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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时,应该永久放弃,泰德将军同意此一看法,报告上去几天以
后,席格威治和美国政府间的联系便完全中止,它又口到原先的
无名之地。
第二个决策则有关卡吉尔上尉:他坚撑苦熬,又受士兵爱
戴,所以获得勇武勋章,并且骏升少校。
好消息传来,海斯营地为新少校举办庆功宴。
卡吉尔一遍又一遍地诉说席格威治情形,人人为他喝彩,只
有一个人,泼他的冷水。
他是老费伯劳少校。他说他曾派人带补给品到席格威治营
地去援助卡吉尔。没有人听他的,老费伯劳少校是中级行政人
员,过去的纪录黯然无光,大概是嫉妒卡吉尔成为海斯的耀眼人
物吧!
卡吉尔也不为老费伯劳少校这些话而烦心,没有人知道谁
是邓巴中尉,也没有人听过会有人带补给品去援助席格威治。
万一,真有这么一名不幸的中尉,被老费伯劳派遣到席格威
治的话,他们应该会在半途相遇才对,为何沿途,他没有看到任
何人呢?不过,草原极大,没有道路……卡吉尔哈哈大笑了,他不
该在自己的庆功宴上,尽想些钻牛角尖的事情。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倒楣的人,不幸与他擦肩而过,那么,这
个倒楣鬼一到席格威治,便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可以继续前
进,沿途卖掉补给品,相信会带给他相当的本钱,足以创造出新
的人生。
卡吉尔喝醉了,在他的头一碰到枕头后,立刻忘记邓已中尉
这个名字,甚至,连席格威治也褪成记忆。
现在,在地球上只剩一个人知道邓巴中尉的存在了。
他是一个大老粗的马车夫,虽属于白人,但无足轻重。
他就是提马斯。
1
此地的唯一生命迹象,是补给室门廊上,随风飘摇的破烂旗
帜。下午有阵阵的微风,但是唯一能够移动的东西,是帆布制的
旗子。
要不是旗子上的字体,清楚地写着卡吉尔士尉在此停留的
事实,邓巴中尉无法相信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席格威治营地。
这是提马斯清楚的声音,他睁大眼睛,注视着他们最终到达
的荒地。
他们俩默默无言地在篷车上坐了一阵子后,邓巴中尉终于
跳下篷车,朝卡吉尔的营房前进,提马斯仍坐在车上,对着他的
背影喊:“喂,这不像你所说的重要补给。
中尉没有回答,他走向供应室,扯开旗子往里面看,里面无
啥可看,一会儿之后,他走回篷车。
提马斯低头看他,开始摇头。
然而,中尉却一本正经他说:“这里正好卸货。
“为什么?中尉。
“因为我们已经到达了。
提马斯在椅子上扭动身体,喊:“这里没有任何东西。”
邓巴注视着他的驻防点。
“这个时候是没有,”
然后,他们之间有一阵寂静,由对立所形成的紧张安静。邓
巴的双手插在腰上,而提马斯则抓着缰绳。
“每一个人都跑了……或被杀了,”提马斯很困难地看着中
尉,他不愿多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我们也可以回去,现在就出
夙。
但是邓巴没有任何回头走的意愿,席格威治的现况可以解
释,或许,每一个人都逃跑了,或许每一个人都死了,也有可能有
人还残活着,再过一个小时以后,他们便会回到这个营地来。
除此之外,支持他留下来的更大理由,是强烈的责任感,人
们经常强烈地追求某些抽象东西,邓巴中尉最想要的,就是上边
疆,现在,他就在边疆之上。无论席格威治营地是什么样子,或发
生何种状况,都不能影响他,他心志已定。
所以,当他说话时,眼神坚定,语气平缓,不带一丝感情。
“这里就是我的岗位,那些东西是这里的补给品。”
他们又彼此相瞪,提马斯笑了。
“你疯了吗?孩子?”
说这话的原因是,提马斯认为邓巴中尉乳臭未干,他认为邓
已虽然从军,但未曾经历过真正的危险,他没有到过西部,对此
地认识不多,所以,他才会以父执辈的语气问他:“孩子,你疯了
吗?”
其实,他错了。
邓巴中尉并非乳臭未干,他温文有礼,有时候还令人感觉甜
蜜可亲,但是,他并不是乳臭未干。
他曾经经历过生与死,他打过真正的仗,以命相博,最后获
得胜利。现在,他想留下来,确实会好好留下来,而不是一时冲动
或儿戏。他有坚强的意志力,在抉择关头,会变得更执着,不达目
的绝不罢休。
提马斯的“你疯了吗。孩子?使他的意志更加坚定,他预订
以后会有麻烦,但他绝不临阵退缩。
提马斯看到中尉的眼神沉了下来,仿佛快要和他翻脸一样,
又看到挂在他腰上的左轮。
“把你的驴子牵开,帮我卸货。”
中尉命令,提马斯不想违拗。他虽然为这个年轻人好,但若
他有自己的主张,他会随他去的。
提马斯没有再表示惊讶,也不再有发话劝阻他,只是行动,
他跳下车,将驴子牵开,拉丁篷车煞车,然后走到篷车后,将手上
碰到的第一件东西拿下来。
2
东西很多,他们尽可能地塞进半塌的补给室,其余的则堆在
卡吉尔的营房里。
1
为了赶路,提马斯在黄昏出发。
邓已中尉坐在地上相送,他点着一支烟,看篷车惭行渐远,
当篷车完全走出视线时,太阳也下山了。他继续在黑暗中坐了一
阵子,很高兴周围的宁静,不过,久坐使他僵硬,所以,他站起来,
缀缓地进入卡吉尔的小房子里。
一进入屋内,他才感觉到他有多累,没有换衣服,碰一声地
便躺在堆满补给品的小床上。
然而,这荒山第一夜,并没有使他熟睡,周围很静,不过,安
静中却夹杂着奇怪而遥远的声音。他睡不着,一心一意想听清
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声音的。
然而,他是大草原的陌生人。大自然的声音对他太陌生了,
他听不出唧唧秋秋,究竟是什么声音,就在他被疲累击垮之前,
河流突然传来水花声,这声音他认得,他立刻清醒过来,他感觉
不安,这个地方,有着白天所没有的奇异感,他不知道,是否有野
兽或印第安人,会在他熟睡时,进屋子里攻击他?
所以,他把耳朵张得更大,他应该提高警觉,不过,他更应该
睡,他太累了,有千百个声音在告诉他:他错了,他是一个傻瓜,
留在此地,可能会死掉,担忧几乎使他落下泪,他和自己作战,努
力从担忧中安静,他要睡,这场仗直打到第二天,在令人愉快的
晨光降临之前,他终于踢掉疑虑而进入睡眠。
2
他们停下来。
总共有六千人。
他们是波尼族人,也是所有部落中最可怕的一族。蟑螂色的
头发,皮肤少年老成容易皱,以及固执的意识,都是邓巴中尉将
来有可能变成的,但是有关波尼族对事情的看法,就是邓已中尉
永远也不可能同化的。他们的看法单纯、草率且无常,譬如,他们
看某样人与事,只需眨个眼皮,便可决定出它应该是生还是死。
在决定某样生命必须停止生存时,他们有精准的意识力,但是在
处理死亡时,便变成一种下意识的反射动作了。在这种情况下,
大草原上的每一个印第安人都怕他们。
现在他们停下来,因为他们看到某样东西了。他们停在马背
上,看见有东西在峡谷内冉冉升起,大约在半哩路外,有一缕弯
曲的白烟,飘人情晨的空气中。
由上往下,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白烟,但是却看不见来
源,来源隐藏在峡谷的尽头。由于不明白白烟所为何来,他们开
始讨沦,他们用喉音讨论,声音压得低低的。要是在于常,他们信
心十足时,根本不用讨论,一看到飘烟,便会立刻催马急驰过去,
但是现在,他们离家很久,沿途又发生许多不幸,而使他们犹豫。
离家时,他们总共有十一个人,他们向南前进,准备行窃苏
族人的马匹,奔驰了一个星期后,在河边碰到武力强大的基奥瓦
人,两军交战,基奥瓦人杀死了他们一名战友,并刺伤另一个人
的肺。
这个人的伤势十分严重,导致拖累了其余九个人的行程,不
过,他在一个礼拜内就死了,其余九个人又可放手一博,继续去
进行原来的目的,然而,他们的运气也未免太坏了,苏族人总是
早他们一步走,使他们永远在追逐寻找之中。
最后,终于给他们找到一个大的部落,里面有精良的马匹,
他们兴奋不已,以为恶运已经离去,其实,他们不知道最大的恶
运才真正来临,这是一个苏族部落,几天以前才被强悍的犹兹族
攻击过,犹兹族来势汹汹,不仅杀死了族里许多年轻英勇的战
士,而且还掳走他们的三十匹马。
所以,整个部落在一种愤怒报仇的情绪中,全部落老老少
少,都在高度的警戒状况中,波尼族人不明就里,夜里摸黑而入,
他们的脚步才靠近部落而已,整个部落在刹那间倾巢而出,所有
人都欲置他们于死地,他们仓皇而逃,马匹疲倦。地形诡异,他们
有可能在这个晚上全部被歼灭,然而,到了最后,他们竟然只死
了三个。
现在,就只乘六千了。这六个人挫折之至,平时烧杀掳掠,无
所畏惧,现在,半哩外的一缕烟,竟然会引发他们是否要察看的
辨论。
为了建功而攻击,是印第安人的本分,但是,其中较软弱的
人说,何必为了半哩路外的一缕烟而浪费力气呢?
他们分裂了,有人认为应该撤退,有人则主张不妨上前察
看,就在争论不休时,最勇敢的战士站了出来,他认为不必浪费
时间讨论是否要察看,应该直接进攻才对。
没有人间意他的,大家还在讨论,他缓缓离开,其余五个人
停止说话,靠边怀疑地看着他。
他回过头来痛骂朋友,他认为他们不配做彼尼族的勇士,如
果他也和他们一样地站着讨论的话,就不是男人,以后永远不再
和女人一起骑马,他要他们双腿夹紧尾巴,像狗一样地逃回家里
去喘气,而他,他宁愿死在敌人手中,也不愿和不像男人的人在
一起。
他朝白烟驱驰而去。
其他人则尾随而去。
3
提马斯不喜欢印第安人,事实上,他对印第安人一无所知,
这块领土虽然有过一段长时间的平安,但是由于他是唯一没有
自卫武力的人,所以,在生火时,就不应该弄出烟来。
然而,他大饿了,他只想到吃,而没有想到危险,今晨一醒
来,他就感到饥肠辘辘,非弄点熏肉和咖啡来吃不可,所以,他用
生柴生了一个漂亮的小火。
就是这把火,而使提马斯引来波尼族人的攻击。
当时他正蹲在地上煎熏肉,一千拿着平底锅的柄子,一千铲
锅内的肉,突然,一支箭射入他臀部,他向前趴倒,远处传来欢呼
叫声,他挣扎地爬起来,但是另一支箭又深深射进他腿部,他踉
跄倒地,一直想爬起来,却无法爬起来。
由于对方只有一个人,因此波尼族人可以从容行事,所有人
都去掠夺篷车,只有那个最英勇的武士,把目标对准提马斯。
提马斯做垂死前挣扎,他一只脚颠踬跌倒,另一脚站起来,
转头望向马蹄声起处。
一把石斧迎面击来,他的脸摔向一边,头颅应声裂开,直到
死为止,提马斯没有看见到底是谁杀了他。
4
波尼族人尽情地抢劫,能带的都带,不能带的则焚毁,他们
烧掉篷车,在离去时,踩过提马斯的身体,连多看一眼也没有,这
名马车夫的头皮,已挑在杀人者的长矛上,做为胜利的纪念。
提马斯的尸体一整天躺在长草中,只等待夜幕低垂,野狼来
发现,他的死亡对野狼而言,比嗅闻到活人还要有意义,由于意
外死亡,大自然的一个生命巡回已完成。
现在,这个巡回正接近约翰·邓巴中尉。
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孤独了。
1
这一个早晨,邓巴中尉也生了一堆火,不过他起得早,在提
马斯被杀死时,他已经喝完第一杯咖啡了。
邓巴中尉从补给品中,拿出一把军椅,在营房门口前,他坐
了很久,肩上披着毯子,手上握着标准规格的军用杯子,今天是
他来到席格威治的第一夭,但是他却感到茫然。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没有任务,没有工作,没有敌人,也
没有伙伴。
太阳慢慢升起,中尉发现他背对着太阳,隔着小营房使他寒
冷,所以,他把椅子往前搬,挪到阳光直接照射的院子。
才刚坐下,中尉就看到狼。一匹狼站在不远处的河边,似乎
也朝他这边张望,中尉吓了一跳,狼是侵略性的动物,会危害他
的安全,他的直觉反应是想吓开狼,他拿起石子想丢掷,不过,在
他瞄准时,他发现这位访客似无恶意,或许它只是好奇而已,它
一直站着看他,中尉放下石子,和狼对看,在潜意识中,他竟然有
点儿高兴狼来陪伴。
它是他的第一位客人。
畜栏里的西斯可嘶嘶作响,中尉回头过去看他的爱马,当他
再回过头时,清晨的访客,野狼已消失在山崖下的地平线外了。
2
邓已中尉进入畜栏喂西斯可饲料时,调整好自己茫然的心
理。
他不该茫然,他应该主动去发现任务。
所以,他很快地巡视过卡吉尔的小营房、补给室、畜栏和河
流,然后,便开始工作了,首先是从河边令人作呕的垃圾开始。
由于本性使然,他认为整个垃圾场是极其没教养的产物,瓶
子和垃圾被扔得到处都是,机器的齿轮和链条如残尸般地躺在
河岸,更糟的是动物的尸体,虽有不同的腐烂程度,但是却如出
一辙地被随意弃置在河边,这些动物大部份是小动物,如兔子或
珠鸡,稍大一点是羚羊。
这些残骸给予邓巴第一次体认席格威治营地真相的机会。
很显然,在这个地方的人,已经不重视军队纪律了,为什么?中尉
思索,会不会是食物不足,弹尽援绝?若不是为了吃,他们何需杀
害许多小动物?
邓巴一直工作到中午,他脱掉衣服,只剥下一件内衣,一条
长裤和一双旧靴子,他在审视整条河的垃圾。
溪流里的垃圾比河岸上的还要多,一只腐烂在浅水泥泞中
的羚羊死尸,几乎使他反胃呕吐。
他把垃圾放在帆布上,当它们到达一定份量时,中尉便把它
们扎起来,由西斯可把这些可怕的东西,轮番拉到山坡上。
到了下午,河流清理干净了,虽然无法桔量,但是中尉敢打
赌,河流的速度,一定比原先要快许多。他点了一支烟稍事休息,
河水自他脚边流过,它看起来,又像是一条河,中尉为自己的作
为,感到一丝丝的骄做。
然后,他开始感到脊背僵硬,这类工作并不是他平常所做
的,不过,他只是僵硬,并不觉酸痛疲累,他完成了某项事情。
在运完所有垃圾之后,他爬上山崖的顶端,现在,堆积在上
面的垃圾,几乎高到他的肩膀,他倒了一桶燃油在上面,然后点
火将它们焚化。
一会儿之后,他看到大量的油脂黑烟冒向开阔的天空,这样
的浓烟等于是一项指标,指出席格威治的人烟,邓巴中尉突然明
白,他不该这么做,他不该燃起火焰,这种行为不啻是在没有月
亮的夜晚,放出熊熊火光一样。
有人士循着黑烟而来,最有可能的人,是印第安人了。
3
邓已中尉坐在小屋前面,审视地平线各方向,直到天色昏暗
为止。
没有人来。
他松了一口气,不过在一整个下午的紧张观察中,他准备了
来福枪和其他武器。孤独感更深了,“被放逐”这个字眼溜进他心
底,使他感到不寒而栗。但是,这是一个正确的字眼,他知道在未
来,他会有一段时间,是自己一个人的,在内心深处,他虽然喜欢
孤独,但是并不是被放逐,和提马斯一同前来的喜悦感,完全没
有了。
他确实感到孤独被迫弃。
草草用过晚餐后,他开始书写第一天的报告。邓巴中尉是一
个很好的作家,因此他比别的士兵担任更多的文书工作,趁着还
有一些天光时,他记录下席格威治营地的第一天。
一八六三年四月十二日
我发现席格成治营地里空无一人,这个地方已被
废弃了一段时间,如果在我来临前,此地曾有过部队,
也左不久前离开了。
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席格威治是我的岗位,但是我却没有人可以报到,
唯有离开才能连络,但是,我不想离开岗位。
补给品十分充足。
我分配自己任务,保护补给室,然而却不知是否会
有人来抢夺。
边疆非常平静。
美国,约翰·邓巴中尉
这一个晚上,在临睡前,他想到遮阳篷。他要为小屋架一个
遮阳篷,就架在门口入口处上面,白天阳光直射,小屋里的热力
令人难耐一口果有遮阳篷,那么,他可以在底下休息或工作。他要
为席格威治增加一些工作。
另外可以做的是窗户,从草皮墙上开出一扇窗,会使得屋子
的感觉有了很大的改变,还要做的是,缩小畜栏,或许,补给室里
的材料,可以使他盖出其他的建筑物。
在种种的未来计划中,邓巴人睡,他睡得很沉,并且做了一
个栩栩如生的梦。
他梦见自己躺在宾州的医院里,医生群集在他床边,其中六
个的白袍子,因为“其他手术”而沾染了血液。
他们在讨论如何切除邓巴中尉的腿,应该由膝盖,还是由脚
踝较好?邓巴恐怖地张大眼看他们,他们不管邓巴,讨论变得十
分激烈,最后竟然打了起来。
他们用手术切除下来的四肢打架,被他们切除肢体的病人,
见