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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
“你自己也不愿写?”
“你为什么不体谅我的难处?嫁给你一回,连你一个布丝都穿不上,叫我怎么对人说话。哥哥叫我把表留下,看着他对我爸爸的样子我不想留。但你爹到处跟人张扬,说老儿子有能耐,娶个媳妇不用花钱,所有穿的盖的媳妇自己全准备好了。叫我家里人听了不生气?好像我攒了多少钱,都拿走了是的。再说,让他们(我想是指他哥哥嫂子)、让周围邻居看着,我怎么那么不值钱,非得上赶着你?”
“跟我家里人生气,就不给我写信?”
“嫌你没用,是个废物!”
“是你的语言还是你家的?”
“人家说的对。你就不会要?”
“要求彩礼,人不成了商品了?”
“感情也不能都是空的呀,不要彩礼,礼物总该有吧。”
“你知道我是个穷学生,能有积蓄吗?”
“不知道能给你?但你家应该有点表示。谁都知道你家有钱。”
“父亲挣那点钱不容易,还供我念了一回大学,我不能要。”
“不能给就别答应。开始看我上班困难,答应给我买台自行车,现在也没信儿了。”
“有这事?”
“不信问你妈。你不在家,我往这儿拿东西时你妈答应的。”
“你长期不给我写信,不怕我出事吗?”
“能出什么事?这不好好回来了吗?”我心里“哎吁”一声,她怎么想的那么简单?
“你知道我怎么回来的吗?”
“怎么回来的?”她急切地问。
“偷着跑回来的。”随后我把我的痛苦,跟人干仗,分配的变故全跟她说了。她几乎是不加思索地说:
“大不了给你打发回家。回家更好,能天天跟你在一起。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以前还希望你有点造就,觉着荣耀。现在就想要你这个人。只要你回来,比什么都强。天天想,夜夜盼的,太揪心。”说着她一边咬着我的耳朵,一边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再说话:“使劲搂着我。睡吧,睡吧,我困了。”
瑞珊觉大,她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可我说什么也睡不着。瑞珊企盼的结果和我是一样的。她的温存像夏日的暖风熏得我心里热乎乎的。还要她什么、责怪她什么呢?她是个孩子,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一瞬间,所有的行为都未经深思熟虑。她一会儿能阴起来,但一会也能晴起来。表面看起来没主意,谁说啥信啥,心里却还有稳定的尺子。而不管怎么变,对我的感情并没变。
可是我又分明地感到我和她的不同。同是对于我的回来,不仅原因不同,过程也不同。我回来,是因为面对社会想要争取人的更高生活而未果,暂时剪断羽翼,但说不上何时还要振飞。瑞珊要我回来完全是受生存本能的支配,寻求的是一种平常的状态,并永远居于平常的状态。我的身份和我的向下定位使我眼中的世界变得十分复杂,充满了艰险。而她的欲求非常简单,向她展开的世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坎坷。我的每一步都要付出重大的代价,以至心灵的痛苦。她的每一步都像日常的穿衣、吃饭、走路,构造不出巨大的心理波澜。以我的心理理解她,她身藏着隐秘的玄机。以她的心理理解我,充满了夸张。我的复杂有厚度,它让我预感到一切可怕的后果,我愿意为这种后果负责。她的单纯则很薄,这使她看不出后果有何严重,因而做什么都是率性而为,不计后果。我的复杂可能带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她的单纯却又可能造成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我喜欢过她的单纯,就是现在对她一系列的轻率行为仍不气恼——原有的愤恨早已烟消云散,可是心里充满了失重后的堵塞。我没想到,她的简单也会让我品尝到巨大的痛苦。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如果我把她拽入到泥坑里,她还能跟我相伴吗?
现在我还有一种从神界掉到俗界的下坠感,从蓝天绿海走进莽莽丛林的畏惧感。读过《简。爱》、《牛虻》、《红与黑》、《查理第九时代轶事》等等,我想追求那种超越一切世俗的爱。它是心和心的交融,是生命和生命的感应,精神和精神的投合。我把她想像成绒绒的月亮,纤尘不染的百合花,一切纯洁和美好的象征。正是这些让她能够和我搭建起人间至诚的爱。我想把我全部的爱都献给她,哪怕前途和生命。可是我绝对想不到,她会为一块表或一台自行车的问题,听从家人的唆使而对我进行残酷的考验。其实我绝不是那种惜钱如命、不通人情世故的吝啬鬼。但我更喜欢用自己的血汗来给她创造生活的富足。那是我的骄傲,是我心灵的喜悦。来到部队后,我省吃俭用,月月准时把攒下的钱寄给她。在她摘下表后,我迅速把我的表撸下来戴到了她的手上。我理解瑞珊的苦衷。而且一旦她的哥哥和父亲对我逼得过分,对我的爱还使她立即做出了反抗,哪怕为此伤害他们。可是当我远在天边、需要慰籍的时候,她何以要用长时的沉默摧残我的感情和我的幻想。即使我不想往上爬,但也难以脱离开现有体制而生存。因为世界上所有的位置和财富全是它的,全由它来分配。在这种情况下要寻求一种相对稳定、舒适的境遇——安稳地回到城市,信仰的上帝也会原谅我的。可是现在,我的这一点可怜的幻想也破灭了,等待我的将是深山里无边的苦役和心灵的磨难。面对瑞珊的轻率,我反问自己,我为这样的爱拼出了一切,值得吗?心灵的哭泣让我不能不正视眼前的事实:我所想像的瑞珊是自造的幻影,我对她的爱其实是变相的自恋。现实世界里不存在我所向往的爱,那种爱只有在天国里才能找到。现实世界的爱永远是被物欲浸泡够了的,永远呈示着凡俗。我怀疑,我的爱会持续多久。不是我不爱,而是我能提供多少物质上的满足。万一我做不到,爱是否就走到了头?印度小说《辞职》有一句话:“为人,有生有死。初生时是这样兴高采烈,临终时又是那么失望,幻灭和沮丧。”我觉得这句话好像说的就是我,就是我在爱情上的心境。
2004…11…14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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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巧林
头衔: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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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加上一个法码
在所有人的向往中,大概没有比对情爱的向往更执着、更炽热、更痴迷的了。沉迷于爱的渴求中,人能给它赋予绝对的价值,即使是上帝,即使把所有的信仰加起来也无法跟它相抵。为了爱,他可以抛弃上帝,抛弃信仰,抛弃一切。站在外边看,你会觉得沉迷者是个疯子。可是只要你不是傻子,不是性残疾,面对你理想的情人,你都会走进性的迷狂状态、爱的迷狂状态。在那时,性和爱,和专职美化的幻想结合在一起,把世界缩小到了一点——她的身体;并且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推动力,让你丢掉自我、丢掉理性,有如失控的陀螺一般疯狂地跑向它。但人又是个最世故的动物。一旦满足了性,满足了爱,满足了幻想之后,他马上就会生出平常感、厌倦感,甚至淡出一种疏离的欲望。
和瑞珊在一起的三天,我享受到了说不尽的快乐。这不仅是指肉体上的欲醉欲仙、欲死欲活,更是指精神上自豪感和骄傲感的满足。瑞珊在白天最动人的地方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笑眼,流光溢采的笑,妖媚煽情的笑。她自己不知道,但被她的笑眼沐浴过的人往往都不能自已,以为瑞珊无限钟情于自己,心底里狂卷惊涛。而当你从侧面看它们时,心里又激升起无限的仰慕和赞美。它们精巧地扯出蚕肚一般的曲线美,长长的睫毛轻柔地遮盖着秋波,娴静的神态挥洒着甜甜的情味——它胜过蒙娜丽莎的笑,胜过佛祖的拈花之笑,足以让人醉倒。瑞珊夜间最动人的地方是她的白。灯光下她那张俊俏的脸像是罩上了光晕,纤尘不染、洁净无比,你真会以为是芙蓉出水,百合挺立。更为奇妙的是她的裸美。每当她躺在床上,你就会相信中国古典小说对白皙女性的描写不是神话,而是现实:肤如凝脂,薄如蚕翼。趴到她的下半部大腿上仔细端详,你甚至能够看到隐伏在她皮肤下的细小血管。如此鲜亮透明的女性,大概举世少有。因而每每跟她做爱,我的心里都涨满了得意的感觉。征服如此一个美女的快乐,不下于将军占领一座城池或帝王征服一方国土的快乐。弗洛姆说,爱不在于占有。这纯粹是书呆子的呓语。占有的自豪感不但能无限制地增加你的爱意,还会无尽地增长你的价值感、增长你的自信力。
可是占有一旦实现,对象的神秘感、诗意感也会慢慢地隐退。几天里没白没黑地厮守,感觉和神经都产生了些微的倦意,有时还显得麻木。这时人生的另一些维度便悄悄地爬出意识的水面。其实即便是最欢乐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潜藏着阴影,那就是对部队的恐惧和担心。毕竟我不能靠喝西北风活着,我总要有个立脚之地。它能报销我的日常费用,包括维护我和瑞珊、和家庭的和谐关系。假如我真的没了开支的地方,自由倒是自由了,可是伦常和情爱的欢乐也就弥漫尽了黑色。即使他们不嫌弃我,我自己也会嫌弃我自己,我不能累赘别人,不能成为一个废物。享受够了鱼水之欢、确信了瑞珊和我的关系不能发生变化后,返回部队的心情更加急迫。瑞珊在大事上不糊涂,她让我放心回去,以后就住在我家,不再折磨我。她还非常害怕怀孕,希望我早点回来结婚,最好是复员。
第四天早晨,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车站。这时我才特别感到我像走向刑场。师政委在大学生分配会上对我的激烈批评一定会传遍全师、传遍炮团和我所在的连队。他们会以怎样的眼光来看我?我将怎样接受他们的蔑视、嘲笑、憎恨、践踏?愚昧无知的人群一旦报复得手,就会以疯狂的热情展开攻击。他们能用唾沫将我淹死,能用碾压机将我挤成粉末。想到这里,我战栗了。我在车站徘徊了一天,错过了早车,错过了晚车。到了深夜我悄悄地溜回了家。外面的门没锁,屋里的门也没锁,我顺溜地钻进了瑞珊的被窝。她很惊奇,但又很高兴。我想用做爱来抑制我的思绪和我的恐惧,可是这一夜我照样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一只大蚴蜒爬到我的脚面上啃噬我。我还梦见火车正在我坐的部位断裂,车箱脱轨,带着我以巨大的冲力张到路旁的壕沟里。我发出一声森人的嚎叫,把父亲母亲惊醒了,问我时我只说没赶上车。可是,第二天、第三天我如是走出又走了回来。睡着后照样做一个大蚴蜒啃噬我脚面的梦和一辆火车晚点或脱轨的梦。每一次都在大叫中惊醒。父亲开始不满。他以为我离不开瑞珊,对我耳提面命:“男儿当自强。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天天看也看不住。” 趁瑞珊不在的时候还说:“男人要立世。做成大事,什么好女子都有。我看瑞珊没外心,你放心走吧,别惹出事来。”
也许是恐惧到了不敢再恐惧了,我终于硬着头皮回到了部队。情况应了中国一句古语所说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部队无人提及我从医院溜回家的事,他们大概想都没想到我会有那样大的胆量。不过放下一只吊桶,却又提上了另一只吊桶:我被留在了连队。据说师里打报告给省军区,要取消我的干部待遇,结果被上面驳回,言之曰:要掌握知识分子政策。大学毕业生按国家规定,一律享受干部待遇,只要没什么大的政治问题,不可随便违背这个现行规定。但师里和团里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给我下的命令是代理排长,以作为我和别人正式安排的区别。我得承认,他们很会运用“区别对待” 的政策。这个区别就是叫我看到,他们大多数是副连职,而我正排还不够;他们可以履行职务给与的权限,而我则不能,需要渡过试用期,用一个老词儿说话,还要接受考验。这个安排还不是最残酷的,最残酷的是连队清仓查库的时候把我的一双胶鞋没收了。那是我在寻找胶鞋的时候屋里的战士们说的。我问为什么,战士们吱唔着,说是只要多出来的,连队一律没收。我立时明白了,他们把我当成了小偷。我从理性中出离,愤怒简直要揭开天灵盖。我三步并作两步,带着出膛炮弹的呼啸来到连部。一进屋便高叫:
“谁把我胶鞋收走的?!”
“我。怎么的?”四个连队干部都在,但指导员挺身而出。
我一步冲到他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
“你算个什么鸟?!你以为说出你我就怕你了?!你凭什么收我的胶鞋?”
阴云把他的脸变成了个紫黑色的茄子。
“你别管我算啥?!别人都一双胶鞋,你为什么两双,哪来的?”
“想知道吗?你支棱着耳朵听着。去念一回大学,省军区在你入伍时就会直接发你一双。”
“你别狂!”
“谁狂?你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想诬陷就诬陷,想不让我当干部就不让我当干部?想给我安个小偷的名字就安上?妄想!没拿起镜子照照你的脸,小样儿!”
“你想怎么的?”
“到全连大会上给我检讨!怎么收来的怎么给我送回去!”
“没那么便宜!”
“那你想干啥?踩我,像背后整老连长似的?找死啊?”说着我去拽他,要他和我一道去师部。新任的小白脸连长是个懦夫,只会在背地做醋。这时被吓傻了,呆若木鸡似的站在一旁。副连长是新调来的辽宁干部,早就想复员,平时任啥事都不管。见我进来问鞋,一下溜了出去。只有副指导员冷金前来拉开了我:
“老施,消消气。这事好解决。”说着一边抱着我的肩头,一边笑脸相劝,把我送回住处。
冷金是新任干部,黑龙省的老乡。他人好,上上下下的关系弄的都很舒坦。在连里,从干部到战士他是惟一敢于同我亲密接触的人。我听从他的劝告,回到屋里,不大一会儿,通讯员把胶鞋给我送了回来。
但是,我的怒气难以平息。吃完晚饭,我仍然靠着行李在那里发呆。把我当成了小偷,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骑到我的脖颈上拉屎。这样的地方一天都不能呆,就是给我一座金山银山也不能呆。偏偏在此时,团参谋、麻脸于立东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我不知他何时来连队的,来连队干什的。但他显然是听说了什么,很有点不服气,想来跟我练练身手。因为我的客气话“请坐”还没落地,他两手一叉,就开始发难了:
“听说你挺厉害,谁都敢骂?”
“骂你了?”
“我没惹着你,你凭什么骂我?”
“这不得了。惹着我我骂,没惹着我的人我骂谁了?说我谁都骂不是放屁吗?”
灯光下,隐约可见于立东的麻坑开始涨红。
“你怎么骂我!”
“骂你是小人!搞墙倒众人推。还骂你不自量力,你来挑衅什么?”
“你太骄傲了,太狂妄了?”
“你懂什么叫骄傲?什么叫狂妄?你们随便诬陷人,随便把我当小偷,不允许我说话。我要洗刷你们加给我的耻辱、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就骄傲了、狂妄了?你是强盗啊?我只能随便你宰割啊?”
“你怎么不讲理?谁诬陷你了?”
“你没诬陷有人诬陷。你讲理吗?讲理怎么不问明白,上来就指责,这就叫讲理?你不觉着你这种小痞子护短打偏架的方式低级、拙劣吗?”
“你才低级!”
“我低级?你看我给谁舔腚了?只有像你这样给谁都舔腚的人才叫低级。就你这点能耐还想打仗?赶快滚吧!”
“该滚的是你,不是我!”
“你这句话说着了。还请你帮帮忙,多说我几句坏话。这地方是你的天堂,不是我的天堂。我还真想走。跟你吵嚷,虽很偶然,但我决定把它当作走的一个步骤。多骂你几声,我走的快些。就怕你担心沾上泥水,不敢多骂。你要能擎住,咱们就继续骂。”
麻脸参谋气得直哆嗦。战士们实在看不下去这样的争吵,把他劝走了。我当然也不平静,闭着眼睛压制自己的颤抖。事情已经十分清楚,我完全陷入到了狼群中间。境况甚至比我想像的还要险恶。无知的人群最势利,当他们被某种观念所鼓动,而这种观念据说又最能袒护他们利益的时候,他们能对违规者“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奴才有时比主子还凶狠。今天我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奴才们的手里。如果说,我原来对自己的前景还存在一点幻想,那么现在它蒸发得一干二净。我天生就没有奴隶人格,我没有必要为了拣拾一点圣餐的残渣,就在如虎如狼的奴隶主和他们的奴才们面前卑躬屈膝。我是自己的主人,我不需要谁骑在我的脖子上,用鞭子抽打我,让我走上他们指定的轨道。我离开了自我已经多时,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我早就应该还原我的本相,活出我的真实,活出我的自然来。而且由于离开了自我,假装做人,做自己所不愿成为的人,我活得太累,累得我喘不出气来。假如继续这样的生存,等待我的将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今后生命所有的时光。那样我不但没有自己的建树,显示不出我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和才学,还将熄灭我所有生命的激情和火花。我会在黯淡中不停地悲叹,在抑郁中早早地凋谢,以至把这可爱又可怜的生命迅速地交给它的创造者——上帝。我与其这样折磨自己,不如卸掉所有的人生铠甲,回到“低洼的平地,那里有雨露、空气、爱情和阳光”。在辗转反侧之中我决定明天到师干部科请求复员。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吃过早饭,我和连部打了声招呼,没管他们同意不同意,径直走向沙立车站。我第一次领受了蔑视强权者的快慰。对于他们,你越是惧怕,他们越是欺压你;你越是不听邪,他们反而越是避让你。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自觉理亏,不敢把事情弄大了,怕万一弄大了,自己也抖落不清。我虽然没瞅他们的表情,但好像感觉到指导员和连长木呆呆地看着我走远。
下了车,我直奔那座小楼,直奔干部科。屋里照样只有李庆一人。但这一次,不见了他原来的好心情。一张灿烂的笑脸换成了一副严肃的面容。没有茶,只指给了座位。
“你有什么事?”
“我想找麻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