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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没有参加南昌起义,按照中央委员会的命令,他正忙于秋收起义的准备工作,这是一次以攻占长沙为目标的农村起义。毛出生于离长沙不远的韶山的一个富裕中农家庭。他早期的很多革命活动都是在长沙进行的。他熟悉农村,在那里他创造了自己的革命哲学——充分了解中国农村和农民的哲学。这些使他常常和那些比较因循守旧的共产党领导人,特别是由莫斯科的共产国际派来中国的说教者和由苏联训练、受苏联的熏陶的一群中国年轻人发生争执,他们中很多人是莫斯科中山大学的毕业生,先是受卡尔。拉狄克和尼古拉·布哈林的影响,后来又受一位非常年轻但又极为固执的苏联人巴甫尔·米夫的影响。米夫对中国一窍不通,不久前还在乌克兰做党的工作,二十六岁就成了斯大林在中国事务上的重要代理人。
毛泽东于一九二七年九月九日发动秋收起义,,使用一面他自己设计的旗帜——一颗红星中间有一柄锤子和一把镰刀。,起义结束了,九月十九日,毛泽东率领所剩的约一千人来到通往井冈山途中的文家市村。在文家市,他站在里仁学校泥泞的操场里临时搭起的讲台上高声问他的部下:“我们有没有胆量把革命进行下去?”人们答道:“有 !”
井冈山是峻峭的岩层露头组成的山脉,海拔四千至五千英尺,是毛泽东的家乡湖南与江西的分界线。在中国,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偏僻了。井冈山位于两省交界处,向两边伸展,没有道路,森林茂密。千百年来,这里是亡命之徒出没的地方。没有任何一届政府认真地调查过井冈山一带的情况。
毛泽东了解井冈山,井冈山正好符合他当时的需要——在这里,可以聚集力量,可以检验他酝酿中的暴力革命理论,还可以用共产主义的实践来教育农民;用湖南人的话说,毛泽东是个“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人,也就是说,他通晓长沙地区的情况。井冈山这个名字对他并不陌生。政府鞭长莫及,整个地区由王、袁两股土匪控制着。袁自称大刀会,在茅坪周围活动,王的领地在山上。
近来,毛泽东听说王、袁表现出某些有觉悟的迹象。一九二七年上半年,他们允许一支共产党部队通过他们的领地到上海去参加北伐。一九二七年一月,他们参加攻打永新县城,帮助解救了关在永新监狱的共产党员。假如毛能把王、袁这些人争取过来,他们可以成为一支可观的力量。但如他们反对,准会使毛泽东在井冈山站不住脚。
上井冈山是一场冒险——这里没有道路,田地荒芜,没有工业,山上没有学校,也没有什么地主的财产可以没收来补给毛泽东的队伍。井冈山充斥着迷信。人们相信鬼神和中国的所谓风水术,在他们看来,风水先生可以预卜男女是否可以结婚,可以使妇女生子,可以测定房屋和水井的最佳位置,能治愈疾病,还能用符咒迷惑敌人或对手。很少有人冒险进山。也没有人出山。这里对外界一无所知,一支国民党部队竟在这里悬赏捉拿一个名叫苏维埃的共产党领导人。而苏维埃是俄文 Soviet(代表会议)一词的中文译音。
县城里有两三个中医,用中草药治病行医。没有报纸,也没看书店。各种罪恶——奴役、压迫、卖淫、梅毒、高利贷——在旧中国的一切落后现象在井冈山应有尽有。山上居住着很多结有世仇的家族,他们的仇恨是多少年流传下来的,有些甚至搞不清起源于何时了。
后来,一些在苏联培养出来的马克思主义者们就开创井冈山根据地问题批评毛泽东;他们指责他违背了马克思主义原理,说他没有依靠无产阶级,即城市工人阶级,说他应当攻打大城市,而不应当从他们叫作没落分子的土匪、乞丐、妓女、被遗弃的社会渣滓中拉队伍。他们说毛与土匪头子差不多,说他信奉的是枪杆子而不是《资本论》。
其实,早在到达井冈山之前,毛已经受过批评和处分。(他过去受过批评,将来还要受批评。)理由是秋收起义失败了!因为他没有攻打长沙!他因而被开除出中央政治局,免除了在湖南省委的职务。这个消息过了几个月才传人荒凉的井冈山。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作出上井冈山的决心。井冈山酷似《水浒传》里那些绿林好汉的巢穴,毛泽东正是一辈子颇喜欢看这本中国古典小说的。
毛泽东要实现理想的任务绝非易事。但困难和危险对他并不陌生。仅仅在几个星期之前,他在为秋收起义招兵买马时还被民团逮捕过。士兵们拿走了他的鞋子(作为战利品,而且说是把他的鞋子拿走之后,将来他的鬼魂就不能追赶他们了),把他押到司令部去枪毙。后来他回忆说,他向另一个犯人借了几块银元,想用来买通押解者逃跑,结果没有成功。但后来他还是设法在路上逃掉了,他在丛林里一直躲到天黑。第二天,他用借来的钱买了新鞋、一把雨伞和吃的东西,逃到了安全地带。韩素音听说,甚至在他初上井冈山时,他部下的一些军官还密谋要杀害他哩。
井冈山地区并不都很险峻。毛泽东也没有(象我一直想象的那样)爬上高耸的山顶,然后象沃尔特·司各脱爵士描写的高地头领那样建寨扎营。整个地区大约有一千二百平方英里,六十多英里长,二十英里宽,全部或部分囊括了六个县,人口约九十万。
一共有五个不小的镇子,还有大约十二个小村子。山顶高度和欧内斯特·海明威的《战地钟声》一书中的马德雷山脉差不多。毛在山顶修筑了一个堡垒,周围有五个哨口。每个哨口都有石头砌的枪眼和石头掩体,各面安放着几挺重机枪和三门追击炮,其中只有一门可以打响。三条陡峭山路通向供哨兵使用的石头小掩体。顶峰几乎是无法攻占的
毛泽东对高山下的镇子很感兴趣,在这里,他建立了司令部,和部下们忙于组织地方苏维埃,宣传共产主义,招兵买马,扩大根据地,但是,他首先必须和土匪们搞好关系。袁文才、王佐一伙活动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一九二一年。还有一些土匪的历史更长,人们都记不得他们到底存在多久了。每一股土匪都有二三百人,五六十支步枪。毛泽东先从袁文才人手。从理论上讲,袁文才这时早已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了。但他处处提防着毛。和这偏僻地方所有的人一样,他对陌生人怀着戒心。开始只要一提起毛泽东,人们就纷纷逃跑。但是,出于好奇心并看到这支队伍的行为规矩,人们又开始返回自己的住地。毛泽东的头发又长又乱,与其说是中国人,不如说更象个莫霍克族人。他常和人们拉家常,和农民们处得很好。他会走到一个男人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大哥?”或者对一位妇女说:“大嫂,怎么称呼你”人们的恐惧感很快就消失了。但袁文才还是很谨慎,他担心:毛泽东大概想消灭他,然后吞并他的队伍,
一九二七年十月六日,毛泽东在茅坪附近的大仓村和袁文才会面;毛解释说,他是共产党,他的部队在那里不是要干涉袁的 活动而是要和人民一起改善他们的命运。他的军队不是国民党军队,不会压迫老百姓。袁终于同意支持毛——但是要有个代价。
毛给了他一百支步枪。袁付给毛一些银元,并且同意在毛的司令部所在地茅坪的原攀龙书院的房子里建—所小医院。
茅坪是一个环境宜人的山麓小镇,有一百多户人家,大约七百人。毛找到一所漂亮的带院子的老房子作为自己的住处。这个院子就是谢家祠堂(茅坪几乎所有的人都姓谢),房子的顶层是一个很少见的八角形小楼,毛把它当做书房。星转月移,他在这里写出了两本小册子:《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和《井冈山的斗争》。这是他第一次阐述关于使用武装力量和建立革命根据地的理论。
王佐就比较难对付了。十月二十三日毛泽东在荆竹山停留并会见了王佐的一些人。王同意第二天在靠近山顶的大井村和毛见面。井冈山由山上的“五井”而得名。五个村子象九子棋一样排开,分别叫做大井、小井、中井、上井和下井,每个村予都是四周峭壁,危崖高耸。一些想象力丰富的中国人认为,从上往下看,这些村子都象水井似的。
王总是心猿意马。最后,毛派了一个可靠的人——何长工去做他的工作,把他争取过来。何长工发现王佐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他有个难以制服的对手——土匪头领尹道一,控制着赣州附近的三个县,妨碍他的利益。王表示,如果共产党能帮他除掉尹,他就可以帮助共产党。何长工答应了,并于一九二八年二月率领两支小队和王的一些人在拿山伏击并活捉了尹和尹的一些部下。据一位现代历史学家说:“王佐手下的人高兴之极,他们把尹道一的脑袋砍下来,连夜带给了王。”王当然也很高兴。这件事使 他对共产党的信誉和能力确信无疑,他投到了他们一边,并于一九二八年四月加入了共产党。
井冈山绝不仅仅是个盗匪出没的地方,后来很快变成了一个大有作为的革命根据地。一九二八年五月四日,朱德带领队伍来到宁冈,同毛的队伍会合,宣布成立工农红军第四军。党代表陈毅也和朱德一起来了。毛和朱在龙江边的一片空地上见了面。这里四面空旷,登上附近一座庭院的屋顶平台,可以看到带有飞檐的灰色槽形的屋顶,他们坐下来,谈了很多很多。在这里开始一起建立朱毛军队和军事政权,这个军事政权后来成了中国共产主义革命的核心。
朱德带来了近一千人的队伍。毛泽东原有一千二三百人。朱和毛逐渐扩大了根据地,奠定了一个独立的苏区的基础,这是毛泽东对中国革命的最初贡献。这个基础在赣南的中央苏区得到发展,又在陕北的延安进一步完善,后来成了中国革命政权的摇篮。
初上井冈山的日于是相当平静的。地方军阀相互争斗,无暇顾及这片荒山里发生的事情。但不久形势就开始紧张了。广西的李宗仁和湖南的唐生智握手言和,把部队拉回来要打“赤匪”了。还出现了另一个问题。朱毛部队实力倍增,根据地容纳不下了。他们现有四千一二百人的第四军和八百人的第五军。山里没有足够的食物养活这么多的部队。必须另找地盘。
一九二九年一月十四日,朱毛军队开始向山下转移,留下彭德怀(他后来成为红军最优秀的指挥员之一)和膝代远领导的第五军,任务是尽可能坚持保卫根据地,然后同大部队会合。这个阶段很快就结束了。在敌人强攻之下,第五军溃散,幼年的苏维埃被压垮了。到一九二九年三月,佐在山顶苏区村庄里的大约二千人当中,一千人被杀害。有些村子的房屋全部被付之一炬。这都是吴尚和他的湖南军阀们于的。
有一点要说明。毛曾告诉埃德加·斯诺,红军撤离井冈山后,袁、王二人又恢复了他们的土匪习气,被农民们杀了。他们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故态复萌。在他们进行了一次烧杀掳掠之后,湘赣边区的地下特委会决定处决他们两人。决定是一九三零年一月中旬作出的。二月下旬,可能是二月二十五日,这两人被请去参加永新县特委会的一次会议。他们带几个随从去了,在当地一个旅馆下榻。半夜,执行小队包围了旅馆,破门面入杀了衰。王跳出后窗,骑上马在夜色中飞驰而去,但掉到河里淹死了——至少传说是如此。
当地的土匪就这样被瓦解了,其中一些人——但不是所有的人——参加了共产党的队伍。还有的人回到山上投奔了王的兄弟王云龙。井冈山又落到了土匪手里。从那以后二十年之久,直至人民解放军取得胜利,没有任何一个共产党人,没有任何一个红军战士能够进入这个革命圣地。只是在二十年之后,共产党才又回到井冈山顶。然而,在这里,毛曾建立了中国农村第一个苏维埃,并开始了名垂中国史册的长期斗争。
时至一九四九年,王的兄弟早已去世,由他的儿子统治着并冈山。后来红军捉住并处死了他。对于袁和王,特别是对于他们的结局,迄今还有争论。毛告诉斯诺的是这两人碰巧被觉醒的农民杀了。然而,现在井冈山地区的官员却把这件事描述得比较正式:特委会开了会,正式决定处决他们,等等。“文革”期间,又出现了另一种说法。大字报指责彭德怀“谋杀”了衰和王。这是韩素音提到的,但她并不相信红卫兵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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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前 夕
周恩来到医院看望陈毅。他带来的消息并不令人愉快。他告诉陈毅,中央委员会(几乎成为李德和博古的代名词了)决定红军主力几天后撤离,突破蒋介石的“围剿”,向西转移建立新的根据地。
一九二九年严冬,陈毅随毛泽东和朱德离开井冈山向南行进,和他们并肩战斗,在赣南和毗邻福建省的边区建立了中央苏区。他目睹了苏区发展到拥有三十五个县,三百万人口和有一块相当于以色列和黎巴嫩领土总和的土地。他看着这块根据地于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建成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瑞金成为“红色的首都”。
现在这一切都将结束,什么花言巧语也掩盖不了严酷的现实。陈毅看到了这一年多来的惨重损失,红军在反蒋介石第五次“围剿”的战斗中一次又一次的失利。陈毅是讲现实的,他没有试图自欺欺人,把白菜清汤说成鲜浓肉汁。红军面临的是惨重的溃败以及艰险的撤退。
周恩来还带来了进一步的消息,中央委员会决定陈毅不随主力红军撤退。他将留下来在苏区指挥军事行动。他只负责军事指挥,另一位老资格的政工干部项英负责全面工作,他们俩将在一起共事。陈毅很清楚,项英与博古、李德关系密切,是“苏俄”路线的支持者。
陈毅将率一支二万五千至三万人的部队,其中至少一万人是伤员,许多人象他一样伤势严重,根本不能参加战斗,当时很难估计有生力量究竟有多少,现在就更难估计了。战斗人员的数字虽然高达一万六千人,而受过正规训练的只有六七千人。其余的是赤卫队,许多人从未握过步枪。而敌人方面,蒋介石能够部署二十万人,他还可从附近的部队抽调更多的人。陈毅没有问他的部队有些什么武器弹药,他知道武器弹药是不够的,因为从来就没有够过。
周恩来非常敏感,他完全明白他传达的命令不可能激起陈毅的热情。他强调陈毅将起的重要作用,他赞扬陈毅具有经过考验的战斗能力,以及对农村情况的深刻了解。陈毅在这里战斗了多年,没有一条山路、一条蜿蜒的河道他不了如指掌。而且正如周恩来指出的那样,陈毅受了伤,长征对他来说是十分艰难的。
“你的伤口怎样 ?”他问陈毅。他对陈毅的伤势很了解,因为一九三四年八月二十四日, 他和陈毅一起去兴国前线,陈毅就是在高兴峪那次战斗中负的伤。陈毅回答说伤势没有好转,医生还没有把所有碎骨片取出来。他一直要求拍一次 X光片,但他们却没有给他拍。周恩来听后马上去找有关部门交涉。原来, X光机器和片子这时都已包装好准备撤离。结果不得不重新打开。因为没有电,周思来命令把无线电台备用的汽油发电机运到医院,专门给陈毅拍了 X光片子。
命令总是命令。陈毅是个好军人、好将军,他执行命令,接受了中央交与他的任务,即使心里并不痛快。当他发现他的同事项英对于下一步怎么做的想法与他截然不同时,他又增添了几分不快。项英主张硬拼,而陈毅主张避开敌人的锋芒进山打游击。他认为这是生存的唯一机会。然而,他的意见被否决了。
陈毅对他的使命感触很深。他没有公开表示他认为这与反毛的政治斗争有关,尽管他的许多朋友待有这种看法。他承认对他的委任是有正当理由的,因为他比任何其他指挥员都熟悉这块土地,他是个有经验的领导人,他的任命会提高那些留守人员的士气,会使他们感到红军并没有放弃中央苏区。但是,陈毅对这件事的情绪很大,一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一九五七年,他在一次讲话中既谨慎又明确地表示,把这样一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一个指挥官,而事先不征求他的意见,这样的作法是不对的。
十月中旬,这是个气候宜人的时节。但从于都出发的那一行人情绪都不高。这个决定周恩来不只告诉了陈毅一人。与陈毅谈话之前,他把毛从于都召到梅坑的总部,告诉他中央委员会的决定。毛对此事的反应如何,没有记录,但是他对当时的军事形势感到日益不安。他两次提出建议,都遭到李德和博古的拒绝。他每次都建议红军放弃阵地防御,迂回穿插到国民党封锁线之后,越过碉堡群,袭击敌人后方。有一次他主张向东挺进浙赣,进而直取南京;后来又建议打进湖南。这些就象对牛弹琴,没有人听他讲话。在北京的长征问题专家王愿坚说:“我们有一种说法,一项战略一旦开始执行,就必须坚持到底。”
周恩来详细地说明了新的计划,即红军向西出击,穿过蒋介石在冯·塞克特将军指导下设立的四条封锁线,然后向西北方向的湘鄂边境挺进,与贺龙会合。贺龙已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根据地。周恩来把计划告诉一军团司令员林彪和政委聂荣臻,以及其它军团——第三、第五、第八和第九军团的司令员和政委。据聂荣臻说,没有把这个计划告诉低于这一级的干部。除了这些最高级的指挥员外,大约八万战士——据伍修权说这是“实际数字”,“为了宣传,当时号称十万人”——并不知道他们正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根据花名册上的数字,一九三四年十月八日红军的实际人数为八万六千八百五十九人,这个数字是本书首先发表的。具体分为:
第一军团一万九千八百八十人;第三军团一万七千八百零五人;第五军团一万二千一百六十八人;第八军团一万零九百二十二人;第九军团一万一千五百三十八人。还有两个独立纵队:中央军事委员会纵队四千六百九十五人,以及有时被称为中央军委第二纵队的九千八百五十三人。以上总数不包括雇用的担架员 (他们有时仅受雇一、两天)。
这八万人的经历各不相同。他们中有个姓危的妇女,如今虽已七十四岁高龄,但还是个硬朗的小个子老太太,黝黑的面颊,起皱的鼻子,灰白的头发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