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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酒香螺嘬嘬菜-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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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传统的小镇和传统的手艺已日渐远去,眼下的肉馅都是绞肉机绞出的,个头愈来愈硕大,再也吃不上过去那种精致玲珑有情有调有烟火味的小馄饨了。这些年,但凡有外地客人来,早餐我总是领到凤凰美食街上百年老字号耿福兴,上几屉小笼汤包,搭上酥烧饼,再给一人来一碗小馄饨,软的酥的汤汤水水,都齐了。耿福兴的小馄饨,胡椒粉或鲜红的辣油任由自己放,通常是配以骨头汤,别有一分鲜美。

若是哪一天,我能溯回曾经消弥了我青春岁月的小镇,端起一碗往日的小馄饨,心头涌动杜牧在此写下的“谁家红袖凭江楼”的诗句……还有什么话能说得上来么?

六十二、人生微醺偶耽的意境

喜欢酒酿的滋味,喜欢老家那里把酒酿喊成“甜酒”或是“甜酒酿子”的醇厚清正乡音。

总觉得酒酿在气质上更属于江南。虽说我在北方也吃过酒酿,但离了马头墙,离了雕花窗,离了吴山越水,那酒精度里酿不出别样的情怀来。意识里,江南湿润的空气中总是浮荡着微微酸甜的气息,一点点酒意飘过老街旧巷,那是市井人生微醺偶耽的意境,犹如漫上老井和旧墙下的苔痕,天长日久的浸淫,便成了故土的风物和气息。

而在我们的意识深处,总是有一个身影要固执地溯回幽远的往日——

冬日夜晚,街头巷口的路灯杆子下,所多的便是酒酿担子。如果是在唱大戏玩龙灯的乡村,酒酿担子上总会亮着一盏马灯,随担子晃悠。酒酿担子的主人多为一位身腰佝偻、戴着旧绒线帽的老者。那担子一头是炉子和锅,一头则装着酒酿钵子和碗、盆等。夜风吹过,马灯和炉火都是忽闪忽闪,枯叶起舞,在担子脚边打转转。“下——酒酿子哇——”老者嗓音阻塞、喑哑,却自有着一份与冬夜、与人生的风烛残年相应和的穿透沧桑世事的力道……这样的酒酿担子,曾在丰子恺的那些粗黑线条的漫画里铺陈出满纸浓浓的人生况味。

除了酒酿担子,还有一种小贩,他们挑着装满甜酒酿的瓦罐,走街串巷,四处叫卖。在菜市场也能买到酒酿,有时还能搭配买到“水子”——一种比黄豆稍大的用糯米粉搓出的小丸子,先下在开水里,翻两滚后挖一勺酒酿放入即可。晶莹润泽的糯米酒酿,珠圆玉润的粒粒水子,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黄色桂花,随着热气飘散着动人的醇香。所以芜湖街头的酒酿担子招徕人,喊出的是:“卖——酒酿水子哎——”

早年,很多人家都是自己酿制酒酿的。做酒酿算不上什么技术活,一般老叟少妇都会。逢年过节,或是家里有产妇,都要做上一点酒酿,几乎成了一种习俗。向别人讨来做引子的好曲,问清楚了曲与糯米的配比,然后把糯米洗净蒸熟,半温半凉时拌入捣成粉末的曲,装在罐钵里,四周抹平实,只在中间留一个锥状的洞,稍许泼上一点温开水就行。冬天时,罐钵外面须包上棉被保温。在几天的等待中,随着渐渐发酵,有一股诱人的甜香不可遮挡地散发出来;中间那个孔洞会渗满清亮的汁水,映得钵体粗陶的釉色泛出湿漉漉的幽光……这就是甜酒液,尝一口,好醇润啊。酒液越渗越多,最后那一大团缠结成饼状的酒酿就浮在酒液中了。自家酿制的酒酿味美汁醇,令人陶醉。许多不善饮酒者将此甜酒液灌入瓶子里,当做酒水,即使不在年节的日子里亦可自饮自乐,走进面赤耳红的微醺里,寻一份衣袂飘飘的快感。

将年糕切成薄片,在开水锅里烧软,再深挖一大勺酒酿连汁带水放入,就是甜酒下年糕。还有甜酒下汤圆子,甜酒打蛋——亦即甜酒水潽蛋。将赤小豆加水煮烂,入甜酒酿,烧沸,打入鸡蛋,待蛋凝固后加红糖调味。酒酿煮沸,淋入蛋液,加糖,略略勾芡,即成蛋花甜酒……现在想起来,这都是令人思念的早餐或是夜宵。此外,酒酿还可用来糟鱼、糟猪大肠、糟鸡糟鸭,糟出深红酣畅的色泽,香醇清朗自不必细说了。若是蒸在饭锅里,未掀锅盖,酒香肉香早缭绕其上,未至上桌,已酿醇一室。

近年来,夏天的街头出现冰镇酒酿,通常与冰赤豆糊或是冰枣子汤一起调出来,有时,里面还有数块橘红的削了皮的南瓜,甜中带出微酸的酒香滋味,再撒上星星点点的糖桂花,味道轻盈香远。还有,将老南瓜去皮,切成方形小块,或削成橘红的小圆球,入屉笼蒸熟,取出冷却,放入酒酿,冰镇后撒上糖桂花,自然又是一番风味。炎天暑热,若刚刚吃了厚腻之物,喝一碗冰镇酒酿,或是吃上几块糯软酸甜的酒酿南瓜,心底被一层层的清甜皴染,那股若有若无的醪香,于人生的偶耽里,便迁出铺陈的余韵了。

六十三、锅里锅外一色红的藕稀饭

秋尽江南,圩区水乡塘港沟汊里那些原先密密匝匝的翠碧荷叶,全都凋零枯缩了,但留得残荷养肥茎,在水底它们根下的泥土中,躺满了壮硕中孔的老藕,恰似优美的诗歌睡在诗集里。藕,既可为蔬,又可代粮作果,生熟皆宜,荤素均可,可甜可咸,吃法多多。清代王士雄在《随息居饮食谱》中云:“藕以肥白者良。生熟鲜嫩,煮食者宜壮老。用沙锅桑柴缓火煨极烂,入炼白蜜,收干食之,最补心脾。”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早中期,我家乡县城的大街小巷,常能看到挑着炉火担子走街串巷卖藕稀饭的小贩。他们边走边敲打着竹梆,沿街叫卖,随走随停,所挑的火炉上置有一口有中号鼓那般大的铜锅,锅里焖煨着酱红的藕稀饭。梆,梆,梆……“卖——热藕粥啦——”秋风落叶之下,音调中似有凄然的意味。有时是一担深夜的挑子,挑子头挂一盏那个年代的风灯,玻璃方罩,煤油浸的绵纱捻子;还有一只红油溱的小桶,内盛清水,浸泡着一垛蓝花小瓷碗……炉子上冒出的白腾腾热气,香气扑鼻,伴着红红的炉火,锅里锅外一色红,能给瑟瑟夜行的人带来热乎乎的暖意。

二十年前,我调来报社,因是单身在外,早上常是随处解决肚皮问题,渐渐熟悉了一些街头特色小吃。那时北门有个专卖铜锅藕稀饭的姓朱的老头,人呼朱爹爹。每天一大早,朱爹爹就支起一口硕大的紫铜锅,以劈柴烧着大灶,熬起稀饭来。糯米加上刮去皮的老藕,一次放足水,中间不再添续,大火烧开后改小火慢煨。一直熬到黏稠,将锅搬到架子车上一个固定的灶上,灶膛里也烧着柴火,靠车把这头叠放着几张矮条凳。朱爹爹就推着这车到北门口去卖。路上,他有时会停下来,不紧不慢敲起梆子招引客人。那口铜锅里的藕又粉又甜,粥则糯中有甘味。递上五毛钱,你可以要上一碗有藕片的粥,也可指着整段的藕让给捞起,放在盘子上切下几片来。冬天的下午和晚上,常有些从澡堂里洗澡出来的人,顶着润湿的头发,走到朱爹爹的摊子前,要上一碗藕稀饭,唏溜唏溜吃得有滋有味。

后来,在朱爹爹卖藕稀饭的铜锅旁边,又新加入了一个用来冲莲子粥的龙头大铜壶。大铜壶看上去也是古董级别的,由紫铜打造,身架不比煮藕稀饭的铜锅小多少,壶心里的炭火可以将水烧到一百五十多度,能把莲子粉冲成糊状,吸溜起来又香又甜又滑爽。铜壶上部和下部各有一圈铜饰花纹,壶身的上方翻滚着一条铜龙,龙头一直缠绕至壶嘴处,壶把也是由一条龙构成,龙须、龙爪、龙鳞都生动可辨。龙嘴上伸出的两根龙须,尖端有两个红绒球,随着那位大个子师傅倾壶冲水的动作而颤动不已。这硕大的铜壶,也是置于架子车上,大个子师傅一手端碗,一手掀壶,壶嘴向下一倾,一股沸水划一道银色弧线落入碗中。碗中有时是莲子粉,有时是细罗筛过的焦面粉,配上红糖、白糖、芝麻、核桃仁、糖桂花和青丝玫瑰,热腾腾一碗,甜润香醇,口味浓郁。在一些季节里,这龙头大铜壶也冲泡藕粉和一种杏仁粉,水满粉熟,藕粉清明,杏仁粉色泽隆黄,质地细腻,看着就让人心动。

大约是十多年前的二十世纪末,在步行街靠镜湖边的原华联楼下,常有一位身材矮小、慈眉善目系着白围裙的老人,推着一辆车停在固定的地方卖铜锅藕稀饭。这老人的藕稀饭特别黏稠,挂在勺口能拉好长,并且放的不是赤砂糖而是绵白糖,有时还撒上少许糖桂花和葡萄干。那口大肚子香炉一般的紫铜锅,据说还是上代人传下来的,有六七十年的历史了。热腾腾的一股香气从挪开缝隙的锅盖下冒出来,很是引诱人。粥刚端上手,很烫,闻着香,下不得口,须用勺多搅和几下方能往嘴里送。有三两小孩子蹦跳着来买食,老人会一边打粥一边慈祥地小声提醒:“哦,吃慢点。慢点呀……别烫着。”

在外地人看来,这也就是红糖稀饭加上切成小片的藕,只是,正宗的糖稀饭和藕,一定要是酱红色的。煮藕稀饭必须要用铜锅,切藕要用铜刀和铜叉,要不,藕会变色,就不好看了。藕稀饭味甜喷香,清心爽口。虽是街头小吃,但选材挺有讲究。上等糯米,配以粗茎肥壮的铁锈色老藕,这样熬煨出来的藕稀饭才会情到深处,浓稠香甜。

老一辈人说话做事爱讨个口彩,对糖藕稀饭也赋予了许多美好的希望:常喝铜锅藕稀饭,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甜甜蜜蜜;小孩吃藕,早开窍;大人吃藕,路路通畅;夫妻吃藕,偶来偶去,成双成对……

新一代网民爱以“偶”自称,不知此“偶”能否煨出红红的“稀饭”来?

六十四、茂林檀郎春风客

“小小泾县城,大大茂林村。”在过去的年代里,泾县茂林称得上是江南名镇。青山环绕,溪水相抱,以府第园林为主的建筑物鳞次栉比,气度恢弘,民间有“七墩、八坦、九井、十三巷、三十六轩、七十二园、一百零八座大夫第”之谓。这里是发生过“皖南事变”的地方,也是并称“茂林三吴”的文学家吴组缃、画家吴作人和书法家吴玉如等人的故乡。

由于茂林历史上官宦人家较多,生活极为讲究,在传统的乡间宴席中,自然形成了“八大碗”“十二碗”和“八盘八碟山海席”等一整套菜肴体系。至今,泾县城里以土菜为名招揽客人的,多以茂林土菜自居。芜湖美食街有一家“桃花潭”,正是凭着几样茂林菜打出招牌来的。

数年前一个早春,电力系统一位喜爱摄影和文学的朋友老徐,开着车陪我们去泾县观光采风。我们先在丁桥看了红星宣纸厂的一整套工艺流程,饱览了青弋江两岸秀丽风景,一路上溯到太平湖大桥附近,又采访拍照了一番,十二时左右赶到了茂林。茂林是老徐的老家,故中午那餐招待很是实惠受用。

满满的一桌子菜,鸡鸭鱼肉和山菇蕨菜,都是当地农家特产。老徐说这大都是“十二碗”的内容,遂以筷子点着桌上的几道菜一一告诉我们:这是“煮肉”,即红烧猪肉,里面加有鲜笋、香菇;这是“炖肉”,选用里脊肉炖至半熟,再加香菇或木耳、冬笋、金针菜等炖熟而成;再如“烧膀”“渣粉肉”和整条的红烧鲢鱼;此外,就是“拌菜”,是一些香椿、马兰头入沸水烫后切碎,加盐糖醋,拌上干丝、干张皮、荸荠片以及一粒粒肥胖的焖黄豆。那次还见识到了“三鲜汤”,是用山药、荸荠、板栗做成的汤菜,鲜嫩甜糯之外又有胡椒粉的香辛。“漂圆”即汤肉丸子或汤鱼丸子。还有就是“子糕”,盖因皖南乡音读“蛋”为“子”,“子糕”即蛋糕,是将鸡蛋兑少量水搅匀蒸成糕状,切菱形烩成汤。在诸菜环围之中有一大海碗,盛的是浮着一层什么坚果仁碎末的糊羹,被告知就是颇负名声的“茂林糊”,舀了一匙品尝,知是砸碎的花生米和核桃仁,还有肉糜笋丝,口舌受纳,颇有可意处。

真切品尝茂林糊,是在今年春深时。桑椹和野草莓熟透的时节,山区的天幕蓝得似要渗出油来,蜜蜂嗡吟,空气里沁满了花香。一路上绿色如染,将山峦和田畴染成大片大片的欲望,陈放在春天最温柔的阳光里。曾下放在泾县桃花潭边的汪君一边开车一边同我们说,眼下春笋味正美,春笋时令性极强,略为疏忽便错失良机,让你追悔莫及。汪君绝对算得上是有段位的食客,那天中午他领着我们在桃花潭用的餐,基本是以太平湖的鱼为主打菜。有一道腐皮鱼卷,味和形皆不俗,鱼肉剁成糜,加韭菜,以腐皮包成长卷,清蒸之下,碧绿爽口,清纯动人,让人心生迷恋。至于油焖春笋,则遗憾有点偏题了,本来笋以清胜,若是不问青红皂白一以烩之浓酱色,犹如让容颜秀丽女子裹以恶俗外衣,窃以为不可取。

太阳西斜时分,我们车出桃花潭,行四五公里,西拐去茂林。其时,汪君早已电话联系好一店家,待我们入座甫定,菜便陆续摆上,也是号称的“十二碗”。汪君说“十二碗”只是个幌子,这里所有店家都是如此招揽。我们连说只要是风味土菜就好。一巡酒过,众皆举箸,果然是淳厚的乡土风气农家味道。其中那一大海碗“糊涂汤”,看上去与前次无多少差异,依旧是青白色的糊羹浮沉着深黄的果仁碎末,我一匙入口,糊羹让舌头一裹即化,余下脆香的果仁碎末和绵软肉丝,数嚼之下,竟然如惠风徐来万物新绿一般,令人神清气爽的鲜美盈满齿颊……见我眼里充满诧异,汪君含笑给我交了底,镇上这家茂林糊做得最出名,是以大骨头煮熬后,加入肉杂碎和山珍干果做出来的。这种糊在茂林人的口中又喊做“雾粉”,因色似云雾而得名,用鸡汁、淀粉加鸡蛋、花生仁或核桃仁、瓜子仁调制而成,既有诸仁之偕美,又有肉类之丰腴,再加葱、姜和芫荽提香,味极佳,及食,必频举匙。呵,怪不得咸甜脆腴,愈咂愈奇其口感滋味之变化隽永。

既而,汪君踅入后面的厨间,叫出了一位四五十岁的长脸汉子,说是大厨,并指着我说:你们俩是宗家。双方赶紧招呼,殊不知细问之下,那大厨姓的是檀,倒是很不错的姓,只是他鼻音浓得化不开,将檀发成“唐”音,而敝人姓氏是谈,音同字不同。一干人皆起哄“干一杯”,于是引颈就杯。听檀厨子说,祖上是江北望江过来的,父亲是专给人帮红白喜事的乡厨,到他算是子承父业,烧的都是老式菜。提到茂林糊粉汤,檀厨子话就多了。

他说,糊粉是茂林“十二碗”中的主打菜之一,也是所有茂林餐馆的招牌菜。“十二”之数,表示月月安好,年年富足,且不同属相的宾客都能分享喜庆。但在早先,糊粉多为过年时的应景菜。这里面有个讲究,因山区潮润,冬天要进补一些山珍,又食又补的糊粉正好对了路,慢慢就成了坐上“十二碗”中头把交椅的名菜。说到具体操作,先文火将肉、大骨头炖烂,剔骨,放入香菇冬笋再炖,将核桃板栗或花生等研末投入,打入鸡蛋,最后冲入葛粉或蕨根粉搅拌。

“一锅糊涂汤,养育清清白白的茂林人。”——这应该是一句耐人寻味的本地流行语,由檀厨子作为终结语说出,倒是让我们听出了诸多言外之意。

“糊涂汤”之外,那个野猪肉同冬笋炖锅,也极有地域特色。野猪肉甘香,肉紧,皮较厚硬有嚼劲,重色、重油烩后再同冬笋同炖,鲜美至极,普通猪肉难望项背。多年前,我去周庄,见满街都是卖万三蹄膀的,油赤肥红得直晃眼。其实,茂林的蹄膀烩制也是到了极致。汪君介绍,茂林蹄膀菜名叫“烧膀”,有六七道工艺:水滚、抹红曲、上蜜、油炸、入锅放膏汤、急火烧开,加入十多种调料,改成文火慢炖,蹄膀上覆盖一张豆腐皮,主要用以保护膀皮完整美观,也有助于入味。还得不时把膏汤回浇,俗称“披汤”,二三个时辰后,豆腐皮成金黄色,蹄膀皮成酱红色,色香味俱全的烧膀就能起锅上席了。“烧膀”的表皮与肥膘部分筷至即起,入口即化,肥而不腻;腱肉部分烂熟但有形,咸中带甜。

茂林菜无疑是徽菜一个支流,擅长用山珍作原料,具有重油浓酱之特色;但是,由于注重鲜嫩,多甘腴,汤菜喜用胡椒粉,因而与流行于古徽州一带的正宗徽菜又有些区别。一个地区的饮食文化,其气氛、气味和味道,蕴有这一特定地区的人文、风俗、文化、历史等背景,内中种种,千言万语难以述尽。汪君却能简明析之:烹饪之术,就是要想办法让好东西出味,让平常东西入味。此言有人生大境界,这大概也道出了茂林饮食文化的精要所在吧。

傍晚时分,穿行在被时空磨光的老旧石径上,触目皆是断壁残垣和幽井曲径,尽管我是为访食而来,但茂林的春风吹在脸上,让人越发增添世事兴亡的无边感慨。耳中是檐雀噪晴吵闹声,鼻孔里吸入人家的烟火味,一边看昏黄里深巷墙头斑斓的花砖和飞檐上的雕刻,或是墙角无人处一丛两丛的闲花,一边从两旁陈旧的店堂里想象着那些曾经有过的繁华。放开自己的心絮,悠悠地走着,想着,那些平生足迹所至且让味觉细细探访过的诸多江南古镇的故事与情调,一一在眼前演绎……

六十五、味蕾上的芜湖

芜湖是滨江城市,襟南带北,自古以风味美食闻名,“鱼米之乡”的丰饶与温润最能显见于口腹之道。“风消樯碇网初下,雨罢鱼薪市未收。”历史上,城内东门就有水气氤氲的鱼市街、河豚巷、螺蛳巷,城南长虹门外有干鱼巷。极负盛名的“芜湖三鲜”,即盛产于芜湖段江面的刀鱼、鲥鱼、螃蟹。民间流传:“清明挂刀,端午品鲥鱼,金菊飘香螃蟹矶。”虽当今由于生态环境变化,“三鲜”中前两鲜已濒临绝迹,但芜湖的鱼鳖虾蟹等水产品仍是极其充沛,不说那些名目繁多的煎、煨、炸、炖、糖醋、溜丝、清蒸鱼之烹调口味,单是传统美食蟹黄包子、虾子面,一提到名字就让人食欲大动,几不自持。

芜湖本地餐饮体现的是沿江菜系的特色,以烹调河鲜、家禽见长,讲究刀工,注重形、色,善用糖调味。最负盛名的老字号有耿福兴、同庆楼、四季春、马义兴等。特别是一些徽菜馆,原料多由菇类、豆制品、野菜、鱼、家禽组成,新鲜活嫩,重色、油、火工,擅长烧、炖,讲究食补养身。还有烹饪风格形成于市井小巷的土菜,如荠菜丸子、千张蒸咸肉,是融乡情、乡风和乡音为一体的典范。

外地的朋友都知道,到了芜湖不能不吃鸭子。芜湖的鸭子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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