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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三色猫恐怖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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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片山说。
                 「──就是这么回事。」片山吃过饭,躺在榻榻米上。
                 「桥本君也怪不幸的,居然被其中一个好友杀了胞妹。」晴美在收拾著碗碟。
                 「而且,那出话剧,等于少了一个演员啦。」
                 「是吗……他们还要演出吗?」
                 「好像要。不然全校反而呆滞不振哪。他们希望藉文化祭来恢复元气。事件都成为过去了嘛。」
                

 「成为过去?甚么都不明不白哦。」片山咋舌。「不是吗?即使全是关谷干的,动机何在?刺伤竹林明后,他怎样跑掉的?向关谷告密说我和水口聪子在酒店的是谁?还有──对了,当时紧急出口的灯为何会破?关谷临死之际写的大字「Y」是甚么意思?」
                 「大「Y」字呀……会不会是凶手名字的缩写?不过,他自己就是凶手嘛,好怪。
                 他想说甚么呢?」
                 「不晓得。单单一个「Y」字嘛……」片山叹息。「喂!福尔摩斯,你也随便说点甚么好不好?」他对蜷缩在房间角落的福尔摩斯喊。
                 福尔摩斯忽地站起来。然后走向厨房,碰碰垃圾桶,「喵」了一声。
                 「甚么?垃圾怎么啦?」晴美走过去。「没甚么呀。空袋、报纸、传单广告、纸巾的空盒、茶杯碎片和朱古力包装纸……」
                 「喂!」片山站起来。「你说茶杯碎片?」
                 「对呀。不晓得怎么来的,掉在衣橱里,还装进信封哪。」
                 「糟糕!我忘啦,是那校长的茶杯!」
                 片山慌忙把茶杯碎片从垃圾桶掏出来。
                 「你呀,竟然把证物搞丢了。」
                 「一时粗心大意罢了──这个做甚么的?」
                 片山把茶杯碎片全部倒在收拾乾净的桌上。晴美注视了片刻,说:「何不组合起来看看?」
                 「组合这个?开玩笑吧?」
                 福尔摩斯「嗄」地叫了。
                 「连你都说那种话?好吧,好吧。」
                 「我去拿超能胶来。好好干吧!」晴美双眼发亮。片山认真地想,我应该和妹妹对调工作才是。
                 「先从底部黏起吧。来,这个和这个……」
                 晴美开始了,没法子,片山也陪她做。加上途中的咖啡时间,不知不觉做到天亮,茶杯除了有点扁瘪外,可说几乎回复原形了。
                 「──奇怪。」晴美说:「明明全部填满了的……」
                 片山极其渴睡,但也知道有古怪。桌子上,多出一片相当大的碎片。
                 「多余的碎片……福尔摩斯,我想这是解谜的钥匙哦。你说呢?」晴美说。
                 可是,福尔摩斯继续坐在桌旁,迷迷糊糊地睡了,晴美笑说:「福尔摩斯,你会掉下去哦。」
                 话没说完,传来「咕咚」一声,睡了的片山从椅子掉了下去。
                 序幕(启幕了。舞台很暗。左边的门打开,也产代理公司的男人拿著手电筒走进来。)
                 男人:请进。
                 (中年教授从同一道门进来。大衣、手杖、软帽──无懈可击的绅士打扮。)教授:唔,灰尘很多咧。
                 男人:没法子呀。这房子己空置了十几年啦。不过材料倒很坚固(手电筒的光在屋内扫动)。有点阴气也是事实。
                 教授:(皱起眉头挥挥手)蜘蛛网!这个受不了!
                 男人:(不安地)呃……撇开生意不谈,我不太推荐这里的。适合先生的该是更时髦的住家──教授:为甚么?我要找的是旧房子。这间古色古香的相当不错。
                 男人:是吗……
                 教授:(踢到甚么似的)噢!
                 男人:不要紧吧?
                 教授:旧椅子──你怎么如此畏惧?
                 男人:不,没甚么…………(掏手帕擦汗)教授:(走到舞台中央)你来照照这边。
                 (陈旧的壁炉浮现在男人的手电筒光线中。)教授:我很喜欢!这不是真正的壁炉么?这才叫做家哪。
                 男人:是吗……
                 教授:(慢慢环视四周)就租这里吧。决定了。
                 男人:呃……真的可以吗?
                 教授:你也很怪咧。明明是介绍房地产的,怎么不想租出去?喔,担心改建或装修费?你大可放心,我会负责的。
                 男人:不,不是担心那个。
                 教授:那是为何?
                 男人:(迟疑片刻之后)好吧。我是怕万一有事……教授:万一有事?
                 男人:是。这间房子……据说有幽灵。
                 教授:(大笑)那个呀!你懂吗?鬼故事乃是老房子的附属品哦。
                 男人:不!实际上,这里真的有人死了。上次租户的太太自杀了……才十八岁,而且美丽动人……教授:十七岁罢了。
                 男人:(吓一跳)那么,你知道了?
                 教授:当然了。不过,我是个教授,不会惧怕那种传说式鬼话的。
                 男人:如果是就好了……据说现在那个自杀了的年轻太太的鬼魂还在飘荡。
                 教授:美人的鬼魂嘛,见见也无妨。来,去律师楼签约吧。
                 (教授和男人推开左边的门。)
                 男人:遵命。请。(从门出去)
                 (教授正要出去时,又折回头。风声如泣如诉地细细传来……)教授:死人之家?
                 正是我所要的。
                 (教授走了出去。门关上,舞台再度漆黑一片。风声提高。)☆片山坐在观众席的角落看看舞台。心想,这个序幕相当有暗示性哪。
                 最初,当「教授」出来时,观众席的学生们哄然沸腾了一下,因为「教授」的装扮和本宫校长一模一样。
                 聪子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如果本宫校长也在看的话,肯定啼笑皆非。
                 文化祭之日终于来了。自那次以后,案情毫无进展。关谷是凶手的事,使所有人都松一口气,叫他别再吹毛求疵。
                 片山也很明白那个心情。可是,如果另有真凶的话,必须揭发出来才是,不管那是怎样难堪的事实。
                 「──晴美跑到哪儿去了?」片山喃喃自语。本来一起来的,却不知消失在何方。
                 好不容易才拿到并排的座位的……黑暗中,有人在旁边的位子坐下。
                 「晴美,上哪儿去了?」他喊。
                 「阿义!」
                 片山一震。荻野邦子吃吃地笑。
                 「你……在干甚么。」
                 「唷,有啥不对?这张位子空著嘛。」
                 「可是,这里是我妹妹的──」
                 「还有别的空位呀。」邦子紧紧捉住片山的手腕。「我不会走开的。」
                 她的宣言,叫片山叹息不已。
                 落下的幕又升起了。
                 ☆第一幕(幕起时,舞台仍暗。左边的门打开,教授的说话声。)教授:来,我开灯罗。
                

 (舞台明亮起来。宽敞的英国式客厅。除左边外,右边深处也有门。中央正面有暖炉。墙上有书架,营造出书香气息。还有圆桌子,以及围绕的沙发。)教授:(走进数步)来,进来吧。
                 (景子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她一直凝视著空无一物的房间。)景子:好漂亮的房间哪!
                 教授:你知道吗?
                 景子:嗯。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凭气氛感觉出来。真的……好漂亮。
                 (不知何故,景子的语调有点牵强。)
                 教授:来,沙发在这儿哪。
                 景子:啊,等一下。(出去一会,然后提著有猫的笼子进来,摆在地上,打开门扉。)来,烟囱,出来吧。
                 (黑猫慢吞吞也、十分谨慎也从笼子走出来。)☆「是福尔摩斯。」片山喃喃自语。
                 舞台相当有气派。令人想像不到是学生话剧。女主角「景子」,当然就是水口聪子。
                 突然,邦子低声说:「烟囱!」她用力捉住片山。
                 「痛!怎么啦?」
                 「叫「烟囱」……我想起啦。那是野田惠子养的黑猫的名字哦。」
                 「真的?」片山反问。
                 「嗯,「烟囱」不是Chimney的意思么?当时觉得名字很有趣,所以记住了。」
                 片山的视线回到舞台上。福尔摩斯──不,黑猫「烟囱」,在其中一张沙发躺下。
                 ☆教授:(边穿大衣边说)我明天不能来,后天会想办法来一趟。
                 景子:嗯──老师。
                 教授:甚么事?
                 景子:(抱紧教授)我相信老师。明知老师有太太也跟著你。为了老师,我把父母、家庭……一切都抛弃了。不要遗弃我!
                 教授:(笑著)别担心那个。虽然我有妻子,但我爱的只是你一个。
                 景子:我相信你,老师。
                 教授:景子……平日适应这间房子吧。不然会很不方便的。
                 景子:不会的!(房间更亮了,她转了一个圈。)我从来不曾如此幸福过。真的哦。
                 教授:那就好,你累了吧。好好休息。
                 景子:嗯,去师,好好保重。
                 教授:(有点不安)保重甚么?
                 景子:没甚么,只是说说罢了。
                 教授:那我走了……
                

 (教授在景子的额头吻了一下,从左边的门走了出去。在关上的门前面,景子一直伫立不动。从外面传来车门关闭声,然后是引擎发动声。车声远去。景子的表情完全改变,她不安也穿过房间,悄然坐在沙发上。)景子:(抚著黑猫)烟囱,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哦。
                 (烟囱叫了。)
                 ☆「好巧妙哦。」片山喃语。
                 写那剧本的乃是竹林明。竹林明知道野田惠子的黑猫的名字。可是,她很肯定地告诉片山说她不知道它的名字,为甚么?为何她要撒谎?
                

 ☆景子:我对老师没说真话。你感觉到吗?这房子令人不快。我一踏步进来时,全身都起鸡皮疙瘩哦。这是个被诅咒的地方──别笑,真的这样感觉,彷佛空气中充满恶意和敌意似的。
                

 (景子站起来,摸索著在屋内走来走去。来到壁炉前,她伸手轻碰它的红砖,立刻畏怯地倒抽一口凉气。)景子:何等冰冷──难道这是壁炉?简直像冰一样。这么冷,光是烧火是不能溶化的。连丹田都冻僵啦。
                 (景子回到沙发上,深深叹息。)
                 景子:虽然是老师费心机找到的房子,但这里怎样都住得不舒服啊──可是,必须暂时忍耐一下。
                

 (风声徐徐提高。景子胆怯也抱著黑猫。)景子:哪种声音呢?风声?抑或……简直像女人的哭声一样……(舞台外面传来敲门声。景子吓得差点跳起来。)景子:啊──有客人哪。这样子吓死人了。(再有敲门声)来啦!等一下。
                 (景子从左边的门走出去。俄顷,她伴著一个好奇心似乎很强的中年主妇进来。)
                 景子:请。
                 主妇:打搅啦。你还在忙著吧。(打量室内)变得好乾净漂亮咧。
                 景子:我去泡茶。
                 主妇:不,不用客气。大家都是邻居嘛。
                 景子:请多多指教。
                 主妇:这样装修很不容易吧。花了多少钱呀?
                 景子:不晓得……全部都是外子安排的。
                 主妇:(环顾室内)哦。真了不起哪。你先生是做哪一行的?
                 景子:嗄?呃──他是教师。
                 主妇:是教师呀,难怪这里有那么多书啦。
                 景子:你知这以前住在这里的是甚么人吗?
                 主妇:不知道。因为己经空置了十年啦。
                 景子:空置那么久了?
                 主妇:你不晓得?那个介绍房子的甚么也没说明吗?
                 景子:有过甚么?请告诉我。
                 主妇:也好……不过,怕你想得太深刻……景子:毋须担心那个。请告诉我。连自己住的房子的往事都不知道的话,住不安宁的。
                 主妇:那样的话……其实呀,这房子有很多……东西……出没哦。
                 景子:甚么东西?
                 主妇:幽灵。(景子呆了一阵,然后笑了,神经质的笑容。)不是笑话啊!最后住在这里的太太是自杀死的。精神分裂症哪。
                 景子:精神分裂症……
                 主妇:对。听说每晚都有恐怖的事发生。她先生经常出差,很少回家的。然后,太太把一切告诉她先生,他只说她有了身孕的关系,常做梦啦甚么的,并没有理会她。
                 景子:她有身孕?
                 (景子下意识地按著肚子。主妇发觉了。)主妇:你也有了?
                 景子:不,不是……那位太太走在哪儿自杀的?
                 主妇:听说是这个房间。那边不是有壁炉吗?
                 景子:那个壁炉?
                 主妇:听传闻说,她把头伸进那里边,用火铲子的尖端刺进喉咙而死……你没事吧?
                

 (景子彷佛头晕似的站不稳。主妇伸手扶她,她逐渐回复平静。)景子:不要紧,只是搬家令我很疲倦……主妇:是呀。打搅太久,不好意思。那么,有甚么事的话,随时喊一声好了。
                 (她站起来,景子送她从左边的门出去。回来时顺手关门。)景子:好可怕!这房子里飘著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空气──不是我的空想或心理作用啊!
                

 (她往沙发前行)必须告诉老师才可以……老师一定甚么也没听说的。如果知道的话,他不可能叫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她的手轻轻贴住肚皮)我们的小孩要出世了,绝对不能住在这种房子里埃(烟囱从沙发跳下,在景子脚畔缠著她。)景子:啊,抱歉,忘了给你牛奶啦。
                 (景子从右边的门出去了。很快又拿著器皿和牛奶瓶回来。)景子:来,现在倒给你啦。(器皿摆在地上,她倒牛奶。)──这样可以了。喝吧。
                 (烟囱开始舔牛奶。景子拿了牛奶瓶走向右边的门时,突然,牛奶瓶「啪」也一声破了。景子惊呼,呆立在那儿。帷幕迅速落下。)☆「是那个!」片山呆然盯著舞台。
                 「你说牛奶瓶?」邦子问。
                 「对。看到吧?她甚么也没做──」
                 「很遗憾。那是水口学姐用手捏碎的哦。」
                 「可是牛奶瓶──」
                 「从一开始就切破一点裂缝的。然后用手捏破它。我听说的。」
                 「怎么,是吗?」片山失望地叹息。
                 「不过,水口学姐了不起吧?」
                 「嗯,厉害。虽然我不太懂话剧。」
                 「那你懂甚么?」
                 很激烈的问题。片山不答。邦子又问:「哎,阿义,上次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你会和我过夜吗?」
                 「怎会呢?」片山摇摇头。
                 「我就猜到。」邦子有点失望地说。
                

 ☆第二幕(幕升起。跟上次一样的房间。晚上,壁炉的火燃烧著。景子坐在沙发上,手指在点字书上疾走。烟囱蹲在她的脚畔。)景子:(突然烦躁也把书推开)已经无法忍受啦!
                 (她叫著站起来,立刻又后悔地重新坐好。桌上摆著水果盘、茶杯、碟子等。
                 还有其他盛菜肴的空碟。)
                

 景子:对不起,烟囱,吓到你了。可是,我有时就想呐喊一下,因我受不了埃(景子摸索著抱起烟囱,放在腿上抚摸。)景子:搬来一个礼拜了,老师一次也没来过。我知道他很忙……烟囱啊,像我这样眼睛看不见的人,凭声音却能了解一切哦。老师在电话里说「今晚我要留在学校工作」
                 时,我听见背后有人的嘈杂声……那不是从学校打来的;而且,如果是从学校打来的话,我从声音就知道啦──干吗老师要对我说谎呢?
                 (景子叹息著起身。)
                 景子:闷闷不乐也不是办法。我们自己吃饭吧。
                 (时钟响了。一、二……景子竖耳数算。)景子:啊,十二点啦!半夜了。赶快吃了东西去睡吧。
                 (景子让烟囱回到沙发,往桌子走去。突然,灯光闪灭,房间暗下来。聚光灯集中照著景子。壁炉的红火在舞台上模模糊糊地浮现。)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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