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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样年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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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有人找——”他的声音很洪亮,和他瘦小的身子比起来,很使人惊诧。老周有一本点名册,可他从来不用。一说谁,他就知道班级、寝室、长相、习惯。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么好的记性——那时,全校有八百多名学生呢!另外,老周还管炉子。传达室外面有一个蜂窝煤炉子,窗台上几个砂罐。有学生病了,不开西药,开中药(那时,大家还迷信中药,认为西药治标,中药治本,况且中药便宜),就拿到这炉子上来煨。药煨好了,老周把砂罐端到窗台上,在炉子上顺便烧一壶水。有些学生没打到开水,下了晚自习,就到老周这里来灌。久而久之,到老周这里来灌开水的,似乎比到锅炉房的还多。老周烧炉子是义务的,并没有谁要他这么做。
  老周不爱说话,一说话就提解放前。说解放前没这么多学生。学生几乎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有穷人家的孩子,穿补丁的衣服,一件衣服夏天穿了冬天穿——不像现在的孩子,衣服旧了,就扔了。解放前,那时老周该是很年轻的。老周年轻过吗?难说。他应该生下来就这么老了。
  老周完全没什么特别的。穿着,神态,举止,都是一个老人。
  这样一个人,很不好写。
  哦,对了,老周老爱哼一首歌——就是前面所说的那首校歌。歌词很文,不好理解,调子又很难哼,可老周却把它唱得很熟悉(老周不识字)。
  为什么老周总爱唱这样一首大家都不记得的校歌呢?有时我想。
  离开学校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老周竟然是这首歌的作者之一!  
  学校清理旧档案。一个老师在一本很旧的毛边本子里,看到关于校歌的记述:  
  新鲜一词,曾作光辉、鲜艳……争议不定。后校工老周(那会儿大家就叫他老周了!)在旁打扫办公室,脱口而出“新鲜”。
  举座拍案叫绝!



猪样年华

第60节春妮子
  故乡小镇松溉,镶在川江边的一个山垭口里。石板街行至江边陡然一跌,石阶一级一级地矮下去,是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上整日里拴着几只破旧的木船,只一艘短途载客的机帆船来来往往。
  我们家就在码头上,是座小木楼。一半骑在坎上,一半却探出来,由几根木柱撑着。夏天,江水常常涨到木楼下。我每天就靠在木楼窗前往江上望。水鸟,白帆,纤夫,上下客船的鼎沸人声。这天,就看到码头上多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木船——它是带乌篷的!乌篷船旁还依着一只小小的渔船,怕连一个人也载不动呢。
  我就注意起这条乌篷船来。
  早上,小渔船由一个中年汉子撑了,往下游河湾里荡去,撒下钓钩。乌篷船尾一个小灶便升起了袅袅的炊烟。一个瘦小的女孩拖着大辫子,猫着腰在那里弄早饭。淘米水在船舷边“哗哗哗”地激起小水花。她一会儿弯进篷里,一会儿又出来,大辫子在脑后悠悠地起伏。有时,湿柴冒出的浓烟熏得她大声咳嗽。等中年汉子撒完钩回来,靠好渔船,早饭也做好了。中年汉子就端了一个大海碗蹲在船头呼呼地吃。女孩却进到了舱里。吃过饭,中年汉子照例又上街卖前一天收获的鱼儿。并不多,只几斤吧,但可以换回一天的伙食了。汉子回来时,照例还拎一包中药。船上什么人病了?我没见着。中午,黄昏,这父女俩就上渔船,到河湾收钩。回来,船尾又升起了炊烟。这天,舅舅从乡下来了。奶奶说,买条鱼吧。我抢着说:“我去!码头上有条小渔船呢,那里有鲜鱼卖的。”  
  我揣了钱,跳下台阶,向乌篷船跑去。到了。那女孩在船尾熬着药,我踌躇地站住了,在河滩上探望。篷子里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腆着肚子,额上包着一块很大的蓝格帕子。这是她母亲吧?怀着孩子,可是又病了。那女孩终于注意了我,放下手中的蒲扇,说:“小孩,干什么呢?”小孩!你大我多少呢!我心里说,可是还是告诉她:“买条鱼。”谁知她挥挥手,说:“没有了!”我颓丧地转身要走,篷子里的母亲却说:“春妮子,后舱那条卖给他吧。”原来她叫春妮子!我站住了,听到春妮子说:“妈,这条是留给你补身子的呢。”母女俩在那里嘀嘀咕咕一阵,春妮子从船尾走过来,气冲冲地说:“卖给你!”  
  她瞪着我,脸涨得通红,穿一件蓝布碎花小褂。额前一绺刘海。耳垂下的颈项上点着一颗小小的黑痣。我无端地觉得这颗黑痣分外地美丽。
  中午,奶奶做了一碗豆瓣鱼,香喷喷地端上桌。可是我连碰都不碰。奶奶觉得奇怪,要摸我的额头:“病了?”我躲开了。想起春妮子涨红的脸,想起船舱里那位母亲,她中午没有鱼吃了。奶奶真是的,为什么要买鱼吃呢!  
  我又来到窗前。
  乌篷船又升起了袅袅的炊烟。那一家子还是那么平静地生活着,并没有因为一条鱼的被卖掉而有所改变。
  有时,父亲上街了,春妮子就在船尾洗着衣裳。一边洗,一边在“哗哗”的水声中锐声唱起歌来。那歌声像小船一样起伏着,宛若水面闪闪的银光,荡满码头。有时,她拎着一个长颈玻璃瓶到街上来买酱油,塑料凉鞋(在船上她总是光着脚的)在石板街上踏出清脆的乐音。我就站在街沿上看她。有一次,我见她在吴二伯的杂货摊前站了很久,拿起一根鲜亮的红绸绳,翻来覆去地看着,却终于轻轻地放下了。这红绸绳扎在她的大辫子上,一定很漂亮的。可惜,后来却被前街的杜二姐买走了。
  我想,我有钱了,一定给春妮子买根比这好看十倍的红绸绳。
  我这样憧憬着。
  可是,有一天,乌篷船不见了。原来泊船的地方飘着几片烂黄的菜叶。
  他们到哪里去了呢?  
  后来听说他们是叫“革委会”的人赶走了。说是不能卖鱼呢。怪不得前几天见几个“红袖笼”上了他们的船。
  ……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后来我再也没见着他们。只是在忙忙碌碌的空隙,还会想起那条乌篷船,想起那个叫春妮子的女孩。
  故乡我倒是回过一次,修了很多楼房,码头也大变样了,新添了两艘大客轮。那么,春妮子怕是早已不以打鱼为生,而住上了楼房了吧。



猪样年华

第61节魔芋
  小巷里,一挑很古旧的木桶。桶面凹进去凸出来,便成了许多奇特的图案。原本是黑漆衬底,金粉涂饰,但终于便斑  
  驳,东一条西一块,露出木质,却并不显木质本色,苍黄苍黄的,织成一张老人的脸。桶的脸古旧,古旧映在老汉的脸上,老汉的脸也便古旧。老汉的脸也是凹进去凸出来,把大半生酸甜苦辣全摺进皱纹里。扁担一头的铜牌“当当”两下,就有底气很足的吆喝声响起:  
  “魔——芋——热的哟,晌午菜哟!”  
  街边窗口便“吱呀”荡开,探出一个头:“魔芋!”  
  于是木桶便很矜持地在石板路上立定,静静地等候。那头便飞快地缩回去。一会儿,一身蓝布或蓝布上撒着碎花的身影就从门口轻轻地踅出来。那手里拿着一个碗,碗上,也有些蓝蓝的碎花。
  “两斤——”  
  揭开桶盖,一团热乎乎的白气冲上来,把人影冲得晃荡,鼻子眉毛并在一处,但很快就散了,显出下面那璞玉来。一只手在桶里一晃,便飘起柔和的一团,秦俑般的土色里透着棕色,半透明的,合着暗红的星星点点。再一抖,便滑进了秤盘,在晌午热烘烘的太阳底下熠熠发光。却终于被细细地分割,倒入那人的碗中。拌上酸咸麻辣姜葱蒜,一股香味便立即在石板街上暖融融的空气中飘溢开来。街边窗口便又探出几个头。老汉的生意就热闹起来了。
  买了魔芋的人,或者喜滋滋地端回家,摆在桌上,神气地对家人说:“魔芋!”或者就在街边站定,舞着筷子让魔芋和着一份无比的愉悦滑入口中。吃完,抹抹嘴,咂出些有滋有味的“啧啧”声,也飘散在暖融融的空气里。
  于是,木桶便稳重然而得意地升起。“当当”两下,底气很足的吆喝声便又响起:  
  “魔——芋——热的哟,晌午菜哟!”  
  吆喝声在小巷里向天空扩散,扩散成一支绵长的歌子。
  小镇人便好像对那阳光、那空气、那被踩得光滑了的石街一样,对这吆喝也熟视无睹了。然而,终于有一天突然没有听到老汉的吆喝,大家便忽觉不安,如同遗失了什么物件。才知道,便如同那阳光、那空气、那石街一样,这吆喝声也是缺不得的。
  但这只是唯一的一次例外。
  省里有人下来采风,发现了魔芋老汉的古木桶,要收购为文物。钱无疑是老汉生平未见过的多。但第二天木桶便又出现在小巷,随着“当当”两声,照常响起老汉有滋有味、热腾腾的吆喝声:“魔——芋——热的哟,晌午菜哟!”



猪样年华

第62节家乡的野菜
  春天,蔬菜的种子才下地,挣出几片怯怯的下芽。这时,野菜却遍山遍野地长起来了。
  “三月三,茼蒿下米汤。”茼蒿最先出来。茼蒿有一股很烈的中药味,街邻据此称可治昏病。祖母常采来炒着吃,我却不大喜欢。周作人引用顾禄的《清嘉录》云:“因谚有三月三的蚂蚁上灶山之语,三日人家皆以野花置灶陉上,以厌虫蚁。”这是吴地的习俗,我们松溉却用茼蒿。摘几片茎叶,放在灶头碗柜,能拒虫蚁,特别是偷油婆(蟑螂)。茼蒿不多,生存期也短,二十来天就过去了,常有乡下小孩子用篮子盛了来叫卖。不论斤两,一束一束地拴了,几分钱一束。“茼——蒿——菜哎——”尖嗓子,声调极高,脆,长声悠悠。最后一个“哎”字拔上去,颤一颤,滑下来,极有音韵。我不爱吃茼蒿菜,却爱听这叫卖声。现在这种菜很少见了,长在地里,多半被人锄去;长在野地,谁也懒得去采。
  今年春天见学校门口有人卖茼蒿,洗净了散放在篮子里,几乎无人问津。许多人不认识这是什么菜,卖菜的青年解释说:“茼蒿菜,治昏病呢。”想来,他小时候也沿街叫卖过茼蒿吧?  
  湿踏菌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儿,似乎并不属于菌类的一种,而属苔藓类了。春天雨水多,潮湿,湿踏菌是水汽的产物,在背阴的地方贴青石长了,像苔藓,却呈半透明。湿踏菌本身没什么味道,但极润极柔,入口即化。采来,洗净,在开水里滤一滤(不能过久,久了,就会化成水),拌上酱醋辣椒,不能下饭,也不能填饱肚子,但可以吃着玩儿。
  这是小孩子的宠物,大人极少属意于此。但因为废佐料,轻易不得食。街坊倒有一个大人爱吃,陈三伯。他是大地主的后人,本来在外地教大学,文革时被发配回乡。他一边吃湿踏菌,一边捧着《毛选》细看。看到兴致处,猛夹几箸;愤怒时,弃箸叹息。这在我们看来,非常有趣。这样一个认真学习《毛选》的人,怎么可能是“现行反革命”呢?陈三伯后来又回去教书了。不知他现在还吃不吃湿踏菌。他要是吃湿踏菌,一定会想起那段生活的。
  窄耳根又叫猪鼻孔,可是形状既不像耳朵,也不像鼻孔。每年开春耙田,田边地角极多。我原以为这是故乡的特产,后来到过很多地方,才知道到处都有,但我仍愿意相信它是家乡的野菜。摘耳根应该凉拌了吃,有股闷鼻子的怪味,很多人吃不惯;但也可以晒干了泡茶喝,据说可以消食,饭后饮之最宜。我们那时是常常在田边采来,就便在水田里胡乱洗了,入口生吃,味略酸,生津,可以当得零食了。
  有儿歌云:“摘、摘、摘窄耳根,一摘摘到大河礅,捡到一根花头巾。花头巾,想我还,要请姑娘坐花船(即花轿)。”我们那时常唱,却不大理会歌中的意思。
  春天将尽,天气热起来。满天星在路旁地边吱吱吱地冒出来,一夜之间就铺满空地,浓密的小圆绿叶儿,不留一点空隙,一大片一大片,看着让人心里凉丝丝的。满天星是开花的,开小白花,但极少,只有米粒儿大,藏在叶子底下,不易发现。祖母说,天上的流星掉下来,就变成满天星的一粒小花(所以叫满天星),谁找着了,就会娶个漂亮勤快的媳妇。于是,我常到地头去找,一找找老半天,有时找着一粒,就满心欢喜地交给祖母看。祖母郑重其事地收起来。谁知,到了夏天,她却用这些小花泡茶给我喝,说是清热降火呢。我也并不计较,来年还去找。
  满天星茎叶太娇嫩,经不得炒、炖,不能单独作菜,只能用来炒鸡蛋、包饺子,添一味清香,并不作果腹之用。



猪样年华

第63节采蕨菜
  小时候,我寄住在外婆家,外婆家靠着一座大山,叫黄瓜山。有山就能长蕨菜,每年三、四月,遍坡都是。
  外婆那儿,古风里有一种习俗:采蕨定亲。所以本地人也把采蕨叫做“采亲”。每年蕨菜长满山坡的时候,满娘(姑娘)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扎着鲜艳的红头绳,挽了精致的竹篮,上山采亲。采着采着,就会采到缠有红布带的蕨菜,红布带是大仔(小伙子)拴上的。这时,那大仔往往就在近旁,吼歌子呢,吹笛呢,喊山呢。满娘乐意,就红了脸把红布带蕨菜采在篮子里,红头绳扯下来往地上一扔,扭身就走。大仔就乐颠颠地把红头绳揣进怀里,对着满娘的后影儿高声唱:“红布带,红头绳,满娘羞得不见人。今天躲,明天哥,后晌咱俩一个窝……”刈麦的时候,大仔就帮女家刈麦。麦刈完了,如果女家中意,插秧时还留下,就算是这家的女婿,可以迎娶新娘子了。成亲那天,红布带蕨菜高高悬在门楣,远远近近的人就都来喝喜酒。
  可惜,这种习俗到了我外婆这一代,早已不盛行了。只有关于这事的歌谣留下来,供村里的细仔(小孩)撅着光屁股在尘土里尖声尖气地唱:  
  “蕨菜蕨菜像根筷,两根合起好拈菜;蕨菜蕨菜系根绸,满娘嫁在东湾头……”后来,读了书,识了字,偶尔翻开《诗经》,见到采蕨的句子: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胣胣。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悦。
  想来,这借采蕨会情郎的诗句,就是描述这种习俗的吧!  
  蕨菜本来是很平常的野菜,采回来用碱水泡,去其苦涩,然后晾干,可炒,可炖,可煎麦粑,也可用盐腌制起来,装进坛子,能吃到第二年。因为多,贱,日子艰难的时候,蕨菜大多与其他杂粮作山民度饥荒用。后来日子红火了,蕨菜却再也离不得,家家厨下仍装了几大坛子。
  像其他地方的针线活一样,这里的满娘的本事全在蕨菜里头。同样的蕨菜,不同的做法,加不同的佐料,能干的满娘能制出二三十种花样来,使一家人整年吃蕨菜都不会厌口。
  虽然平常,但蕨菜却是农家走亲串户必备之物:麻糖、糍粑、蕨菜、双黄鸭蛋。四色礼品,缺一不可。既朴素,又体面。
  后来,蕨菜又进了城,一束一束地用细绳拴了,摆在店里显眼的地方。店门外还要挂一块大招牌,白底黑字:蕨菜。
  近年,家乡又办起了蕨菜加工厂,加工成盐蕨菜、酸蕨菜、酱蕨菜、蕨菜辣丝、蕨菜豆豉……蕨菜竟伴随家乡人民走向了全国,走向了港澳地区及东南亚,被称做山珍。
  虽然是山珍,因为并没有人特意去种,所以还是野菜。



猪样年华

第64节菜豆花
  现在的孩子,还有谁会唱这首童谣呢——  
  推磨儿,拉磨儿,磨豆花儿,请大娘,大娘不吃菜豆花,打烂沙锅“嘣、嘣、嘣”!  
  在我小的时候,菜豆花可是稀罕的物什呢。记得在那时,家里来人来客,爸妈经过艰难的合计,总是说:“磨菜豆花吧。”我们姐弟几个就很勇武地争着去推磨。
  菜豆花是很经济的。豆子磨成浆,入锅煮,用胆巴点了,沉淀,滗去清水。然后和了蔬菜和少量的肉末,加上佐料红烧,味道鲜美得很。在那时的我看来,便是天下第一菜了。菜豆花既节约开支,又顾全了主人的脸面,所以那会儿待客,它总是主菜。我们家是不常吃菜豆花的。一家九口人,老老小小。爸妈在镇修缮社做工,每月拢共七十多块钱。大姐可以挣工资了,但弟妹都还年幼,只好留在家里做家务。我们总盼着能吃上一顿菜豆花,年节是一定的,心急也不能早到,便盼来客。每天早上一起床,就到门边去看,看门框上吊下蛛网没有。“想不忙,早起床;蜘蛛门前吊,晚上有客到。”  
  有时,果真就有客到了。我们家几经搬迁,亲戚渐渐疏远,常来的是舅舅。舅舅的衣着,即使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小镇,也显破旧。但他总是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新鲜的山货,教我一些有趣的东西。有一次,他教了我这首童谣。我问他:“为啥大娘不吃菜豆花呢?”舅舅笑了:“这是反话呀。说她抢得凶,把沙锅碰翻了。”真的呢,这么美味的菜肴,不抢翻沙锅才怪!  
  说来不相信,菜豆花还能治病!那时,我拉肚子,痛得厉害,一天拉五次,人都脱形了。找医生看。打针,吃药,全没用。什么也不能进口,却想吃菜豆花。父亲说:“拉肚子呢,咋吃得?”母亲却心疼了:“看孩子怪可怜,煮一顿吧。”终于破例煮了一顿菜豆花。我一口气吃了三大碗,小小的肚子撑得滚圆。第二天,病竟不治而愈!跑去告诉医生,医生不信。我记得那是个老人。他抚着自己的秃顶,连连摇头:“怪事,怪事。”  
  就这样,菜豆花伴随了我的整个童年。后来,日子好过起来,不经意中,菜豆花慢慢地从饭桌上消失。要推磨,要煮,要用胆巴点,还要加蔬菜红烧,谁也懒得去费这一番工夫了。再后来,我们搬离了小镇,住进了城里。菜豆花连同那个磨豆子的笨拙的石磨,永远只是记忆了。只是偶尔举箸,还会想起那首童谣,若有所失。
  这年春节,搭车从某县城过,看到路边一幅大招牌,右下角一行小字:“菜豆花。”那么小的字,又在毫不起眼的位置,我却一眼就看到了。赶紧下车,要了一碗。菜里加了火腿,腊肉,香菇,黄花,油汪汪地诱人。夹了一口,味道竟大不如前。几箸下来,终于败了兴,怅然而去。
  已非斯时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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