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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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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们接近的人们啊,千万不要忘了,她们不单是我们怀里的玩物,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思维、有情感、有想象能力,甚至还有点敏锐文学观察能力的人。鬼知道在她们的眼里,我们究竟算什么? 
…… 
“我知道!”听完她的讲述,梓茕从心里叫了,“撕下社会裹在人身上的金钱名誉、地位权力、华贵雍容、装腔作势、皇帝贫民等等外衣之后,人的一切答案,一目了然。” 
这也是梓茕曾在虞姨爹那张雕花木床前,朦胧想到过的答案。他并不认为这是惟一的正确答案。他点了一支烟,趁她上厕所使劲地很响地关门拴门——我还有什么可防备的?梓茕想哭,想笑,苦苦一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慢慢打开门,下了楼梯,他想踱到天池明月湖边苍茫的月色中去。 
美髯,媚娘……我的诗绪和思绪连接,何处开始? 
梓茕的心,一片茫然。 
要不要小姐 
明月湖的夜,静谧而安详。田野里弥漫着稻谷的清香。远处,梦一样迷人 
天池,湖面泛着点点星光,像婉约恬静的少女,安闲地躺在大自然的怀抱。小岛,绿树,远山,停泊在码头上的小船,月光中,露出浅淡的轮廓,宁静而柔美。 
一个飘逸的身影,如梦似幻地在生命的原野上踽踽独行。 
梓茕走下度假村的小楼,大厅里有人唱卡拉OK。楼上楼下房间的窗门大都紧紧闭着。湖边,半山腰,码头上,灯光闪烁。沱江鲢鱼,东坡肘子,啤酒鸭的招牌,和嵌进霓虹灯的裸女,在月夜里艳丽地亮着,真使人觉得,还没有进入那些场所,就忍不住馋涎欲滴。他深深叹了口气。他想把沉积在胸中的郁闷吐出来。夜风拂拂。他想,咱们这个人间,有时,还是……可能,本来就是……挺美挺美的。他躲开卡拉OK的喧嚣,穿过院坝,绕出大门。脑海里晃动着一个个鲜活灵动的身影,那些活着的,充满着欲望的生命,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踏着柳永的脚步,踏着东坡的脚步,踏着李商隐的脚步,踏着王维的脚步,姗姗而来。他们不就在这样的月光中,听着隐隐的音乐,望着,想着一张张他们至爱的女人的脸,妩媚的,忧郁的,淡雅的,高贵而圣洁的……脸,牵引着诗意的鸟儿,在人类精神的原野上,醉意朦胧地且歌且舞么?可能这就是人类最好最美妙的精神生存方式。王维,哦,王维,在辋川 
别墅里结绳独居的王维,和月光茅棚、草床药罐作伴的王维,虽然没有像东坡柳永那样挟妓于春花秋月、流水小船中神游,……他有没有忧郁的、深爱着又不能结合的表妹呢?——只要仔细品品“明月松间照”、嚼嚼“空翠湿人衣”之中深藏的韵味,你就会发现,他体悟感念描绘的……不依然是他至爱的女人们的脸庞么?至于那女人,是他表妹,还是美若天仙的公主,亦或歌女妓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催生他的艺术,使他空灵而隽永的诗句生根发芽的审美情思。……至美的女人!裸体的女人,藏在淡雅的画幅背后。她们藏卧、横卧、仰卧、弓卧着,向所有能感应到她们的人们微笑,姿态万千风情万种!最伟大的诗人总是把自然宇宙作为美女来紧紧挟着,深深玩味,带着她们独自神游。……人不应该没有爱……不论你写不写诗…… 
但是不是就应该原谅那位写不出畅销书便采取那种特殊方式来获取灵感的作家呢?……还有那位胖乎乎的官员在飘扬着外国旗的宾馆里,检查她下面,是不是像检查他部下……出口创汇的工作……一样认真负责冠冕堂皇呢?我们有那么多嫖客和类似的嫖客,像辛勤的蜜蜂采撷花蜜于现代烟花柳巷,可我们的“杨柳岸,晓风残月”在哪里呢?人,生命,艺术与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朋友,要不要小姐?” 
一个胖乎乎的矮个男人立在梓茕面前,声音细细的,歪着一张黑糊糊的脸,平静大胆地望着他。也许男人认为,对眼前的这种人,没有什么说不出口,没有含蓄的必要。 
梓茕一怔。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的男人,打断了,还是连接上了他信马由缰的思绪。 
“哦……”梓茕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汉子扫了一眼梓茕一身休闲的穿着,抬起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脸,有点神秘地靠近他,低声说:“绝对安全!——像你们这样的老板,我接待得多。” 
望着汉子充满期待的眼神,梓茕故做轻松地笑了:“真的?” 
汉子点点头,一脸肯定。 
怎么回答他呢?梓茕真不忍心伤害这位看样子才三十出头的乡村明月湖度假村天池边开黑店的小老板。他讪讪移出汉子攫取的目光,望望四周沐浴着月光的湖光山色,晚风轻拂的稻田,轻盈的湖水,水坝那边,一辆晚班的客车戛然停下。飘浮不定的灯影里,有人影儿姗姗晃动。男男女女的说笑声,跑了调的卡拉OK的歌声,悠悠扬扬,声嘶力竭。哦,……这大概就是所谓美丽祥和的人间仙境吧?城市的喧嚣,工作的烦恼,写作的艰辛,等等,是不是都该放在脑后?进入这个银色世界,这仙境也是我们人——我们的同胞自己创造的啊!他想,其实,人,要轻松自己,享受自己,并不十分艰难,也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怎么样?”汉子又悄悄补了一句。 
“多少钱?” 
“老规矩。” 
“多少?” 
汉子想了想,问:“真不知道?” 
他点点头。 
男人眼里突然射出一丝警惕的光。 
他想赶紧缓和一下情绪,说真话,梓茕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种人就这类事情交涉。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惹出事来,甚至把小命也搭进去。这是我们常在小报、电视上看到的情节。 
“哦,”他装得十分内行地问,“联防治安……盯得紧吗?” 
“没事。”汉子说。 
“你敢保证?” 
“当然。——我们的钱,是给他们交够了的。” 
男人露出一脸的轻松,又是一脸的蛮横。 
“那……待会儿再说吧!我想,出去走走。” 
“得快!”汉子更近地靠拢他。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汉子追上来,诲人不倦地说:“要不,就在这里等等?我给楼下要的那一位,马上就要来了。” 
“哦,哦。我先到那边,看看夜景去。” 
梓茕在支吾着说。说完,慢慢走出大门。从这一头转到那一头去。 
月光如水,歌声悠悠。…… 
他思绪的鸟儿又开始飞翔。他知道有许多事情,已经在月光和歌声中发生,还有许多事情将在歌声和月光中继续发生。踱过庭院背后的小路,踩着青草上的露珠,绕过小楼,梓茕继续向月色苍茫的田野走去,转过头来,只见刚才那位矮胖的汉子,站在一丛蓊郁的李子树下。一只卷了裤脚的腿,踏在石栏上,抽着烟,遥望着远方,好像在盼望他多么亲近的人的到来。梓茕有点好奇地蹩进柳树的暗影中,顺着汉子的目光向上望去,鱼塘旁边,柳树丛中,那一条洒满月光的田埂上,一前一后缓缓晃动着两个人影。他仔细分辨着,走在前面的是一位戴着圆顶帽的姑娘,一袭白色长裙,在月光下显得柔和而美丽。圆顶帽下的长发披在脑后,背着一个时髦的小包,款款而行。那个可爱的人影儿背后,跟了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小个子老男人。两团黑糊糊的身影儿,缓缓行进在银灰色的柳影里,向桃李树下等待他们的男人走来,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人间图画呀!梓茕的脑海里突然映现出一幅古老清新的情感画面。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 
晓风残月。” 
他突然感到十分幸福。他陶醉于美丽冷艳缠绵朦胧的意境里。柳永描绘的不就是眼前这幅仙境般的现实生活图景么?他曾对某些盲目看不起柳永和吹捧柳永的人们不以为然。看不起柳永,是因为这个青楼常客,把人间最美丽的清辞丽句,赋予一个个人尽可夫的妓女。盲目吹捧他,是因为他有意开启了什么词派的先河,地位和意义有多么高不可攀! 
其实,他想,柳永也不过就是柳永。他活得有点无奈,做官的路,被挡得严严实实。除了一支笔和面对风花雪月的女人,一无所有。至多他的心灵,比一般人多了那么一汪宛然流动的诗意之水。不一定像多少人考证的那样,究竟上过何处的青楼,遇到过哪位多么美丽的妓女。即使他真的接触了某位妓女,她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就像我们过去和现在都曾接触到过的这类和类似于这类女人一样。也许,她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如梦,纯洁如水。但我们的人间绝对存在着,并且创造着如梦一般美丽的生命与诗。生命画图和梦一般美丽的诗,就像此刻出现在人们眼前的这幕动人景象一样。 
“可能还有爱。”他想。 
“能遇到和描绘这种生命图画的人,没爱行吗?”他想。 
“而且是真爱。”他想。“能写出‘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那么绝美人类爱情诗篇的人,‘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人,没有真爱,行吗?” 
梓茕似乎终于明白了,我们不缺少妓女,不缺少嫖客,却缺少柳永那种美丽的诗。原因何在? 
“我们,缺少真的至爱……” 
月下柳枝,桃李露珠。婉约朦胧的玉人影儿轻轻走来……三十岁的矮胖汉子和五十岁的干瘦男人之间,行走着一个美的精灵。 
诗是美丽的。而现实和诗的距离,有时那么亲近,有时又那么遥远!他们之间那简单生意的实际操作,却毫无诗意可言。男人开着车,带着墨镜,或拎了皮包,男人——说不定口袋里并非涨鼓鼓的男人,说不定还有走私行贿贩毒的男人,他们安顿好了自己的工作,或者刚刚给部下宣读了遵规守纪的重要性,或者刚刚聆听完上司们的谆谆教诲,或者,刚刚开车接送读书的女儿和上班的老婆回家……之后,来到这里。 
“朋友,要小姐么?” 
“照旧。” 
他们大声的回答,潇洒的走路,深深的吸烟,大方的举手投足。 
于是汉子给老男人打手机,老男人向三十岁左右的麻脸妇女报信,于是,十里山乡路边高楼城镇小巷早已等候在浴室、发廊、卡厅、吧台的姑娘们,纷纷出动。一项浩大的社会生命工程就这么开始了。 
桃李树下的汉子甩掉烟头,走出院门,迎接池边月光下姗姗而来的一老一少两个人影。汉子和老男人轻声交换几句,然后把他挡在门外。汉子像接过什么美丽物件儿似的,亲切地把手搭在姑娘的肩上,带到闪着电灯光的饭厅前。灯下坐着一位精力旺盛的中年男人,两眼射出很内行的光,在姑娘的身上扫来扫去。 
中年男人的目光暗淡下来。汉子依然用手扶着姑娘的肩头,像在展示一件推向市场的产品。当汉子看到中年男人暗淡的目光之后,有点歉意的朝他点点头。那位中年男人并不笑。 
“再稍等一会儿。上次那个姑娘,业务有点忙,马上就到……” 
真正是“诗意”无穷啊!梓茕想。没被选上的姑娘,高高的,像一截枯瘦的藤,脸似乎有点尖,并不太好看……月光下,姗姗而来的朦胧天使的美,像肥皂泡一样在梓茕心中幻灭了。 
“执手相看泪眼, 
竟无语凝咽。” 
……柳永所面对的,是不是这么一位女人呢? 
“那位腋下夹着手提包,选择姑娘的男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小岑悄悄告诉梓茕。 
山泉 
小岑家门前,也有一丛盛开的向日葵。打记事起,那丛野生的精灵,黄绿相间的精灵,总那么生机勃勃,郁郁葱葱。早晨或者黄昏,她踩着轻快的步子,从树丛中穿过。宽大的叶片载着露水亲吻她的脸。她们交换着生命的气息。至于收获,她已经淡忘。惟有朝阳、晨雾、晶莹的露珠,随那一张张金黄色玉盘,留在她稚嫩的记忆里……一条苍茫的大江,蜿蜒着从她家门前那片平整的农田绕过。她家背后是一道道高高的山梁,茫茫苍苍,绵延起伏,望不见头也望不见尾。在小岑幼小的心灵里,她家背后的山梁已横绝太空。谁知和父亲一道进山采草药时才发现,山梁的背后还有千沟万壑。有时,父亲抬起头来望着空山发呆。据说,那里曾土匪出没,还曾燃起过漫天烽火。她忘不了父亲手持小锄,背着竹篓,在山梁上、树林中、小溪边,采洗草药时早衰的背影。 
她家背后的竹林里有一条叮咚作响的小溪。清澈的溪水映照过她童年的身影。小岑和姊妹们在小溪里捕鱼捞虾。小溪边的岩石旁,有一尊佛像,听大人们说,那是保佑人们幸福平安的观音。每次进山采草药,踏着阳光,路过观音面前,她牵着父亲的衣角,停在那里端详一会儿。看那小小的佛像,究竟怎样给人们带来快乐。观音的头上,缠着一条不知谁系上去的红绸。那红绸,经岁月风雨的洗礼,已不再那么鲜红。沿着佛像前面的小路,走进一片茂密的竹林,爬满野藤的山崖间,有一道清澈的山泉。从石缝中涌出的泉水,潺潺绕过竹林,轻轻舔着观音菩萨的佛脚,终年不断。爹说,那是生命的泉,女人的泉。谁不会生小孩,只要在观音菩萨面前跪着烧一炷香,喝一碗她脚下流出的水,第二年就会怀孕生子。那清清的泉水啊!荡漾在她心中,那是一道神秘的生命之泉。每次回家,小岑都要站在泉水边,久久凝望。尤其是她生病没人照顾的日子,不幸怀孕,堕胎流产,窗外飘着雪花,她躲在异域他乡破旧的旅店里,裹着厚厚的棉被,发烧的脑海里总传来叮咚的泉水声……有次,打柴回家,太累太饿。她捧了好多菩萨脚下的清泉,咕噜咕噜喝下去,好爽好爽!晚上吃过一大碗红薯,躺在床上,肚子隐隐作痛。她以为怀孕了。双手按住小肚皮使劲儿揉啊搓。……那时,她不知道女人怀孕是怎么回事。漫长的夜,漫长的旅途,漫长的人生。……她再次经历了饥饿的生死线。去往他乡谋生的道路上,她被人欺骗强暴之后,遗弃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倾盆大雨中。她穿一双破旧的鞋,在转弯抹角的小巷奔跑。江城风雨,在电线杆上咆哮,撕咬着她那颗流浪的心。躺在旅馆,举目无亲。身体散架了似的发烧滚烫。旅馆服务员,一位老阿姨,知道她的情况后,给她送来一些药片。捧着药片,小时同父亲一起上山采药的情景浮现在眼前。那并不是什么好药,居然治好了她的病。其实,人的病,并不完全因药能治好。即使好了,很大程度并不是因为药。昏昏沉沉地躺了几天,她知道自己的遭遇不能向谁诉说。一天,两天,十多天过去了,她没有发觉,一个幽灵般的老人,在旅馆门前徘徊…… 
垂暮 
小岑孤独地躺在远离家乡的小旅馆的破床上,昏昏沉沉。她想这么病死饿死。但又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姐妹,想到家门前那丛满载金色花朵的向日葵,那飘着雾气的大江,青翠的山林,缠着红绸的观音菩萨,和菩萨脚下终年不断流淌出的那一汪清澈的山泉……她从床上挣扎起来。旅馆外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尽头,也有一束灿烂的向日葵。百无聊赖的日子,她坐在旅馆门口,望着那排向日葵发呆。早晨,阳光从旅馆锅炉房的烟囱顶端斜射下来。她看到向日葵花丛中有个人影在晃动。晨雾中看不清他的脸。她在小卖部门前呆坐,看人影晃动。从早晨坐到黄昏,灿烂的晚霞从向日葵背后的居民楼上反射过来,迷蒙晚雾中,一位白发老者,佝偻着腰,沿马路对面那排铁栅栏慢慢走来。来到旅馆对面,突然停下,冲着她,似乎在空中,晃了一下手中的拐杖,眼里闪射一团火光,使人觉得一点就着,但她此刻还不知这道火光的意义。直到第二天傍晚,她饥肠轱辘地坐着,小卖部里的糖果饼干面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老者姗姗的身影,又出现在燃烧的晚霞中。路过旅馆门前,她分明又看见老人眼里射来的那束灼人的火光。 
她吞了口唾沫。 
老人立在那里,望了一会儿,拄着拐杖,沿着爬满牵牛花的铁栅栏走去。 
“她是我接触的最老的一位老人。”小岑说,“那时,我又病又饿,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早上起来,饿着肚子走出旅馆大门,不知走向何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马路,沿着那条爬满牵牛花的铁栅栏,漫无目的向前走。马路上,载着货物的大卡车轰轰隆隆驶过。送牛奶的小贩骑着吱吱嘎嘎的自行车,晃过我身旁,险些把我拉倒在地。当我走到那排向日葵的时候,青绿枝叶间,闪出老人的身影。他背后是几层高的居民宿舍。宿舍门前,是卖豆浆、油条、稀饭的小吃摊。我远远站在向日葵的花丛下面,看着卖油条的大嫂,把长长的面条放进滚汤的油锅,一根根金黄色的油条浸泡在沸腾的油锅里,好香好香。” 
“还没吃饭吧?”老人说。 
她点点头。 
“那边,我请你吃豆浆、油条。” 
她没有拒绝,也没点头,跟随老人走向小食摊。老人的脸,干瘦,窄长,很白,但白得有点灰,不像健康的颜色,额际很高,颧骨上的老人斑,黝黑发亮。银灰色眉毛,又浓又尖,苍白的稀长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到脑后。高鼻梁,薄嘴唇,尖下巴,蓝条花衬衣,白网鞋,黑色面料西裤扎进裤带里,看上去颇为精干。 
“我每天早上都在这里锻炼,每天晚上都在这里散步。我已经注意你好几天了……” 
老人说。 
她没有心思听老人说什么。多香多脆的油条!她一口气吞了三根,还喝了两碗漂着浅黄皮的豆浆。她不知怎样把那金黄色的浸满香味的豆浆油条吞了下去。她记不起油条究竟是什么味,也不知道那两碗豆浆多么廉价,放没放白糖。卖油条的大嫂瞥了她一眼,红扑扑的脸上没有表情,继续不慌不忙地往油锅里拉放着长长的面条,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快乐和满足,洋溢她的全身,空洞洞的脑袋清亮起来,轻飘飘的身子端庄起来,两只脚也已似乎能稳当地踩在纸屑遍地的小摊前。她清楚记得,老人从他蓝条花格衬衣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钞,仔细数了,交到卖油条的大嫂油腻腻的手中。 
饥饿贫穷疾病离她渐渐远去。接下来,她身不由己或自觉自愿的跟随老人,走向他的家。我们应该怎样来描述这个世界上种种奇特的事物人物和生命呢?静悄悄的楼道,弯腰驼背的老人硬挺着身子,手扶栏杆一层层往上爬。杂乱的自行车,堆着蜂窝煤的走廊……大病初愈,不再饥饿的姑娘磁铁样沾在老人的身后,登上他家,八楼,打开右边一扇墨绿色的防盗门。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老人像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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