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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激烈,最后竟然打了起来。
他们用手术切除下来的四肢打架,被他们切除肢体的病人,
见到医生拿着他们的肢体追打奔跑纷纷从床上跳了下来。
邓巴在混乱中逃跑,他跑出医院大门,来到一处青草地。
设想到这个青草地上,遍布着联军的尸体,当他跑进去时,
所有的尸体坐了起来,并且举枪瞄准他。
他的手中也有枪,他在尸体还没有能够扣扳机之前,一一射
中尸体,由于动作快又准,每一颗子弹都射中尸体头颅,它们一
一爆裂,这些头颅像一大排瓜果,端放在尸体肩上,等待他瞄准
射击。
很奇怪地,邓巴看到他自己,他穿着一身是血的医院衣服,
走进尸体群中,尸体头颅在他经过时,纷纷飞溅爆裂。
突然,尸体没有了,枪声也停止了。
有人在他背后,用悦耳声音唤他。
“甜心……甜心。
邓巴回过头。
在他背后的,是一个奔跑的女人,这个妇人长得非常漂亮,
有高颧骨、浓密头发、眼睛灵活有神充满热情,邓巴感觉到心跳
加速,她只穿着一条男人的长裤,双脚沾满鲜血,朝他奔跑而来。
由于这女人的脚,使他不自主地低头看自己的脚,他的脚已
经没有了,一路上,他都是用骨头奔跑而来的。
邓巴醒来了,震惊地坐直身体,他着急地翻找在床尾的脚,
幸好,脚还在。
然而他的毯子,已因为流汁而潮湿,他伸手到床底下,找到
袋子,拿出一支烟,然后便踢开毯子,倚在枕头上,一边抽烟,一
边等待天亮。
他知道这个梦的意义,梦境中的一些事,是事实,曾经发生
过。
譬如说,他的脚曾经受伤过,被手榴弹击中,因此在军医院
中住过一段期间,医生曾经谈论过要切除他的脚,使他害怕而逃
跑。他在半夜逃跑,病房里尽是其他伤患痛苦的呻吟,他溜下床,
在脚上撒了消炎粉,厚厚地包上纱布后,便塞进靴子里。
他从侧门出来,偷了一匹马,由于无处可去,他在天亮时,加
入部队,那时候,他的脚伤又加一层,大脚趾受伤了。
现在,他对自己微笑,为什么会回想起这些呢?
当时,脚伤的痛苦,持续了两天,由于如此地痛,使他只想寻
死,因此,一旦机会来临,他毫不犹豫地把握了。
他所属的部队,和敌军在一处荒芜的战场上对峙,他们躲在
一处低矮的石墙下,而敌军就在三百码处,由于彼此不知道对方
实力如何,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已经对峙了一个下午。
他们曾经发射过一枚观察气球,但是很快便被打下来。
到了黄昏,两军还未交锋,但是对峙所形成的紧张情势,已
经达到不可忍受的顶点,邓巴中尉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个意见,
其实只是想提早结束生命,以从剧烈的脚痛之中解除。
他志愿骑马出去,以引敌方开枪。
上校指挥官根本不适合战争,他的肠胃软弱,心智愚蠢。
照理说,他不应该批准这样的事情,但是今天下午,他在巨
大的压力下,已经神志昏昧了,他竟然想要一大球冰淇淋。
更糟糕的是,提普顿将军和他的副官刚刚才爬上西边的山
丘上去观察,观察原本是他的责任,但是他没有办法办妥这项任
务。
现在,在他眼前的是面无血色的年轻中尉,他要去引敌军开
火,上校被中尉狂野圆大的眼睛震慑住了。
他同意这项建议。
由于中尉的马,咳得很厉害,因此上校准许他再挑另一匹
马,他挑的是一匹短小强悍的新马,名字叫做西斯可。
邓巴中尉努力压抑自己,不要在众目睽睽下,跃马而痛叫失
然后,他便朝矮墙出发,几枝来福枪仲了出来。但是周围却
出现死一般的安静,邓巴怀疑这安静是否直实,还是每一个人死
前,都会有这种感觉?他无法确定。
不过,他用力踢马的肋骨,西斯可便跃过石墙,朝敌军方向
前进,敌人也躲在石墙下,他们被中尉这个冒死行动吓往了,没
入开枪,所以,中尉在开放荒芜战场上的第一百码,是处于无声
的真空状况下。
然后,敌人就如他所预期地,被他桃动开火了,子弹在他身
边飞窜,他恨本不打算还击,他仍用力踢着西斯可前进,这匹小
马,飞也似地奔向前,而邓巴中尉,则一直在等待被子弹击中。
奇迹似的,他已经冲到敌军正前面,可以看见对方士兵的眼
睛时,仍没有任何一颗子弹射中他。所以,他将西斯可转向左边,
笔直地朝北方前进,西斯可的蹄子;跑得如此用力,以至于飞溅
起来的泥土,不断地打在中尉背上。中尉仍旧保持笔挺的坐姿,
这个坐姿果然激怒了南军,他们像找到一个射击的靶子,所有子
弹全部射向中尉。
他们竟然没有打中他。
邓巴中尉听到枪声停止了,他已经跑出射程范围,当他勒紧
缰绳时,上手臂有灼热感,原来,他的二头肌中弹了。现在,他从
寻死狂飘中回到现实,他回头看,所有南军都站了起来,一颗颗
头颅架在矮石墙上,宛如链条锯齿,南军们不相信地看着他。
这时候,短暂的安静又被爆炸性的声音所打破,邓巴的兄
弟,疯狂地叫好鼓掌,但是,邓巴再一次感觉他受伤的脚,他的脚
竟然不停地抽动抖颤起来。
他转动马头,在空阔的战场上,走向自己的军队,远远的,他
看见弟兄们也从隐身的石墙上站了起来,对他伸开欢迎的手臂。
他双腿夹紧西斯可腹部,循着原先来的路奔驰回去,这一
次,他去探看南军的侧翼,刚才他已经看够了正面的南军裤底。
侧翼的南军并不欢迎他,在他前面,一排步枪兵站了出来,
枪扛在他们前面,目标对准他的身体。
为了成功,邓巴中尉突然放掉缰绳,双手抬高,这个姿势有
如马戏团的表演骑师,但是,邓巴并不是在表演,他只想成功地
结束生命,他在向自己告别,然而,在别人眼中,这并不是告别,
而是胜利者的表态。
没有人知道邓已一心想死,北军兄弟的情绪激昂到极点,他
们的心脏已跳到胸口,邓巴不畏死地抬高手,更令他们不能忍
受。
北军弟兄像潮涌似地,从矮墙内倾巢而出,他们斗志高昂,
杀气腾腾地攻向南军,而南军,士气已失,溃不成军地往后面的
树林里奔逃。
当邓巴中尉再次拉紧缰绳时,蓝衣的北军部队,已经全部攻
出矮墙外,一直追着敌人进入树林。
他的头突然地晕眩起来。
整个世界在旋转。
上校带着他的副官,从一个方向过来,提普顿将军和他的随
从,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他们同时看到他,失去意识地从马鞍上
摔下来,两方人马快速跑向中尉,而面斯可则悠闲地在中尉脚边
踱步,上校和将军心里有同样的感情,这种感情很难出现在高级
将领心中,尤其是在战时,
他们竟然深深关怀一条生命的存活。
在这两名将领中,提普顿的关怀更为深刻,从军二十六年,
他见过不少英勇事迹,但是从没有任何一次,比得过今天下午
的。
当邓巴恢复意识时,将军已跪在身边,像父亲心痛儿子倒地
一一般。
他发现这位勇敢的中尉,在单独穿越战场之前,已经受伤
了,将军低着头,从小到老他未曾祈祷,但是现在,他宛如祈祷,
泪水滑落他灰白的胡子上。
邓巴中尉没有办法多说话,他只能做一项请求,他重复了许
多遍。
“不要切除我的脚。”
将军已经听到这项请求,他把邓巴中尉送进自己的救护车
中,送到将军的总部,并且请来将军的私人医生。
到达时,邓巴有一段短暂的清醒,提普顿将军命令医生挽救
这名年轻人的脚,但是经过讨论,医生认为除非锯掉,否则没有
办法。
提普顿将军把医生叫到一旁,告诉他:“如果你不能救这孩
子的脚,我就以医木不良将你解雇。“
由于将军的坚持和关爱,邓巴中尉复元了。他每天来探望年
轻中尉,并且也督促医生,这名可怜的医生,两个星期来,为了中
尉的脚而汗流侠背。
将军只对中尉表达父爱,他很少说话,但是当中尉的脚已经
安全时,他再度进入帐篷,拉丁一把椅子,坐在邓巴的床边,准备
和中尉来一番长谈。
将军对邓巴的前途已有一番打算,当他说出心里的打算时,
邓巴不禁哑然失色,因为将军要邓巴结束军旅生涯,将军认为他
单身入敌的表现,已经够一个男人称之为战争了。
然后,他要邓已提出请求,将军低着嗓子说:“我们亏叉你,“
中尉微笑。“哦,我已经得到我的脚了,长官。”
将军不同意他的说法。
“你要什么?将军问。
他闭上眼睛想。
最后,说:“我一直希望到边疆去驻防。
“那里广
“任何地方……只要是边疆。”
将军站起来。“好。”他往帐篷外走去。
“长官?”
将军停止,回过头感动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邓已。
“我可不可以拥有那匹马……可以吗?
“当然可以。”
将军走了以后,邓巴中尉一直陷入沉思之中,他的心情突然
地兴奋起来,一个新生活即将展开。但是,面对将军诚挚的检庞。
他有一丝罪恶感,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次英勇事迹,其实只是
想要自杀,不过,来不及了,经过这个下午的沉思之后,他决定。
不说出。
现在,邓巴躺在潮湿的毯子边,抽他的第三支烟,席格威治
营地,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命运呢?
房间渐渐亮起来,中尉的心情也渐渐开朗,他把思想从过去
回到现在,由于他是本营地唯一的一个人,他必须自己决定今天
的活动。
1
就像年轻人,不喜欢吃菜,而挑食肉饼一样,邓巴中尉也跳
过亟欲修理的补给室,而去弄令他高兴的遮阳篷。
补给室里有许多东西,他找出一组军帐,可以提供遮阳帆布
所需,不过,整问补给室里,竟然没有适合的东西,可以做为缝
针,现在,他开始后悔,不该那么早烧掉河底的动物尸骨。
因此,他花了一大旱的时间在河边寻找,在石头底下,还有
一些骨头,可以用来当做缝针。
回到补给室后,他把一捆绳子抓开来,扭成他所想要的缝
线,皮线会更耐用,不过麻绳也够他支持一些营地,固守岗位。邓
巴中尉笑了,他喜欢这个想法,他会一直守住这个营地,直到部
队前来为止。
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不过中尉有信心,部队一定会
来,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第一天的缝工很辛苦,他费了很大的力量,才能用骨头穿破
帆布,由于如此用力,到了黄昏时刻,他的双手发抖,竟然没有办
法泡咖啡。
第二天早晨,他的手硬得像石头一样,没有办法拿计,虽然
缝纫已经接近完工,他只有暂时休息。
他去改做遮阳篷的其他粗活,遮阳篷需要柱子才能架起来,
唯一现成的柱子是插在畜栏的栏杆,邓已中尉拔下其中四根最
长最直的。
西斯可不会乱跑,所以,中尉又有一个想法,不如开放畜栏,
开放畜栏的想法演变到最后,是不要畜栏,因此,中尉又拔出畜
栏后面的四根柱子。
然后,他把帆布铺在小营房前面,再把住子深深钉人泥土
中,柱子钉得很牢,一动也不动。
钉好柱子时,天气变得暖和了,他发现自己回到小茅屋内避
凉,他只是坐在床边,头枕着墙壁而已,没想到眼皮竟然如此沉
重。于是他躺下来,这一回,他一躺下来,立刻进入沉沉的睡乡。
2
邓巴中尉的这一个午睡,是完全睡饱才醒来的,他懒洋洋地
伸展四肢,手垂落下床沿,像甜睡的孩子一样,他让手指轻轻玩
弄污脏的地板。
在找出可行的工作后,又发现可以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是一
种美妙的感受,他可以自己决定时间的步调,他已经决定如此,
就像没有时间限制的午睡一样,他决定让自己好好松懈懒散一
番。
阴影已经爬过小屋的门廊,现在到底是几点了?他到底睡了
多久?邓巴的手伸进裤袋里,掏出父亲送给他的那只旧怀表,没
想到怀表已经停止走动了。他曾经想要算出准确的时间,但是只
一会儿,便把表放在肚子上,和自己讨论:
现在,几点钟对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准确的时间有什么用处
呢?或许,对某些事情和行动是必须的,譬如说:烹调的时间、上
班、上学、上教堂,或结婚等等,都必须有准确的时间。
但是,在这个地方,几点钟有什么意义?
邓巴中尉点了一支烟,然后把祖传的怀表挂在床上方一个
挂钩上,他一边抽烟,一边注视着表面上的数字,他在想,他应该
遵守的,究竟是钟表的数字,还是他的感觉?何不饿了就吃,困了
就睡?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双手抱住头颅,然后再吐出一缕青烟。
过一段没有时间限制的生活,将会十分美妙。
突然,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走走歇歇。一个阴影
移到小茅屋的门廊上,然后,西斯可的大头,便出现了,它竖直耳
朵,双眼睁得圆大,就像孩子在星期天早晨,蹑手蹑脚进入父母
卧房一样。
这个可爱的动作,惹得邓已中尉哈哈大笑,而西斯可,似乎
通人性,它很快垂下耳朵,大大地摇了一个头,它想装作没事,想
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它看着中尉,开始瞒珊踏步。
中尉知道它要的是什么。
它想出去跑一跑。
它不能忍受,两天无所事事地站立。
3
邓巴中尉并不是传统的骑马迷,他从没有进入马术学校,学
习精进的骑马技术。
不过,他对于马匹,却有说不出的感情。从小,他就喜欢马,
每次一跨上马背,总令他心情愉快,至放西斯可,由放有特殊感
情,他就更加地喜欢了。
他和马之间,有根好的沟通,他知道马的语言,因此,一跨上
西斯可的背上,他几乎是立刻就驾驭了西斯可。
关放骑马,邓巴中尉认为,愈自然愈好,因此,他不喜欢用马
鞍,不过,军队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不用马鞍,常使士兵受伤,
而且长途跋涉,不用马鞍也不行。
所以,邓巴中尉一进入阴暗的补给室时,便不自主地走向置
马鞍的角落。
不过,他告诉自己,他是此唯一的军人,他知道自己不会受
伤,所以,他没有动马鞍,只取了缰绳。
他和西斯可才离开畜栏二十码时,就看到那匹狼了,狼站在
同一地方注视他们,也就是山崖对面的河岸上。
他们前进,狼也前进,当西斯可停下来时,狼不但停下来,且
退回到原来的地方,注视着他们。
现在,邓巴中尉对这匹狼的兴趣,比前一夭更浓厚了,他知
道他所见到的,是同一匹狼,因为,在它前脚上,有两片白毛。这
匹狼块头大又强壮,不过,邓巴中尉可以看出,它已经过了壮年
期,由放它能够不动声色地观察事情,所以中尉很快就联想到智
慧这个字,智慧是由岁月累积而成的,而这头黄褐色的老狼,似
乎拥有比它年龄还要多的智慧。
最有趣的是,它竟然会退回原来的起点。
于是,邓巴中尉要西斯可向前走,当他们前进时,邓巴往河
对岸方向着。
野狼竟然也前进了。
事实上,它竟然踩着和他们同样的步伐,就这样,大约定了
一百码之后,中尉要西斯可停下来。
狼也停下来。
中尉将西斯可转向河流,面对着狼,现在,他可以看到狼的
眼睛,他感觉到狼的眼睛似乎饱含感情,或许是期望。
他在想,狼的期望究竟会是什么时,狼转身离开了,他也加
速马步,消失放山崖上。
4
一八六三年,四月十二日。
虽然补给品很丰富,但我决定限制每天的口粮。防
守的部队或增援随时有可能前来,我希望他们尽速前
来。
由补我只是此地驻兵的一员,而不是全部,所以我
更应该克制消耗物资,最难以压抑的是咖啡,不过,我
会尽力而为。
遮阳篷已经动工了,今天的手工很拙,不过明天会
适到标准,我计划在明天下午完工。
今天下午做了一次短短的巡逻,一无所获。
有一只狼似乎对我十分热忱,它曾经伴着我骑马
走了一段路,直到目前为止,它是我唯一的访客,过去
两天以来,它每天下午出现,如果明天再来,我就要叫
它“双袜”,在它的前足上,有乳白色的白毛,就像穿着
袜子一样。
美国,约翰·邓巴中尉
1
第二天十分顺利。
邓已中尉的手不再僵硬,遮阳篷顺利完工,他搭起篷子,拿
来一只桶子,弯着腰在遮阳篷下卷烟丝,工作进行到二十分钟,
一阵风吹来,遮阳篷便倒下来。
他从大帆布下爬出来,觉得可笑之至,不过还是站在外面,
研究出工作失败之处,他应该用绢子捆紧帆布和支柱才对,在日
落之前,他做好这件工作,又回到帆布篷下,这一回,他舒服地闭
着眼,一边喷烟,一边聆听风拍动帆布的愉快声音。
然后,他用刺刀在茅屋墙上,挖了一扇窗,又用帆布当窗户
盖住窗口。
补给室的工作比较困难,他尽力工作,除了清除掉一大部份
倒塌的墙外,其余一无所获。墙上有一个洞,无论他如何修补,总
是很快就塌软下来,所以,他决定让这个洞永远存在,他找来另
一块帆布盖住侗口,便洗手休息了。补给室的工作,从一开始就
是白费力气。
下午过后,他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的,仍然是补给室的问题,
不过,随着时间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