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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
他怕自己就那么死了,听别人说死了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他不想忘记那个人,还想等着那个人来理他,再象以前一样叫他小叶子,把他抱在怀里亲他的脸,还有那个一想到就会心跳得很快的地方。如今的那个怀抱应该变得宽阔很多,偎在其间该是如何的温暖舒服,如果一定要死的话,他只想死在那个怀抱中,看着那个人的脸闭上眼睛。母亲就是在父亲的怀里闭上眼的,那个时候,她一定很高兴。
大师伯每天都是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嚎啕,可平静的时候也偶尔会认得人,还会跟若叶好好讲话。
除了讲铮哥哥的事,若叶问他次数最多的问题是:“大师伯,你喜欢过七师叔没有?”
每问到这个,大师伯就傻傻的又哭又笑,只顾喃喃念着那个念了无数次的名字不再理人,看着大师伯这个样子,若叶觉得他好可怜,时常会陪着他掉眼泪:“大师伯,你也是喜欢他的对不对?你当初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呢?……铮哥哥,我不会舍得这样对你,就算以后我不会死,功夫像七师叔那么好了,也不会对你这么狠心,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说着说着,若叶总是在鸟语春风中慢慢睡着,背靠着那颗大树梦回当初在花丛中依偎嬉笑的日子,然后在天色渐暗时悄悄醒来,带着美梦的余温走上回去的路。
有很多次醒来时身上都会多盖一件衣服,仔细一看都是父亲穿过的,可回到房里父亲早已不在,只是桌上放着热腾腾的药汁,想必是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了。
若叶对此事本来并无怀疑,直到前些日子父亲回来时正好是自己十四岁生辰,若叶拿着父亲为自己盖上的衣服跑回房里,桌上却有两碗药汁,若叶问过父亲,得知为自己盖衣的原不是他,这才惊异起来,到得当晚便一个人偷偷跑去铁铮房中。
起初铁铮并不开门,若叶只得坐在他门口苦等,直等了一个多时辰,铁铮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来打开扉。门一开若叶便满面笑容往他怀中扑来,铁铮急忙拉着他进去关紧房门,脸上却早已红了一片。
铁铮摆起师兄的架子问他所为何事,若叶只管笑咪咪的看着他并不言语,看得一会儿,铁铮浑身不自在起来,说你若无事便快些回去睡觉。
见他如此窘迫之态,若叶脸上笑容更是清丽绝美,坐近他小声说道:“铮哥哥,我知道那个人是你,你还是挂念我的……我今天生日你也记得对不对?”
铁铮勉强坐开了些,沉着脸道:“我不记得。”
若叶又向他靠近了些,语声轻柔之至:“那你现在知道了,就算是师弟向师兄要点生日的贺礼也并不为过?”
铁铮已坐在床沿,避无可避,只好狼狈的站起身来:“……你要什么贺礼?”
若叶眼珠一转,便连眉梢也带着笑意:“我要你……亲我一口,像以前你教我的那样。”
铁铮正要义正词严训斥他一番,若叶已把嘴唇凑近,红艳的丰润双唇微微开启,看得见其中淡色的舌尖和雪白的贝齿,铁铮见此美景不觉呆了一呆,若叶趁此机会抱住他便亲了上去,唇齿交接之间,彼此心跳皆是狂乱无比,铁铮待要推开他,自身却燥热难耐、两腿乏力,一个不小心,两人竟顺势双双倒在床铺上。
若叶呼吸急促,脸色嫣红,双眼直如蒙着一层浓浓的水雾,下体也是一阵焦躁,却只知道紧抱住铁铮以两腿用力磨蹭,铁铮自然也有怪异感觉,暗叫声不好便待起身,可哪里还站得起来—;—;身子非但无力,还不停的发起抖来,不听话的两手已经放在了若叶的前襟上,那本应滢白如玉的脖颈竟也微透出粉红,简直色令智昏。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一个浑厚的语声:“铮儿,夜这么深了,你还未睡吗?”
门外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亢,听在铁铮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忍不住浑身一震,便像从梦中醒来,立时起身理好衣襟;若叶也自听出那人是谁,颤抖着两手拉紧外袍,凌乱的发髻却是忘了。
铁静山听得门内声音怪异,心下觉得蹊跷,推开门便闯了进来,但见铁铮神色慌张、面带羞涩;微微一愣之后再看向若叶,那张红透的俏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见他发丝散乱不已,雪白的指尖犹在发抖,细想之下不禁勃然大怒:“跪下!你们……你们干了什么好事!”
“咚咚”两声,铁铮与若叶并跪于地,铁铮刚开口唤了声“师父”便被重重打了一掌,他不敢抚脸,只在心中暗骂自己定力不坚,若叶却小声哭了起来:“铮哥哥……你痛不痛?”
铁静山狠狠瞪着若叶,那张流泪的小脸竟美得不似活物,人间绝色不过如此,比起当年的七师弟还要惑人十分,他心中只余得一个念头—;—;“妖孽”。短刀门就是毁在这些妖孽之手,如今还要来迷惑他的铮儿!
铁铮看着师父面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心知自己和若叶今日已犯了门中最大的忌讳,只得推开若叶冷冷道:“林师弟,你快些走吧,从此以后切莫再来纠缠!”
若叶怔怔看他一眼,心中六神无主却又剧痛不已,那厢的铁静山已沉声喝道:“滚出去!”
随着语声,若叶被一股大力钳住手臂强推出门外,铁静山暴怒之下将他整个身躯甩出甚远,方才“嘭”的关紧了那扇门,待若叶自地上慢慢爬起,两只手臂痛得似已断折,胸口亦是一阵气息翻涌,脑子里却只嗡嗡响着铁铮刚才的那句话。
“……铮哥哥他……这不是他本意……只是……只是怕惹四师伯生气……他明天定会悄悄找我……”翻来覆去默念这些可令自己变得好受的话,若叶沿着铺满月光的小径一步步走回居处。回去时父亲竟披着衣服等在门口,许是见他面色不妥,并未多问,只轻轻叹息一声便让他快些上床睡觉。
人是躺在了床上,他却哪里睡得着?手臂皆是两边乌黑的指印,他只得仰面闭目,任心中情思来来回回、纠结缠绕,到最后总会变成铁铮的脸。想起先前两人紧紧相贴之时,铁铮那种紧张又激动的神色,若叶身子又是一阵燥热;想起铁铮那句绝情断义的话,若叶身子又突变冰凉,往昔种种相拥相分时刻尽皆涌上心头,若叶便在这冷热之间反复起伏,不知何时方才迷糊入睡,但就算在梦中也满是铁铮的言语面貌,一整夜下来竟无半分安稳时辰。
另一边的铁铮自然也并不好过,直挺挺的跪在房中被师父训斥了两个多时辰,从江湖大义说至本门兴衰,再说到师徒之份、父子之情,铁铮听得汗如雨下,却一直未曾辩驳,至多起誓定不负师父师公期望,将本门发扬光大。
静山只是冷笑道:“你要真有此心,便须爱惜声名。你可知天下英雄虽多,却无一人贪恋男色!若是传出这等丑事,任你何等英雄亦成狗熊……瞧瞧你大师伯今日下场……哼!”
铁铮噤口不言,双眼只盯着地面,心中想的却是那日偷听到若叶喃喃念出的话:“……铮哥哥,我不会舍得这样对你,就算以后我不会死,功夫像七师叔那么好了,也不会对你这么狠心,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若叶他……还是想着自己,纵然这四年里从没理过他一次半次……为何他竟可如此无怨无怒?若是恨我、骂我还好受一些……
“铮儿!抬起头来,你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铁铮心神一震,看向师父,但见双目中全是焦急痛惜,十载养育恩宠之情岂可辜负?罢了……若叶,今生今世,只能负你到底,铁铮这个人、这条命都已尽付短刀门,从接到那块令牌开始、从师公那样看着我开始,我已经不是昔日的铁铮。
思虑即定,他面上神色也变清明,对着师父朗声道:“铁铮今日立誓,绝不再与林师弟私自来往,一切谨从师父吩咐教诲,若有违此誓,我铁铮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静山听他发下如此毒誓,脸色稍稍平复,方以双臂将他拉起来坐在床上:“铮儿,莫怪为师太过严厉……那些妖孽当真是碰也碰不得,你今日……可曾与他……”
“当然没有……师父,我即已立下重誓,您便只管放心,师弟他……也只是一时糊涂,当不得真的。”
“哼……当不得真?我看他是邪气缠身,短刀门自那伍云晨开始便乱了套了……你须得时时小心,莫中了他们的妖术……”
“师父!我……我很是劳累……”铁铮不止双膝麻木僵硬,听得这番话后便连舌间也尽是苦涩之味,忍不住打断了铁静山滔滔不绝的规劝。
静山见铁铮神色确实疲惫不堪,也即住口,只交待他好生休息便自离开,略带佝偻之态的背影看在铁铮眼里,又是一阵愧疚、一阵黯然,师父正当壮年便已显出老态,师公更是不消说了,短刀门数年来惨淡度日,任人欺辱,他又怎能只顾一己之欢?若叶……若叶……你还是忘了铁铮吧,下一世……何用说什么下一世,如果这一世可重新来过,亦只求若叶不要遇到自己,最好做个富家少爷,衣食无忧、身体强健、娇妻美妾、子女成群。
自此而后,铁铮再没正眼看过若叶,整日板着一张脸恪守俗礼,铁静山亦是时时鞭策,不消铁铮亲自开口便将若叶挡得远远的,冷言冷语外加冷眼鄙弃。若叶虽不好受,但心下认定铁铮所为皆是有四师伯在侧之故,也并不真的沮丧,只等着他日两人独处之时再诉情衷,谁知今日四师伯明明不在,铁铮对他依然冷淡至极,这些日子积累的苦楚屈辱霎时间悉数涌上,竟当众哭了出来。
此于若叶乃是天大的丑态,平日里若有人调笑他貌如女子他定会恼怒不已,而这一次……却是顾不得丢脸,眼泪越流越凶、不可竭止,直哭得胸前湿了好大一片。
旁边几个柔声劝解讨好的师兄弟被他恶狠狠的赶开,若叶一路奔跑到后山方才软倒于地,那颗老树的枝叶飘了几片在他身上,但他并不拨开—;—;只因此刻他呼吸太过急促,忍不住一阵剧咳,面色憋得通红、手脚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静静躺了好一会,他极力压下胸口翻涌之感,以手撑地慢慢坐起身来,那边山洞中的大师伯将头挤在铁栅间对他嘻嘻而笑:“小叶子……小叶子啊……你要死了对不对?”
若叶又气又恼,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对啊,我要死了!你好高兴吗?我死了就再没人陪你说话了!”
这一叫出来,那些烦闷之气倒去了不少,大师伯却像是吓了一跳,整个身子缩回山洞中。
若叶从未对大师伯如此凶恶过,待心念平静后颇觉歉疚,跑到山洞前软语抚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大师伯哄至洞口。
大师伯没再嘻笑,只看着他呆呆的流下泪来:“小叶子……不要走……陪我说话……陪我说话……”
若叶微笑应道:“我不是在这儿吗?你要乖乖的别吵,我今天多陪你一会儿。”
大师伯立时又笑了出来,从铁栅间伸出又脏又臭的手指在若叶前襟上抓下一片树叶:“呵呵……小叶子……铮哥哥……铮哥哥……”
“……铮哥哥……他还是没理我,不过明天一定会跟我说话……他要去扬名立万了,我好开心……”
第三章
天色微朦,一骑快马驶至山脚,马上的年轻骑士勒马后未有稍停,使起轻身工夫沿山路飞驰而上。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人被早已等在前庭的弟子拥至大厅中,门内一群等候多时的门人俱是面色紧张,唯有坐在主位的老掌门神情自若。
那人已是十分劳累,浑身上下均被汗水浸透,仍是勉力支撑着对掌门抱拳行礼:“禀伍世伯,贵派有喜!前去参赛的铁兄弟已连过数人,夺得魁首……”
话音未落,厅上已响起一阵欢呼,便连掌门放在扶椅上的两手也是微微发抖,心情激荡而礼不能失,掌门举起右手阻下众人的嘈杂之声,沉声问道:“请问阁下是哪派英雄?”
那人上前递过一封书简,伍胜天匆匆看过便捋须而笑:“原来是他……清言?你是他的老三?几年不见,老夫竟认不出来了……呵呵,你父亲近来可好?”
那人答道:“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吩咐小侄代为传信,至多两、三日便亲自护送铁兄弟他们回山,各派参赛的兄弟也并在敝帮稍作歇息,已设了两天的英雄宴犹未尽欢。”
伍胜天笑道:“铮儿的辈分可做不得你的兄弟,你父亲也忒过客气了,不过嘛,江湖中这么阔绰的便只有他,哈哈……”
那人虽然疲累,却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小侄与铁兄弟交手在前、同饮在后,彼此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也就顾不得什么辈分;至于他老人家嘛……平生唯爱好客,帮中别的没有,银子倒是不曾缺过,赛场离敝派不过几十里路程,自然要尽地主之宜。小侄在外学艺之时便早闻他老人家说起铁兄弟的大名,又闻贵我两派素来交好,这报喜的差事却是小侄自告奋勇,一并拜见世伯。”
伍胜天听他说话如此得体,心下也甚欣喜:“好!好……魏万全有此佳儿,真乃万全了,世侄,看你甚是疲累,先去客房休息吧,养足了精神再陪老夫好好喝他三杯!”
魏清言莞尔一笑:“家父万全之名,只正合‘有钱能使鬼推磨’之语,江湖中人人都知敝派无甚作为,仅日进万金也。家父面子虽大,真心相交的友人却寥寥无己,世伯便是其中翘楚,待小侄稍作休息再陪世伯把酒言欢,一并与门中众位兄弟亲近亲近……”
伍胜天当即安排弟子领着清言去了客房,厅上才又喧哗起来。人人都是喜上眉梢,遥想铁铮在大赛上功盖群雄的意气风发,短刀门从此定会吐气扬眉,再不会被人看不起。几个年轻的七代弟子已缠着师父带他们前去迎接铁铮回山,也好尝尝挺胸昂首的滋味,只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出了大厅,直往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
魏清言在客房里正要脱衣洗浴,房外突然响起轻轻的扣门声,门一拉开却不由得发愣:眼前站着一个年纪甚轻的少年,虽然神情憔悴、身形瘦弱,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难堪,但其面貌风神之美竟是平生未见,他心中陡生怜惜,压下满身疲累柔声问道:“这位小兄弟,你……”
那少年已自敞开的房门间看见热气腾腾的浴桶,面上一红,呐呐道:“……对不住,打扰了,但、但我想问你……铮……铁铮师兄的事……我姓林,是他师弟。”
这少年正是若叶,铁铮走后至此已有月余,他日日想念牵挂,只望铁铮早早夺魁归来,一月下来竟瘦了好些。这几日算着该是归期,门中人人都是一大早起床便望着山下,他夹在一帮人里倒也不觉突兀,加上四师伯陪着铁铮一起去了赛场,身边再没人以言辞相恶,瘦是瘦了,精神可比前些日好。今日有人先至,虽是生面孔也顾不得了,急忙偷偷溜出来打听铁铮近况。
魏清言将若叶让进房内坐了,若叶又再期期艾艾的开口:“……铁师兄他……近来可好?……你是他新认识的朋友,对不对?我……我很想念他,不知他……他可有提过我?”
魏清言心念一转,恍然微笑道:“你是……若叶?家父最常提起的就是铁兄弟和你,说道十年之前短刀门中便有一绝世美人呢,我还在诧异短刀门何时招收女弟子了……那个老不修,十年前你不过才几岁……”
若叶颇觉尴尬,小时的事他哪里还记得?嘴唇不知不觉间紧抿了起来,眼神也移至他处,其神态之灵动秀美教清言又是一愣,话也停了下来;若叶双眼一瞟,见他面上满是惊艳,心中立时变得厌恶不耐,冷冷道:“你看什么?”
魏清言心神一凛,慌忙移开目光小声道:“对不住,我失礼了……”顿了一顿,却忍不住再看了若叶一眼,此刻的若叶面泛薄怒,眼神冰冷,比之方才又是别样风情,他往昔也曾见过不少江湖中有名的美女,竟都不如这少年的冷冷一瞥,怪不得父亲提起时常常叹息,有绝色之貌而身为男子,不知是福是祸矣,何况若叶天生体弱,亦不知能活几夕?
想至此处,他心中怜惜更甚,也不怪若叶语气冷淡无礼:“……若叶,你自小身子嬴弱,待日后到万全帮去做客,须得请几个名医好好看看……”
若叶皱着双眉将头别开:“我不去……我只要知道铮哥哥怎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清言看着若叶一脸任性亦只觉可爱,不觉打起精神逗他:“你铮哥哥嘛……他可没提起你,呵呵……他结识了许多新朋友,欢喜得紧,说不定早就忘了你这个小师弟了……”
话音刚落,若叶已是浑身颤抖,情急之下竟自站起身来:“……你、你胡说!”
这几个字说得尖利之极,直把清言吓了好大一跳,再仔细看向若叶,但见他非但身子发抖,连双眼内也是泪光盈然,不禁在心中大呼后悔。他本不知若叶鲜少与人交往,更从未与铁铮之外的人逗乐调笑,自然把他的话当了真。
“小若叶啊……我只是开你玩笑,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语音一顿,又续道:“铁兄弟他好得很……也常常提起你,不过两三日便可回来,到时我陪你亲自迎接可好?”这句话后面是真的,前面却是假的—;—;铁铮分明没提过若叶半句,全是他无中生有。
若叶微愣之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似是终于明白过来,扭头便往房门那边走去,嘴里说话更加无礼:“……哼!我自己去,才不要你陪!”
清言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身影,呆立半晌方才大笑出声:“……有趣、有趣……若叶竟是这么可爱的小人儿……”
***
五日之后,浩浩荡荡的骑队一齐归来。魏万全、铁铮、铁静山三人行在最前,其后是万全帮的帮众,再后是路上遇到或接到消息前来祝贺的江湖各派好手。
各种贺礼堆满山头,短刀门一时间人声鼎沸。伍胜天早已带着弟子徒孙们在山头相迎,山道并不甚宽,众人便笑笑谈谈、鱼贯而入。
若叶这几日等得好生心焦,一见铁铮便冲到前头叫了他一声,心中诸多思念恨不得一刻尽诉,但铁铮只对他点了点头久移开目光,连话也未曾说上一句。若叶还要开口,站在铁铮身侧的铁静山面色一沉,左袖轻拂,不知有意无意,若叶竟当众摔倒于地。
几个师兄弟连忙扶了他起来,铁铮一行人却已走得远了。
魏情言其时亦站在铁铮之侧,将那番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心底甚觉惊异。看他二人对其他人都是和颜悦色,独独对若叶如此冷淡,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若叶只是呆呆凝视铁铮的背影,心内一阵奇寒彻骨,好一会才挣脱身边人的搀扶低头远去,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中空无一人,父亲也早去了大厅帮忙,短刀门好不容易有了今时今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