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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阴李芥轩崧,隐居不仕,与其配薛素仪更唱迭和,有前明赵凡夫、陆卿子之风。一日夫妇对酌,偶以瓜子仁排作数行,芥轩云“细剥瓜仁排雁阵。”素仪应声云“轻移杯底印连环。”一时传为佳话。
歙县程道平坦,少习制举业,不售,去而学贾。生平敬惜字纸,每行街市,辄注目四顾,恐有字纸弃地也。人以为痴。
程乐此不疲,倡惜字会,雇人拾剟,砌炉焚之,灰则附客舟载至江而沉之。如是者五十年。年八十余,无疾而终。殁后旬日,示梦于其子曰“我前身乃文帝坐下白骡也。夙根不昧,惜字一生。今往浙江托生为士人,早掇科第,食其报矣。”此乾隆五十九年事。
常州孙氏祖茔,在府城西门外十里。乾隆间,茔上忽生连理木二本,上合为一,枝干拳曲,人所罕见。至丁未科,裔孙星衍中进士第二人,由翰林累官至山东督粮道,曾作记刻石墓间。
乾隆己丑殿试,进呈十卷中,吴县潘榕皋弈隽名列第七,以得信迟误,保和殿御试不到,改为内阁中书。一日,刘文正公指潘笑谓同列曰“此天子呼来不上船者。”
吴县潘芝轩世恩,生于乾隆己丑十二月。诞生前一夕,其祖贡湖赠公梦一玉麒麟自空降于庭,赠公取置掌中,宛转化为婴儿。比长,天姿聪颖,器宇端凝。中癸丑进士第一人,历践清华,年四十官至尚书。
乾隆癸酉,太仓王生赴省试,有同乡友三人托预定寓定,恐临期仓猝也。王因为之税屋三椽,而己下榻于其房屋内。越数日,王卧病,恍惚见吕祖入门,手持香圆三枚。王起迎之,吕祖摇首微笑曰“到口乃可吞耳。”王不解所谓。翌日,三人来,王亦病瘥。场事毕,三人皆捷,一解元吴溶,一第八名吴一桂,一十一名吴锷也。
长洲蒋氏族最繁衍,其先世光禄公可竹墓在娄门外坝基桥。
五年合族会祭,于舟次肆筵宴剧,观者如堵。乾隆壬辰二月,届会祭之期,黎明有一白鹤舞于墓前,旋绕者再,四围喜鹊结队相随,逾时始散。是年,少司马元益膺覃恩一品封诰,四世俱仙鹤补服。阅二年,奉命典浙江乡试,撤闱后,得旨给假回籍省墓,里人荣之。
蒋参议祠在虎邱,祀明天津兵备参议灿,孙赠兵部右侍郎之逵配焉。乾隆乙酉,高宗南巡至虎邱,见参议祠前斗标林立,上曰“这是那一家?”时扈跸大臣以山东学政蒋元益家祠对。
上曰“原来是念书人家。”胜国名臣重邀温谕,尤为异数。
迄今里人尚呼为旗杆场云。
蒋佚圃赠公旧第,在郡城福济观西,门首贞节坊,为赠公嗣母盛太夫人建。自康熙初至今,绰楔巍然,左右屡遭回禄,坊独保全。乾隆五十年间,邻近大火。太夫人元孙媳陈氏,亦节妇也,居第内后楼,望见火势方炽,一星冠羽衣人凌空指挥,若保护此坊也者。因得无恙。陈氏夜梦太夫人语曰“上帝嘉我生前贞节,故临灾之际,神明庇佑。”今吴县节孝祠中,木主首列者即太夫人也。后裔成进士者十二人,登贤书者三十余人,其食报如此。
高邮州廨东有状元墩,祀文昌神。神前有一骑,裕呼曰白特,甚著灵显。王文肃安国、夏筠庄之芳、夏醴谷之蓉三公为诸生时,会文于此。文肃尝夜入文昌祠,祠前故有一小桥,履桥上软如绵,初不觉也。既至,祠僧惊曰“桥圮矣,君何从来?”文肃茫然。次早见神前白特,四足泥淖,尚津津然,疑夜所履者即此也。后三人皆成进士入翰林,惟文肃官至尚书。
俞贞女名杏贞,金匮人,翰林肯堂女弟也。许字高邮明经金兰,未嫁而兰卒,女闻,绝食死。女能诗,尝过露筋祠作诗曰“遗烈传千古。闻名似读铭。噬肤空幻相,屹石护贞灵。
未见野莲白,惟伤沙草青。崇祠留砥柱,多少女郎经。”时人以为诗谶,所著有《杏轩集》。
苏州周勖斋明德,官蜀中最久。尝随福郡王入西藏,见唐古忒风俗,人死即脔割以喂鹰犬,谓之天葬地葬。又割天灵盖作盂,贮酥油供佛。明德乃禀驻藏大臣,出示禁止。其略云
“钦差驻藏大臣示,为禁止脔割死尸,以重人伦,以厚风俗事照得天地至大,凡一切知觉运动之类,惟人最灵,惟人最贵。
无论山陬海澨,但系人类,莫不有父母焉。但有人性,莫不有不忍之心焉。既有此心,则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俱至亲至爱之人,生时团聚欢乐,死后哀戚悲恸。人有同心,理固然也。乃唐古忒欲崇佛教,赋性愚顽,积习相沿,无情无理之事不可枚举。即如人死残割,与鹰犬掠食,谓为天葬地葬,竟与禽兽无异。本部堂奉命驻藏,治理斯民,蒿目疚心,不忍不广为训诲,俾佛地番民,共晓圣教而遵王法。从此养生送死,伦纪无乖,乃至愿焉。查律载笞杖徒流斩五等,所以治罪人也。
至于剉尸枭首,尤为极重之刑。其谋反、叛逆、弑父、杀兄、妻杀夫,乖乱伦常之人,方予凌迟处死。今唐古忒民人,各有父母、兄弟、妻子,在生极其怜爱。迨其死后,即将尸碎割以喂鹰犬,其子其弟其妇在旁观瞩,不以为惨,反谓得受好处,有是理乎?试思尔之父母,生而获罪,为王法所加,或斩或剐,其子尚为哀痛。或尔之父兄,为仇人残害,其子弟尚欲报复。
焉有一生无罪,幸得善终,反被自己妻子凌迟,残忍凶恶,一至于此。虽日夜诵经忏悔,何能消罪于万一耶?尔将父母尸身残毁,喂鹰喂犬,故尔之子孙,亦将尔尸照样割裂,此即明示报应,可不猛然省悟乎?嗣后人死,概不许残毁以喂鹰犬。自己有庄田者,于庄田内埋葬。如无庄田之贫民,现由达赖喇嘛拨出荒山,立为义冢公地,报官即与掩埋。倘有无知番民,仍不遵奉,即治以不孝之罪,凌迟处死。母贻后悔,特示。”自示之后,唐古忒民人感化凛遵,顿改恶俗。仁人之言,其利溥哉!
山东庠生张大美,素奉关帝甚虔。乾隆乙亥,张患病甚剧,恍惚间梦至关帝庙,见帝方升殿理事。著本朝衣冠,威仪严肃,张怵息不敢仰视,有顷闻呼张名,张匍匐至阶下。帝在殿上语之曰“吾庙中楹柱对联,肤泛俚俗,甚不惬意。尔与吾有香火缘,其为吾改之。”张跪诵一联云“数定三分,扶汉室削魏伐吴,辛苦备尝,未了平生事业。志存一统,佐熙朝伏寇降魔,威灵丕振,只完当日精忠。”帝深加叹赏。曰“此四十二字,尔来岁当知好处也。”张叩谢出,遂寤,不解来岁何云。
次年乡试,首场,张坐矮屋中构思未就,倦而假寐。梦帝肘之曰“起,起,尔忘对联字数乎。”张惊醒,文思沛然,援笔立成三艺,如宿构然。是科中式第四十二名。
苏州府城圆妙观之东,为临顿里。有钱某者以卖药为业,谨愿性成,市价不二,里人重之。一日,钱方据柜板修治药料。
忽有一癞道士,抱一臃肿幼童置柜上,抚弄之间,三遗其矢。
店伙大恚,将加诟谇,钱谕止之。道士曰“居士善人,吾令吾徒自己收拾可耳。”即呼童俯拾所遗矢纳口中,钱察其异,亟夺之。道士已肩此童去,步如飞,遥望之,所负非幼童,乃一葫芦耳。因悟此道士必吕祖也。柜上遗矢之处,异香经月不散。人有异疾不能瘳者,试刮板屑少许,和药以进,病良已。
不逾月,柜板洞焉。时人咸以钱家药店吕祖曾到,利市三倍云。
梁溪俞蓉汀大鸿幼警悟,嗜学工诗画,得唐宋人意。及长,循例入太学肄业。岁需膏火,自顾弗遑也。有吉水某,与俞素相善,游学至都,遘疾不起。俞经纪其丧,尽罄己资,且抚育其十岁孤儿。延师课读数年,学大就。适俞以考职发河工,将出都,以某尚未归葬,其子不能独留都下,急托其乡人,给资令扶榇同归。其子旋游庠食饩,感俞高义,至今尸祝之。俞年四十九,无疾卒。著有《蓉湖吟草》。
定州唐河近村,为西山众水所归,骤长丈计,依阜而居者时遭水厄。有王某者耕于田,见水忽至,急趋至家,遇妻在户,即负之走。妻大声呼止之曰“母在内,何先顾我也。”某舍而负母,置之阜。归救妻,则水已及丈,居毁而妻无迹矣。奔告母,母痛甚,望水泣不已。寻见一尸浮近阜,某力挽出之,即妻也。母痛益,抚尸大恸,某亦视而泣,妻忽苏,张目如梦醒然,形气无恙。母子告以故,始觉再生。未几水落,仍安居如故。盖造物嘉其孝,特活之数外也。
容城张进士南川,父某以岁贡铨恒山学博,食俸十二年,积金八十。孺人以公年届六旬,己年亦五十有七,子嗣无望,力劝归田。公从之,乞休返,行装萧索,不及一肩。次保阳旅邸,闻邻妇老少相泣,异而询之。知老妇有子,为催科役,亏官粮三十余金,限甚追。其妻计无所出,将自鬻以偿,是以悲耳。公恻然欲解囊以济,虑孺人中沮,太息不止。孺人先亦询知始末,亦以力薄,敛容不敢请。公会其意,以告孺人,慨然如数代偿,全其骨肉焉。次早,车过西城旧石坊下,闻空中云“该死者至矣。”又有人云“昨以积善免,且有一子登第。”语甫毕,石坊崩,去车尾仅尺许。既归,孺人以车中所闻语告公,曰“一念感天,君或者其有后乎?”劝之置妾,不可。
未几,孺人信水复至,居然生子,即南川也,远近闻而异之。
南川幼聪颖,年十七成进士,出宰百里。二老人就养任所,俱享大年,积善之报也。
江北张某为人经纪,收债于江宁。岁暮将归,黎明肩行李出城,门未启,立市檐以待。倦甚,以置金之布搭坐身下,方闭目,城遽启,忘携身上布搭,仅肩行李趋出。行里许,始觉,急返觅旧所,已各肆俱张,人如云集,而布搭不知去向矣。于此愁眉观望,徘徊不已。一老者询故,以实告。邀张入曰“今早启门,得有遣物,未识相符否。”张曰“为东人归者两大封,其小封则己物也,锭数分量各若干。”老者验系原物,即还之。张感泣,愿以己金奉。老者笑曰“吾果爱财,顷则不言矣。君何不谅也?”张不敢强,因拜谢,各道姓名而别。
张纸江待渡,而风大作,渡舟多覆,溺人无算。张恻然曰“吾所携之金失而复得,吾命亦属再生矣。”悉出己金,买救生者操舟往救,立拯数十人。皆感谢,彼此通姓氏。中有一少年,江宁人,往江北贸易,回家度岁,即还金老者之子也。张异而告以故,闻者莫不叹息。后二氏结婚姻焉。可见济人即自济也。
元和施季子漋,性至孝。父病目翳,以舌餂之,二十日尽去,目复明。母病痢,五月不止,割臂肉和药以进,病立起。
母思食梨,时尚未有,忽来一老妪遗之。漋上有三兄,伯早卒,仲叔常客游,漋奉父母。索逋于东昌,一夕梦黄衣老人曰“尔父病亟。”漋惊起,即刻束装归。至江口,阴云四合,将有大风,舟人相戒无渡。漋涕泣叩头,一老篙工哀其诚,渡之。
中流舡几覆,忽闻空中语云“谨护施孝子。”厥后其孙文燽举于乡,请旌如制。
卷十六
歙县洪桐生梧,乾隆庚子,恭应南巡召试,钦赐举人。后中庚戌科进士,散馆授职编修。嘉庆元年正月,太上皇帝授宝礼成,群臣上表称贺,翰苑诸臣各进持赋词章,俱蒙睿赏,颁赉有差。桐生独出机杼,敬撰《万全全韵颂》进呈,洋洋万余言,导扬盛轨,无一肤泛语。圣心嘉悦,拜蟒袍文绮之赐。是年冬,简授山东沂州府知府。先是,桐生之兄名朴、名榜者,俱以召试邀恩,历官至知府。后先接踵,若合符节,亦见文人遭际之隆也。
嘉庆九年八月,奉上谕“朕兄成亲王,自幼精专书法,深得古人用笔之意,博涉诸家,兼工各体,数十年来,临池无间。近日朝臣文士之工书者,罕出其右。早应摹勒贞珉,俾广流传,而王捴谦自矢,不肯遽付钩镌。昨特命军机大臣传旨,谕令将平日所书各种,自行选择刻石。始据王具摺陈谢,遵旨于回京后觅工摹刻。著照所请,以诒晋斋名颜其卷帙。王即缮朕此旨,勒冠简端,以当制序。本日王所奏之摺,亦著另书一通,附刊于后。以志一时翰墨欣赏之盛。钦此。”王遵旨泐石寿世,艺林宝贵,珍若球琳。洵熙朝盛事也。
钱唐钱声谷槐,弱冠游庠,屡困场屋。尝祈梦于忠肃祠,梦忠肃示一纸,大书十六字曰“尚早尚早,来不凑巧。若问功名,绿衣人小。”醒而不乐,谓中期尚远也。然绿衣句不解所谓。嘉庆甲子,潘芝轩司农典浙江试,声谷始领荐,年已六旬。谒见座主,询及入学年岁,具以实对。潘拱手致敬曰“前辈前辈,是年家大人入学,某尚未生也。”因悟梦兆之巧。
此事与刘子壮梦出朱之弼房中相似。
嘉庆辛酉,郫县天后宫紫橦花盛开,花类牵牛。有小鸟翔鸣其间,丹喙金距,文彩遍体,形似凤而小,群鸟随之不可胜数。居人以得见为祥,不能比岁然也。石门顾辑五述。嘉庆乙丑三月,简州徐刺史鼎奉檄赴嘉定催铜。夜梦五人从东来,自称行疫使者,将赴成都。问何时回去,曰过年看龙灯方回。后徐回省,适见瘟疫流行,忆及所梦,告之总督。令府县晓谕民间,以五月朔大张灯火,如元宵故事。自锦江门以达盐市口,金鼓震地,灯火烛天,花炮烟火彻夜不绝。各官复捐俸,延僧道设坛诵经。如是者五日,时疫遂平。岂厉鬼亦可以术绐之耶?或曰,是良有司恫■在抱,足以感嘉祥而消沴气也。
播州老瀛山之白瀛观,志称老君修炼于此山。门前石梯百余级,水经石窦中,淙淙可听。崖上镌“梯步鸣琴”四大字,笔力苍劲。山门之左,瀑布千尺从崖泻下,仿佛庐山面目。观之南,两峰夹峙处跨以石桥,势若飞虹,下临绝壑,名曰飞仙桥。桥南石笋一株,峻削直上。石下一洞,内供大士像,题曰“卧云枕月。”石笋稍南有玉井焉,甃以白石,覆以松桧,相传饮此者多寿。棋盘崖石几石椅,状皆极肖,远望之如悬峭壁间,崖路一线,猱援而上,山上异景颇多,不能殚述。其最奇者莫如香碑,削壁万仞,崖际忽吐一石如舌形,大似三间屋,围以石楠。香碑嵌石壁上,字类古篆文,模糊不甚可辨,游人以绢拭之携归,其香经月不散。从玉井左转,以铁链承木架浮梁,以达香碑。余于甲子春过播州,游白瀛观。见一老道士,类百余岁人,操秦音,喜著高脚木屐,其行甚捷。问其年,笑而不答。或曰明季避流冠时即居此,国初时尚与乡先生赋诗赠答,年来益与世俗相远。观中住持即其徒孙,年亦九旬矣。盖道士皆饮玉井泉者,故多寿云。
邛州火井,槽产盐而乏柴草,灶户全赖井火以煎熬。色类萤火,以猪尿胞吸其气,能携之远方。用大针刺一孔,以火爇之即然,光大如豆,终夜不灭。余过邛州时曾亲试之。
余幼时读《庄子》“北溟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鹏,其翼若垂天之云。”以为庄叟寓言,未必实有是物也。后阅《南汇县志》载,国初时有大鱼过海口,其高如山,蠕蠕而行,过七昼夜始尽,终未见其首尾。嘉庆甲子,山东登州府蓬莱县滨海处,一日忽有大鸟从空飞过,两翼垂天,昼为之暝。城内外人观者亿万,咸恐惧罗拜。逾时始不见。岂即《庄子》所谓鲲鹏耶?
嘉庆丙子十月,江苏海州据报沿海有大鱼一头,两目已剜去,计长三十六丈,目背脊至腹,高七丈有余。居民咸脔食之,其肪甚厚,腥不可闻。较诸《南汇县志》所载,渺乎小矣。
嘉庆丁巳,南康谢蕴山启昆为浙江布政使。辟署中园屋,得永平砖八块。大喜,以为晋惠帝时物,遂名此室曰“八砖书舫。”赋诗纪之,一时和者百余人。或以为明永平厂所造,非晋砖也。方伯曰“区区瓦砾,何足深究?”尝见鉴古家每得一物,龂龂聚讼,甚至穿凿附会。何不如方伯之见超也?
无锡唐孝女素,少有至性。慕北宫女之为人,居惠山之麓,卖书画以养父母,至老不字。士大夫重其人,往往函金购尺帧,视若奇珍。嘉庆初,邑绅请于有司,详题得旌典。闻今尚健在,年近七十矣。
长洲张孝女寿姑,居浒墅关,有殊色,尤精女工。髫年丧母,其父为之择婿某,喜狭邪游,染恶疮,溃烂无人理。舅姑不得已,央原媒退婚。女父本窭人,心窃喜,盖关部丁胥艳女久,争欲聘之,千金可立致也。女持不可,曰“儿一人宁字两姓耶?”父曰“吾小家,何所忌?”女曰“家有大小,礼无大小也。儿愿终身事父,十指足以供甘旨矣。”父悯而从之。后父病,奉侍四十余日,目尽肿。夜祷天,愿以身代,刲臂肉以进,病良已。阅三年,父又病,奉侍吁祷如昔,仍刲肉以进,愈匝月而殁。女出衣饰,尽鬻之以治丧具。既葬归,自沉于宅后尤家浜。时六月盛暑,殓之日面色如生,异香喷溢,闾里咸为叹息。嘉庆甲戌,得旌如制。
嘉庆甲戌春,潞河白洗马镕督学安徽。幕士吴秋舫潮访知青阳徐孝子事,闻于使者。使者曰“表微励俗,余之责也。”
按试日,询诸生,皆曰信。遂表其庐曰“至性感人。”并为之传,其略曰孝子姓徐氏,名守仁,世业农。孝子四岁而孤,未尝读书。事母孝,晨昏视问悉如礼。为人佣,得值则市酒肉归奉母。母呼孝子共食,辄以持斋谢,盖不忍分其甘也。母年七十六而终,孝子哀慕若孺子。既葬,孝子露处墓侧,号泣十余日,蛇虺附体不顾也。乡人怜而为之庐,且饮食之。孝子乃并奉其父木主以居。有吊问者,镪楮外悉不受。既免丧,或劝之归。孝子曰“必俟母过八十寿而后归。”于是守墓凡四十有二月,归时则鬓发垂一尺许矣。使者闻而叹曰“吾人自束发受书,少而负笈,长而服官。大抵奉亲之日少,而违亲之日多。及抱恨终天,又或牵于尘累,求如孝子之尽礼者终不可得。
乃致父母有富贵子不如有贫贱子。可胜痛哉。”
昆山徐孝子者,轶其名,大司寇乾学之玄孙也。父某为邑诸生,放诞不善治生,家赀荡然,生徒亦散尽。孝子年十三,学未竟,即为县胥钞写,得值以奉父母。父故嗜酒,每饭无三爵不能举箸,孝子力不给,贳于肆。久之不能偿,恐市侩之怒之也,日过肆中,学柳敬亭,抵掌谈《三国》、《随唐演义》,声色俱肖。市人悦之,竟不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