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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书商-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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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白的说成黑的了?

邢朴初在旁插嘴道:“妹子,咱们费这老些麻烦总算办成了这事,爹不知道搭进去多少冤枉银子。妹子,你再说说选书的事。”

邢小姐俏脸一寒:“哥,难道咱们搭救鲁学正就是施恩图报,想把余公子扯进来给咱们选书吗?这话说的真糊涂!”

邢朴初脸一红,天锡忙道:“难道我就忘恩负义,丝毫不知道感激吗?邢小姐,你放心,你家这部书,我选定了!” 

凤鸣Ⅱ

邢朴初闻言,脸上一派惊喜之色,连连说:“太好了,太好了,有你们家的名望摆着,不愁这书没人看!”

邢小姐细眉轻挑,低声道:“哥,咱们明明是来说鲁先生的事,你怎么老扯到选书上来?你让人家怎么看咱们?难道咱们是来做生意,一物换一物,胁迫余公子答应咱们不成?”

邢朴初陪笑道:“你别多心,余公子肯定不会这么想。余公子都答应了,皆大欢喜嘛,还说这些干什么。”

邢小姐摇头叹气,忙对天锡说:“我哥哥的话余公子不必当真,我们此行断不是为了选书的事。鲁学正为人天下景仰,我们能帮他一把,那是我们的荣幸,哪里能把这个当筹码谈生意呢?我哥一时心急糊涂,余公子万万不可信以为真。”

她越是推辞,天锡越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忙道:“不,邢小姐误会了,我答应选书并非为此。墨砚坊的品质在无锡是有目共睹的,你们瞧得起我让我选书,我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从前不认识说不上话,今天既然认识了,都是朋友,我更是义不容辞了。”

邢小姐仍固执蹙眉道:“不好,你这时候答应,肯定是因为鲁学正的事,想着要回报些什么,断不能如此。”

“邢小姐实在是多心了!”天锡此刻恨不得她立时答应让自己选书,急急说道,“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墨砚坊的东西,早就想答应的,前一阵子没空,现在既然回来了,说什么也要做成。你别再推辞了!”

邢朴初面露喜色。忙着劝妹子说:“妹子,余公子说得这么恳切,咱们还有什么话说?两好凑一好,今后都是好朋友嘛!”

邢小姐推不过,这才勉强点头道:“若余公子不是为了鲁学正一事,那多谢了,我回去就派人把资料送过来。”

“行,怎么都好。我一定尽快选完…………对了,开始不是说想请家父做个序吗?这样,等我确定了所选的内容,就给家父写封信,请他把序做好了寄回来,怎么样?”

“行,行,太好了。那就拜托余公子了!”邢朴初一脸喜色,连连答应。

邢小姐又看了哥哥一眼,微微蹙眉,却没再说话。

若茗在旁看了多时。见邢小姐时时处处比哥哥干练、果断,不由暗自钦服,原来墨砚坊也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女子打理。怪道人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处处压人一头。

天锡原就是心胸坦荡之人,几句话下来早讲邢小姐认作自己一路之人,因此忙忙介绍道:“邢小姐,这位林小姐家里也是作书坊生意的,你们也该谈谈,或者更有话说呢。”

邢小姐认真看了若茗一眼,微微笑道:“当真?是无锡地么?”

“我家在昆山。”

“昆山?”邢小姐细眉一挑。“可是昆山林家书坊。近来出了鼎鼎大名地《喻世明言》林家么?”

若茗没想到她居然一语言中,诧异道:“正是昆山林家。难为姐姐居然知道。”

“《喻世明言》之前,还从未有书坊选这么大部头的话本集子,况且又做得这么用心用力,我家既是做这个行当的,又怎么能不知道?想必这部书的筹划,多有林小姐之力吧?”

“姐姐过誉了,都是家父他们做的,我只不过跑腿打杂而已。”

天锡笑道:“若茗,你何必过谦,难道我不知道吗?你家这些事,哪一件你不是亲力亲为?就连冯兄也对你赞不绝口呢。”

邢小姐立刻接口道:“你说的可是冯梦龙?余公子,冯梦龙与你很熟吗?”

“极其相熟,称得上莫逆之交。”

“哦。余公子,我有句话,不知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不用客气。”

“我们家早想与冯梦龙合作,只苦于找不到牵线的人,要是余公子说的上话,可否替我们介绍一下?”

“那有什么难为地,尽在我身上。”

邢小姐又是一笑:“你先别忙着答应,眼下冯梦龙在林家做事,林小姐跟你又是好友,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我之所以顾忌,就是怕碍了林小姐家的财路。”

若茗忙道:“姐姐别多心,冯先生虽然与我家合作,但也只说了是三言这部书,至于今后的事,总要慢慢筹划。若冯先生认为姐姐家里更好,我们断无阻挠之理,姐姐只管放心与他联络便是。”

“当真?要是冯梦龙下一个本子更好,岂不是要盖过三言,使你们家面上无光吗?”

若茗原本对她极有好感,没想到一说到生意之事,邢小姐言语竟如此犀利,她原先好言好语,释她嫌疑,转念一想,何必呢?各做各的生意,并没有妨碍了谁,为何要苦苦解释,又不是欠了她什么。遂笑道:“虽然三言一出,江浙为之纸贵,我昆山林家也博足了面子,但是,林家书坊在江南能够立足,并不是凭一部书,或者一时一刻的声誉,断不至于说冯先生不跟我们合作,我们就走投无路的。姐姐放心好了,同行之间虽有争竞,然而世上总不会只有一家书坊,我们各有各的市场,各有各的特点,不至于此消彼长,不能共存吧?墨砚坊出品在昆山虽然很多,但我林家地书在无锡也不是没有,仅这一点,也可看出咱们并不是你死我活的对头了吧?”

天锡早已呵呵笑了起来:“若茗,好一番论辩,果然说的透彻!怎么样,邢小姐,以若茗胸襟、抱负,你该放下顾虑了吧?”

邢小姐又认真看了若茗一眼,道:“你说的极有道理。那好,既然都说明白了,我就放心联络冯梦龙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最近手头还有没有好地本子?”

若茗正要说《情史》一事,转念一想,何必样样都跟她坦言呢?他们若是决定合作,就让他们自己谈好了,遂笑道:“这个姐姐要问冯先生了,我一直忙于三言的事,其他的并没有多问。”

天锡会意,也道:“冯兄现在苏州家里,你要是想问什么,我可以写封信,你们自己去谈。”

邢小姐沉吟片刻,点头道:“好,等我想好了,再请余公子帮忙吧。”

若茗原想与她聊聊书坊地话题,只是一番言谈下来,觉得此人并非容易相处之人,便不准备再问,孰料邢小姐停了片刻,主动问道:“《喻世明言》的几个版本都我看过了,委实做的不错,林小姐,你家的绣像和套色在江浙一带算得上数一数二了,连我家这么大的作坊,绣像的手艺也只能跟你们打个平手。”

若茗不由笑道:“姐姐过誉了,难为你居然把几个本子都看过了。”

“既然做了这行,免不了时时留心,说实话,只要是江浙有点名气的新书,我都一一看过了,连那些枯燥无味的时文和童蒙本子也没有落下。”

若茗听她如此说,倒又对她有了几分佩服,不说别地,单只这分恒心,也就十分难得了,怪道她哥哥倒要听她地主张。忙道:“姐姐真是有心人,我虽然帮着父亲做事,但却只瞧着我们一家,别家书坊的情况知道地极少,今后还要多向姐姐请教。”

邢小姐淡淡一笑:“要是不将对手的情况都摸清楚,又怎么能让自家立于不败之地呢?我这话虽然听起来不大和气,但却是正理。林小姐,请教二字不敢当,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尽管问我好了,我不是什么小气人,只要你求到我头上,我肯定是知无不言的。”

“我还真有一个难题要问问姐姐呢,”若茗笑道,“市面上的新书姐姐既然都看过,有没有见过一本极像我家出的《喻世明言》呢?”

“极像你家出的?”邢小姐略一沉吟,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本书已经有别人仿冒了吗?”

“哎呀,你真是一点就破!”天锡赞道,“若茗这次来无锡,就是为了这事,他们家的书别人盗版了,在太仓、苏州都有伪书,无锡这边我们还没看呢。”

邢小姐摇头道:“我没有见过,要是以后见到了,我一定及时通知你们。若茗微有些失望。墨砚坊在无锡势力如此之大,要是她没见过,是不是说无锡并没有伪书流出?那个姓牛的又没有线索,难道众人都找错了,书并不是从无锡出去的?还是说无锡本地并没有贩卖伪书?

她仔细想想,觉得后一种可能性较大。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既然在无锡做的伪书,在本地贩卖的话岂不是太过招摇?那姓牛的行事如此诡秘谨慎,应当不会在自家地盘上留下把柄吧。不过,伪书做得如此精致,姓牛的断不是小股势力,如今放着一个最懂无锡书坊行情的墨砚坊,何不向她打听打听? 

凤鸣Ⅲ

邢小姐见若茗沉吟多时,遂道:“怎么,林小姐不相信我的话吗?”

若茗忙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有些担心,连姐姐都不知道的话,还能问谁呢?真让人犯难。”

邢朴初插嘴道:“妹子,咱们帮她打听打听呗。”

“这个是自然,余公子对咱们如此帮忙,他的朋友,咱们怎么能不管?林小姐,我回去就帮着打听,有什么消息一定通知你。”

若茗忙道谢,又说:“盗版的书做的很精细,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仿冒的。我们现在只有几条线索,一是这家用油墨印书,二是这家活字排版很熟练,三是这家作坊规模不小。不知道无锡有没有恰好相符的书坊呢?”

邢小姐笑了笑:“你们真是用心,居然能查出这么多线索。说句笑话,你说的这三条,除了用油墨之外,其他唯有我家做得到了,我还真想不出无锡哪家作坊能比我们规模更大,只是你们怎么知道盗版之人就在无锡呢?”

若茗见她话里有些不快,忙笑道:“姐姐怎么把事情扯到自家头上了呢!我说这几条,其实也算不上线索,都是在别的地方东拼西凑得出来的结论,不一定准的。至于为什么来无锡,是这样的,曾有好几个人看见运书的船泊在无锡城门外。”邢小姐沉吟道:“泊在无锡城外?照这么说,确实有几分可疑。只是妹妹,能做活字排版的本来就不多。而且这几年我们家在无锡的生意越做越大,原来地一些书坊没有出路,差不多都关张了。现今城里头只剩下一两家书坊在勉力维持,都是出些黄历、经卷什么的,铺面也小的很,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大的、能做盗版的书坊了。”

若茗见她说得诚恳,不觉也疑惑起来,想起林云浦曾说过,无锡城原有的几家书坊差不多都被墨砚坊挤垮了。难道自己找错了,那姓牛的只是拿无锡当幌子,其实不在此处?

天锡见她面露犹豫之色,知道她十分悬心,忙开解道:“别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尽可以慢慢查访。邢小姐也说要帮忙,还怕什么?你放宽心,别急坏了身子。”

邢小姐看了看天锡,接口道:“余公子言之有理。林小姐,这事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还是先放宽心,慢慢来吧。”

若茗点头道:“多谢姐姐宽慰,以后若有什么事情。还望姐姐不吝赐教才好。”

邢小姐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又对天锡说,“刚才听说老夫人身体不适?我想去探望一下。”

天锡又不好说母亲是躲着不想见她,遂含糊掩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地,老人家身体倦怠,歇歇就好了。现在后面看人斗牌呢。”

“哦,既然如此,更该拜见才是,我们打扰多次。如果不当面致谢,岂不是太没礼数了?”

天锡无法再推,忙命丫头先到内室通报,正要请邢家兄妹到后面去,忽听邢小姐道:“哥,事情都谈完了,你先回去跟爹爹知会一声。我拜望了老夫人就回。”

邢朴初满口答应,辞别众人独自归家。邢小姐跟着天锡二人,款款来至余夫人的正房,此时余夫人早已得了禀报,命人在门口等着,老远便回报说:“邢小姐来了。”

邢萦凤落落大方进了门,瞅准余夫人款款下拜。口称:“给老夫人请安。”

余夫人头先几次只见过邢朴初。满口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故而十分厌倦。如今乍然见到这么一个大方、知礼的年轻女子,况且看来十分温顺,她本就是容易相处之人,因而满脸是笑亲自搀她起身,笑道:“你是邢家姑娘?生地真好,就是太瘦了,怪可人疼的,怎么前几次没见你来?”

邢小姐笑答:“出门拜客一向是家父、家兄的事,我一个女儿家不方便抛头露面的,所以总在家待着。这次想着一定要拜见老夫人,这才壮着胆子来了。听说老夫人身体不适,可好了些?”

余夫人笑道:“没什么不好的,岁数大了,身上容易疼,闲散一会儿就行了。”

邢小姐忙拿起旁边榻上的美人拳,道:“我给您捶捶吧。”果然有板有眼地轻敲了起来。余夫人忙按住她,笑道:“哪里能让你动手呢,丫头们都在,你快歇着吧。”

“老夫人别推了,孝敬您还不是应当的。”邢小姐笑靥如花,声音也软糯了许多,“夫人还不知道吧,我跟倩颖是从小时候的玩伴,常听她提起您,在我心里,您跟我姑姑是一样的。”

倩颖是余夫人大哥地女儿,小时候多得余夫人照顾,感情极为深厚的。此时余夫人听她提起倩颖,忙道:“你们认识?怎么没听颖儿说过?这孩子,早些说了岂不是更亲热些,也不用你们家三天两头跑来说事了。”

邢小姐笑道:“外头的事都是我哥哥管着,他跟倩颖又没见过几回,哪里知道这层关系呢。其实也怪我,自打知道以后一直说来拜望您老人家,却一直没过来,耽误了这么久。”

“既这么着,今天咱们见着面了,以后可要常来常往,这才像是姑侄的模样。今后但凡颖儿过来玩,我就打发人去接你也来,你可不要推辞哟。”

邢小姐抿嘴一笑:“只要夫人一声吩咐,我立刻就过来,就怕到时候来的太多又惹您厌烦了呢。”

“瞧这孩子说的,这都是哪里话呀。”余夫人十分开心。

松云坐在若茗身边,悄声笑道:“这邢姑娘好甜的一张嘴。”

若茗心内也暗暗佩服,看不出邢小姐居然是如此八面玲珑的人物。谈鲁匡正之事时何等端方严肃,提及书坊事务时干练、犀利,在老人面前又如此温顺、随和,怪道哄得余夫人心眼俱开。

邢小姐说了一会儿闲话,又道:“老夫人,刚刚余公子答应了替我们家选书,我想着以咱们家地身份地位,银两报酬必定是不稀罕的,那几两发霉的银子钱也没得玷辱了余家的名声。所以我琢磨了半天,唯有替老夫人做点什么,才是最好的报答。我们家有个亲戚在关东一带做买卖,收的极好的白参、茯苓,我们家往常都是从他手里买这些东西,又用秘制法子做成各样保养地膏脂,我不敢说天下无二,至少在江浙一带,再没有更好的了。夫人若是不嫌弃,我回去立刻派人给您送些过来,夫人这个年纪吃着再好不过了。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余夫人忙推辞道:“选书什么的,他们读书人做来不过举手之劳,要什么报酬呢!你别跟我客气,既说了是颖儿的朋友,帮这点子忙难道还问你要东西不成!”

天锡也帮腔道:“鲁学正一事已经欠了你天大的人情,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快别这么说了。”

邢小姐瞟了他一眼,笑道:“是我话说的不妥当了。我孝敬这些东西来,虽然打着选书地旗号,其实是我打心眼里爱敬老夫人,巴望她老人家身体康健,福寿齐全,我也好多得她老人家几分怜爱,哪里是为了报答你选书呢?别再说了,若是你们不肯收,我就当是老夫人不疼我,今后我再不敢上门了。”

余夫人笑向天锡道:“瞧你这妹妹多会说话,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既如此,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锡儿,你去后面把那件波斯国地猫眼攒珠冠子拿来,给你妹妹当见面礼吧。”

天锡答应着去了,邢小姐还要推辞,余夫人一把拉住她,道:“只许你孝敬我,就不许我疼你?今儿这见面礼我是给定了!”

不多时天锡捧着一个小匣子走来,打开来看时,虽然只是一寸见方的玲珑小冠,难为中间一颗猫眼倒有黄豆大小,四周围嵌着十来颗米粒珍珠,少说也值百十两银子。

邢小姐慌忙站起,连声道:“这怎么敢当!说了孝敬您老人家地,怎么倒先收起东西来了?这不成了空手套白狼了吗?”

余夫人乍听见这么一句大俗话,忍不住大笑起来:“朱门绣户的小姐,居然也知道这句大白话!快别推了,也唯有你配得上这件东西,我收着又没人给,白糟蹋了。”说着亲自将猫眼冠绾在她发髻之上。

邢小姐微笑道:“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都是夫人错爱。”

余夫人左右端详,满意笑道:“好看,果然配你。”忽又想起一事,忙道,“说了这么多话,倒忘了问你叫什么?”

邢小姐抬眼看了一眼天锡,低声道:“闺名萦凤,夫人叫我凤儿好了。” 

三十九 枉叹Ⅰ

凌蒙初将近晚饭时才回,天锡难免问起他的去向,他犹豫一阵子,最后说:“实不相瞒,我去了墨砚坊。”

若茗一惊,他与墨砚坊邢家早就相识吗?

天锡道:“是吗?太巧了!墨砚坊邢家的少爷和小姐上午才来过,就连鲁学正的下落他们也知道,怎么,你们早就认识?”

凌蒙初摇头道:“只见过他们家少爷邢朴初一次。一个多月前他曾到我家,极力邀请我替他们出几部书。”

“他们的生意做的真够大的。”天锡笑向若茗道,“连乌程的才子都邀请到了,若茗,你们今后也该多走走,将天下才俊一网打尽才行啊。”

端卿见与书坊相关,忙问道:“不知道墨砚坊请凌兄做哪方面的书?”

凌蒙初想了想,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只是怕跟你们的书有冲突。邢朴初邀我仿着《喻世明言》的样子,也做一本话本集子。”

若茗闻言不由一愣,这墨砚坊下手如此之快吗?《喻世明言》上市不过两三个月功夫,主要在昆山本地发售,她们居然能立时盯紧了这块肥田,就要分一杯羹了?同行争竞,这么倒做也无可厚非,只是她们的速度实在太快,竟在一个月前就已联系了凌蒙初,委实令人咋舌。

端卿心内所想与她一般无除此之外,更有一种担心:墨砚坊本来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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