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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薄命-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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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份清闲的工作,却不能让沈佩之满意。他原本是个心气极高的人,很难安于现状,如今的情况是他要再进一步很容易——大典星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倘若不出什么意外,沈佩之只要做到活下去,很快便能取而代之。
而再往上却是痴人说梦了,一个大典星,你还指望能做出什么政绩来吗?
由此沈佩之心中种种愤懑不平,自不必提。而另一面,卓偐也隐隐注意到这个同乡日渐消沉的颓态,不免心生不忍——他这半生波折,说穿了,亦逃不出这“不忍”二字。对沈佩之的怜悯、对谢长庭的爱情……至最终命葬她手,皆出于此。此时,见沈佩之郁郁寡欢,借酒消愁,他便时常前来开解。又因大典星年事已高,每逢值夜,卓偐索性就顶了他的班,与沈佩之彻夜把酒长谈。
“含愁对明月,明月空自圆。故乡回首思绵绵,侧身天地心茫然……”
时值盛夏,星汉璀璨,沈佩之便常常醉卧檐下,击箸而歌。几乎有种一生便要在这样郁郁中度过的错觉。
可眼下的永启五年,究竟是不能平静的一年。湘王第一次建言夏苗的的奏本被驳回后,转手于宫廷民间,大造祥瑞。
这日傍晚卓偐去往观天台寻沈佩之,途径明堂时,见院门虚掩,值房中空无一人。只道又是小吏躲懒,未等沈佩之前来交班便跑了。待走进去才发现,堂上留着灯火一盏,隐约有人影晃动。
原来是沈佩之已经到了。他想着走上前,耳边却忽闻环佩叮当之声,堂上那人步伐微动,身形窈窕,缓缓转过身来。
这竟是个女子——卓偐陡然一惊,只见她一袭香色漩涡纹纱绣裙,耳边一对羊脂玉明月珰,艳态逼人,竟令人不敢直视。卓偐并不认识她,但见她穿着打扮,又是行踪悄然如魅,思如转轴之下,已经有了定论。当即俯首道:“仆太常寺卓偐,见过公主殿下!”
琼音公主有几分意外,片刻方笑了一下:“你很聪明啊。”
这话卓偐却不能答,只是再度一稽首。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却依旧不能猜透这位殿下到此所为何事。琼音公主亦不叫他起来,顾自在堂上转了一阵。她好似也没什么目的,不过是东游游西看看,隔了一会儿,方才道:“你将星格取来给我看。”
卓偐只得到值房找出钥匙,开了存放星格的柜子。琼音随手抽了一册,漫不经心地翻看。卓偐低着头,只听“哗啦啦”一阵纸张翻动声响,也不知她究竟都要看些什么,忽地“啪”一声,她合上星格站起来。转身来到门前,回头站住问道:“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来吗?”
“仆不敢妄测。”
琼音忽又笑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卓偐虽还是疑惑至极,却也缓了一口气,上前整理被翻乱的星格。一拿一放之间,其中忽落下一张纸来,他以为是星格掉了页,捡起来一看,才发觉并不是。
竟不知是何时被夹进去的。
纸上画的是一幅五星连珠图,一旁提了八个字“国泰民安,宜开旧制”,笔触锋利,绝非出自琼音这般闺中女子之手。宜开旧制——卓偐不由想到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恢复夏苗一事,是谁在暗中发纵指使,不言自明。
他微微皱起了眉。
片刻合掌一攥,那张五星连珠被揉成了一团,丢进了字纸篓。他收拾起桌上的星格,按顺序放回到柜中,重新锁好,将钥匙放回值房。再回转时,却忽见堂内影影憧憧,有个人站在纸篓旁,弯腰翻看着什么。
他吃了一惊,以为是琼音公主去而复返。
“卓兄?”那人却忽而站直了。
他这才看清是沈佩之来了,松了一口气,复又疑惑道:“你在找什么?”
“昨儿张校书郎来,给了我两篇文章,不知叫他们收哪里去了……”沈佩之叹了口气,“大约是被小吏作废纸扔了吧。”说完也不再找,上前扯了卓偐,“快走吧。今晚闷热得很,也只有台顶能凉快些了……”
他们两个一道往观天台去。而另一边,琼音则已经漏夜潜出宫去,来到了湘王府。
湘王一见她来,便问道:“办完了?”
“嗯。”琼音叹了口气,“完了是完了 ,只不过时候赶的不好,我瞧今晚太常寺值夜那人,不像是个开窍的。叫他去办,未必能成——”
说着将前后细细描述了一遍,湘王听过后不免一哂,这个叫卓偐的不是不开窍,反倒是太开窍了。
“不妨。”他微微一笑,“且等等看,总有人上钩呢。”
这话是叫他说着了。隔日,太常寺侍召沈佩之上奏皇帝,说夜观天象之间,见有五星连珠,是为吉兆,理应承祖制,沿袭先帝时期的流风遗泽——这自然指的就是恢复夏苗一事了。湘王听说“沈佩之”这三字时,便觉得有些耳熟,脑海中不其然浮现出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努力一回想,才记起是当初明章街上那个回头看的年轻人。
原来就是他。前情后序一经串连,竟丝毫不叫人觉着意外。
当年五月,皇帝下旨重开了雱山猎场。
“宋将军也是知天命之年了,”皇帝的心情显然还是不错的。去雱山的路上,甚至说了个不那么庄重的玩笑,“不知将军如今箭法,可还精湛如昔?朕近日新得一员虎将,将军可要当心了,莫输给了年轻人。”
这指的自然是今年镇北巡抚的后起之秀,宁朔将军符止。
宋将军面色微微难看:“回陛下,后生可畏,臣不敢夸口。臣虽三十年苦心孤诣,却也未必敢当精湛二字。”
他自负武艺,向来不肯输于人后,当下虽是推说“不敢”,语气却十分生硬。
符止策马在旁,自然不会去掠其锋芒,见状只作听不懂。皇帝看在眼中,不由笑着瞥了他一眼,半晌说道:“既然如此 ,不如请二位比试一场。就以——”他抬头看了看,随手一指猎场围栏的木梁,“就以扎红缎的那条横梁为靶,如何?”
宋将军听完亦不答话,当即抽出一支箭,弯弓一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箭头正钉在红缎上。
而另一边符止方才慢腾腾搭箭瞄准,许久射出一箭,堪堪挨上了木梁的边缘。
只不过,他们这处距那木梁百步有余,在旁人眼中看来,已都是叹为观止的神技。一时间欢声雷动,皇帝大笑道:“好!——究竟是宋将军技高一筹,朕重重有赏!”
宋将军方才上前领赏谢了恩。一时皇帝又令众臣不必拘束,可自行策马入场游猎。起初,还无人肯动,但渐渐地,就有些年轻的开始按捺不住。后来见到安平县主一介女子,都由湘王领着绝尘而去,众人才纷纷挽弓带箭,策马入山。
“符爱卿,朕倒是以为,你今日该罚——”
符止正抬头环顾四面高山,忽听皇帝说出这样一句,不免大大一愕,转过头来。皇帝虽然口中说“罚”,但面含笑意,眼中光华矍矍。符止这才明白自己方才有意藏拙、输宋将军一筹,此种行径,已尽为皇帝所看穿。
一时无言,许久才低头请罪:“陛下圣明。”
“起来——朕说罚你跪了吗?”皇帝不禁好气又好笑,指着他道,“上马。从现在开始,让朕瞧瞧你的真本事!”
君臣二人并驾齐驱,策马奔入猎场,虽有大批皇家禁军紧随在后,依旧没有消减皇帝的兴致。不多时,听见山林深处传来阵阵虎啸,皇帝双目微亮:“符爱卿,你且随朕去看看……”话音未落,却见一名禁军策马狂奔而来。
到了近前,这人翻身一滚,伏跪于地。高声道:“禀陛下——宋将军为猛虎抓伤,血流不止!湘王殿下为救宋将军亦身负重伤,还请陛下定夺!”
皇帝脸色骤然一变,似急似怒,不知想到了什么,紧紧抓住了手中的长弓。片刻才吩咐停止行猎,即刻将这两人护送回京,延医救治。这时在长安主事的是简王与丞相王缄,名义上是共同监国,但政务基本还是交由丞相府,简王不过是坐镇宫中,实际上什么都不用管。在谆宁殿待了一上午,他都有点烦了,用过午食顾自回了凌虚殿。却连衣都未及换,就听说了湘王被猛虎抓伤送还的消息。
简王自然是吃了一惊。
只得又连忙迎出来,这时肩舆已经被抬进了宫门,里面的湘王似是昏过去了,任几个小内侍如何唤他,都毫无声息。简王起初还疑心自己这位二哥又在自导自演,装神弄鬼,但一掀帘,才发觉坐垫上一滩殷红的血迹,湘王面色惨白,紧紧闭着双眼。简王这才信了是真的,上前伸手去扶。
却不想衣衫浸了血格外黏腻,一下被捉开了半边。露出湘王肩头赫然一道刀口。
简王目光不由一凝。
就在这时,湘王忽然睁开了眼睛,灼灼盯着面前的幼弟。简王回过神来,抬头淡淡瞧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伸手重将他的衣衫掩回去,折身退了出来。
在外面低低吩咐内侍:“殿下昏迷不醒,你们将他搭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100 凤凰台上忆吹箫(三)


待再回到王府,已是几日之后。
这一刀砍的说深也不深,湘王身体底子还算不错,自他带伤还能跟琼音来一发已经可见一斑。回府后闭门谢客,少半是为了养伤,一多半,还是为了避开这风口浪尖的麻烦。
苦涩的药味细细密密,弥漫在空气中。屋内门窗紧闭,却并不闷热,屋角四座仙人捧金盘的底座安着雕作蓬莱仙境的冰山,此起彼伏的‘嘀嗒’声,搅扰这一个寂静午后的清梦。他自帐中坐起身,只听廊外一溜模糊的脚步声,解蓝隔着门,低声禀道:“殿下,太常寺沈侍召前来探疾。”
既然早已说了闭门谢客,解蓝是何等玲珑剔透的人,寻常的来客,根本不会往里通报。只是这个沈佩之沈侍召,与旁人自然有些不同,之前若非他出头,恢复夏苗一事,尚且不能这样顺利。如此说来,他与湘王虽无一次正式谋面,却也算半个心腹了。
而湘王如今身有微恙,是很足以成为一次创造谋面理由的。
“他倒有些小聪明,”湘王轻嗤了一声,“真是不少费心思啊。”
解蓝试探道:“那奴才……这就让他进来?”
“不。不是时候,他心太急了。”
墙角的冰山渐渐融化,他自金盘中夹起薄薄的一片,含在舌尖上。那近乎麻痹的冰凉中,竟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湘王微微笑了下,“这样的人,有小慧而无大谋……能堪当什么用呢?”
沈佩之在王府客厅内等了好一阵,始终不见那传话中人回转,他心中不定,一连吞了好几口温茶。茶盏敲在几面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好似一声声击打在他心上。忽见内门隔帘一阵晃动,叮咚作响,是那中人去而复返。沈佩之立即坐直了身子。
“沈侍召久等了。”解蓝见他神态浮躁,心中想到湘王说他不堪大用,不免暗自附和了一番。面上却笑带笑道,“沈侍召关怀殿下心领。只是这几日天气潮热,殿下伤势反复,实不能起身见客。劳沈侍召空跑一趟,实在是惭愧。”
“哪里哪里……”沈佩之闻言大为失望。
解蓝微微一笑:“沈侍召少安毋躁,眼下局势未明。待得日后,自有相见之期。”这话说得沈佩之心头猛一跳,抬头去看,解蓝却只是不动声色,上前为他斟了一杯茶,“殿下叮嘱,今日暑气炎炎,沈侍召还是多饮几盏茶再走吧。”他说着,转身退了出去。
只留沈佩之一人坐在原地,琢磨起解蓝方才所言,不免好一阵茫然,半晌才回过神来。一低头,却忽见茶托子一角压了薄薄一张纸,再回想解蓝方才斟茶的动作,心中不由狂跳起来。
他下意识环视四周,只见客厅内只留自己一人,这才用左手衣袖半掩,右手轻轻抽出了那张纸。
这纸上画的是一个大圆,圆周上以点等分为数段,各自间有短线相连。与上一次的五星连珠类似,这显然又是一张星图。空白处提着八个字“圣主临朝,福泽安定”。
沈佩之略略一看,只觉得是最平常歌功颂德的话,但细一回味,才发觉最后“安定”二字暗合定北军所驻守的安定山脉,想来这次湘王出招,是与西北边事有些关联。正思虑之间,忽发觉这纸薄如蝉翼,背面隐约还有八个字。他忙将纸翻过来,才瞧见写的是“北辰异动,顾氏篡逆”。
他全身一震,这才明白,湘王竟是想要安定山顾将军的命。
一时间温茶入喉,却像是在体内流转一圈,又化作冷汗一滴滴渗出来。我终于变成这样了吗?脑中有一个声音在问他自己,我真的要亲手害人性命了吗?替湘王做事已经有一次先例,他固然明白湘王手中都是些什么勾当。而上一次他只是在背后推波助澜,究竟是不一样,尚有理由说服自己的手沾过血腥。
可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前两日听闻宋将军重伤堕马的消息,他丝毫不觉意外,甚至在心底有种隐约难言的兴奋之情。他甚至连自己都再骗不过,他藏不住面具下躁动不安的心,他关不住躯壳里私欲的梦魇。那个丑陋、贪婪、野心勃勃的影子,那竟是他自己的映象。
沈佩之不知是怎样度过这一个失魂落魄的下午,待离了湘王府,也不愿再去太常寺,直接回了自己在城南的家。
反倒叫谢长庭好生意外了一回。一般时候,他可是轻易舍不得早归的。
“相公今晚没事了吗?”
沈佩之只是摇头,面色阵青阵白,谢长庭见了便也没有再追问。只回头嘱咐厨房添菜,又打了一小壶酒来。沈佩之量浅,这晚却闷头饮了好几盅,眼见着是有些醉了。谢长庭不敢叫他再喝,想要劝解两句,又不知他在外面遇上什么事,根本无从劝起。到最后也只是幽幽叹了一声:“前程两袖黄金泪,公案三生白骨禅……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沈佩之抬起醉眼望着她,忽地恻然一笑:“说得轻巧。我让你做宦门之妻、诰命夫人……你就不想要吗?”
她闻言摇了摇头:“当初策马自江宁山道时,你有什么呢?那时你身无长物,我却觉得比现在好上百倍、千倍……若看中的是这些虚名蜗利,我爹、我长兄自找得到无数人让我嫁,我又何必要跟你走?”
她这话说完,沈佩之脸上连最后那一丁点笑意竟也不见了,一双鹰隼似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所以说你后悔了,是吗?”
谢长庭一怔:“我没有……”不防他伸手一推,杯盘叮当相碰,浊酒洒了满桌。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双目血红,竟也让人分不清是醉是醒:“好、好……你是跟错了人!我是什么样的人,到现在你总该看清了。”忽而一俯身,谢长庭只觉扑面一阵辛辣,方要转过头去,却又被他扳住了脸,“你看清了,我如今是这样,你还要吗?”
谢长庭说不出话,只是咬住下唇看着他。
见她面露苦楚,沈佩之方才一愣,猛然清醒过来。他心底一直藏有一个秘密,惊怒交加之下,竟险些脱口而出。此刻方觉得后怕之至。缓缓松开手,见她颊上留了一块红印,他心中微微一痛,心想我居然这样对她……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又有什么错呢。
“你不懂。长庭,你什么都不懂……”他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分明也是喜欢她的,可及至此刻,他在她面前竟有种无处遁行之感,不知该如何自处。只是喃喃道,“不,对不起……”
他缓慢平静下来,低头沉默良久。目光终于渐渐转为坚毅,“不管怎样,我不会委屈你。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的。”
谢长庭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许久以后方知那天是一个真正的节点。沈佩之终于踏出了这万分凶险的一步,从此以后,纵这条路鲜血淋淋、白骨皑皑,他也不能回头了。
七月,太常寺侍召沈佩之再次上奏朝廷,说一连几夜之间,见北辰当空,光彩益亮,预昭西北边事即将有所转机,理应勉励将士,大肆对匈进兵。
这几个月以来,全国上下的祥瑞太多,让皇帝几乎有一点麻木了。到现在算是彻底冷静下来,见这个太常寺的小侍召又来招风揽火,也只是一笑置之,不为所动。后来沈佩之几番上奏,皇帝这才勉强拟了一封嘉奖将士的手谕,并沈佩之呈上来的星图,一并派使者送往安定山。
这对沈佩之来说,则可以算是峰回路转——与上一次相比,这次的事情太不顺利,到后来他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直到好几日后被告知让他将星图重抄一份,光禄寺下午会派人来取,他才恍然明白是成了。喜不自胜之间,趁午休值房四下无人,忙将星图画好了,一共是两张,一张是“圣主临朝,福泽安定”,另一张是“北辰异动,顾氏篡逆”。只待下午光禄寺遣人来取时,先将第一张给他瞧了,待确认过后,回来寻大典星盖印之时偷天换日。只要光禄寺派来的人不是特别计较,亦不会查第二遍,可保万无一失。
做完这些他缓了一口气,搁下笔一攥掌心,这才发现全是冷汗,全身几乎虚脱了一般。
坐在桌边盯着那薄薄两张纸,茫茫然走神了许久。忽听敲门声起,他下意识一个激灵,抬袖一掩桌面,厉声问:“谁?”
那一边的人明显也是愣了愣,静了一阵,才道:“沈兄,你没事么?”
他这才听出是卓偐,大大松了一口气,又不免自己觉得好笑。第一次做坏事,居然将自己吓成这个样子。缓缓吐了一口气:“我没事。昨夜睡得晚了,午间打个盹而已。”
卓偐本是一中午不见他出来,心中有些疑惑,但听他语气一紧一松,的确像是午睡被惊醒的模样。心中好一阵歉意,正欲转身离去,忽见一个小吏蹬蹬蹬跑过来:“沈侍召,你在吗?光禄寺来人寻你啦……”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门扇大开,沈佩之快步走了出来。对着门边的卓偐略一点头,匆忙随着那小吏去了。卓偐见他清醒得如此之快不由是一呆,但见沈佩之转眼不见了人影,唯余值房内门窗紧闭,又闷又热。他想了一下,便走进去将前后窗子都打开。顿时清风拂过,屋中燥热稍减。
卓偐将窗子用叉竿支好,转身欲走,却见桌上一张墨迹犹然的星图,被风一吹,悠悠飘落在地。
他便弓腰拾起来,随手用桌上镇纸一压。转身之前,却又不知为何低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竟让他呼吸一窒。只见那纸头上赫然提着“北辰异动,顾氏篡逆”四字……他想起了曾经的那张五星连珠图,想起了黄昏中琼音公主那个模糊的笑,竟觉得全身发冷,如坠冰窟。
忽而又觉得迷惑,那沈佩之拿到前面去、给光禄寺来者看的,又是什么呢?
正思虑间,院外已有一串脚步声回转过来。
卓偐方才回过神,来不及细想,伸手自一旁架上抽了本《周髀算经》,将那张图夹了进去。兀自负手出了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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