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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的人,即便是皇帝,也要顾及下面人的说法,皇帝要的是赏罚分明。你该知道,你犯下的错,死有余辜!〃
我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我并不想活着,这个恩典,我不但不会感激涕零,我只会更加憎厌!〃措辞严厉,却是声音虚弱。我很想做到正色厉声,可是我却实实在在是〃内厉色荏〃。
李德全却没有生气,他摇摇头道:〃有许多人怜惜你,帮助你,只为留你一条命,包括万岁爷。你却不珍惜自己。〃
我反唇相讥道:〃其他人的帮助与怜惜,我心存感激。只有皇上的,我实在愧不敢领,他实在应该把这份怜惜用在自己妻子的身上,他既然要了雨枝,让她有了孩子,为何不能好好待她?为何冷落她?为何任她被人欺凌至死?该受惩罚的是皇上和端嫔,不是我!我没有错!〃
李德全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抹怒色,〃你实在是不知死活!我只问你,端嫔待雨枝如何?〃
我答道:〃怎一个〃好〃字了得!再好不过!〃
李德全当然能听明白我的反话正说:〃雨枝不曾受过万岁爷的优待,她已然如此,若是万岁爷稍施恩宠,你以为会如何?〃
我无言以对,只驳道:〃既便如此,皇上也不能听之任之!我曾告诉过你的,雨枝在长春宫干许多不是她份内的活儿,皇上怎能坐视不理?〃
李德全今天很有耐心,〃你与她这么的亲近,你也只在一个月以前告诉我这些。万岁爷每日里成百上千件军国大事要处理,这等后宫繁琐之事,他如何有功夫来管?下面的人不禀明,他如何得知?你告诉我的第二日,兰叶不就去了长春宫么?〃
是的!是我的错,我的逃避,间接造成了雨枝的惨剧,念及此处,泪迸肠绝,懊悔莫及。却听李德全道:〃万岁爷已经将雨枝从皇室玉碟中除名,着人火化,骨灰不日送回老家。〃他顿了一顿,道:〃孩子与她一起。〃我此刻真真是悲极乐生,破涕为笑,问道:〃真的?〃李德全点点头,我知道他实在没有必要骗我。心中实在宽慰不已,雨枝,你的丈夫并不是绝情到灭绝人性,你终于可以回到有温暖阳光的故乡了。只是我。。。。。。
李德全转身从桌上端来一碗药,道:〃万岁爷赏了你内服之药,你不会伤重而死。只不过,不会替你的腿接骨。你只能等它自己长好。〃说着,将药碗放到我的嘴边,我扭过脸去不想喝。这是要活活折磨我么?
李德全叹了一口气,道:〃万岁爷只让我送你来此处,没有允许我和你说话,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和你说这些么?〃我绷着脸不答,心道大概是崔嬷嬷的缘故。他看穿我的心思,认真道:〃除了玉玲的缘故,我自个儿也想帮你,好人未必不长命,你勉强可算得一个好姑娘。这皇宫里也有许多人是这么个想法,大家都想让你活着,你何必与自己为难呢?死难不成比活着更好过么?〃
我看了李德全一眼,严肃认真的表情实在比木然的表情有说服力得多。我试着握紧拳头,还好,我还可以握紧它们。活着就有希望,我曾劝过别人。我何以要为别人的过错陪上我的性命呢?该死的并不是我!我点点头,就着他的手,一气饮完药汤。
李德全点点头,道:〃聪明人不做糊涂事!〃他略一沉吟,正色道:〃采薇,你该知道,这皇宫中能掌握你命运,决定你生死的人,只有皇帝。可是,这权力也未尝不在你自己手中。今日不能接的断骨,不一定永远不能接。你好自为之,不可再鲁莽行事!万岁爷这么做,也未尝不是保护你,你好好想想!〃
我心中惊诧莫名,李德全今日与我所言抵得过往日之总和,且句句深意,他实在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我只点点头,道:〃李谙达,多谢!〃
李德全转身将碗放回桌上,却没有离去,只静静站着。我看得出来他很是踌躇不决,终于,他长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支青瓷细颈瓶,走近我身边,以低不可闻之声道:〃这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外伤之药,你只能自己悄悄儿擦,不可被人发觉,对你的腿稍稍有用,背上的伤也可以用。〃
我心中感激之情实在莫以名状,他这算是抗旨了!我一手接过,掖入枕下,亦低声道:〃多谢!放心!〃李德全又恢复那般漠然的表情,只低声道:〃你曾经替我捎带过东西,我今日还你这个人情!〃我咧嘴一乐,点点头。却心中明了,他实是个面恶心善之人,至少对我如此。
李德全起身出门,我却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那恶女人如何?〃李德全回头狠狠瞪我一眼,〃顾好你自个儿罢!〃顿一顿,冷冷道:〃离你不远,慈宁宫。〃李德全再无二话,我只见他的背影匆匆隐入夜色之中。
我思忖着。慈宁宫是太后之居所,端嫔迁入,那意味着?从此绝宠!不仅仅是失宠。我实感痛快无比,畅快淋漓!我再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好的结果!她怕什么,皇帝就罚了她什么!她将生不如死!况且,婆媳同处一屋檐下,她哪里还想有好日子过?除非她自寻死路,连太后也敢欺侮,只怕被虐待的是她自己!康熙帝,我虽憎他,可我实在佩服他的高明!我亦感激他答应了雨枝最后的请求,他甚至让孩子陪着雨枝一起。我想,人如果死而有灵,雨枝一定会感受到这皇宫中仅有的一点阳光,她不会再绝望到悲声叹息三伏天也没有日头。
只是我。。。。。。我以后将是一个跛子了么?我在心中问自己,你后悔么?我十分认真地想着,答着。不,我不后悔,我一开始并没有心存活着的念头,却超出预期的活了下来。而且,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雨枝的死已然不可挽回,而欺凌雨枝的人却各自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而我,只是失去了一条左腿。幸而,我还有一条右腿。幸而,我还有可以紧握成拳的双手。
只要有所失,有所得,给我一个相对公平的条件,我可以接受。我不害怕与虎谋皮,我只害怕白费心机。
且慢,我忽然意识到,康熙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惩罚我的失仪而打折我的腿,我与他的恩怨根本不在于此,而是来自于我对他儿子们的威胁。如果说,失去生育能力,尚不足以让一个女人幸免沦陷为泄欲工具。那么,娶一个跛子则是有损于皇家体面的。他要明明白白的人为制造、张显出我的弱点,让他知规达矩的阿哥们不敢再对我起意!
我忍不住要拍案叫绝!真高明!我只能以数声冷笑谢过这个恩典!康熙帝实在是顺得阿哥情亦得采薇意,我不得不领他的这份情,他为我解决了后顾之忧,我再也不用周旋于他们兄弟之间。
在我想透彻之后,下一步就是要尽量照顾好自己。我已经醒过来有一段时间了,参汤给了我一些力量,我试着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慢慢翻身坐起,发现我居然可以坐着,证明我的小屁股没有挨揍,这实在是一个太好的消息。我其实很痛,痛得分不清哪里是残破,哪里是完好。
我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左腿,轻易发现是膝盖处折了,那里肿胀不堪,皮开肉绽,内里的筋骨齐生生地断了,这又是一个好消息。我只怕是小腿上的哪一块小骨头粉碎性骨折,我不能找出来,不能固定,会误了一生,没有谁愿意当一辈子残疾人!
我有一点儿医学知识,因为我来自于一个医学世家。我知道,断骨的确能自然长好,却会错位,不可避免地造成〃长短足〃。我可以利用有限的一点医学知识,帮助自己。我从枕头下摸索出那瓶药,那瓶子我认识,胡太医曾经给过我一瓶,李德全说得对,有许多人希望我活下去,其中有我最在乎的人。床边小几上,有我干净的换洗衣物,我取出企鹅肚兜,那是纯棉的。敷上药粉,用肚兜扎紧。
我不会接骨,没有石膏、夹板可以固定。我只能做我可以做的,我在心中反复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太过离谱的跛子,不要在将来只能扭着腰一高一低、一深一浅,夸张无比地走路,不要教人看了笑话去,更不要无谓的同情!我用自己固定自己,保持规矩的姿势,伸直双腿,一定会有效果!
我实在很想给自己的另一条腿也上点药,那里也是〃国破山河碎〃,也实在很想给自己曾经接受过最温柔抚摸的背脊上一些药,脱换下来的血衣上沾满了碎皮,那里一定也是疮痍满目。可是我只有唯一的一瓶药,我知道不会再有第二瓶,因为当我都认识到康熙爷的意图的时候,他们也一定认识到了,他们知道给我送药就是害了我。所以,我只能靠它挽救我这条左腿。
我知道,我不会死,每天晚上会有一碗治伤的药送到我嘴边。可是,我也不能好好地活着,他们没打算这样做。没有人好好照顾我,只有人给我送一日三餐,送来热水,却不肯替我擦拭身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有一盆热水,我会先擦拭伤口,因为我要小心被细菌感染,败血症在这个年代无药可救。然后用血水洗脸,虽然有点恶心,但我是要脸的!
我终于学会了规规矩矩的睡觉,我只能趴着睡,伸直双腿,反手用两根手指撑着被子,不让它直接接触我的背部。因为没有药上,那里会时常流出血水,粘住了再扯开,撕下的是一块快要长全的新皮,我吃一堑长一智,想出了这个办法。所以,不论白天黑夜,我只穿着一件企鹅肚兜,雨枝亲手缝制的。我还学会了定时出恭,那位比李德全更木无表情的嬷嬷一天只来三次,我得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因为我还无法走路,得靠她搀扶。虽然我会每次道谢,可她从不肯说一句话。
我每天无所事事,却又忙碌无比,我忙着给自己的腿按摩,我怕肌肉会萎缩,我忙着训练自己的各种表情,我不想变成另一个木头人。
我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没有肉吃,没有一点荤腥。我失血过多,我想要尽快康复,需要营养来补充。我在服用中药,中药会搜刮掉腹中的油脂,而我,已经没有半点儿油水可以搜刮。我只能在凌晨的漆黑中饿醒,慢慢地煎熬着等待第二日的青菜、豆腐。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欲望,我不胜其苦,故不平则鸣。
第一次,我恳切有加地说:〃嬷嬷,您能给我做点儿带荤腥的菜么?麻烦您了!〃她木然无语,飘然而走。
第二次,我直接了当地说:〃嬷嬷,我想吃肉!〃她再次木然无语,再次飘走。
第三次,我愤怒无比地喊:〃我要吃肉!这皇宫里没有哪条规矩说了宫女不能吃肉吧?〃她依然木然无语,依然飘走。
终于,有人来告诉我:〃惭净堂的小膳堂只做斋菜,若要吃荤腥,得自己个儿做!〃这个人我见过,苏嘛喇姑的侍女。我恍然,是的,苏嘛喇姑常年吃素,他们不是刻意为难我。
所以我接受现实,每餐吃三碗白米饭。
可是,我总是在重复同一个梦,一群可爱的肥猪在前面撒欢地跑,我在后面拼命地追,其中一只转过头来对我开口说起了人话:〃你若要追上我,我就让你吃了我!就怕你追不上,长短脚!〃我狠狠地骂道:〃靠!你个PIG,我还收拾不了个你!〃于是,一阵穷追猛打,最终也没有追上。因为,梦中的我真的是一个长短脚,行动迟缓。
从梦中哭醒的时间已从凌晨改为黎明,毕竟有三碗白米饭垫着。可是,我真的要感谢这个梦和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他们让我更有勇气和决心坚持下去,我不会让想看笑话的人轻易得逞!我从来就是愈挫愈强!不论是关采薇还是瓜尔佳采薇。
第十六日黎明,这个时辰,众人皆睡我独醒,上药不会被发觉。在我准备给伤口换药时,惊觉皮开肉绽之处已愈合,肿胀消退了许多。右腿已经能够有力蹬踏,我知道我正在康复,我就要能重新站起来了。我仔细地比对了两条腿的长短,只有三指高的差距。我实在欣慰至极,开心不已。我会跛,但,绝对成不了一个笑话!现在惟一可担心的就是背部的伤口,我还是会睡死过去,手指会不自觉地放下,导致被、肤粘连。更糟糕的是,我的褥子被污染了,却没有人肯替我换了去。我住在一间向北的小屋里,晒不到冬日的阳光。我就快要发霉了。
第十六日、十七日皆雪。第十八日,腊月二十六,雪后的天很晴,下雪的时候不冷,化雪的时候才是最冷。可是我依然决定进行日光浴,只因留给我的时间所剩无几。我知道,大年初一皇帝要率众阿哥们前来给苏麻喇姑请安,这是惯例。我住在这院中,不能不迎接圣驾,我不愿意狼狈不堪地出现于他们面前。
紫外线具有杀菌功能,而且久违阳光的我,实在需要阳光的抚慰。我已在屋内练习两日,没有拐棍,扶着椅背,我的右腿已经足够支撑我行走一刻钟左右。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反穿在身上,只露一个光脊背,被子也抱出了屋子。匍伏在椅背上,正午的阳光,赤裸裸地直射于背上,却让我不得不承认,这阳光实在不足以驱逐寒冷。只一会儿,便听见我牙齿咯咯作响之声。
我想着,必须得坚持十五分钟,因为那伤口就快要转化为褥疮了,我没有感觉到新肉长好的麻痒之感,却见到了脓水。遂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我住在后院,有四间房,前面就是正厅,是一座佛堂。这一方院子,没有任何生命生长,草、花、树皆不见,死寂寥然。一言以蔽之:雪霁天晴朗,却没有腊梅处处香。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的腊八,也是我的受难日,我也曾去到过一方院子,那里有四君子,虽是寂冷冬季,却是生机盎然。青竹、白梅、君子兰,还有一株硕果仅存的菊花,历霜数月,经雪几度,无一枝损,无一花败,色浓花笑如初。如同现在的我,于是,我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扣上了一顶高帽子:傲雪凌霜。在心中大笑三声,一刻钟已倏忽而过。
我的运气实在足够好,腊月二十七亦是暖阳高照,我如法炮制,转移注意力,傲雪凌霜一刻钟。腊月二十八却不敢出门,这一日,十二阿哥会来。因着这院子的极致寥静,我可以清晰地听到每一种声音,分辨出每一个人的脚步声。这儿不曾来过外人,除去十二阿哥。他是由苏麻喇姑亲手抚养长大的,基本上每三日会来请安一次,来的时间却不定,我这般怪异的行为不能让他瞧了去。在这院中有一个极妙之处,没有人干涉我的自由。我这般晒太阳,她们瞧见了,却视若无睹。我着实希望她们把我当成透明的。
大年三十如期而至,二十二天的挣扎和折磨,我允许自己流了许多泪,这些泪大多滴落于枕头上,然后被自己埋于枕上的脸部温度烘干。在这里我不需要掩藏什么。而且,我送给自己一份非常满意的新年礼物,我已经可以不再只穿着肚兜在被窝中瑟缩颤抖,我的背部开始麻痒,不再有任何液体溢出,可以正常的穿衣服。我的左腿微跛,没有完全康复,却足够我静立十分钟。
我仍然要求的,是我的付出要有所得,我忍受了许多不曾经历过,甚至是无法想像的苦痛,我犹如一个原始人一般生活,不曾沐浴,不曾温饱。二十二日里说过的话,不曾超过二十二句。却终于没有变成一个可以由人嘲笑的对象,我试着走过几步,真的是很略微的跛。不留意,不会被看出来。
斋食晚膳后,苏麻喇姑的侍女走进我的小屋,〃姑姑要见你。〃我住进来后,一直不曾见过苏麻喇姑,的确应该拜访一下主人。她扶着我慢慢走向惭净堂之正厅,迎面撞上从屋中走出的十二阿哥,我和他不熟稔,只在几次大宴上见过,他急急扫我一眼,一丝惊恐倏忽从他眸中滑过。我没来得及行礼,他已越过我而去,他今日的脚步声与往日不同,往日是舒缓中透着沉稳,而今日却是急切中带着仓促。我心中暗叹:我难道可怖得像鬼了么?我的屋内没有铜镜,在洗脸之时却能感觉到下巴日渐尖利。
我福身请安:〃采薇给姑姑请安,姑姑吉祥!〃苏麻喇姑手执佛珠,面色和静,一年未见,她又苍老了许多,亦清瘦了些许,风烛残年指的就是她这般光景。她已经年近九十了。
她端详了我一会儿,眸中看不出任何意味儿,只有平和,她参禅信佛,听她道:〃坐!〃我福一福身谢过,在旁边的椅上坐下。却听她道:〃秦嬷嬷,去取了来罢!〃原来,她的侍女姓秦。秦嬷嬷福身出门。稍顷,端着一茶盏进来。
我顿时栗栗危惧,我记起十阿哥说的话和见过的她何其古怪之爱好,她一年只洗澡一次,就是除夕夜,而且自饮秽水,却称之为〃净水〃。她又要表演一次给我看么?我不认为我可以忍呕吞吐。我脑中飞速地转着,想找借口离开。却已然不及,秦嬷嬷走近前来,将茶盏轻轻搁于几上。我装做若不经意地扭过头去,却听她道:〃你喝了去罢!〃
我简直是汗洽股栗、骨寒毛竖,要我喝?我飞速地扫了一眼茶盅,不似上次所见浑浊之状,只色如朱砂,心中暂松一口气,要松未松之际,又蓦然意识到,这不明液体只怕不是什么好货,遂问道:〃这是什么?〃她轻描淡写答道:〃致死毒药!〃
我霍然站起,只觉骇人听闻,问道:〃为何?是皇帝所赐么?〃
苏麻喇姑摇摇头,道:〃不是,是我要你饮!〃她一片坦然之色,好似在说一件极为细小之事,而不是一条人命!
我泠笑道:〃要一条人命如此容易么?是因为什么?若是因为我所谓的以下犯上之错,我已被责罚过。〃我指指自己的腿,道:〃伤痕犹在!〃
苏麻喇姑目光平视前方,却不看我一眼,淡淡道:〃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只因你被不该喜欢的人喜欢,被不该对你心软的人心软了!〃
我愣在当下,她居然如此直接诚实?她说的心软是皇帝么?我驳道:〃即便如此亦不是我的错,你没有权力杀我!〃
苏麻喇姑依然不看我一眼,道:〃我有这权力,这皇宫里任何一个女人犯了此条,我亦有权力诛之。〃
我深感疑惑诧异,她何以直言不讳至此?片刻间,恍悟,她对一必死之人,实在是可以言无不尽。没有惊恐,没有屈服,有的只是无尽的愤懑不平,我含辛忍苦,隐忍二十余日,用血与泪换来的生存机会,只由得她一个我根本就不能认同的理由就倾刻间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