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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大的城市?铁岭?”
江运言不理她胡说:“要么就不出去,要出去就往远走。”
“考上大学,就知道将来做什么了吗?”
无意一句问话,让江运言怔了怔。考上好大学,就会自动出现要走的路吗?将来做什么,想去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是不是值得做的,会像考试一样,有份标准答案吗?
“最少,可以找一份好工作,现在硕士博士找工作都很难,不努力怎么行。”
“硕士博士都找不到工作,还读来干什么。”樱桃啧舌,“读到那么老,又没工作,不是比念书少的还惨!”
“照你这么说,读完中学就不必再往上考了?这点学历就够用了?”
江运言冷谈讽问,一句话就刺得她怏怏不乐,低头抱膝缩在沙发一角。
樱桃不作声了,江运言也感觉自己语气是差了些,不自觉弥补地放柔声:“樱桃,你应该再用功一些,不要太贪玩了。”
她没精神地点头,江运言多希望她能听进自己的苦口婆心,总是左耳入右耳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洗衣机停止运转,鸣叫几声自动断电。江运言起身过去,樱桃慢吞吞跟在后面,看他对着机器无从下手,便说:“我来吧。”
脱过水的夏季衣物已经很干爽了,隐隐的一点潮意对少年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欣喜地直接把汗衫套上,看得一边的樱桃直咧嘴,“老兄,还没干透吧,急什么呀!”
“没问题,可以穿。”再一次驱逐某小孩,“还不出去!”
樱桃咕哝转身:“又赶我,身材像洗衣板,谁稀罕看?还害羞……”
换好衣服出来,看看墙上的表——晚上九点多了。还从来没这么晚回家过。
“我走了,你锁好门,少看电视,早点睡觉。”
“嗯。”
“作业都写了吧?”
“啊……”
“今天一整天都在玩?”
“也没有——”
“明天过来和我一起写。”
“哦。”
“把不会的题先找出来,免得到时候临时找,浪费时间。”
“……知道了。”
明天又至少要耗费两三个小时在她身上,江运言想想就心情烦燥。
走在楼道里,黑漆漆的有点悚人,忽然想起报纸上那名楼道歹徒的相关新闻——他忘记向樱桃叮嘱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
大好的星期日,又要被打乱原定计划,都怪他一时嘴快,都怪樱桃又没做作业,都怪他这么爱管闲事,都怪……
试探着往下摸,楼道实在太黑了——
都怪房后有这么一栋楼,楼上有个这么让人操心的樱桃。
然而,第二天樱桃并没有过来,江运言等了一上午也没见人,不由有些动气。不来就不来,谁还上赶着要主动盯她做作业?学习是个人的事,她自己不往心上去,他也没必要一头热地催她管她逼她。
星期一照常上学,每天课程满满,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当晚要准备第二天小考,看看书做做题,几个小时没什么感觉就一晃即逝了,然后洗澡上床睡觉。
星期二照常上学,课间与同学聊天,李束白随口提到樱桃,江运言随口答还是一样贪玩不学,随后上课铃响,聊起的话题搁下即忘。晚上不经意看了两次表——八点一次、九点一次,他还没有警告樱桃楼道歹徒的事,她最好别冒冒失失趁黑下楼。
星期三照常上学,他在间操前往初中部那边走,还没走到,间操铃就响了,只好急忙往操场上跑,想着下节课再过去——然而一直到下午的几节课间,他都没想起有什么事要做。晚上复习化学时忽然记起来了,但樱桃又没来,明天再说吧。
星期四,第一节下课,正和后桌的潘宇讨论一道题时,某位男同学在门口传话:
“江运言,有个初中部女生找你。”
江运言疑惑,到了教室外,才看见原来是颜静。
“有什么事吗?”他意外地问。
“你这几天看见樱桃了吗?”
“樱桃?”江运言下意识答,“没有,她没来找我。”
“奇怪,她为什么不来上课,是不是病了……”
听颜静不解地自言自语,江运言诧异:“她没上学?”
“是啊,三天没来了,老师问我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她恳求地望着江运言,惶惶地有点担忧又有点无措,“你去看看她好不好?看她是病了还是怎么样,老师说她家里电话没人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怎么会?你放心,先回去上课,我晚上过去找她。”江运言轻声安抚她,虽然对樱桃没上学也觉疑惑,但颜静未免过度紧张,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姚阿姨早该通知学校了,或者,来找他什么的。
一点动静没有,就说明可能只是暂时未联络上,等放学后他上楼去看看,要是发现她逃学偷偷出去玩之类,别想他替她在姚阿姨那儿隐瞒。
三天不上课,这也太离谱了!
“麻烦你一定要去哦,别忘了……”
颜静千叮万嘱,恳切的神情又让江运言有点吃不消,如果她能分来樱桃一半大大咧咧的性格有多好,这样歉意的语气,这样小心不安的态度,真不知道别人平时都怎么和她共处。
“我放学马上就去,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把颜静安慰走,江运言回到教室座位,继续和潘宇研究那一道未讨论完的物理题,拨出百分之一的空隙想了下晚上几点上楼逮人十拿九稳,不至叫他白跑一趟。
吃过晚饭后,江母照常歪在旧沙发上半睡半醒地看电视。江运言特地换了件干净衣服准备上楼,这个习惯是姚阿姨给他养成的,她总说“男孩子也要注意仪表”,所以他每次去樱桃家前都尽量让自己清爽整洁,上回没办法把姚阿姨辛苦擦的地板弄的都是泥,后来又急着走,也没注意樱桃马马虎虎那几下抹干净没有。
不知道今晚姚阿姨是不是夜班,她在家的话,樱桃逃学的事怎么样委婉说明才不算告状?
正在肚里反复揣度着,窗纱外多出一个黑影。
“老江。”
江运言沉着脸过去,来得正好,什么叫自投罗网!什么叫不知死活!
打开窗纱,冷冷道:“你进来!”
“我不进去了。”樱桃脸上有着少见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睡一样倦殆无力,“你出来一下。”
“出去干什么?”他不悦,逃学不知悔改的小孩,还敢下命令似的叫他怎样怎样?
“我妈死了,明天就火化,你现在要不要去看一看?”
江运言心脏咚地一声,整个身体气息都往下沉,沉得要站不稳,迟疑地问,“你说什么?”
“我妈死了。”她轻描淡写地说,很平静的神情,平静得一点都不像以往那个爱说爱笑的樱桃,“上周日的事,下夜班回家时,有个男的藏在楼道里抢劫,我妈中了四刀,不过案子已经破了。”
江运言脑里恍恍的,也不知道怎么出的家门,他跟在樱桃身后,脚下轻飘飘地上了五楼,一路上还在奇怪琢磨:这不是真的吧?是樱桃和他开玩笑吧?怎么能开这种过分的玩笑,樱桃实在太不知轻重了!
金属门打开,会出现姚阿姨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熟悉的声音亲切唤他:“言言来啦!”
他已经换了洗得没有汗味的衣裳,穿着没有小洞的袜子,不会在姚阿姨面前发窘,不会弄脏她家里清洁的地板,他上次月考、周考的成绩都不错,可以在姚阿姨问起时骄傲答出,看到她如同樱桃考了好成绩一样,满意高兴溢于言表的神情。
楼道歹徒只袭击中学女生,上夜班的姚阿姨不在目标之列,怎么会出事。
又不是意外迭起巧合不断的故事书,报纸上那些社会新闻离他们是很遥远的,在平实乏味的普通生活中怎么可能轻易遇到,一定是樱桃在耍他!
打开防盗门,一股纸灰味扑面而来,樱桃低声说:“不用脱鞋了,直接进吧。”
江运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姚阿姨住的地方吗?这还是姚阿姨每日打理得干净清洁温馨舒服的家吗?
——地板满是踩了肮肮泥印的旧报纸,沙发罩歪歪斜斜皱得像抹布,茶几上杂七杂八堆着些黄纸白花金箔元宝,烟灰掸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凌乱的塑料袋和一次性饭盒,被人穿过的拖鞋抛得东一只西一只……
江运言愤怒,谁敢这样糟蹋姚阿姨的家?她上班那么累,要花多少时间清理打扫——
“老江。”樱桃推开卧室的门,让他看见梳妆台上一幅像框里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笑得那么恬静美丽,“其实我妈在火葬场寄存,我就是找你来陪我坐一会儿。”
江运言呆呆地看着那幅像框,那是姚阿姨很久以前的照片吧?才二十几岁,从这张照片才能寻出樱桃和她眉眼有几分相像的地方。
把像框放到他手里,樱桃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气,“你想哭就哭吧。”
江运言是想哭,他想抱着怀里的像框狠狠哭一场,他想用力抱一抱樱桃单薄的肩膀,告诉她:“别怕,还有我。”可是,他能做什么呢?身边有个年纪这么小又本该比他更伤恸百倍的樱桃,他只能无能为力地大哭一场吗?
“你怎么不哭?”他哑哑问。
“哭过了啊,哭了好几天呢。”樱桃挠挠头,“可是,这两天总觉得这些都是假的,我妈根本就没死,其实咱们是在过愚人节吧,等过了愚人节就好了,我妈也该回家了对吧……”
傻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搂进少年清瘦的怀里,硬梆梆的骨头硌得她有点难受,耳边,有少年拼命压抑的哽咽喘息。
哭泣是传染迅速的病毒,悲伤一股脑地又翻上来,樱桃抑制不住放声大哭:“我想妈妈——”
第四章
夜晚女性遇袭身亡的事件发生后,由于公安部门紧急侦破,三天就将凶犯缉拿归案。人们心头的阴影渐渐散去,了解情况的尽管嗟叹,之后便将其遗忘,不知情的也继续不知情地生活着,没有发生在身边,那也只是报纸上的一则新闻而已。
江运言却不能当那只是四裁新闻纸上一处不起眼的小角落,翻过看过哭过即忘,有个实际问题,他想了很久,几夜都没睡好。
姚阿姨不在了,樱桃怎么办?
那天哭够了哭累了,樱桃让他帮忙整理姚阿姨的遗物,他忽然想到樱桃的日常生活问题,便留意了姚阿姨的钱款数额,清点之下,樱桃只找到一千余元的现金,一张余额为五千多元的活期存折,樱桃倒是念叨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他却深知,这些积蓄是不足以支撑樱桃上学及生活开销的。
姚阿姨在时,每月有工薪收入,现在只剩下樱桃一个人,谁来负担她以后的生活?
“快吃饭,想什么呢,一会儿要迟到了。”
江母盛好饭,催着儿子吃完去上学。
“妈,你说,姚阿姨去世了,樱桃又没有爸爸,谁来照顾她?”江运言试探地问,“后事都是姚阿姨同事帮忙料理的,樱桃外婆来了好几天,她会住下来还是带樱桃走?”
“谁知道,这孩子真够可怜的。”
母亲难得感慨地叹息,让江运言升起小小的希望,“如果樱桃外婆没有能力扶养她,或者不管她,她才十三岁,将来怎么办?”
“怎么也该有叔叔姑姑舅舅阿姨什么的,接到谁家去,都能带大她。”
母亲不很经心的一句,江运言顿时无话,是啊,谁还没有个血脉亲人,又不是孤零零来到世上。他这几天白担了心费了神,为樱桃着落问题想得绞尽脑汁。
他多么幼稚,以为樱桃除了他就没有熟络的人,根本没去想樱桃自家亲属,谁需要他杞人忧天,甚至起了将樱桃接到自己家来照顾的冲动念头。
如果樱桃到亲戚家去,就该转学了吧,一晃几年,还能记得楼下那个曾经想要收留她的邻居江运言吗?
早上刚刚有了释怀的想法,晚上就被意外状况打破,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他人命运系到自己身上的沉重,江运言不知道他有没有力量扛得起,有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房证是不是在你这里?看你像个懂事的孩子,别跟着樱桃一起瞎胡闹!”
男人尽量压制火气,语调沉沉地威迫外甥女的玩伴——眼前这个才上高一的邻家少年。E
“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赶快还回去。”江母不明究里,一同催促着。
江运言力持镇定,“我不知道,她没给我。”
“没给你?我明明看见樱桃跑下楼到你家院子里来,出来后房证就不在手上了,不给你,还会藏起来?”樱桃阿姨自认看得分明,“还有两张定期存单,也都一起放到你这里了吧?”
“什么是存单?我不太懂,我只认识存折。”江运言老老实实地说,“樱桃只告诉我她今晚到同学家住,没给我什么东西。”
少年诚恳的神情令两个大人也拿不准了,互视一眼,又问:“她去哪个同学家住?”
“不知道,她只说不想看见你们。”后半句倒是真的,借了樱桃的口,这也是他想说的。
一份房证两张存单不知能不能测出人心,他只清楚,世上泯灭亲情的大有人在,樱桃他求助,他就不会轻信任何人,让樱桃失了最后这一点保障。
“那……唉!等明天这孩子回来再说吧。”樱桃阿姨先松了口,推推樱桃舅舅,“妈还在楼上等着呢,先回去吧。”
男人不甘地埋怨:“妈也是老糊涂了,我们孝敬的钱全都偷偷给了老三,都忘了她当初丢人现眼,跟有家室的人混在一起,生个……”一记手肘撞掉他后半截话,妹妹急斥一句“瞎说什么呢”,让他改为不屑不情愿的一哼。
江运言也听到了这几句闲言怨语,但这已经不能在他心里激起什么波澜,没有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接受的震动,姚阿姨的美好温柔,他永远都记得,有什么样的过去都不能动摇改变。
不速之客走后,江母便对他盘问:“他们说什么房证存单,到底怎么回事?”
江运言有刹那的犹豫,可怕地发现,此刻他竟连母亲也不敢完全信任,樱桃交过来的责任太过重大,大到他对所有人都产生了警惕。
“樱桃的舅舅和阿姨要把姚阿姨的房子卖掉,樱桃不肯,偷偷把房证藏起来,她家里人追问之后,她就过来把房证放到了我这里。”
他是樱桃的倚靠,母亲是他的倚靠,不相信母亲,还能相信谁呢?
“他们也太没人情味了,姚阿姨才刚去世,就想打房子的主意!”房子一卖,钱会到谁手里?樱桃才十多岁,还不是大人给保管,将来能不能还给她都很难说。
那时樱桃跑来,愤怒地控诉:“他们要卖我妈的房子!”他也吃了一惊,因此房证递至手上,他自然义不容辞。
江运言忿忿不平,江母却见怪不怪,“不卖又能怎么样,她家里人都在外地吧,等把樱桃带过去,这儿剩着套房子有什么用,租又没人管,空着也浪费,还不如卖掉,房款留着将来给樱桃上学用。谁家供孩子念书能轻轻松松?再多加一个会更加吃力。”
母亲平常几句话让他再次无言,大人的行事虽略显薄情却现实而理智,不像孩子们可以只陷入悲伤思念里不必顾其他。与成人的生活经验相比,他考虑事情还太少太肤浅,樱桃更是完全的孩子气,两个人稚嫩的执拗在大人眼里是多么可笑。
“明天给人家送回去,丢了我们家赔不起。”
江运言一急:“那两个人您也看到了,不管将来会不会好好待樱桃,只要涉及到钱,家人间相互间翻脸的事还少吗?
江母也默然了,事关房产存单,即使是有主见的成人也不敢随意处置,这是要担责任的。
“那就还给樱桃,别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万一卷进去,纠缠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和谁也说不清楚。”
“反正……妈您别管了。”江运言有些泄气,无法抑止一股悲凉涌上,带出想哭的冲动。
姚阿姨,她走得这样匆忙,可知道樱桃——她心爱心疼的小小女儿,多么艰难地自求生存。
迷迷糊糊不知睡到几点,听到窗外隐约唤声,江运言猛地激醒,睁眼见白晃晃的月光射进,一个人影清晰现在窗纱,是真是梦?
“还睡还睡,放蚊子进去咬你!”
人影抱怨着,努力抠着窗角的经纬纤维,试图把固定在内侧的按钉推松。
江运言吃惊坐起:“你怎么回来了?”
“哇诈尸!吓死我了……”樱桃向后跳开半步,“你干嘛突然坐起来?”
揭了窗纱让她进来:“你不是到颜静家去住?”
“她妈妈晚上忽然发病了,拎着菜刀要砍人,小静她爸爸和哥哥两个人都按不住,我当然逃命要紧。”樱桃心有余悸地抓过他的毯子来盖,“老江你别小气,今晚床借我一半好吧?”
“她家里不方便,以后不要去了。”看她那可怜的落魄相,江运言自然不好说什么,“明天后天怎么办?”
“明天就回去呗,反正那是我妈的房子,现在我说了算,谁敢非要卖,哼!”一脚横踢,踹在旁边人的腿上,樱桃想起这不是家里那张任她打滚的大床,立即愧疚忏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他吃痛地暗中揉了揉,这丫头踢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书包呢?”
“在小静家,她明天直接帮我带到教室去。”
打个哈欠,困意渐渐袭来。老江的床好窄,并排躺时肩膀挨着肩膀。但是,身边有个人,却是说不出的安心,像妈妈还在时,虽然经常夜班留她一个睡,但她从不害怕,因为妈妈一定会回家,房子里,到处是妈妈的气息,绝不会有……等不到妈妈回来……的情形!
“别哭了,明天起来,眼睛要肿的。”
轻轻的声音格外柔和,少年的手帮她擦掉眼泪,樱桃傻傻笑:“老江,你最近对我特别好。”
“嗯。”
“老江,我现在觉得和你特别亲。”
“嗯。”
“老江,我认你当哥吧?”
“我本来就是你哥哥。”
“老江,你今晚说话特别好听!”她挠挠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我和你是失散的亲兄妹?”
“别瞎想了,快点睡。”
“哦。”再打一个哈欠,樱桃闭眼喃喃,“现在有入侵者了,我是新世纪福音战士,我要保卫我妈的房子。”
江运言静静看着她,这么小就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