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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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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吕西安看着台上赏心悦目的表演很快活。德·巴日东太太为吕西安担的心事越发沉重,
看出弟媳妇对吕西安的客气有上下之分,对待杜·夏特莱男爵的殷勤,性质完全两样。台上
演第二幕的时候,德·利斯托迈尔太太的包厢始终挤满着人,似乎为了议论德·巴日东太太
和昂西安,兴奋得很。年轻的拉斯蒂涅明明在那里逗奖,叫人开心。巴黎的风气每天都需要
新鲜的材料取乐,急于把眼前的题目谈个痛快,一下子谈到腻烦为止。德·埃斯巴太太心绪
不宁,料定说长道短的话很快会传到她得罪过的人耳里。她只等休息时间来到。象吕西安和
德·巴日东太太那样对自己的感情开始反省,一下子就有意想不到的情形发生:内心的突变
是按照一套后果迅速的规律进行的。杜·夏特莱从滑稽歌舞剧院回去,批评吕西安的那番又
世故又巧妙的话,路易丝始终记着。他的话句句是预言,而吕西安还竭力证实每一句话。先
是吕西安对德·巴日东太太的幻想,跟德·巴日东太太对吕西安的幻想同样破灭了;其次,
可怜的青年命运有点象冉-雅克·卢梭,并且学卢梭的样,迷上德·埃斯巴太太,对她一见
生情。凡是青年人或者能回想到自己青春时期的成年人,都不难理解这一类的痴情是完全可
能的,自然的。那身段苗条的女子,多么气概,多么有地位,人人艳羡,象王后一般,小动
作十分可爱,谈吐高雅,声音又那么细气,在诗人心目中等于在昂古莱姆见到的德·巴日东
太太。吕西安逞着反复无常的性子,马上想投靠这个有权有势的后台,觉得最好是占有她,
那么功名富贵,样样到手了!在昂古莱姆做得到的事为什么在巴黎就做不到呢?尽管歌剧院
中的幻景对他非常新鲜,他的眼睛却受着雍容华贵的赛莉梅娜①吸引,老是情不自禁的望她
那边溜过去,而且越看越想看!德·巴日东太太撞见吕西安的火剌剌的眼风,便暗暗留神,
发觉他对台上远不如对侯爵夫人关切。吕西安若是为了达拉俄斯的五十个女儿②变心,她倒
还能忍受;可是有一回吕西安的目光特别放肆,特别热烈,意义特别明显,让德·巴日东太
太看破了心事,她可不能不忌妒了,虽然她的忌妒不是为了将来,而是为了过去。她心上
想:“他从来没有这样瞧过我。天哪!夏特莱说的不错!”于是她承认自己爱错了人。女人
一朝后悔她不该心肠太软,就好比手里拿着海绵,非要把印在心上的痕迹一齐抹掉不可。吕
西安瞧一眼侯爵夫人,德·巴日东太太便多一番气恼,可是面上仍旧若无其事。    
  ①莫里哀喜剧《恨世者》中的人物,已成为弄情卖俏的女人典型。
    ②当晚演出的歌剧《达那伊得斯》,以古希腊神话中达拉俄斯的五十个女儿的故事为题材。

 
    休息时间,德·玛赛又来了,还带着德·利斯托迈尔先生。老成持重的人物和自命不凡
的公子哥儿,不一会都告诉骄傲的侯爵夫人,说她不幸得很,带在包厢里的那个穿着新衣服
象傧相一般的家伙,根本不叫什么德·吕邦泼雷先生,正如犹太人根本没有受洗的名字。吕
西安是个药房老板的儿子,姓沙尔东。德·拉斯蒂涅先生熟悉昂古莱姆的情形,嘲笑侯爵夫
人称为大姑的那个木乃伊式的女人,说她大概要经常吃药才能维持她虚假的生命,所以很小
心,随身带着药剂师。两个包厢的人听着乐死了。巴黎人为了一时痛快说的许多事过即忘的
刻薄话,德·玛赛也搬了几句给侯爵夫人听;其实那些说话背后躲着一个夏特莱,出卖朋友
的勾当就是他干的。
    德·埃斯巴太太用扇子遮着脸对德·巴日东太太说:“亲爱的,请你告诉我,你提拔的
那个青年是不是真的叫做德·吕邦泼雷?”
    阿娜依斯不好意思的回答说:“他是用他母亲的姓。”
    “他父亲姓什么呢?”
    “沙尔东。”
    “沙尔东是干什么的?”
    “是个药剂师。”
    “好朋友,我早知道,你是我正式承认的亲属,巴黎没有人能开你玩笑。我可不愿意同
一个药房老板的儿子在一起,让那些轻薄的家伙跑来看着开心。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咱们俩
一块儿走吧,马上就走。”
    德·埃斯巴太太忽然神态傲慢,吕西安猜不透自己在哪一点上使她变了脸色。他只道他
的背心花色恶俗,那倒是事实;又道是礼服的式样过火,那也是事实。他暗暗懊恼,认为他
的服装非另请高明不可,决意明天去找一个最出名的裁缝,下星期一才能在侯爵夫人家跟碰
到的男人见个高下。他虽然想得出神,眼睛可始终盯在台上,留心第二幕。他一边看着华丽
无比的场面,一边想入非非,在德·埃斯巴太太身上打主意。他正热呼呼的想着新生的爱
情,明知困难极大也不放在心上,以为必定能克服;不料对方突然冷淡,大大挫伤了他的锐
气。他定了定神,想再瞧瞧他崇拜的新人;不料回过头去,一个人都没有了。他刚才听见一
些轻微的响动,原来是关包厢的门;德·埃斯巴太太带着她的大姑走了。吕西安被她们突然
之间丢下,诧异得了不得;可是因为无法解释,也就不去多想。
    两个女人上了车,在黎塞留街上往圣奥诺雷城关进发,侯爵夫人发起话来,隐隐然带着
怒意。她说:“亲爱的朋友,你打的什么主意?要关切一个药房老板的儿子,也得等他真正
出了名。德·绍利厄公爵夫人至今没有承认卡那利是她的知心朋友,而卡那利已经赫赫有
名,还是个世家子弟。这个青年既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你的情人,是不是?”那骄傲的女
子说着,明亮的眼睛把大姑追根究底的瞧了一眼。
    德·巴日东太太心上想:“还算运气,不曾让那小子过分接近,什么也没有给他。”
    侯爵夫人认为大姑的眼神等于回答了她的话,便接着说:“那么,好,我劝你就此放手
吧。哼!冒用一个旧家的姓?……这样胆大妄为的举动,社会决不轻易饶恕。我相信那的确
是他母亲的姓;不过,亲爱的,你该想到只有王上有权下一道上谕,把吕邦泼雷的姓赐给他
们族里的外孙。倘若那小姐嫁的是个身分低微的丈夫,王上的特许便是极大的恩典,要有巨
万的家私,不小的功劳,还得大人物保举。他的打扮完全象小商人穿了新衣衫,可见他没有
钱,也不是绅士;长相固然好看,可是傻得厉害,既没有风度,也没有口才,总之是没有教
养,你怎么会提拔他的?”
    德·巴日东太太已经不认吕西安,正如吕西安暗暗否认她一样,她心惊胆战,惟恐弟媳
妇知道她旅行的真相。
    “唉,亲爱的弟媳妇,我连累了你,真过意不去。”
    “我不会受连累,”德·埃斯巴太太微笑道,“我是为你着想。”
    “可是你约他星期一吃饭呢。”
    侯爵夫人气冲冲的回答:“到时我推说不舒服就完了。你不妨通知他一声。我会吩咐当
差,不管他报出哪一个姓来,一律挡驾。”
    吕西安在戏院里看大家在休息时间上大客厅散步,也想去走走。先头来过德·埃斯巴太
太包厢的人没有一个跟他打招呼,好象根本没看见他,叫外省诗人大为奇怪。接着,他想接
近杜·夏特莱,杜·夏特莱却冷眼觑着他,老是回避。最后吕西安看着在休息室中踱来踱去
的人物,觉得自己的装束太可笑了,便回去躲在包厢的一角,不再露面。下半场他一会儿聚
精会神,欣赏第五幕中场面伟大的芭蕾舞,其中“地狱”一场尤其出名;一会儿专心望着池
子,把一个一个包厢瞧过去;再不然对着巴黎的上流社会沉思默想。
    他对自己说:“这就是我的天下!就是要我去征服的社会!”
    他走回旅馆,一路想着那些跑来奉承德·埃斯巴太太的人说的话;他们的态度,举动,
进来出去的功架,都回到他脑子里来,印象非常清楚。第二天中午,他第一桩正经事儿是去
找当年最出名的裁缝斯托勃。一半靠央求,一半靠现钱,讲妥衣服下星期一交货。斯托勃居
然答应做一件绝顶漂亮的外套,一件背心,一条长裤,赶上他那个重要的日子。吕西安在专
做内衣的铺子里定了衬衫,手帕,小小的一套行头,叫一个有名的鞋匠量了脚样做鞋子靴
子。向韦迪埃买了一根精致的手杖,向伊朗德太太买了手套,衬衫上的纽扣。总之,他要和
花花公子装扮得一模一样。筹到一心想望的东西备齐了,他就上卢森堡新街,可是路易丝出
去了。
    阿尔贝蒂娜说:“她在德·埃斯巴太太家吃饭,要很晚才回来。”
    吕西安在王宫市场一家小饭店里吃了两法郎一顿的晚饭,很早睡了。星期日上午十一
点,他去看路易丝,路易丝还没起床。下午两点,他又去了。
    阿尔贝蒂娜和他说:“太太还不见客呢,不过她有个字条儿给你。”
    “她还不见客呢,”吕西安重复了一句,“我可不是外人……”
    “那我不知道,”阿尔贝蒂娜说话的态度很不客气。
    吕西安觉得诧异的还不是阿尔贝蒂娜的回答,而是德·巴日东太太有信给他。他接过来
在街上念了,没想到是一封使他绝望的短信:
      德·埃斯巴太太身体违和,星期二不能招待你了。我也不大舒服,可是还得换了衣
衫,到她府上去陪她。我为这个小小的波折很抱歉;但是想到你的才具,我很放心,你将来
一定能凭着真才实学在社会上成名。
    “连签名都没有!”吕西安这么说着,到了杜伊勒里,根本不觉得自己在走路。有才能
的人都有预感,吕西安疑心这封冷淡的信是大祸临头的预兆。他神思恍惚,只管向前走着,
望着路易十五广场上的纪念像。那日天气很好。漂亮的车子络绎不绝,往爱丽舍田园大道进
发。吕西安跟在大批散步的人后面,只见那一带和每个晴朗的星期日一样,挤满了三四千辆
车,好比长野跑马场。马匹,服装,号衣,一派奢华的场面看得吕西安头晕眼花;他一路行
来,到了正在动工的凯旋门前面。回来的时候,迎面瞥见德·埃斯巴太太和德·巴日东太太
坐着一辆敞篷车,套着精壮的牲口,车后站着跟班的小厮,小厮头上羽毛招展,吕西安还认
得他金线滚边的绿号衣。他愣了一愣。前面交通阻塞,车辆一齐停下。吕西安这才发觉路易
丝改头换面,认不得了:衣衫的颜色正好衬托她的皮肤;袍子美极了;头发梳得挺有样子,
完全配合她的脸蛋;大方的帽子便是在时装领袖德·埃斯巴太太的帽子旁边也还显得别致。
戴帽子本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诀窍:过分往后显得放肆,过分往前近乎阴险,偏在一旁又透着
轻佻;可是大家闺秀随心所欲的戴上去就很得体。这个难题,德·巴日东太太一下子就解决
了。美丽的腰带勾勒出她苗条的身段。她学会了弟媳妇的举动,功架;坐也坐得跟她一样,
右手的手指上绕着一根绝细的链子,系着一个玲珑可爱的小香炉,捏着玩儿,借此露出她细
气的手和讲究的手套,而不象故意卖弄。总之,她一举一动都和德·埃斯巴太太差不多,而
不是依样画葫芦的模仿,她不愧为侯爵夫人的大姑,侯爵夫人对她的学生也很得意。在人行
道上散步的男男女女都注意这辆华丽的车子,背对背竖的两块盾牌画着德·埃斯巴和布拉蒙
-绍弗里两家的纹章。吕西安看见招呼姑嫂俩的人那么多,好不诧异;他想不到巴黎二十来
个沙龙组成的上流社会,都已知道德·巴日东太太和德·埃斯巴太太的亲属关系。骑在马上
兜风的青年过来簇拥着车子,陪姑嫂俩向布洛涅森林进发,吕西安认出德·玛赛和拉斯蒂涅
也在其内。看他们的手势,不难猜想两个臭得意的哥儿正在恭维德·巴日东太太的变化。
德·埃斯巴太太风头十足,精神饱满;可见她的不舒服是假的,不愿招待吕西安是真的,因
为她并不另约一个日子请他吃饭。诗人又气又恨,慢慢地朝着车子走过去,等两个女人瞧见
他了,向她们行了一个礼,德·巴日东太太只做不看见,侯爵夫人拿手眼镜把他照了一下,
根本不睬。巴黎贵族糟蹋人的方式,和昂古莱姆的贵族不一样:乡下绅士伤害吕西安,至少
还承认他的力量,把他当做一个人;在德·埃斯巴太太眼中,他压根儿不存在。这不是宣
判,干脆是不受理。德·玛赛架起手眼镜打量他的时候,可怜的诗人身子凉了半截;时髦哥
儿放下手眼镜的姿势古怪透了,给吕西安的感觉仿佛断头台上的铡刀直砍下来。车子过去
了。诗人遭了轻蔑,怒不可遏,心里只想报仇:要是他能抓住德·巴日东太太,准会把她当
场勒死;他恨不得变做富基埃-丹维尔①,把德·埃斯巴太太送上断头台;还要叫德·玛赛
尝尝野蛮人想出来的希奇古怪的毒刑。他瞧见卡那利骑着马走过,风流潇洒,俨然是个最会
趋奉的诗人,一路上向最漂亮的妇女打招呼。    
  ①富基埃-丹维尔(1746—1795),法国大革命时代控告贵族的检察长。

 
    吕西安心里想:“天哪!无论如何要有钱!这个社会只有见了黄金才下跪。”接着又听
见良心的呼声对他嚷着:“不!还是成名要紧,要成名就得用功。对,用功!大卫说的就是
这句话。天哪!为什么我要到这里来?可是我一定成功!一定能坐着敞篷车,带着跟班,在
这条林荫道上兜风!一定能把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一流的妇女弄到手!”
    吕西安说着这些气话,在于尔班饭庄吃了一顿两法郎的晚饭。第二天早上九点,他上路
易丝家,打算去埋怨她不该那么冷酷,谁知非但德·巴日东太太不接见,门房还不准他上
楼。他在街上张望,一直守到中午。中午,杜·夏特莱从德·巴日东太太家出来,眼梢里瞥
见吕西安,立刻躲开。吕西安气坏了,紧紧跟着他的情敌。杜·夏特莱眼看他快追上了,只
得掉过身来点点头,想打了招呼溜之大吉。
    吕西安道:“对不起,先生,请你慢走一步,让我说几句话。你一向待我很好,希望看
在过去的友谊份上,帮我一点小小的忙。你从德·巴日东太太家出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她
和德·埃斯巴太太忽然对我冷淡?”
    杜·夏特莱装着忠厚的样子回答说:“沙尔东先生,两位太太把你丢在歌剧院,你知道
为什么?”
    “不知道,”可怜的诗人说。
    “告诉你,你一开始就吃了德·拉斯蒂涅先生的亏。人家向他打听你的来历,他老老实
实说你姓沙尔东,不是姓吕邦泼雷;说你母亲服侍产妇;你父亲生前在昂古莱姆的乌莫镇上
开药房;你妹子是个挺可爱的姑娘,衬衫熨得再好没有,快要嫁给昂古莱姆的印刷商赛夏。
上流社会就是这样。你想出头吗?他们要查究你的出身。德·玛赛先生在德·埃斯巴太太面
前把你挖苦了一阵;两位太太生怕在你旁边受累,赶紧溜了。你不用想再上她们家去。
德·巴日东太太如果再和你来往,她的弟媳妇便不理她了。你有的是天才,想法报复吧。社
会瞧不起你,你也瞧不起社会就是了。躲到阁楼上去,写出伟大的作品来,想办法培养一种
势力,大家便对你俯首贴耳;那时你受的羞辱可以照样回敬。德·巴日东太太以前对你越
好,以后越要躲开你。这是女人的心理。目前问题不在于争回阿娜依斯的友谊,倒是别让她
变做你的敌人,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她给你写的信,你统统还给她,这种君子作风她一定领
情;以后你要是用得着她,她不至于和你作对。至于我,我相信你前程远大,到处替你辩
护;便是现在,只要有什么地方能替你效劳,我没有不乐意的。”
    这时的美男子在巴黎的气氛中返老还童了,他向吕西安冷冷的客客气气的告别;吕西安
垂头丧气,脸色那么苍白,精神那么涣散,竟顾不得还礼。他回到旅馆,看见斯托勃等着。
裁缝亲自上门,与其说替他试新装,——事实上也替他试了,不如说向快活林旅店的老板娘
打听陌生主顾的经济情形。吕西安来的时候坐着包车,上星期四德·巴日东太太用马车把他
从滑稽歌舞剧院送回旅馆。斯托勃觉得情形不坏,称吕西安为伯爵,又夸耀自己的手艺,说
是把吕西安的漂亮身段完全显出来了。
    他说:“年轻人穿了这样的衣衫,尽可上杜伊勒里散步,要不了半个月,准会娶到一个
有钱的英国小姐。”
    德国裁缝①的笑话,高雅大方的衣服,细洁的料子,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风度,这许多
小事情减少了一些吕西安的愁闷。他隐隐约约觉得巴黎有的是机会,相信自己不难碰到。他
不是有一部诗稿,一部精彩的小说,《查理九世的弓箭手》吗?前途大有希望。斯托勃答应
第二天送外套和别的衣衫来。
    第二天,做靴子的,做内衣的,做礼服的,一齐带着发票来了。吕西安既不知道怎样打
发他们,也没有忘掉外省的习惯,统统付了现款。付清了账,带来的两千法郎只剩三百六
了,而他还不过来了一星期!可是他照样穿起衣衫,到斐场平台去走了一转。他出了一口
气。他穿得那么体面,那么漂亮,那么风流,好些妇女望着他,有两三个受着他美丽的相貌
吸引,还回过头来瞧他。吕西安揣摩青年们走路的姿势,动作,一边想着他的三百六十法
郎,一边学那些高雅的姿态。
    晚上他独自待在房内,想把住在快活林旅店的生活问题弄弄清楚。平日他自以为省钱,
在旅馆里吃最简单的早饭。他仿佛要搬走的样子,叫旅馆开账,发现他欠了上百法郎。第二
天,想起大卫说过拉丁区物价便宜,就赶往那儿,找了半天,终于在克吕尼街,靠近索邦
②,找到一家破烂的旅馆,租下一个房间,租金正合乎他预定的数目。他马上付清快活林旅
店的账,当天搬往克吕尼街。除了雇一辆街车,没有花别的搬家费。    
  ①德国人斯托勃当时是巴黎最有名的裁缝,一八二一年时铺子开在黎塞留街。
    ②巴黎大学文科理科的校址,十三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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