看的隙缝的墙壁,好象被仙女
布满了廊柱的沟槽,方形的图案,浮雕,无数的建筑物上的装饰。神奇的幻想在阴暗的小院
子里洒下许多鲜花和宝石。安德烈·谢尼耶笔下的卡米叶,一变而为大卫心爱的夏娃,也变
为吕西安正在追求的一位贵族太太。诗歌抖开它星光闪闪的长袍,富丽堂皇的衣襟盖住了工
场,猴子和大熊的丑态。两个朋友到五点钟还不知饥渴,只觉得生命象一个金色的梦,世界
上的珍宝都在他们脚下。他们象生活波动的人一样,受着希望指点,瞥见一角青天,听到一
个迷人的声音叫着:“向前吧,往上飞吧,你们可以在那金色的,银色的,蔚蓝的太空中躲
避苦难。”那时,大卫从巴黎招来的学徒,赛里泽,推开工场通后院的小玻璃门,让进一位
生客。客人依着学徒的指点向他们俩一边行礼一边走过来。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对大卫说:“我有部论文打算出版,请你估一估价
钱。”
大卫不看本子,就回答说:“我们不印大部头的手稿,先生还是去找库安泰弟兄吧。”
吕西安接过手稿,说道:“我们有一副挺漂亮的字体,可能用得上。最好把作品留下,
让我们估价,请你明天再来。”
“阁下莫非就是吕西安·沙尔东先生?……”
“是的,先生,”监工回答。
那位作家说:“先生,我能遇到一个前途无量的青年诗人,高兴极了。我是德·巴日东
太太介绍来的。”
吕西安听到那名字,脸红了,含含糊糊说了几句感谢德·巴日东太太关切的话。大卫注
意到朋友的发窘和脸红,让他去招呼客人。客人是个乡下绅士,写好一部讨论养蚕的书,为
了虚荣想印出来给农学会的同道拜读。
乡绅走了,大卫问:“喂,吕西安,难道你竟爱上了德·巴日东太太吗?”
“爱得象发疯一样!”
“可是你们受着成见的阻隔,比她在北京,你在格陵兰还要离得远。”
“情人的意志什么都能克服,”吕西安低下眼皮说。
“那你会忘记我们的,”夏娃的胆怯的情人说。
吕西安嚷道:“相反,也许我为了你,把我的情人牺牲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虽然那么爱她,虽然为着种种利益想在她家里左右一切,可是我告诉她,我有个朋
友才具比我高,将来准是了不起的人物,名叫大卫·赛夏;她要不招待我这个朋友,我的兄
长,我从此不见她了。等会我回家去等她答复。尽管她今晚请了全体贵族来听我朗诵诗歌,
倘使拒绝我的要求,我永远不再踏进德·巴日东太太家的大门。”
大卫抹了抹眼睛,和吕西安热烈握手。钟上正好敲六点。
吕西安忽然说:“我再不回去,夏娃要急了,再见吧。”
说完他溜了,让大卫独自在那儿激动;一个人只有在那个年纪上才能充分体会这种情
绪,尤其在当时的处境之下,两个青年诗人的翅膀还没有被外省生活斩断。
大卫望着吕西安穿过工场走出去,叹道:“心肠多好!”
吕西安回乌莫,走的是美景街美丽的林荫道,布雷街,出圣彼得门。他挑这条最远的路
线,可知德·巴日东太太家就在这段路上。吕西安觉得从那位太太的窗下经过,即使她不知
道,心里也非常快乐,两个月来他回乌莫不走巴莱门了。
到了美景街的树荫底下,他凝神望了望昂古莱姆和乌莫之间的距离。当地的风俗习惯筑
起一道精神上的界墙,比吕西安走下去的石梯更不容易跳过。在府城和城关之间,雄心勃勃
的青年靠着声名做吊桥,不久才闯进巴日东的府第;此刻他心中焦急,不知道情人如何答
复,正如得宠的人作了得寸进尺的试探,惟恐失去主子的欢心。凡是分做上城和下城的地方
都有些特殊的风俗,不知道那风俗的人一定觉得上面的一段话意思不大清楚。并且讲到这儿
也该介绍一下昂古莱姆,帮助读者了解这个故事中最重要的一个角色,德·巴日东太太。
幻灭
二 德·巴日东太太
昂古莱姆是个古城,建立在一座圆锥形的岩崖顶上,夏朗德河在底下的草原中蜿蜒而
过。岩崖靠佩里戈尔山谷方面连着一带小山,在巴黎到波尔多的大路经过的地方,山脉突然
中断;岩崖便是山脉的尽头,地形象个海角,面临三个风景秀丽的盆地。城墙,城门,以及
矗立在岩崖高处的残余的堡垒,证明昂古莱姆在宗教战争时代形势重要。城市位居要冲,从
前是天主教徒和加尔文教徒必争之地。不幸当年的优势正是今日的弱点:城墙和陡峭的山崖
使昂古莱姆没法向夏朗德河边伸展,变得死气沉沉。我们这故事发生的时期,政府正往佩里
戈尔山谷方面扩建城市,沿着丘陵筑起路来,盖了一所省长公署,一所海军学校和几处军事
机关的房舍。可是商业在另一地区发展。附郭的乌莫镇早在山岩下面和夏朗德河边象一片野
菌似的扩张,巴黎到波尔多的大路就在河边经过。人人知道昂古莱姆的纸厂名气很大,纸厂
三百年来不能不设在夏朗德河同几条支流上有瀑布的地方。政府在吕埃尔镇上为海军办着国
内规模最大的铸炮厂。运输,驿站,旅馆,制车,交通各业,所有依靠水陆要道的企业都麕
集在昂古莱姆的山脚底下,避免进城的麻烦。皮革业,洗衣作,一切与水源有关的商业,当
然跟夏朗德河相去不远;河边还有酒栈,从水路来的各种原料的仓库,有货物过境的商号。
乌莫因之成为一个兴旺富庶的市镇,可以说是第二个昂古莱姆,受到上城嫉妒。政府机关,
主教公署,法院,贵族,集中在上城。所以乌莫镇尽管活跃,势力一天天的增长,终究是昂
古莱姆的附庸。上面是贵族和政权,底下是商业和财富;无论在什么地方,这两个阵营总是
经常对立的;我们很难说上城和下城哪一个恨对方恨得更厉害。这局面在帝政时代还算缓
和,自从王政复辟以后,九年之间变得严重了。住在昂古莱姆上城的多半是贵族或是年代悠
久,靠产业过活的布尔乔亚,形成一个土生土长,从来不容外乡人插足的帮口。难得有一户
从邻省搬来的人家,在当地住到两百年,和某一旧家结了亲,勉强挨进去,而在本地人眼中
还象是昨天新来的。那些古老的家庭蹲在岩石顶上,好比多疑的乌鸦;历届的省长,税局局
长和行政机关,四十年来一再尝试,想叫他们归化;他们出席官方的舞会宴会,却始终不让
官方人士到他们家里去。他们嘴皮刻薄,专爱挑剔,又忌妒,又啬刻,只跟自己人通婚,结
成一个紧密的队伍,不许一个人进去,也不许一个人出来;不知道近代的享受;认为送子弟
上巴黎是断送青年。这种谨慎反映出那些家庭的落后的风俗习惯。他们抱着蔽塞的保王思
想,没有真正的宗教情绪,只晓得守斋念经,象他们住的城市和山岩一样毫无生气。可是在
邻近几省之内,昂古莱姆的教育颇有名气;四周的城镇把女孩子送来进私塾,进修道院。不
难想象,等级观念对于昂古莱姆和乌莫之间的对立情绪影响极大。工商界有钱,贵族穷的居
多。彼此都用轻视的态度出气,轻视的程度也不相上下。昂古莱姆的布尔乔亚也卷入漩涡。
上城的商人提到城关的商人,老是用一种无法形容的口吻说:“他是乌莫镇上的!”王政复
辟以后,政府把贵族放在突出的地位,让他们存着一些只有社会大变革才能实现的希望,因
而扩大了昂古莱姆和乌莫的精神距离,比地理的距离分隔得更清楚。当时拥护政府的贵族社
会,在昂古莱姆比法国别的地方更偏狭。乌莫人的地位竟象印度的贱民。由此产生一股潜在
而深刻的仇恨,不仅使一八三○年的革命那么令人吃惊地一致,并且把长期维持法国社会秩
序的各种因素摧毁了。宫廷贵族的傲慢使王上失去外省贵族的人心,外省贵族也伤害布尔乔
亚的面子,促成他们叛离。因此,一个乌莫出身的人,药房老板的儿子,能踏进德·巴日东
太太府上,确是一次小小的革命。这革命是谁促成的呢?是拉马丁和维克多·雨果,卡西
米·德拉维涅和卡那利,贝朗瑞和夏多布里昂,维勒曼和埃尼昂,苏梅和蒂索,艾蒂安和达
佛里尼,邦雅曼·贡斯当和拉末耐,库赞和米肖①,总之是老一辈的和小一辈的出名的文
人,不分保王党自由党。德·巴日东太太喜爱文学艺术,那在昂古莱姆是荒唐的嗜好,大家
公开惋惜的怪癖;可是我们描写那女子的身世的时候不能不为她的嗜好辩解。她是生来可以
出名的,因为处境不利而埋没了,她的影响决定了吕西安的命运。
德·巴日东先生的高祖本姓米罗,原是波尔多的市政官,服务了许多年,由路易十三封
为贵族。路易十四时代,米罗的儿子改称米罗·德·巴日东,在内廷卫队中当军官,结了一
门极有钱的亲事,他的儿子在路易十五治下便干脆称为德·巴日东先生。那位德·巴日东先
生,市政官米罗的孙子,决心做一个地道的贵族,把祖传的产业花得精光,家道就此中落。
他的弟兄之中有两个,现在这一代巴日东的叔祖,重新做买卖,至今波尔多商界中还有姓米
罗的人。巴日东家的田产坐落在昂古莱姆②境内,原是从拉罗什富科家采邑中领取的租地;
③那块地和昂古莱姆城里的一所屋子,所谓巴日东府,都是只能世袭,不准出让的财产,所
以一直传到浪子巴日东的孙子手里。一七八九年这孙子丧失了土地的使用权,只能每年收一
万法郎上下的租金。如果他的祖父巴日东三世学着巴日东一世、二世的光辉的榜样,这个可
称为“哑巴”的巴日东五世也许早已成为德·巴日东侯爵,同高门望族攀了亲,象多少人一
样晋封为公爵,做到贵族院议员,不至于一八○五年时娶到玛丽-路易丝—阿娜依
斯·德·奈格珀利斯小姐,便觉得十分荣幸了。小姐的父亲是个蛰居家园的老乡绅,外面久
已无人知道,祖上倒是法国南方最古老的一个世家,他的一支是小房。当年圣路易手下被俘
的人④中就有一个奈格珀利斯。大房的儿子在亨利四世时代娶了埃斯巴家的独养女儿,承继
了埃斯巴那个有名的姓氏。现在这个乡绅是小房中的小房,靠着妻子的产业,巴尔伯济约近
边的一小块田地过活。他极会经营,自己酿酒,自己到集上去粜麦子;只要能多积几个钱,
扩充一下庄园,决不怕人笑话。
①上述十六个人中除诗人卡那利是巴尔扎克虚构的以外,其他均系当时著名的诗人、作家。
②指昂古莱姆地区,首府便是昂古莱姆城。
③指封建时代下级贵族以纳贡与效忠为条件获得的土地,只要履行义务,可以永远使用。
④一二五○年法王圣路易(路易九世)率十字军东征,在埃及战败被俘。
穷乡僻壤接触音乐和文学的机会很少,德·巴日东太太居然对音乐和文学感到兴趣。大
革命时期,罗兹神甫①的得意门生,尼奥朗神甫,带着作曲家的行装逃入埃斯卡尔巴那个小
小的古堡。他教育老乡绅的女儿,充分报答了主人的情谊。姑娘名叫阿娜依斯,简称娜依
斯,要不遇到尼奥朗神甫,只能自生自长,或竟落入一个品性不良的女用人之手,那就更糟
了。神甫不仅是音乐家,文学方面的知识也很广博,懂得意大利文和德文。他把这两种语言
和对位学教了奈格珀利斯小姐;为她讲解法,意,德三国的文学名著,同她一起研究各个大
作曲家的音乐。
①尼古拉·罗兹(1745—1819),一位颇知名的音乐家。
当时的政局使他们与世隔绝,神甫为了消磨时间,教女学生念希腊文和拉丁文,又给她
一些自然科学的知识。这样的男性教育,做母亲的也改变不了;况且姑娘从小在乡间长大,
独往独来的倾向本来很强。尼奥朗神甫非常热情,富有诗意,天生的艺术家气质,颇有一些
优点,见解独立,目光远大,没有布尔乔亚的成见。这种气质因为有它与众不同的深度,还
能叫上流社会原谅它的狂妄,在私生活中却容易促成越轨的行动,变做有害了。神甫感情丰
富,他的思想也就感染了阿娜依斯;她不但和一般年轻姑娘一样会激动,还有乡下的孤独生
活加强她这个趋向。尼奥朗把大胆的探讨,敏捷的判断传给学生,没想到这些对男人极重要
的长处,在一个生来要做主妇,过平凡生活的女性身上会变成缺点。虽则神甫不断的告诫学
生,愈有学问愈要谦虚和顺;德·奈格珀利斯小姐却自视甚高,老实不客气瞧不起人。她在
周围只看见比她低微和对她惟命是听的人,养成一派贵妇人的高傲,而不曾学会她们虚假的
礼数。可怜的神甫看着女学生好比作家看自己的作品,十分得意,满足女学生各方面的虚荣
心;不幸她没有遇到一个可作比较的人,帮助她衡量自己。乡居生活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伴
侣。既不必在态度和衣着上头为别人作些小小的牺牲,也就没有顾到别人而克制自己的习
惯。于是我们身上样样开始变质,不论是外表还是思想。德·奈格珀利斯小姐不受社交拘
束,思想方面的大胆发展到举动和眼神中去了;她的放肆的神气粗看很别致,其实只对生活
放荡的女人才合适。可见她那种教育倘不经过高等社会把棱角磨平,等到崇拜她的人对于她
只有在青春时期才显得可爱的缺点不再美化的时候,只能使她在昂古莱姆叫人笑话。至于
德·奈格珀利斯先生,只要能挽救一条害病的牛,把女儿的图书全部送掉也不在乎;因为他
非常吝啬,即使是教育女儿必不可少的小东西,也不肯在规定的月费以外出支。神甫死于一
八○二年,在他疼爱的孩子出嫁之前;他要是活着,准会劝阻那头亲事。神甫死了,老乡绅
感到女儿是个大大的累赘。他的啬刻脾气,同无所事事的女儿的倔强脾气势必要发生冲突,
而他觉得没有精力对付。娜依斯看透了婚姻,根本不放在心上;少女们一越出女性应走的老
路,都是这个情形。她遇到的无非是一般没有气魄,没有价值的男人,要让他们来支配她的
身心,她是受不了的。她一心想指挥,婚姻偏要她服从。还是听让一个恶俗的,不了解她的
趣味的男人随意支配呢,还是跟一个惬意的情人私奔?如果叫她在两者之间选择,她决不迟
疑。德·奈格珀利斯先生毕竟是贵族,不能不防到玷辱门楣的婚姻。他决意替女儿攀亲,同
许多父亲一样,不是为女儿着想,而是求自己安宁。他需要一个不大聪明的贵族或者乡绅,
不会挑剔他代管女儿财产的账目;头脑和意志相当软弱,可以让娜依斯自由行动;也不太重
金钱,肯娶一个没有陪嫁的姑娘。可是既要配父亲脾胃,又要对女儿合适的女婿怎么找得到
呢?如此这般的女婿象凤凰一般少有。德·奈格珀利斯先生抱着这双重的愿望研究本省的男
人,觉得只有德·巴日东先生合乎条件。他四十多岁,早年风流过度,弄得身体很虚弱,出
名的没有头脑,只是还有相当理路,能照管产业;态度举动也过得去,不会在昂古莱姆的上
流社会中失态或者闹笑话。德·奈格珀利斯先生向女儿提出这个理想丈夫,很露骨的说出他
的消极的长处,让她知道为自己的快活着想,有哪些地方可以贪图。她总算嫁了一个旧家子
弟,巴日东家的纹章已经有两百年历史:图样是上下分成四格,对角的两格金底子上画着三
个大红鹿头,上二下一,和鹿头交错在一起的有三个全黑的正面牛头,上一下二;其余对角
的两格各分六根横条,银蓝相间,蓝条上画着六个贝壳,上三,中二,下一。身边有着保护
人,躲在出面经理的招牌之下,再凭着她的才情和相貌,在巴黎交上一般朋友做帮衬,她尽
可称心惬意的安排前途。娜依斯看到这样自由的远景很中意。德·巴日东先生自以为攀了一
门出色的亲事,估计丈人花足心血扩充的田产不久就好到手;可是按照当时的情形,似乎
德·巴日东先生的墓志将来还得由岳父执笔。
我们的故事发生的时候,德·巴日东太太三十六岁,丈夫五十八岁。这个年龄的差别格
外刺目,因为德·巴日东先生看来有七十岁,而他太太还能装做少女模样,穿上粉红衫子,
头发梳成小姑娘款式,不显得肉麻。他们一年只有一万两千收入,可是除开商人和官员,在
老城中已经列在六大富户之内。德·巴日东太太预备得了父亲的遗产到巴黎去,偏偏那笔遗
产叫人久等,临了女婿竟死在丈人之前。德·巴日东夫妇为了巴结老人,留在昂古莱姆;藏
在娜依斯胸中的才华和未经琢磨的宝藏就此白白糟蹋了,年代一久还变得可笑。的确,我们
的可笑大半是由于某种高尚的情感,某些德性或才能过分发展。不和高等社会来往而不加纠
正的傲气,不在崇高的感情圈子内而在琐事上发挥,结果变为生硬。慷慨激昂的情绪原是基
本的美德:历史上的圣者,无人知道的献身,辉煌的诗篇,都是受它的感应;但用在外省的
无聊小事上面就是夸张了。离开了人才荟萃的中心,呼吸不到思想活跃的空气,不接触日新
月异的潮流,我们的知识会陈腐,趣味会象死水一般变质。热情无处发泄,一味夸大渺小的
东西,反而降低热情的价值。毒害外省生活的吝啬,毁谤别人的风气,便是这样产生的。不
久连最杰出的女子也会染上狭窄的观念,鄙陋的行动。在这种情形之下毁掉的,有些男人是
天生的大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