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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蹲在小公主身旁的是太子赫连君霖,而刚才的那束火光——
柳芊儿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太子身旁如火般耀眼,火般不羁的红衣男子。
第二十八章 赤焰焚柳
柳芊儿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太子身旁如火般耀眼,火般不羁的红衣男子。
衣袂如火,目光似炬,眉眼若画。
就像一团熊熊燃烧中的火焰,火色的长发,火色的长袍,肤色亦是奇异地泛出火一般的光泽,眼睛——
柳芊儿不禁浑身一颤,那双眼睛竟也是诡异的火焰之色,此时正紧紧地盯着她狂野地跳动着,即便是仍带着一身水气,他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灼热仍令人缓不过气,一时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燃烧了起来,热气熏得柳芊儿浑身使不上力气来。
“姗儿!”一道人影分开人群扑在昏迷中的小公主身旁,焦急地带着哭腔地唤着小公主的名字。
太子赫连君霖缓缓地站起身,微微屈腰,温和地安慰道:“丽娘娘且放心,小皇妹已无大碍!”
地上的女子仰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向赫连君霖感激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太子殿下相救!”
柳芊儿有些怔忡地望着眼前这个美艳如昔的女子,还记得六年前一起入宫,她被点为婕妤时如孔雀般美丽骄傲的神态,一年的宠爱让她生下四公主,景帝亲自赐名姗来,取“姗姗来迟”之意,以示荣宠,同时将小公主的母亲晋封为嫔,宫中称之为丽嫔。
一年之后,丽嫔失宠。
深宫之内,无非如此。
小公主赫连姗来经过方才太子的一番紧急救助,气息已缓了过来,不过一会儿,便醒了。清亮的眸子怯怯地一转,便“哇“的一声扑到丽嫔怀中哭了起来,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了恐惧。
这个小公主柳芊儿只在宫宴上见过几回,印象也仅限于那双总是带着怯意的大眼睛,景帝偶尔也会对这个他曾经宠爱过的小女儿垂询两句,可总是只得到她怯惧的回视,久而久之,便嫌她没有皇家风范,越发置之不理了。
怔忡间,太医终于赶到了,替赫连姗来诊断之后,判定无事,人也便散了。
丽嫔抱起小公主对着太子再三拜谢之后,终于注意到了太子身边那个火一样的男子,瞬间有些失神。
柳芊儿见状便出声道:“芊儿拜见太子殿下千岁!见过丽嫔娘娘!”
丽嫔猛地回神,尴尬地向柳芊儿回礼:“柳姑姑多礼了!”
太子赫连君霖淡淡一笑,转向身边的男子,道:“火君,过来拜见丽嫔娘娘和柳承旨!”
那个被唤作火君的男子颇是不悦地笼起眉峰,但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朝丽嫔和柳芊儿微微点头,道:“火君见过丽嫔娘娘、柳姑姑!”
丽嫔有些吃惊地望着他,柳芊儿则不禁脸色微变,落在火君身上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却见他眸光忽然暗沉下来,幽幽地望着柳芊儿,似乎有什么更危险的情绪蕴藏在更深处,危险得令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又马上意识到什么,懊恼地止住后退的步伐,下巴微微一抬,越发锐利地看着火君,甚至带了些自己未察觉的挑衅。
火君微微挑了挑眉,唇畔扯出一丝戏谑的痕迹,暗红的眸中有笑意在流动,而那种隐藏的危险情绪似乎更深了。
“火君是孤新结交的朋友!”赫连君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柳芊儿的,神色依然温和,眸中却闪过一抹冷笑。
柳芊儿心中微惊,难道太子已经将她放在敌对位置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和安西郡王。。。
丽嫔朝火君微微点头,笑道:“火公子仪表神俊,定是不凡,如此倒要恭喜殿下得一良助了!”
赫连君霖微笑不语,但神态中已有骄傲之色。
“娘,姗儿冷!”丽嫔怀里的小人儿呢喃出声,丽嫔心疼地往怀里看了一眼,即向赫连君霖和柳芊儿微微欠了欠身,面色焦急地说:“殿下与柳姑姑慢聊,臣妾先行告退了!”
见赫连君霖一点头,丽嫔便匆匆离去了。
赫连君霖看了远去的丽嫔一眼,转向柳芊儿笑道:“柳承旨怎么没在紫宸殿随侍?难道是父皇又有何旨意?”说着,还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木匣。
柳芊儿脸色微变,强自笑道:“芊儿今早去给三公主请安,出来见了雪景,便赏得忘了时辰,叫殿下见笑了,这匣子是千莲宫姐妹的心意。”
太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柳承旨真是风雅之人,不过赏雪最佳之处当数暗香亭,柳承旨可别走错路了!”
柳芊儿心中微恼,面上却微微一笑,回道:“芊儿受教了!”
赫连君霖见她如此,也颇觉无趣,便向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夜里,柳芊儿抱着匣子,愣愣地坐在床上,努力地消化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早上别过赫连君霖后,就赶回紫宸殿,得知景帝偕同宸妃莲贞前去碧梧阁探望已是安西郡王准王妃的雪凌圣女,一时半会儿不会转驾紫宸殿,便迫不及待地抱了匣子去找柳中约。
原来她真的是迹见柳家失散的小女儿!
证实了这点之后,她仍是反应不过来,柳中约却已是大喜过望,拉着她说了许多往事家事之后,便提出要她答应迹见星澄的延士之请,趁此回家认亲。
回家,一想起这个词她便激动得无法抑制,可是,她如何放得下?
她走了,师父怎么办?三公主怎么办?赫连君华怎么办?
她走了,师父定又要重新回到那个位置;她走了,骆相的嘱托只能辜负;她走了,怎么对得起三公主昨日那句“本宫在宫中也就你一个知心人了”。
越想,心里越是烦躁。
“你一直盯着那个匣子看,莫非里面有什么玄机?”冷不防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柳芊儿惊起抬头,竟是白天看到的那个火般的男子。
“放肆!你是怎么进来的?”柳芊儿立即站起来,全身戒备地看着这个仿佛凭空冒出来的男子,犹豫着要不要喊人。
火君随意地靠在窗边,神态慵懒地抱臂看着她,眸色在灯光照映下显得越发幽深暗沉,若隐若现的暗红色呈现出妖异的光泽,柳芊儿一个不注意,便看得失了神。
回过神时,这个妖魅般的男子已站在了她面前。
柳芊儿拧眉微恼地看了他一眼,想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谁知火君瞬时脸色大变,低吼一声:“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柳芊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被火君紧紧地拥在怀中,层层衣物隔不住火焰的炽热,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滚烫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强烈得似乎要将她焚烧殆尽。芊儿紧紧地依附在他胸前,仿佛在热水中浸泡了两个时辰一样绵软无力。
又是一阵晕眩,柳芊儿被推离了他的怀抱,顿时一股凉意入侵,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意识却恢复了几分清醒。
火君紧锁着她的双肩,那双妖异的暗红色眸子直逼向她仓皇欲避的眼睛。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他重复了一遍,用满腔如同绝望般强烈的怒火焚烧着他身周的一切,柳芊儿看不懂他火色的愤怒,只觉得两肩生疼,狠了狠心,正想出声呼救,肩上如铁钳般的双手突然一松,火焰渐柔,柳芊儿失神地望着眼前那双红眸中缓缓地漫进了痛楚与哀伤,透明得如水晶般美丽动人。
他凝视着她,仿佛在凝视一件神往已久却始终触摸不得的宝贝,柳芊儿意外地发现他暗红色眸光原来也可以这么安静地燃烧,这么悲伤地流动,那燃烧着的,那流动着的,都令她心悸不已。
“原来真的是你啊!”他悲伤的凝视突然化作一声悲喜交加的叹息,叹息着将一脸茫然的柳芊儿拥入怀中,吻着她的发,喃喃细语,“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他们说你出事了,我都快疯了,就避开雪卿跑来找你,虽然你现在换了个样子,我还是不会认错的,只有你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他顿了一顿,声音中掺进了更多的痛楚,“那种戒备、厌烦的眼神,只有你才会这样看我!”
他语气中隐忍的痛苦竟轻而易举地惹起了钻心之痛,柳芊儿无意识地依紧了他,似乎想借由这个动作安慰他,她笨拙的安慰换来他欣喜若狂的紧拥,紧接着说:“不过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今天白天看到你,就有所怀疑,所以想趁夜过来试探试探,原来真的是你啊!”
火一般的倾诉与热情之中,柳芊儿迷迷糊糊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打起精神挣脱这个炽热的怀抱。
他这次却没有阻止,放她离开,眼睁睁地看着她退到离他一定距离的地方,眸光微黯却沉默不语。
柳芊儿试图整理头绪不成,便闷闷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火君淡淡一笑,眸中飞出一道柔光,俊美无俦的脸上浮起的是狂放的骄傲。
“你的前世本是天上尊贵的无邪公主,乃是天地间最美最令人痴迷的女子,而我,是你的追随者之一,只是,你从来对我不屑一顾!”说到这里,他脸上闪过一抹痛楚,牵动着柳芊儿也为之一痛,暗暗地憎恶起那个无邪公主。
一抹痛楚过后,却是满脸不可抑制的痛恨与哀伤,“可是,明明有众多护花使者的公主,却在一次意外之中,遭人暗算,导致魂飞魄散。幸亏公主的近侍明真仙子不甘放弃,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一试的法子,能令公主复活。他们猜测公主乃是天地灵气所化,魂魄散后也会回归本原,因此,明真仙子偕同公主的另外五名随侍,上穷碧落,中遍凡尘,下至黄泉,一寸一寸地搜寻着任何有公主痕迹的地方,终于在祁阳发现了一丝奇异的灵气,便是来自于这赫连皇宫中的闭月莲!”
柳芊儿震惊地望着火君,火君点点头,继续道:“明真猜测公主魂魄已散,所以可能不复当初容颜,只有当满十九岁时,才有可能现出原貌,因为当年公主修成不变容颜时恰是十九芳龄!”
火君见她仍是一副无法接受的神情时,不禁温柔一笑,道:“明真仙子吩咐过,为了不打乱公主的命盘,在你满十九岁之前,暂时不带离人间,但是我会留在这里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
太多的意外引出太多的烦躁,狂乱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在她眼中凝聚,慢慢地遮住了那一泓清水。
火君看得焦急,想靠近,想安抚,却又觉得无所适从,不禁怪自己太过急躁,懊恼地往地上瞪了一眼,柔声道:“你别急,先冷静地想想,这些是太离奇了,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吧!”
说罢,恋恋不舍地看了柳芊儿最后一眼。
周围的空气终于因那个火一般的男子的离去而冷却下来,柳芊儿颓然地瘫坐在床上,不经意地抚上木匣,这一刻,希望把一切都丢掉。
第二十九章 欧阳珏泽
接下来的几天里,柳芊儿都异常安分地守着紫宸殿,几乎是闭门不出,连千莲宫也省了去了,一来现在外面都在筹备赫连君华和雪凌圣女的婚事,她能避则避,二来听说太子和四皇子最近往千莲宫跑得比较勤,以她目前一团乱麻的状态,实在不想碰到火君或柳中约,因为此时的她实在做不出任何决定。
他说她的前世是他深爱的无邪公主,是真的吗?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会不会是他认错了?会不会他的满怀深情,其实不是对自己?
每每思及此处,总是有股惊慌袭来,然后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胡思乱想。
好在闲了没几天,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她无暇乱想了。
怀里揣着一份明黄的圣旨,柳芊儿第一次踏进了光禄大夫欧阳珏泽的府邸。
欧阳珏泽文人出身,却精通兵法军谋,智计过人,在十六年前那场战乱中,以大学士之身被授予将帅之职,领兵南下,两个月内,赢得大小战役无数,迫使完颜撤兵赫连南境,又转战西南边境,半年内夺回西南边疆之域,战功赫赫,又兼文官出生,文采风流,是为赫连第一儒将!
他的府邸也充分体现了他作为文人的修养,身为一品大员,自家府邸庭院却只求雅致闲适,议事正堂的布置也不见丝毫豪贵之气,正中壁上挂着景帝御笔所绘之《万里河山图》,气势磅礴,尽显帝王气概。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大夫欧阳珏泽旧有兵马之功,今有辅国之德,朕心念之,特加封欧阳珏泽二等武定侯,赐婚定国公主颜虹!
钦此!”
欧阳珏泽朗声谢恩,起身,接了圣旨,神情复杂。
其实这封圣旨的内容在今日早朝时已是百官尽知了。景帝不知哪来的兴致,竟决定将镇西将军颜虹收为义妹,册封为定国公主,赐婚给欧阳珏泽。
说起这个颜大将军,也算是本朝奇女子,当年四大将军中唯一的女将,也是年龄最小的,但领兵打仗竟一点不输男儿,将麾下兵士收得服服帖帖,君功累累。当初战乱结束后,景帝见她年方十九,美艳动人,也曾动过收入后宫之心,但颜虹性颇刚烈,严词拒绝了景帝的提议,景帝对她颇为赏识,也不加为难,还多次想将朝中青年才俊赐婚于她,颜虹却不惜违抗圣旨,坚持不允,直到惹得景帝不悦,才无奈自请戍边,一去就是十多年。
算起来,颜虹如今也有三十来岁了,没想到景帝还是不死心,这次倒看上与颜虹旗鼓相当的欧阳珏泽了,不过朝中众臣对这桩婚事都非常支持,欧阳珏泽与颜虹并为赫连四将之二,可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况且欧阳珏泽也是年长未婚,对景帝多次的关怀试探始终微笑固辞,一直令景帝颇为烦恼,这次景帝脑筋一转,就将两个顽固的不婚者凑到一块儿了,而且先发制人,一语敲定,满朝文武见证,再加上颜虹这次竟然没有出声反对,所以就这么定下来了,回了紫宸殿,景帝便洋洋得意地写了圣旨命柳芊儿出宫传下,并且有两桩喜事一块儿办的打算。
欧阳珏泽专注地盯着圣旨看了一会儿,抬眼正视着柳芊儿,脸色显得异常平静,仿佛刚做完一个重大决定后的平静。他向柳芊儿微微一笑,如同其他刚接过圣旨的大臣一样说道:“有劳柳姑姑了,待欧阳吩咐下去,备上茶点,为柳姑姑洗洗尘!”说完,也不等柳芊儿回声,就径自吩咐下去了。
柳芊儿皱了皱眉,据她所知,欧阳珏泽可不是这般虚礼之人,何况他贵为朝廷一品大员,没理由对她一个小小的四品女官献殷勤,那他这种举动又是为了什么呢?
欧阳珏泽却没理会柳芊儿的狐疑姿态,仍是温和地笑着向柳芊儿建议道:“柳姑姑何不在欧阳府下歇息片刻,也让欧阳一尽地主之谊!”笑语吟吟之际,往日温润的眸子精光如电,咄咄逼人,带着一种深刻而急切的等待,柳芊儿心中一动,便笑着回道:“那就打扰侯爷了!”
欧阳珏泽命人将茶水果点摆在后园的相思亭中,便领着柳芊儿一路笑语虚应地向欧阳府享誉祁阳的后园而去。
三年前,一名年仅十三的少女在赫连四将之一的欧阳将军府内花园的莲池中,培育出了盛名仅次闭月莲的相思莲,从此这名少女被世人誉为“倾城素手”,而欧阳府的后花园从此改名相思园,名扬天下。
有心结良缘,无物解相思。
身如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缱绻柔媚,缠绵悱恻——景帝初见相思莲时情不自禁地如此赞叹。
相思莲的莲瓣较寻常莲瓣纤细蜷曲,以一种缠绵的姿态似蜷而展,绵绵如丝地呵护着相思红豆般的一点莲心,莲瓣的颜色显得有些苍白,细看时,却有缕缕淡青沿着纹理若隐若现,宛如美人消减的玉肌,苍白与鲜红之间,构成极致的艳媚,宛如销魂之相思。
“相思莲果然名不虚传!”柳芊儿不禁赞叹。
欧阳珏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轻声喟叹:“莲虽美,终只是相思表象,而其心,非雪色寒梅之慧质苦情不能拟之!”一丝苦涩自叹息中蔓延而出,渗入眼底,仿佛有一种急切的暗示闪现,柳芊儿精神一紧,即将抓住时却消失了。
欧阳珏泽看了一眼退至相思亭外的大内侍从,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靠近柳芊儿,以身体挡住亭外人的视线。
柳芊儿正吃惊欲问,便见欧阳珏泽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压低嗓音道:“烦请将这封信交给你师父!”
柳芊儿大吃一惊,戒备起全身谨慎地盯着欧阳珏泽,同他亮得逼人的眸子对视了片刻,柳芊儿敛起敌意,轻轻点了点头,明白他与师父一定有着她所不知的交情,师父的朋友也是她的尊长。
欧阳珏泽见她若无其事地将密信拢入袖中,神色无异,便放软了眸光,露出舒心的一笑。
是夜,三更时分,一道黑影自紫宸殿边院闪出,直奔西面。
循着熟悉的路径,轻巧地翻墙而入,沾了满身清幽的梅香,轻轻推门而入,转身将门掩上,拉下蒙在面上的黑布,露出一张莹白纤秀的小脸。
“师父!”柳芊儿恭敬地朝倚在床边的饶贵人唤了一声。
饶贵人淡淡地扯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已经很久没见你深夜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柳芊儿惊异地看到才几日不见,饶贵人却比上次见到时的模样更加的憔悴了,面如白纸,气若游丝,淡得透明的笑容背后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痛楚与绝望,明明对着她说话,目光却不知落到了何处。
“师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柳芊儿忍不住问道。
饶贵人像是被她的声音惊了一惊,才打起精神看了她一眼,好笑地说:“不是你有事么?不然怎么又这么晚跑来寻师父了?”
柳芊儿皱了皱眉,猜不透她的笑,也不再问什么,默默地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饶贵人,道:“白天去欧阳府传旨时,欧阳将军嘱咐芊儿将这封信转交给师父!”
饶贵人全身一震,接过书信时,没有抑制住指尖的颤抖。
柳芊儿满腹疑团地看着饶贵人难得激动地看完这封看起来不是很长的信之后,慢慢地平静下来,初时泛湿的眼眶也渐渐恢复寻常,只是默默地望着信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低垂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柳芊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斟酌了一会儿,问道:“师父,欧阳将军。。。”
饶贵人忽地抬起头,温柔恬淡的笑容梗住了柳芊儿后面的问话。
“欧阳将军跟师父是十五年的交情了!”她轻叹着说,回忆朦胧了她的双眸,灿烂了她苍白的脸颊。
柳芊儿惊得瞪大了眼睛,僵硬地望着饶贵人。
十五年前,不是正值景帝二年兵乱的转折期吗?那时欧阳珏泽身为四将之一,师父却是皇上的贵人及密探,怎会有私下来往?
饶贵人轻瞥了柳芊儿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她一起坐下,带着淡淡的笑容,徐徐道来:
“十五年前,景帝二年五月,五国入侵,战事吃紧,边防崩溃,当年随先皇打天下的老将多已不在,后继而有领兵之能者惟有西南将军金关而已,其余的边防将军在敌军面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