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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立正翘着几根老鼠胡子,躺在上面,目不转睛的望着下女扫地。下女扫完了上廊檐,蒋四立伸手去拉下女的手,下女举手在蒋四立头上敲了一下,笑着将身子一扭走了。蒋四立从藤榻上跳起来,追了进去。大銮见了,冒上火来,咬牙恨道“你这畜牲,死在目前尚不知道,还在这里找下女开心。”随手推关了窗户,到楼后去看后门。见后门外重重叠叠的有好多户数人家,没有路可通大路,心中恨道看不出你这畜牲早就防备了,怕人家害你,特意找了这样的一个死地方住着。以为人家便奈你不何吗?我偏不信,定要给点狠你看。回头问老婆子道“后门不通的吗?”老婆子道“先生是中国人么?”大銮点头道“中国人便怎么?”老婆子道“中国人不住,我这里只租日本人。”大銮道“你不租中国人,为什么又引我进来看?”老婆子道“先生没说话,看面孔很像个日本人。
先生一开口,我就知道不是日本人了。“大銮本无意租房子。
日本的贷间,本多有不租给中国人的,当时也不在意,辞了出来。
夜间平原没来。次日平原同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商人来了,拿出名片给大銮,叫寺尾秀三郎,在神保町开猎枪店的,名片上载着详悉,连电话番号都有,用不着平原绍介。大銮照说给平原的话,略向寺尾说了一遍。寺尾道“平原先生已向我说了。我也是个赞成贵国民党的人,凡事无不尽力的。不过明治三十年式的枪,一刻工夫不能承办许多。二十八年式的就要两千杆也有。手枪是容易的,新式机关枪,看能办得十架就好,恐怕一时间也办不到。因为近来供给俄国输出的太多了。”大銮故意踌躇了一会,三人共议了价目,大銮仍请寺尾竭力去办,约了第二日回信。平原说明日有事不得来,大銮道“横竖交易还没有成,等到签字的时候,再请你来,做个保证人便了。
承你帮了忙,自然不敢忘记,多少总要报答的。“平原谦逊了几句,同寺尾去了。第二日上午十点钟寺尾来回信,大銮便请他到日本料理店去吃料理。在料理店谈话,不料都被黄文汉听见了。
这晚,寺尾揣了杆勃郎林的手枪,带了一百子弹,到平原家里来。此时平原正在家中,大銮也早来了。寺尾拿出手枪来,大銮细细看了又看,丝毫没有破绽。寺尾从怀中抽出一张纸,向大銮说道“请先生填写,盖颗印就是。保证人看先生找谁,也要请盖印。这形式上的手续,不能不经过。我做小生意的人担当不起。还是因先生照顾小店,承办这批枪械,知道先生不是无聊的人,才不必经警察署认可。不然,就是有保证人,也不敢随意卖给人家的。”大銮点头道“承情得很,保证人就请平原君罢!”平原笑道“我这保证人是靠不住的。”寺尾笑道“这不过是一种手续罢了,谁还信大銮先生不过。”大銮拿了那张纸,填了姓名、住址以及年龄、籍贯,盖了颗假图章,欺日本人不认识篆字。平原也写了姓名,盖了印。大銮拿出四十五块钱来,点交了寺尾。大銮收了手枪、子弹,说道“枪械就是那么样定了,总在一星期以内,我的汇款一到,就来请你。”寺尾连声应是,又说了一些感情奉托的话,寺尾去了,大銮归家安歇。
次早,叫馆主人算帐搬家,将行李寄在朋友家里,说有要事,就要动身回中国去。他朋友知道他素来是来去无牵挂的,只替他收管行李,也不根究他回中国有什么事。大銮寄好了行李,揣着手枪,带了两排子弹。这日是阴历的九月九日,重阳照例多雨。到了上午一点钟,就沥沥淅淅的落起来。大銮装束好了,披了件青呢斗篷,乘车到大冢来看许先生。许先生正在家中教他女公子的书,见大銮喜气洋洋的进来,停了书不教,要女公子泡茶出来。女公子起身进去了,许先生问道“今日落雨,你为什么也出来了?”大銮笑道“先生忘记了吗?今日是重阳,怎能糊涂抛却?”许先生也笑道“你不说我真要被阳历蒙混过去了。你既有这般雅兴,等我去教内人弄点酒菜出来,大家谈笑谈笑也好。黎谋五先生住在这里不远,也去将他请来,岂不更好。”大銮道“好可是好,只是他老人家年事过高,天又下雨,怎好去请?”许先生笑道“你见他须发都白了,以为他怕天雨懒得动吗?他的精神不见得就比你差了多少。他和人议论起文字来,整日整夜的不歇气,也不见他有一些倦容。他更是欢喜多有几个人宴会,只要同座的精神来得及,曾没见他提议要休息。你没见他随到什么地方,几时随意靠着那里,随意睡在那里过?他总是正襟危坐,手足不乱动。
他这种功夫,不是假充得出来的。你不信,我写个字去,将他请来,你学着他的样子,装一会儿看看。“大銮道”黎谋五先生的文章道德,自然是不可及。只是这些地方我却没有留心。
先生说的哪有差错。“许先生提起笔写了几行字,拍手叫下女。
下女在里面答应,端了盘茶进来。许先生将字给下女,教送到黎老先生家去,下女曾去过几次,接了字条,打着伞冒雨去了。
不到一杯茶时,黎谋五先穿着皮靴,擎着雨伞,大踏步走来了。
下女掳着衣边,露出脚踝,跟在背后走得喘气。许先生迎了出去,接了伞收起来。黎谋五笑道“阳历真煞风景,好好的重阳节,几乎被它瞒过了。你不写字来,我还在家中怨天不该下雨。我那房子又有些漏,并且一下雨,更黑暗得白日里都要点电灯才能看书。见了你的字,就不能怪天了。”许先生大笑道“我不料一张字倒为老天缓颊。重阳无雨,便不成秋了。我今日也原不记得是重阳,大銮有雅兴,不负佳节,特来这里消遣,我才知道。”说话时,黎谋五已脱于皮靴。二人进房,大銮向黎谋五行了礼,坐下笑谈起来。许先生的夫人也出来替黎谋五请安。这夫人姓陈,在高等女子师范学校毕业的,很有些国家思想、世界知识,容貌也很端庄。大銮将他做师母看待。陈夫人见大銮诚笃,也看待和自己亲侄儿一般。当日陈夫人亲自动手,办了几样菜,带着女公子五人共桌而食。
大銮一连轰饮了几杯,嫌酒少了,自己跑到厨房里,教下女再去买一升来。许先生听见了,心中有些疑惑大銮严日酒量虽不小,只是并不欢喜饮酒,曾没见他醉过。今日忽然如此想酒喝,必然有原故。否则他脑筋中必又受了什么刺激,拼着大醉一场好睡觉。当时也不阻拦。大銮教下女去了,回到桌上,举起酒瓶又往自己杯里斟,斟满了才斟给黎谋五。陈夫人心细,也觉得大銮今日的举动有异寻常。黎谋五因与大銮相见的时候少,以为少年人的举动,是这样豪放的,不足为怪。许先生再留神看大銮的眼睛,露出凶光,虽是和颜悦色的谈笑,总觉得有种杀气,令人不寒而栗。许先生忽然想起双十节那日的话来,心中早明白了。因黎谋五不是外人,便向大銮道“今夜你就在我家歇了罢。雨下得紧,不回去也罢了。”大銮笑道“此刻还不到六点钟,哪里就计及住夜的事?且到那时候再看。夜间十点钟的时候,我约了一个朋友,到一处地方,有几句要紧的话说,就是落枪子也要去。说完话之后,或者来先生这里歇宿也未可知。我那朋友约我明日回上海去,我只踌躇没有盘缠,先生可能替我设法?”大銮说这句话时,忽然声音低了,眼中流下泪来。
不知大銮因何流泪,且俟下章再写。
第六十八章 哭金钱以恕道论人 偷衣服仗胆量脱险
话说大銮说到能否设法的一句话,忽然流下泪来。许先生和黎谋五见了,都吃了一惊。连问怎么讲?大銮从袋中摸出手巾来,揩了眼泪,长叹一声道“我因为明日想回上海去,恐怕没有盘缠走不动,所以不禁心中悲痛起来。”许先生道“没有盘缠,大家设法就是。这点小事,也悲痛什么?你平日很豪爽的人,怎的忽然婆婆妈妈起来?我看你今日的举动大异寻常,或是在哪里受了什么刺激,不妨说出来,大家商议商议。”大銮摇头道“今日并没受什么激刺,不过因我怕明日没有钱,就联想到我们穷苦同志中,有一大半就是因没有钱失了节操。平心论起来,他们那些人在国内有差事的时候,能拼着命不要,和袁世凯反抗。即亡命到了日本,心中岂有不恨袁世凯入骨的?纵说不恨,也决不会忽然和袁世凯表同情,这我是敢断言的。无奈他们逃亡的时候,身边既没有多带钱,到了日本,又没处设法。而一般没天良的首领,都腰缠数万贯,娇妻美妾的拥抱着,进一次三越吴服店,动辄就是买一千八百。若是穷苦同志想问他借几块钱开伙食帐,他便硬说没有,休想他放松半点。穷苦同志受逼得没法,想归国去,又是通电缉拿的,跳出国门,即枉送了性命。活活的教人饿死,世界上恐怕没有这种人。到这样山穷水尽的时候,何能责人家不该投降!但是这种苦衷,平日以忠厚待人的,才能替他们原谅。现在的人,拿着嘴巴说人家的本事都是好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话,谁不会说?但是自己到了饥寒交迫的关头,不见得不比以前被他说的人更卑污得厉害。总而言之,说来说去,都是为少了几个钱,做出许多败名辱节的事来。我想起他们失脚的人,安能不伤感!托人绍介,劳神费力的钻到蒋四立那里,发誓填愿书,打手模,种种丧失人格的手续,都得经过,一个月能得几个钱?
好好的汉子,忍心去做这样丢脸的事,就为的是一个穷字。最伤心的就是袁世凯那老贼,专一用这种卑劣手段对付国人,把国民道德破坏得一点根株没有。试看他手下,哪有一个好人?
这样政府做国民的模范,不是一时之患,乃是万世之患!我是决计不在东京住了。此后尽我的能力,能将袁世凯手下的一般狐群狗党斩除一个,中国即少了一个制造恶人的模型。若自己没有能力不中用,死在敌人手里,也就罢了。我时常拿着汤卿谋‘存时时可死之心,行步步求生之路’的那两句话当座右铭。就从今日起,实实在在的做去。明天是一准回国的了,许先生能替我设法,我非常感激。我明早定来先生这里拿盘缠就是了。“黎谋五听了大銮的话,又见大銮英气勃勃,连连点头叹息说道”许先生恐怕没有多钱,看能筹得多少,若短得不多,我手上这戒指,可以换十七八块钱,凑起来到上海是够的。“
许先生料定大銮今晚必去刺蒋四立,要阻拦知道是无效的。不阻拦罢,日本的警察厉害,十有九逃不脱。拿着大銮这样的一个少年英雄,去和蒋四立拼死活,实在可惜!这话得和黎谋五商量,看他有什么主意。想罢,起身向黎谋五道“和你老人家有句说话,请到这边来。”说着走到外面廊檐下。那雨更下大子,只见下女提着酒壶,擎着纸伞,冒雨跑了回来。
大銮接着也不烫热,替陈夫人斟了一杯,便自斟自饮起来。许先生引黎谋五到廊檐下说道,“你老人家今日看大銮怎么样?”黎谋五道“没有旁的怎样,不过觉得他好像心中有放不下的事似的。”许先生点头道“对呀,我也觉得他是这样。他从前屡次对我说起蒋四立,愤愤不平的定要下手他。我知道他的性格不好,怕他闹出乱子来,关系太大,总劝他教他不必计较。他也就听我的话,相安下来了。双十节的那一日,我在会场上,有人告诉我说蒋四立今日在松本楼开筹安分会成立会。
我回来对他只泛泛的提起,并没有说真切,他便气得眼睛发红,说要送蒋四立回娘家去。我看他已是决了心的样子,没有十分阻拦他。他自那日去后,直至今日才到我这里来。平常是间不得两日,定要来看我的。今日来了,又是这种情形。他从不闹酒喝的,有长辈在跟前,他尤不肯多喝。今日忽然是这样轰饮起来,又说明日要回上海去。他的事我最知道,他也从不瞒我的,岂有要到上海去不和我商议的道理?平日随便一点小事,就是做一件衣服,都得来问问我。今日偏不肯说明,这不是奇怪吗?“黎谋五听了笑道”不用猜了,一定是要去干那件事。
也好,死生有命的,难得有这样的一个少年英雄出来,为我们亡命客争脸,死了都值得。蒋四立本不足轻重,他做的事足轻重。东京为民党人物聚会之所,任这东西在这里横行,目空一切,日本人都瞧我们不起。我久想弄死他,因为我自己没这能力,又没有千金来募勇士,不肯说这空话,打草惊蛇。既大銮有这般勇气,这还了得,万不可说出冷话来,馁于他的气。等我去说穿他,敬他几杯酒,壮他的行色。“许先生听了,也连连点头道”不错。“
黎谋五转身回房,见大銮正逗着许先生的女公子在那里玩笑。女公子扭着大銮要去买人形。大銮见黎、许二人进来,便止了嘻戏,抱女公子坐着。黎、许二人入座,黎谋五开口向大銮笑道“我和许先生之为人,你必然也有些知道。你今夜想干的事,我二人已猜着八九成了。这事我二人早就应干的,只因为许先生是个羸弱的文人,我更老无缚鸡之力,才一任那东西在这里肆无忌惮。你能立此意志,我二人心中不但欢喜,而且很感激你能替我们亡命客争脸。使国内国外的人士听了,也知道我们民党中还有人。附逆的自然害怕,就是袁世凯听了,也未必不胆寒。这事关系重大极了,你何必在我们跟前秘密,不大家商量一个妥善的方法去做?许先生是你最亲密的人,难道还疑心到老朽吗?”大銮听了,神色自若的笑道“不是我有意的秘密,实因这事无商量之必要,说出来,徒然使两位老先生担忧,于事情毫无补益。既老先生关心到这里,我也没有什么不可说。我此刻都准备停当了,只等十点钟以后,人家都睡尽了,就去下手。那畜牲的住宅附近道理我都探得很熟。只那巷口有个警察的岗棚,出来有些碍手。可惜没有第二条路可以出进。”许先生问道“你用什么东西去刺他?这东西靠得住么?”大銮点点头道“新买来的手枪,很靠得住的。”黎谋五要看,大銮从洋服下衣袋里拿出来,起身关好了门,退了子弹,递给黎谋五。黎谋五看了给许先生,许先生随手交还大銮道“你快些。收起罢,若被下女看见了不妥。”大銮接了,仍旧将子弹装上。许先生的女公子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好玩,跳起来问大銮要,陈夫人叱了几声才罢。大銮重复入席,黎谋五斟了一大杯酒,送给大銮道“老朽代表民党奉敬一杯,以壮行色。”大銮连忙起身接了,一饮而尽。又斟了一杯道“这杯是老朽预祝你成功的酒。”大銮也谢着喝了。许先生见大銮的酒实在喝得不少了,恐怕他醉了不辨路径,便笑说道“我本也要敬两杯,惟恐喝多了误事,不是当玩的。这两杯酒,留到明早庆祝成功的时候痛饮罢!”大銮也谢了。陈夫人叫下女来,撤了酒换饭来,都胡乱用了一点,陈夫人自帮着下女收拾碗盏。
大銮和黎、许二人坐着闲话,所议论的,无非是蒋四立的丑史。外面的雨,一阵大似一阵的下。大銮笑道“这畜牲今日合该命尽了,雨越下得大越好。此刻大约已有十点钟了。”
黎谋五掏出表来看道,“刚刚十点钟。”大銮起身,披了斗篷笑道“我去去就来,大约不要一个钟头。万一出了事,我进了监狱,二位万不可来探望我。”黎谋五连忙插口道“哪有这等事。不要一个钟头,定要回的,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大銮笑了一笑,也不答话,辞了众人,套上长筒靴,冲着暴雨走去了。走了好远,黎、许二人还在房中听得靴子声响。二人相对太息了一会,都默默无言,只悬心吊胆的,希望刚才那种靴子声响回来。一点钟容易过去,看看到了十二点钟,雨仍是下得紧急,哪有一些儿靴子声响呢?只急得两个人搓手跌脚蹉叹不已。许先生与大銮情厚,想起他那样英勇少年,若为一个蒋四立送了性命,岂不可惜!这一去两个钟头还不回来,不是出事是什么?我知道日本警察是最厉害的,在世界上第一有名。
又是在这更深人静的时候,街上没有行人,只要把警笛一吹,四面站岗的警察包围拢来,往哪里去躲?要是人多,还可以钻入人丛里,几转几弯,警察便迷了方向。偏偏的今晚又下大雨,到这时候,街上必然一个人也没有,这事一定糟了。又听得黎谋五在旁唉声叹气,和着外面的雨声,更觉得凄惨,把不住眼泪只进出来。又过了一点钟,仍没有影响。黎谋五捶着席子道“坏了,坏了,决无生还之望。”许先生只是低着头垂泪,陈夫人也在一旁着急。惟有那小女公子,一些儿也不晓得,玩倦了,早教她妈铺好床,给她睡觉。她此时已是深入睡乡了。还有个不知着急的,就是那天不管地不管的下女,只晓得每日吃三顿饭,每月拿三块钱,到此时也是睡得人事不知了。可怜这三个醒着的,只急得比热锅上蚂蚁还要难受。这三个醒着的在这里难受,还有一个大銮在那边醒着的,此时更是难受呢。
再说大銮十点钟的时候,从许先生家出来,一心只往前进,并不觉着雨大。上了电车,见坐车的人很少,心想这真是天假其便。若是街上的人多,跑起来都碍手碍脚,说不定还有多事的帮着警察来拿我。这大雨一下,街上没有行人,只三四个警察拢来,且打死他再说。车行不一会,到了春日町。跳下来换了三田的车,在水道桥再换了四谷的车,都没多人乘坐。一刹时到了,大銮看电柱上的挂钟,才到十点二十分。一边向蒋四立住宅走去,一边打主意如何骗蒋四立出来。脱靴子进去,是不妥的。听说猿乐町有个姓周的,和蒋四立最好,也是民党中的激烈分子,在蒋四立手下投降的。投降之后,在蒋四立跟前很会先意承志,同孝顺他亲老子一般。所以深得蒋四立的欢心,蒋四立倚为左右手,凡事都要和姓周的商议了再做。我何不托辞,就说是他打发我来,有机密事报告的?他一时必不疑心有诈。只要见了面,还怕他逃了吗?旋想旋走的,大銮脚步快,已到了那条小巷子口上。警察被大雨淋得不敢站在街上,躲在岗棚里面。大銮走过身,偷看那警察,年纪在三十左右,板着脸据在里面,自以为威风了不得似的。大銮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