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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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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幽夫人指给你的两个姬妾这一次也跟了来,你得小心一些,我总觉得昨夜的火势有些蹊跷,说不准有人不乐见她们活着。”他的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似乎不经意地扫了樊欣远一眼。

许凡彬听了前面几句话不由莞尔,待最后一句入耳时,他也是微微色变,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樊欣远虽然对那些离幽送出的妖媚女子很是不喜,此时也不得不出言撇清。“殿下,许兄,昨夜的火灾确实来得蹊跷,不过,不去大肆追查却是明智之举。正如幽夫人所说,这些女子都是名门所出,你们带在身边便象征着和周国的密切关系,自然有人不想让她们活着。话说父亲也是周国之人,对于这一点只有乐见,绝没有厌弃的道理。”

练钧如本就是想试探试探樊欣远,听他这么紧张地辩解了一番,心中更是笃定。他微笑着拍了拍樊欣远的肩膀道:“欣远,你如今既然奉了主命跟着我,怎么也算是周侯之人,我也不会多心。对了,许兄,刚才那个白衣少女你可认识?我总觉得这股清逸出尘之气绝非寻常女子所能具有,这种时候有这样的绝色出现在洛都,只希望不要带来什么变数就好!”

许凡彬摇了摇头,无忧谷三个字徘徊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去,对于这个神秘的门派,他早就得到师尊多次告诫,所以半点也不敢小觑。须知无忧谷门人虽少,名声却是四大门派之最,这一点一滴都是历代出世磨练的杰出弟子带来的,比之其他三门暗地操纵列国朝局要高明得多。这个拥有绝世美貌的明萱,究竟来夏国做什么?

明萱最终还是罩上了那一层薄薄的面纱,孤身行走在外,却每每有登徒子为了她的美貌而欲图不轨,本以为在洛都之内能够清净一阵,谁想还是惹来了麻烦。她一想适才在酒肆中的经历,心中便不由苦笑,只不过吃饭歇脚就能遇上旭阳门许凡彬和寒冰崖水清容等五女,这也实在太巧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夏国宫城,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止住了脚步。她不是致力于恢复师门往日尊荣的师兄,这谒见夏侯的事情还是让其他人经手的好。然而,陷入沉思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那优美的背影仍然落在了他人眼中。不远处的车驾上,夏侯长子闵西原正用一种无比惊艳的目光打量着明萱,眼中尽是迷醉之色,若非身旁侍从提醒,他几乎要下车前去搭讪。最终,他还是想到了舅父的训诫,只能无奈地放下了帷幔,心中却依然留着那无限美好的倩影。

练钧如等人一回到府中便发觉大厅中有人等候,来人一如既往地以白纱蒙面,身影竟是和起先酒肆中的白衣女子有几分相象,看得许凡彬不由一愣。不过,练钧如的称呼却让他暗笑自己的失态,略一驻足便和樊欣远一同离开,心中却依旧存着那明萱的身影。

“如笙小姐,你亲自来我这陋宅,就不怕引起他人注意么?”练钧如示意严修注意四周动静,自己在对面坐了下来,脸上满是疑惑,“有了上一次孟尝君大人的说辞,洛都之中怕已是谣言满天飞了,若是坏了小姐名节,我可吃罪不起。”话虽如此,他却是一脸轻松,显然只是说笑而已。

如笙嗤笑一声,随即取下了面上轻纱,“殿下如今的心情比当初可是好多了,居然有功夫和我调笑。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次亲自前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告。”她突然闭上了双眼,许久才倏地睁开了双目,炯炯神光就连一旁的严修也是悚然动容,“中州华都传来了消息,陛下似乎在秘密寻找一个孩子。据我用所有得到的情报仔细分析之后,也许,陛下并不如人们想象那般没有后嗣,而是王后虞姬曾经暗中将一个产下孩子的嫔妾赶出了王宫,此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证。”

练钧如越听越觉得心寒,“如笙小姐,你对我说这些,究竟是想要我提防什么?你既然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便应该明白,那中州天子之位本就不是我可以染指的。难道……你是说,这个消息会被人有意泄漏出来?”他终于省到了事情重点,如今之所以行走四国而处处受到尊崇,就是因为人人都以为姜离有意立他为储,这个中州王子的头衔才如此好用。假若一旦华王姜离真的立了储君,那么,自己就是处处冷遇,步履维艰了。

如笙这才沉重地点了点头,“殿下上次所言果然没错,伍形易最近频频借着所谓使尊接见群臣,暗地里应该有所图谋。还有,昨夜此地的火灾似乎也是有人蓄意而为,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个放火的应该就是你身边的人,他们不想让你和四国权贵搭上太多关系,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法控制你了。如今情势诡秘,殿下,你是步步危机啊!”

练钧如的额上已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自然知道对方并非危言耸听,所谓的尊崇信任,不过是为了他的那个冒牌身份,而伍形易就是一切的关键。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夷然不惧地迎上了如笙的目光,这才一字一句地问道:“多谢如笙小姐提醒,你说得没错,伍形易将我遣出华都,又说动陛下为我换了一个身份,无疑就是想让我为他吸引众多目光。说穿了,我就是一个诱饵而已,一旦要丢卒保车,他们自然不会顾忌到我。既然如此,我若是再照他们的指令行事,怕就真的要坐以待毙了。”

他冷哼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远在中州的父母,那才是他真正的软肋所在。毕竟,梦中的亲情和现实早已完全交融在了一起,倘若连这一点联系都割断,那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打拼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殿下应该主动出击,至少,得在列国权贵中结下一个真正的盟友!”如笙突然凑近前来,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了一些,“我知道殿下当初曾经和长新君樊威慊有过约定,类似这样的盟约,殿下不妨再试一试。夏国如今世子之争如火如荼,倘若真的照中州的意思,自然是扶助闵西原这个懦弱无知的家伙,可是,只要有孟尝君在世一天,夏国便没有你插手的余地。所以,闵西全才是更好的选择,殿下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自从那一日闵西原形同闹剧似的争风之后,练钧如就对这个夏侯长子失去了兴趣,连敌我盟友都分不清楚,将来又如何指望他不会因为小事而翻脸?“如笙姑娘,你的这个建议我也早有考虑,确实,闵西原为人冒失,若是登上诸侯之位,怕就会成为孟尝君的一个傀儡,我就是在其中再费心也没用。”他起身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才转过了头来,“相反,闵西全乃是夏侯庶子,名不正则言不顺,他要夺世子之位,必定要使用非凡手段,只要能够牢牢握住他的死穴,以他的聪明谨慎,必定能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援!”

第七章 苏秦

尽管平日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面对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闵西全还是装不出任何矜持的神情。夏国名士鬼谷子王诩的名字,天底下无人不知,就凭他那纵横天下的无双辩才和对时势大局的敏锐掌握,天下便无人能出其右。如今,这个手持乃师荐书,且又是出身没落名门的苏秦成为了他的人,他怎能不欣喜若狂?那位兴平君姜如初至洛都就和他的大哥有了嫌隙,若是长此以往,不愁他不注意到自己。

“好,好!古人曰一计值千金,想不到苏先生的计策如此实在,仅仅是一个讯息就成功得令我占到上风,真是令人惊叹啊!”闵西全一脸的赞赏之色,显见心情极佳。不过,他毕竟是城府深沉的人,片刻功夫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么,依苏先生之见,我如今可是应该去再次拜访那位兴平君殿下?”

苏秦沉着地摇了摇头,旋即露出了一丝颇为无奈的笑容,连魏方尚且不知兴平君姜如乃是练钧如的分身,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些隐秘。不过,如今闵氏兄弟政争激烈,若是堂而皇之地找上门去,到时夏侯也会知道其中勾当。“全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劳神,您既然倾慕霍家小姐,那就多多上门拜访好了。虽然如今洛都似乎又有绝色出现,但以原公子的秉性,绝不容许有人染指他看中的女人。倘若让霍小姐知道此人的真实面目,就是霍大人也会倾向于您这一边。原公子当初会为了一丁点小事和兴平君殿下起冲突,未必就能忍气吞声。”

闵西全含笑点头,他对于霍玉书倒是真心实意,在中州为质数年早已磨练了他的心志,所以对于那些绝色的抵御力远远大于养尊处优的闵西原。他想起孟尝君斗御殊那张千变万化的脸,心中不由暗叹,倘若此人乃是他的嫡亲舅父,他就不必处心积虑地算计未来,这世子之位铁定无法逃出手掌心,可惜……他只是略略将此念头在心中一转便撂开了,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对于现实并无任何帮助。

“苏先生,你说得虽然有理,可是,若不接触那位殿下,我又怎能和他攀上真正的同盟关系?”闵西全的心思细密远胜于常人,只是思量了须臾便脸色微变,“难道,苏先生愿意亲自前去为我解除后患?”自从他派人摸清了苏秦的所有来历之后,对其的信任顿时无以复加,口口声声的苏先生尊重到了十分。不仅如此,苏秦的居所乃是他暗地里安排的,表面上和他没有一丝关系,正是为了避人耳目。

苏秦将手中折扇突然一合,霍地站了起来,“既然身属公子之人,便当尽心竭力,这种事情让我去比殿下更有胜算。一来,公子乃是诸侯之子,身份干碍太大;二来,那位殿下身边自有才识之士,说不定早已说动了其主,只要我再晓之以利便定能够令其所动;至于三嘛,我自出师以来还从未用过这三寸不烂之舌,若是放过了这一次机会岂不可惜?”

主从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此时此刻,他们的心底充满了畅快。闵西全是庆幸自己拥有一个真正有头脑的幕僚,而苏秦则是因为闵西全的绝佳信任。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个极强的冲动,倘若,闵西全是他的真正主人,横扫六合统一八荒的梦想,是否可能在这个男人手中达成?然而,这一丝额外思绪只在他脑中停留了少许时间,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练钧如在丰都的临时居所,正处于权贵云集之地,因此每日总不时有宾客来访,让负责接待的明空很是心烦。这一日,他好容易得了闲,才在藤椅上舒舒服服地放下了身子,耳畔便想起了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七哥,你告诉我,清华别院的那场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空只觉浑身一震,回头之后方才看到一脸寒霜的孔懿,心头陡地一沉。他知道孔懿一向的脾气,连忙强装笑脸道:“小懿,你这是何意?那一场祝融之灾分明就是因为有人不小心,这才失了火。我那天正好有事离开,你跑来向我兴师问罪,未免太离谱了吧?”

孔懿听着明空那天衣无缝的说辞,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七哥,好,你真是好,如今竟然学会瞒着我了!”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倏地在对方眼前一晃道,“此物乃是当日我在火场中找到的,不就是你那随身宝剑上的佩饰么?他人不知道,我可是自小就把玩过多次,你想要欺瞒我却不容易。香洛仪嘉不过是两个女子,你要是担心殿下因为她们而亲近了周国,寻个方法让殿下冷落了她们也就是了,为何要用这等杀人的法子?”

一连串的问句和铁证让明空哑口无言,他怎会想到,孔懿竟会找到那么细小的东西。仰天长叹一声之后,他的面色突然变得郑重其事,“兹事体大,你可曾告诉过别人?”

“你也知道兹事体大?”孔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此事若是被殿下或是外人知道,恐怕引起的风波就大了。所幸香洛仪嘉都没有大碍,否则……哼!”

“那两个女人死了最好!”明空残酷地一笑,眉宇间再不见往日的阳光,“伍大哥的密令早已来了,我看你最近和那位殿下走得太近,所以没有告诉你。那场火确实是我放的,遵的也是伍大哥的密令!”他见孔懿一脸惊愕之色,又无奈地摇摇头道,“小懿,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最好时刻记住,不要轻易信任别人。所谓殿下不过是伍大哥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抛弃,也随时可以用来攻打别人的软肋。若是让他和列国权贵太过于亲密,将来还能够控制么?就凭他上一次对我说,可以帮助闵西全成事,这就全盘否定了伍大哥的计划!”

孔懿听着明空几近咆哮的声音,心中越来越觉得冰冷一片。“小懿,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若不是伍大哥,他还不是一样在那个村子里等死,他的父母能够享受这荣华富贵?一朝被人托上神坛,转眼就想要自己造势,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你还一心一意地为他着想,对得起伍大哥么?他如今顶着中州王子的名义四处周旋,若是不给他一点警告,他日吃亏的只有我们!”

“你们都变了!”孔懿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多年身处高位之后,你们也全都变了!”她骤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藏在心底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没错,伍大哥当日是救了他,不过,他用练氏夫妇为质,迫使他坐上使尊之位,难道这也算是有恩?我们八人全都是出身平民,如今伍大哥为了权势,早已全然丧失了本心,没想到你也是一样。为了一己之利而不顾他人死活,这等权贵所为你们也都学会了,实在是活学活用啊!”

听着孔懿字字诛心的言语,明空的脸色不由一阵青一阵白,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八人之中,他和孔懿是最年轻的,所以往日也最为要好,也曾经萌生过一点情愫,谁知如今竟会有这样大的分歧。想到当日共坐观星,想要一扫天下疲敝令百姓安居乐业的夙愿,明空竟是觉得心中一阵阵发慌。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不再相信所谓的公理,伍形易的一举一动,他又何尝不知道就是强权,然而,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么?望着孔懿愤然远去的背影,他只觉得周身上下再无半点气力,今日这一次争执,会不会就象征着他们之间的决裂?

“钧如,刚才孔姑娘去找过明空,两人似乎争执得很是激烈,最后孔姑娘拂袖而去,似乎真的闹翻了。”严修无声无息地进了房间,见练钧如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所见所闻。“看来,那一日的大火确实是明空捣的鬼,而孔姑娘应该毫不知情。”

练钧如漠然点了点头,眉间已是深深地拧成了一个结。“周国那边有消息么?这樊嘉成了世子,但这日子应该不消停才是。哼,突然冒出来一个双生兄弟,若是他人想要李代桃僵,他岂不是痛失好局?”对于周国册立世子时的那天大变故,他至今犹觉得心悸,“何况,我到现在仍旧难以分辨孰真孰假,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用将来长新君樊威慊发难,丰都就自己乱了!”

严修知道练钧如不想就身边的那两个人多做罗嗦,也就顺势转过了话题。“长新君的信使估计也就在这两天,不过,他既然放心让樊欣远跟在你身边,想必是有了十足把握。对了,你当初只带了姜明四人,其他十四人都留在了中州训练其他家将武士,是不是让那位少宫主设法把人调出来?如今的中州早已成了众矢之的,你短时间内也回不去,还不如让他们发挥一点作用。你那位总管老金似乎也不是寻常角色,还是让人摸摸他的底吧。”

练钧如面沉如水,如今,他也只能先指望黑水宫这个后盾了。伍形易能够指使人要香洛和仪嘉的命,也就自然而然可以轻易对付自己,要能够扭转不利局面,也唯有兵行险着而已。

第八章 舌辩

“寒冰崖水清容参见君侯!”尽管是和众师妹一同进宫,但临到谒见之时,却只剩下了水清容一人。即便是在夏侯御前,她却仍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只是神情略略恭谨了一些。“行前尊主和师尊托我向君侯问安,她们曾说君侯为人一向不露锋芒,却是列国诸侯中鲜有的深明大义者,所以请君侯在此事上多多费心了。”

夏侯闵钟劫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却并不忙着拆开那一封密函,手指轻轻叩击着旁边的扶手,很快陷入了沉思。商国如今的局势他自然了解,虽然西戎的攻势早已受到遏制,但引兵出征的信昌君汤舜允却在暗地诛除商侯眼线之后,赫然已成拥兵自重。他微微皱眉,信手将信函搁在了一边,这才点头温和地一笑,言语却是分外冷冽。“水姑娘远来辛苦了,不过,寡人却是不明白,这种事情本应是商侯亲自派人前来接洽,为何由寒冰崖越俎代庖?”

“君侯明鉴,寒冰崖和商国本是一体,再者,我寒冰崖少主即将下嫁商侯世子,所以值此关键时刻,尊主和商侯秘议之后,便由我充当了这一次的信使。”大约是平日替师门办事从未遭到如此轻视的缘故,水清容的心中很是不快,却只能勉强克制住不耐的情绪,“信函既然已经送到,一切便决于君侯一念之间,请容我先行告退!”

就在夏侯愕然之际,她偏身行礼后飘然而去,既未索取回执,又未要求任何口信,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令殿上诸人勃然色变。夏侯闵钟劫向来个性阴沉,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立刻止住了欲图开口呵斥的内侍,若有所思地挥手令众人退下。他才不信寒冰崖真的会这样妄自尊大,毕竟,四大门派就算其力再强,也不敢轻易藐视诸侯,寒冰崖尊主水无韧虽是女子,行事却一向谨慎,断然不会放纵属下弟子胡来。

“来人,去孟尝君府宣召斗御殊!”闵钟劫沉吟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另外,去看看闵西原和闵西全两人如今在忙何事,就说是寡人之命,让他们两个行事都收敛一些,不要让外人瞧了笑话!”一想起斗得如火如荼的两个儿子,他就感到一股邪火突然噌噌冒上心头,恨不得唤来两个逆子狠狠教训一番。然而,一想到如今外面的局势,他却最终按下了这个念头,不管如何,让人以为国中乱斗无宁日,总比成为众矢之的好。

练钧如的兴平君府门前,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停了下来。前面一驾看似不起眼的马车上,端坐着一个衣着不凡,神态自傲的驭者,而从上头下来的年轻人却是一身朴素打扮,看似并非权贵;而自后头一驾马车上下来的人,却穿着一身齐齐整整的官服,竟赫然是上大夫霍弗游。这两位客人彼此对视一眼,似乎并不相识,见此情景,门上的仆役都是一阵惊诧。

霍弗游见那年轻人欠身示意自己先行,连忙颔首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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